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叫劉清濁？文刀劉，清水的清，渾濁的濁？”
“對啊，就是這幾個字。”劉清濁有些不解地望着吳債，不理解對方的反應爲何會如此之大，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桌上書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們以前見過？”
許久沒見過面的遠房大表哥吳耐好奇地問道。
“我不太確定，所以纔想問問。”吳債本想直接否認，以避免更多麻煩。但轉念一想，想到自己本來就是要儘快瞭解到更多信息，從而尋找幻境的破綻、漏洞。或許先給出一個模糊不清的回答，待會纔會有機會繼續套話。於是改變了策略，略顯猶豫地說道：“我只得記得我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記不起他的樣貌。”
“哦？”吳耐饒有興致的看了看劉清濁和吳債雙方，彷彿是看到了什麼稀奇的事情，“劉清濁的情況我知道，他來到我們市還不到一年，並且大半時間都在執行任務。我很好奇，你聽說的劉清濁到底是不是他。如果真的是他...”吳耐說到這裡，臉上突然浮現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拍着劉清濁的肩膀道：“如果真的是他，那就說明他肯定是在上班的時候泄露了消息！”
劉清濁聽到這裡，立刻正襟危坐，腰桿挺得筆直，誠懇的眼神中透露出“我沒有”、“我不會”、“不是我”等等訊號。
其表現出的神態之真實，任憑吳債怎麼去仔細觀察，都找不出一點不對。
這真的是幻境憑空捏造出的人物？心理活動、神態變化、微表情、思維方式、行爲舉止...能夠精細到這種程度的幻境，和現實還存在有什麼區別？
難道毀天滅地級陰煞的幻境特質，就是百分之百的復刻現實——在每個受攻擊者的記憶基礎上，完美打造出一個無限接近於真實的世界？
我還得再繼續驗證一下！
吳債心裡如此想着，爲了找到幻境的破綻，他只能對眼前的這個劉清濁，說一聲對不起了。如果對方真的就是投資人，那麼他的下一個問題，可能就會讓對方遭受到非人的“磨難”！
嗯...看看旁邊大表哥吳耐的眼神，用“磨難”這個詞來形容，應該不算過分。
“那個，我記憶裡曾聽說過的劉清濁，他在戰鬥時體表會浮現出血紅色的霧氣，看上去就好像穿着一身盔甲一樣。手上還閃着金光，遠看像拿着兩柄金斧。”
砰！
咔啦！
吳耐聽到這裡，拍在劉清濁肩上的力道頓時加重了幾倍，直接將劉清濁所坐的椅子拍了個粉碎。
劉清濁險之又險的反應過來，雙腿運力、腳掌一擺，站起了馬步。是以在凳子忽然散架之後，還能穩穩當當的站在桌前。
沒錯，就是他了。
吳債單看這個情形，就能夠確認眼前的這個劉清濁，肯定就是現實中的投資人沒錯。實力和掌握的天賦，應該都是取自於他腦海裡對於投資人的印象。不過，陰煞爲什麼會把投資人安排到這裡出現，投資人現在所擔任的角色，究竟有什麼樣的深意？
就只是爲了讓自己驚詫，從而讓心境產生波動？
吳債感覺，陰煞的目的恐怕不會僅僅只是這樣。
爲什麼...
爲什麼陰煞既要極盡真實，又要不斷的以預料之外的事物來提醒他，這兒與現實的區別。
這種自相矛盾的做法背後，是不是就隱藏着整個幻境的奧秘？
一定要儘快找出陰煞這麼做的原因！
吳債這邊暗自思索，吳耐那邊則是忽然平靜了下去，他見沒有拍倒劉清濁，也不再繼續動手，而是直接跳過了之前的話題，轉而向吳欣詢問起吳債的情況。
吳欣直接簡單複述了一遍吳債所說的內容，並提到吳債說自己記憶還很混亂的問題，吳耐聽完後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許久，方纔拉過吳欣，小聲叮囑了些事情。他看向吳債時，眼眶中仍然凝聚着那抹奇異的白光，吳債被看得怪不舒服的，彷彿自己的底細全部展現在對方眼底，一覽無餘。
吳耐吳欣說了什麼，他並沒能聽到，只是在二人說完話後，吳耐便帶着劉清濁先行離開了茶室。
兩人走時的攀談倒是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被吳債聽到了許多，似乎是吳耐在想辦法剋扣劉清濁的工資...
“吳欣姐，他們？”
“他們有點事情要先去處理，我們在這裡等等。”吳欣一口氣將茶水全部喝光，轉頭盯着吳債，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丁琳琳~
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吳欣迅速拿起手機，看了兩眼，臉色變得凝重。
“你一個人在這裡先待一會，我剛纔收到報告，說城外可能有陰煞出現。”吳欣繞過吳債走向大門，走出不遠，又回頭對吳債說道：“你待在這裡不要亂走，也不要亂翻這裡面的東西。這裡看上去雖然只是一間茶室，但其實它是修煉者聯盟在這個區的一處分部，存放有許多重要的機密資料。”
“好。”
吳債答應。
聽着吳欣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他那看上去有些惴惴不安的眼神，慢慢轉爲了平淡。
吳欣最後說的那一句話，看似是在提醒他不要亂翻，又特意點明這裡存放有許多機密資料。
這是在故意試探自己？
自己的哪一個方面，引起了他們的懷疑？
按照構築幻境的基本原理來說，自己就算真的說錯了什麼，幻境裡的其它角色也應該繼續配合下去纔對。
又一個奇怪的反應。
吳債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前，輕輕撥開窗簾，下午的陽光照得他眯起了雙眼。
順着街道看向遠方，吳欣騎着機車的背影映入眼簾。
“居然還真的走了？”
他看了一會，直到吳欣消失在街道盡頭的某個拐角，這才放下簾子，仔細打量起自己身處的茶室。
茶室四面牆上都裝訂了架子，分爲小格，俱裝有不同包裝的茶葉。在一面茶葉牆上，還開着一扇半掩着的暗門。
一臺已經進入屏幕保護狀態的電腦被放置在角落的辦公桌上，暗色的屏保，給寂靜的茶室添了分詭異。
“令人懷念的東西。”
吳債走向電腦，輕晃了下鼠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