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實在太晚，許開懶得糾結系統獎勵的事兒，匆匆洗漱後，倒牀就睡。
他是被一陣激烈的敲門聲給吵醒的。
依然是方小琴。
她推開把住門把的許開，徑直竄進屋內，還非要將房門給關上！
許開嚇得死命把住門把，心道這些歌兒你又不是第一次聽，至於跑來獻身？
方小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紅着臉嗔道：“沒想到你這麼齷齪！把門關上，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說。”
“咱們去會議室吧。”
“至於嗎你？”方小琴悻悻地轉身，“跟上！”
……
方小琴沒有帶許開去會議室，而是直接去了錄音棚。
“你火到什麼程度我就不說了哈。”方小琴故作淡定地走到鋼琴前，“先前孟思璐劇透了你接下來要唱的歌兒，我哥的意思，你得換歌。”
“這不瞎鬧嘛！這算哪門子劇透？大家也就知道一歌名兒而已。再說了，這麼短的時間，筆給你，你來寫！”
歌兒許開是不缺的。
問題他還有一堆事情要做，而如果新寫歌兒的話想，加上錄小樣，編曲，彩排，以及拍廣告和花絮什麼的，這周他哪兒都去不了了。
“這不給你錢買歌的嘛！四百萬，兩首！高層緊急會議批示的！無論質量，只要你把歌兒的小樣錄完了就給錢，哪怕你要現金都給你取來！”
許開露出一副不會吧的表情：“我去，資本家也成了老子的腦殘粉了？”
老實說許開動心了。
自己就算髮家，還不至於突然就對四百萬完全提不起興趣的程度，這會顯得有些反常。
再說了，還是那句老話，資本家的錢，不賺白不賺啊！
方小琴白了他一眼：“你就裝吧，我不相信你想不明白爲什麼。
庫存還是現寫，我幫你伴奏嘿！
我哥特批的，接下來我啥也不用幹了，就陪你琢磨歌兒。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對吧？
別誤會，我對你已經死心了。
本來我準備喊蘇韻茹來陪你的，結果她忙走不開不是？”
許開當然明白優騰視頻高層不可能腦抽。
他們非常明白現在的許開隨便寫首歌，都會如當年的周董那樣，怎麼着都是熱搜榜常客。
多榨許開兩首歌出來不說，孟思璐劇透了的兩首還能作爲噱頭吊網友們的胃口。
四百萬，值！
許開攤手道：“庫存早幹了，我得先琢磨下。要不你先出去？我習慣了一個人思考。放心，待會兒弄好了，讓你來代我錄小樣！”
“真的？”方小琴撲閃着大眼，作勢欲撲。
許開連忙擺出一副防禦的架勢：“煮的！你快出去吧，沒事練練聲，別唱跑調了！”
……
許開又把《三人行》翻了出來改動了一下。
本來他想原封不動，以試試看當這個歌兒由自己唱之後，會不會補發獎勵。
不過這種類似自傳的歌兒，已經和當前的狀況不符，必須改動下。
另外一首就需要現寫了。
他需要一首類似《烈火戰馬》和《精忠報國》這類的歌兒來撐自己的人設，從而給廣大歌迷一種心理暗示——
他許開就是骨子裡透着正能量的大好青年！
這便於在將來可能發生的衝突中，首先佔領道德制高點。
當初寫《漁家傲》本來也是奔着這個思路去的。
但是這類歌他確實沒什麼庫存。
其實想想以前許開被生活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又有多少時間坐下來寫歌？
後來倒是閒下來了，卻多是一堆自怨自艾的傷情歌兒。
大致有了一個思路方向之後，許開迅速提筆，開始創作。
一小時後，許開給方小琴打了個電話。
方小琴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眼裡全是星星：“這麼快？”
“這還快？”許開很不滿意，“唉，我感覺我有點江郎才盡了。”
方小琴滿屋子找稱手物什，想要揍死這個凡爾賽大師。
許開連忙奪門就跑：“趕緊的，你自己錄小樣，然後去找向東陽編曲，我得回趟渝城，你爹找我有事兒！”
方振要找許開，方小琴自然沒法攔他，只能任由許開離去。
不過這一次，她倒是沒有太生氣，反而特別興奮。
拿着許開留下來的兩首歌，方小琴熟悉了下簡譜呢，卻猛地睜大眼睛。
心道不會吧，這種唱法你也會！
應該是會的，不然他哪裡會寫出來……
良久後，方小琴幽幽一嘆，默默地拿着歌兒走到鋼琴前，喃喃自語道：“蘇韻茹，你命真好……”
……
許開趕回渝城時，已經是週六晚上。
他首先給趙曲打了電話。
“你賣我的房子在哪兒？我今晚就搬過去住。”
“啊？這麼急！哥，我那房租出去了的，上次你說要買，我就喊對方退房了。只是人家房租都交了一季度的，得下週纔到期呢。要不你來我家先將就一晚？”
趙曲知道許開的租房遭了賊，他時間又忙，估計懶得回去收拾。
就以前許開那戳樣，也沒啥可收拾的。
“算了，你特麼又不是大美女，老子稀得跟你一起住，我還是住酒店得了。”
許開掛了電話後，就在機場附近寫了一個賓館，住進去後，又和方振通了電話。
“方哥，我到渝城了，該去哪兒找您？”
其實早一天前方振就跟他聯繫了。
本來方振是打算帶着協議到滬城的。
許開覺得人家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輸送給自己那麼多利益，實在是過意不去，這才親自跑回渝城一趟。
”就我店裡吧，平日沒事兒我都住那兒的。”
“好嘞，一會兒就到。”
到了笙簫默樂器店後，方振把已經擬好的協議拿了出來，許開看都懶得看，便要簽字，結果方振死活不肯。
“你這人怎麼這樣？哪有籤協議看都不看的！”
“方哥，您要坑我，不至於還帶着嗩吶來找我。”
方振很是惱怒地道：“年輕人，無論是誰，哪怕是趙曲和蘇韻茹，如果某一天你們也要籤什麼協議，也一定要認真瞧瞧。
這纔是對對方最大的信任。
免得到時候條款中有些和你預想中不一致時，心裡有疙瘩！”
“受教了！”許開正了正身子，非常感謝方振給他的這個建議，便拿着協議逐條看了下去。
確認無異議後，許開才非常慎重地簽字畫押。
方振又讓許開蓋了騎縫手印後，將遞了份協議副本給他：“喊趙曲過來一起吃個飯吧。這小子其實還行，有點天賦。”
哦？聽這意思，趙曲確實有些東西，博得了方振的歡心。
許開連忙給趙曲打了電話。
趙曲很快就到了。
席間三人主要還是聊了推廣曲的事兒。
方振道：“上次你給趙曲的建議非常不錯。趙曲，你先發給許開聽聽，看還有什麼改進的地方。”
趙曲斯斯艾艾地道：“這不還沒弄好嘛，我也擔心砸了您老人家的招牌。”
方振瞪了他一眼：“磨嘰！你不拿出來討論，閉門造車又能弄個啥出來？”
趙曲只好將初稿發給了許開，還發了一段方振親自操刀的吹奏。
許開對着譜子聆聽了一會兒，不得不服方振這個樂器大師確實厲害，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掌握了嗩吶吹奏的精髓。
但是他更佩服趙曲譜的這個曲子。
當初他只是大概暗示了下，心裡還在想到底要通過什麼方式才能將《百鳥朝鳳》的亮點傳達給趙曲，卻又不會喧賓奪主，搞得趙曲沒啥存在感。
結果趙曲弄的這個初稿，差不多已經融合了至少六種鳥類的模擬聲音，而且層次分明，起承轉合銜接得也非常自然。
讓許開沒想到的是，趙曲居然在曲子當中融合了現代元素，合成了鳳鳴之聲，並貫穿始終，便如帝王在一場盛宴中與羣臣把酒言歡一般。
他覺得這纔是一首成功的曲子該有的樣子。
許開由衷讚道：“老實說，換了是我來弄，絕對想不到合成鳳鳴聲。
因爲我會想，既然是推廣曲，就應該獨奏。
這樣才能體現一件新樂器應有的價值。
而往往會忽略這件樂器從誕生之日起，就無法成爲主導，而只能是輔助。”
趙曲毫不掩飾自己對趙曲的欣賞：“是啊，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
誰願意承認自己弄出來的東西，不過是其他樂器的陪襯？
當然硬要弄獨奏不是不行。
我個人覺得這門樂器特別符合大杯大喜的場合。
但是要登上大雅之堂，還是趙曲這個曲子更具有說服力。”
趙曲被他倆誇得不好意思：“你們再誇下去，我就得飄了。
方叔，哥，這個曲子肯定還有非常大的缺陷。
我老覺得差點味兒，但硬是找不到到底差在什麼地方。”
許開當然知道差在什麼地方。
方振對嗩吶的開發還沒達到極致，能模仿的鳥叫聲還是顯得有些單薄了。
還有一點就是鳥類間的互動有些沉悶。
這跟趙曲一開始就把鳳鳴聲弄進來有關。
爲配合帝王在場的設定，百鳥爭鳴的歡快氛圍就必須被壓制。
但是他沒法兒說方振開發嗩吶不到位。
畢竟是新樂器，你許開還是新手，難不成在樂器功能探索上，比方振這個宗師還牛逼不成！
於是他道：“老趙倒是啓發我了。
首先我們得抓住推廣的不是曲目，而是樂器這個重點。
那這首曲子最應該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展示它的功能。
既然方哥說這個樂器適合大悲大喜場合，那你不妨把鳳鳴聲往後挪一挪。
前期則可以加入古琴的高山流水，二胡的萬馬齊喑之類的伴奏，營造一個仙界中萬獸與百鳥爭奇鬥豔的氛圍，展示嗩吶的大喜功能。
之後則是鳳凰降臨，萬獸寂滅，只餘鳥鳴。
可能這樣層次感更強。
注意，我設定的這隻鳳凰，是一個暴君！
接下來，便是百鳥次第無聲，暗示被鳳凰一一誅殺。
最後只餘鳳鳴，此時則伴之以嗩吶的大悲曲調，直至鳳鳴聲歇，嗩吶聲止。
這樣一來，故事性更強的同時，也從多方位展示了這件樂器的適用範圍之廣！”
方振和趙曲同時張大了嘴。
好半天方振才爆了句粗口：“媽的，上天何其不公！
爲什麼給了你這麼可怕的天賦，卻讓老子特麼大半生都只能在金錢堆裡腐蝕自己的靈魂！”
趙曲瞧了瞧許開，又瞧了瞧方振，氣得抱着啤酒瓶一頓猛罐。
這倆都特麼是凡爾賽鼻祖，也不知再跟這倆廝混下去，我特麼會不會自閉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