馮佩紅進來,根本不看裡面有沒有人,往嚴莊面前一站,就質問,“嚴莊,你打算怎麼給我交代?”
“……”嚴莊暗歎,這倆人,說話的臺詞都是一樣……“佩紅,我這兒還有客人,有什麼話不如我們回去再談,怎麼樣?”
馮佩紅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林芝。
而精明如林芝,已經估計到眼前這位大約是誰,只默然微笑,且看嚴莊如何處理。
“那好吧,我等,等你談完,我再和你談。”馮佩紅眼睛瞟着林芝,覺得此人隱約眼熟。
“這……”嚴莊笑了笑,“佩紅,這……三個人在此,怎麼談?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晚上我和晉平來看你,到時我們再說。”
馮佩紅卻搖頭道,“我等不了回去,我們芊琪在醫院奄奄一息地躺着呢,還要受你們寧家欺負!我既然來了,就一定要個說法!別給我推晚上,晚上又推明天,你們精明人玩的那一套我不會玩。”
馮佩紅的性格嚴莊是瞭解的,估計是勸不走的了,只好對林芝道,“林女士,真不好意思,那我們下次再談?”
林芝不動聲色地笑,“行,嚴董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時間可是不等人的……”
說着,林芝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待林芝出了門,嚴莊用手機發了個信息,而後纔對馮佩紅道,“佩紅,請坐。”
馮佩紅卻只是站着,冷笑,“坐?那就不必了。我只想要一個回答,你打算怎麼安置我們芊琪?”
“佩紅。”嚴莊親自給她倒了一杯水,“芊琪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治病,你說呢?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來給芊琪治病!”
馮佩紅哪有心情喝水,想起可憐的女兒,眼眶紅紅的,“嚴莊,我不是不講道理,也不是非賴着你們寧家,如果莫忘是個健康的孩子,我也不上門來麻煩你們寧家了,那孩子可憐,我最近聽說了好些關於孩子那病的事,心裡這堵得,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你說我們芊琪咋那麼命苦呢?自己吃了這許多苦染了一身病不說,拼了命保下來的孩子還是個得怪病的。要照顧這孩子,得花多少心力?除了親生爹媽,誰會那麼耐煩?我們這一輩老的,又能管孩子多久?芊琪照顧了孩子八年,只有她是最懂孩子的,可是,要她再單獨一人照顧孩子,你們也不願是不?而僅憑你們寧家來照顧,孩子需要媽媽了怎麼辦?他還不會說,不會表達,我看啊,只有親生爹媽在一起照顧他,可能日子還好過點……芊琪那病,我也知道你們在盡力治,聽說治好的機率還比較大,正因爲這樣,我才希望,芊琪他們一家三口可以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一個是孩子爹,一個是孩子媽,怎麼就不可以在一起?”
嚴莊面露難色,“佩紅,不是我不讓他們在一起。莫忘是我的親孫子,難道我不希望他過得好嗎?可是,這婚姻不能捆綁啊!得孩子們自己願意啊!現在不是八年前了,小震和芊琪都不一樣了,小震已經結婚了,而芊琪,在回來的最初找我的時候就說了,她無意破壞小震的家庭,只是想把孩子交給我們,否則,她也不會找上我,完全可以直接去找小震的。她是打算把孩子交給我們就離開,不驚動你們,也不驚動小震,一個人悄悄離開人世,是我,我怎麼可能忍心看着她病入膏肓而不治?”
“那是我們芊琪傻!”馮佩紅聽了女兒的表現更加難過了,不禁嗚咽出來,“這傻孩子啊……怎麼就這麼傻!嚴莊,我們家芊琪爲什麼這麼說?她還不是爲小震着想?她一輩子都在爲小震着想,小震的好就是她的好,小震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八年前,爲了小震,自己傻傻地懷着孩子走,還騙我孩子已經打掉,現在,又爲了不讓小震爲難,絕口不願提和小震結婚的事,還打算一個人悄悄離開人世?哎喲……這讓我這當媽的,心裡多難過……傻孩子啊……嚴莊,你不知道……那孩子還自殺,爲了讓我不逼小震,要自殺,可我這是逼嗎?我不是在爲她着想嗎?只有我是最瞭解她的,她一輩子心裡放不下的就是小震,嚴莊你可不能否認這點!而且,小震作爲男人,作爲孩子的父親,也應該負起責任來!”
“是!沒錯!我們都瞭解芊琪的苦,所以纔會不遺餘力地給她治病,把她當女兒一樣來看……”
“不要把她當女兒!”嚴莊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嚴莊的話,“她是我們莫家的女兒,不需要再多一對把她當女兒的父母,她給你們寧家生了孩子,她只能是你們寧家的媳婦,這會兒說女兒,像什麼話?難道兄妹亂/倫嗎?還是,你們寧家鐵了心要欺負我們芊琪,袒護那個小妖女?”
嚴莊皺了皺眉,“佩紅,話不能這麼說,小妖女這個詞不好聽。”不說小踐人,又改新詞了……
“怎麼不是小妖女?不是小妖女能把小震迷惑成這樣?明明答應了我的事,那小妖女一施法又改了主意?還不知說了啥,害地我們芊琪自殺……”想起病懨懨的女兒還曾求死,馮佩紅的心裡就疼得發緊,“我們芊琪,差點死了,你知道嗎?都是那個小妖女害的!你們不把小妖女給休掉,我也不會放過她!我要給我們芊琪報仇出氣!”
嚴莊還來不及回答,就聽另一個聲音響起,“說誰是小妖女呢?”
是林芝……
嚴莊舉目一看,林芝繃着臉從門口走入,“嚴董,我絲巾落下了,特地回來取,怎麼就聽見有人在亂罵人?”
嚴莊瞥見沙發角落那條絲巾,馬上明白林芝是故意落下的,這個精明的女人,顯然已經知道馮佩紅是誰,故意留下絲巾,好爲自己回來找藉口,就是想看看她嚴莊是怎麼回覆馮佩紅的……
三個女人一臺戲,嚴莊苦笑,這臺大戲終於要開鑼了……
“你是誰?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馮佩紅初時以爲林芝是嚴莊的客戶,面子上還給了尊重,可是,客戶有必要摻合到她和寧家的私事裡來嗎?對於林芝的指責,她自充滿了憤怒。
“我?你不知我是誰,我卻知你是誰,我只奉勸你一句,女兒既然生病了,就該好好去照顧女兒纔是,別成天想那些有的沒的,把女兒擱在一邊受氣,有你這找麻煩的功夫,不定已經給女兒做出一道有營養的好菜來了。”林芝端莊地微笑,言辭委婉。
“這位女士,這是我跟寧家的私事,我們素不相識,我不想和你結什麼樑子,請你不要多管閒事,惹火燒身!”馮佩紅冷笑着警告,“拿了你的絲巾,快走吧!”
林芝俯身,假意拾起絲巾,笑道,“我自然會走的,只是,嚴董,我們不是還有飯局嗎?眼看着午飯時間到了,我在外面等你?”
林問打注。嚴莊和林芝,並不曾有過飯局之約,聽了這話,知是林芝在給她機會擺脫馮佩紅的糾纏,可是,逃得過一時,又能逃得過一世?
且不管了!過了今天再說!以後的事,交給寧晉平好了!
無所不能的嚴莊,第一次當了逃兵……。
“好!林女士,我馬上出來。”嚴莊答道。
林芝露出笑容來,轉身外出。
“佩紅,這樣吧,我真還有事,公司業務上的事,你先回去,晚上我和老寧來看你,怎麼樣?”嚴莊道。
馮佩紅思索了一下,爽快地道,“好!行!晚上再說!”
嚴莊鬆了一口氣,“那,你是先在辦公室休息一會兒,還是和我們一起出去?”
“我就走,也不和你們一起,我們各走各的!”馮佩紅道。
“那好吧,請。”嚴莊做了個請的手勢。
馮佩紅先行,在門口又盯着林芝看了一會兒,輕哼一聲,眉頭微鎖地走了。
嚴莊跟着出來,對林芝笑道,“走吧,既然有飯局,那我就請林女士一次,不知道林女士給不給面子。”
林芝亦笑,“好吧,嚴董請我吃飯,是我的榮幸。”
“行!我們也別客套了,走吧!”嚴莊說笑着和林芝一起進了電梯。
在莊美附近的一家餐廳,嚴莊和林芝入座。
“嚴董,您可得給我個準話!這兩邊敷衍的,不會是耍我們倆吧?嚴董的手段,我可是久有耳聞的,我和那女人加起來也不是嚴董的對手呢!”林芝笑米米地看着嚴莊。
玉面狐狸……
有人這麼稱林芝。果然名不虛傳……
“林女士,你我都是理智之人,在孩子終生幸福這事兒上,我絕不會耍手段,我希望的,是兩個孩子都幸福,我以一顆母親的心做保證。最終,要看孩子們自己的意願,婚姻的事,是不能強求的,您說呢?而且,關鍵是桃桃的意願,我依然是那句話,無論桃桃怎麼決定,我都會盡我的能力給出最大的支持。”嚴莊誠懇地道。
林芝無話可說。
突然,包間的門被推開了,馮佩紅一臉怒氣地出現在兩人面前。
“嚴莊!好啊你!竟然耍我!我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客戶!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原來是小狐狸精的母親,老狐狸!難怪這四周都透着騷味!”馮佩紅憤怒的道。
“佩紅,能不能好好說話!”嚴莊勸道。
“好好說話?”馮佩紅冷哼,“行!那我們就坐下來好好兒說!不是吃飯嗎?怎麼能缺了我?讓服務員加碗筷來!今兒我們就當面鑼對面鼓地說清楚!”
服務員拿來了碗筷,馮佩紅卻不用,只道,“嚴莊,我先說吧,我女兒因爲你們寧家落到這步田地,孩子都給你們生了,你到底打算給我一個什麼說法?我不想鬧上法庭,你們寧家也丟不起這個臉。”
嚴莊苦笑,現在已經鬧得衆所周知了,還有什麼鬧不鬧的?
林芝總是隔岸觀火的那一個,無論馮佩紅怎麼說,只笑看嚴莊。
我還真不知道,我那木頭兒子會有這麼搶手的一天……嚴莊暗暗思索,擡了擡眉,“佩紅,我們都是當媽的,都希望孩子幸福,對不對?在這件事情上,我和林女士也是這麼說的,看孩子們自己的意願,感情的糾紛讓他們自己去解決,我們做長輩的不插手,行嗎?”
“自己?”馮佩紅一聽就怒了,“那我們芊琪怎麼能是小狐狸精的對手?她一個得了絕症的,成天病怏怏,說句話都沒力氣,是男人都不會選她啊!何況那個小狐狸精還手段高超,只怕我們芊琪健康的時候也爭不過,誰有我們芊琪老實心眼實啊!”
嚴莊有些不悅地道,“佩紅,桃桃那孩子也心眼實,是個好孩子,芊琪也好,倆孩子都很優秀,再說了,這跟有沒有病沒關係,我們家小震也不是那種膚淺勢力的小人……”
只要嚴莊一幫陶子說話,馮佩紅就極不高興,何況今天還有陶子的母親在場,她更怒,斜目一看,林芝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總是很淡然,好像穩操勝券似的,心中怒火更盛,一時無法忍耐,火氣更沒地方出,便朝林芝撒氣,一杯水潑向林芝的臉,“怎麼不是狐狸精?你看着老狐狸精的騷樣就知道生不出好人來!老狐狸精生小狐狸精!天經地義!”
對於言語上的攻擊,林芝一貫淡然處之。
這些年她就是在各種謾罵中成長的,比馮佩紅罵得更難聽的都有,狐狸精算什麼?一直都有人叫她狐狸。把諷刺當讚揚,她從來擅長。狐狸精?這個稱呼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當的!首先得美豔狡猾才行!
被潑水,也不是第一次!可是,這些年還真沒有了!而且,即便潑,也輪不到她來潑!
上一次被潑水,還是多年前,二房的媳婦一杯水潑到她臉上,罵她踐人狐狸精。她索性就當了一回狐狸精,在駱家家長和駱坤成面前演了一出委曲求全,結果那女人被二房小叔當場扇了個耳光……
不過,今天她可不能再演委曲求全!
優雅地拿出鏡子來,臉上的水滴並沒有破壞她的妝容,只輕輕拭去,修長的指極是好看,輕輕一笑,“這位大姐,我對您女兒的遭遇極爲同情,都是母親,誰不希望女兒幸福?只不過,感情這種事最不能勉強,世上只有說和,沒有逼人離婚之理,俗話不是說嗎?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這可是要毀陰德的事!大姐,還是給您病中的女兒積積德吧!好好照顧她,治好她的病,早日康復纔是正理,您說呢?”
她的普通話帶了s市的口音,軟軟糯糯的,說話聲音也輕柔,好似在對馮佩紅好言相勸一般,但那又糯又軟的聲音聽在馮佩紅耳朵裡,卻極是刺耳,尤其說她拆婚毀陰德,說到了心中最痛處,,便怒道,“什麼毀陰德!就算毀也是你們毀!我女兒可是先和小震在一起!孩子都有了!你們卻要生生把他們一家三口分開!這不是損陰德是幹什麼?”
林芝輕笑,“大姐,您也說了,這都是八年前的事了!八年!抗戰都勝利了!而今,我家女兒纔是法律上寧家的兒媳婦,而且還是軍婚,大姐,軍婚是受法律保護的,您不會是想破壞軍婚吧?再說了!這婚姻得自由自主!這可是法律上寫着的,誰再大也大不過法去!是不?而今,小震的妻子是我家女兒,他要的也是我家女兒,要不要把小震叫來,您親自問問?”
“你……你們這是合夥起來欺負我們是嗎?欺負我們病母病女?欺負我們沒有後臺可依?”馮佩紅被林芝綿裡針似的話戳到痛處,爲女兒悲憤,爲女兒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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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已經沒臉出現了,可是,不出現更是不行的啊……
所以,還是弱弱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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