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雙方在節目上有多少創意,最終還是要歸結到作品本身上的。
作品不行,你搞再多噱頭,都不過是空中樓閣,鏡花水月。
雖然神州視頻這次亮相的團隊論含金量也是相當可觀的,但是說實話,和優騰視頻已經經過好幾輪篩選後留下來的這些精英而言,整體實力上還是有差距的。
特別是跟着許開他們來到團隊的原節目那七個人,和其他人比起來差距還是有些明顯的。
團隊其實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奈何他們通過各自途徑向實力個知名度兼備的藝人發出邀請時,卻無一例外遭到了拒絕。
沒辦法,要在娛樂圈混,怎麼都不可能避開優騰傳媒這個業界超級巨頭。
這是站隊問題。
加入神州視頻,就意味着站在了優騰傳媒的對立面,風險實在太大了。
不說別人了,沒發現好幾個月了孟思璐都特別閒麼?
不是她爲了自己的任務,就不接戲了,畢竟表面上演員纔是她的主業。
實在是製片方礙於優騰傳媒的強大實力,根本就不敢邀請孟思璐參演。
堂堂影后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忌憚此事了。
許開其實也能理解,並覺得這並不算是一件壞事。
娛樂圈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如今正在圈裡混的這幫人,哪個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他更願意讓新鮮血液從節目中脫穎而出,用新鮮血液帶動新的娛樂風才更具備可行性。
週五十四點三十分,屬於神州視頻的第一期《超級天籟》終於開播了。
他們選擇了在渝城體育中心籃球館舉辦了這場賽事。
和滬城比起來,這個籃球館只能容納三千觀衆。
他們倒不擔心三千觀衆都湊不齊,不過和當初在優騰視頻遇到的那種盛景比起來,還是顯得寒酸了很多。
甚至如果場館擴大到如滬城那種八千人的規模,還真有可能連坐都坐不滿。
而且這個時間點安排得非常不討巧。
因爲成年人都在上班,學生都沒放假,真正能來觀看這檔綜藝的觀衆,能是些什麼人?
而且更絕的是,神州視頻居然不允許未滿十八週歲的未成年人入場!
其實一開始在錄播時間點的選擇上,團隊內部曾爆發過激烈爭吵。
除了許開,幾乎沒有一個人贊成。
許開當然可以不給出任何解釋,搞一言堂強推。畢竟錢是他出的,還不是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
不過許開如果真這麼做了,搞不好孟思璐想整死他的想法又會死灰復燃。
面對衆人質疑,許開首先道:“首先我們得搞清楚,我們辦這檔綜藝的初衷是什麼?你們不會認爲我單純地只是爲了懟優騰傳媒吧?”
還別說,除了薛別鬆夫婦,其他人心裡還真就這麼想的。
你都一字不改地複製人家的名稱了,針鋒相對的味道還不明顯嘛?
而大家之所以擰成一股勁,個個鬥志昂揚,不也是想出一出當初被優騰視頻掃地出門的惡氣麼?
“我們是幹什麼的?文藝工作者啊!”許開大聲道,“就算我們把節目玩兒成花兒來,最終還不是爲了向社會貢獻出優質的作品。這纔是我的初衷好不好?”
陳志乾道:“許總,沒人不想出好作品。甚至這是大家下意識都想做的事兒。但是這跟咱們選擇這種搞不好連觀衆都湊不齊的時間點有啥聯繫?”
許開道:“當然有關係!
因爲現場觀衆會參與評分。
我選這個時間點,還強行限制了現場觀衆的年齡,就是不希望一幫孩子參與其中。
他們能有多大審美?還不是憑印象給分。
而且搞不好就整成飯圈文化,你不嫌惡心?”
陳志乾理解不了許開的邏輯,道:“他們照樣可以看錄播的,還能參與網上投票,許總,青少年是文娛圈的絕對主力,你這種做法,完全是在與他們爲敵好不好?”
“怎麼就爲敵了?我只是不想他們把生命浪費在現場這三個半小時,而錄播方式,可以讓他們節省很多不必要的垃圾時間,這是爲他們好。”
“可笑!”方小琴纔不待見許開這種認知,“你節約下來的這點時間,只會被其他娛樂形式給搶走。許開,時代變了。可是不管是你這檔綜藝,還是《這纔是藝人》,給我感覺完全就是在開歷史倒車!這樣搞下去,不過賠本賺吆喝罷了,甚至連吆喝都賺不到!”
許開也不生氣:“你看,你又忘了我一開始說的了,我們的初衷是什麼?我不需要你回答我這個問題,反問你一句,其他平臺辦綜藝秀的初衷是什麼?”
“賺錢啊,不賺錢喝西北風啊!”方小琴白了一眼,不過她迅速就醒悟過來,不由瞪大了眼睛,“原來你真的是想賠本賺吆喝!”
確實,許開單說他們節目的初衷,別人還真沒意識到這意味着什麼。
一旦對比,人們迅速發現許開竟然不是以賺錢爲首要目的,而是真的想推出好作品!
是,精神可嘉,可是這是資本時代,沒有資金支撐,你拿什麼來實現你的理想?
許開當然不能說老子不缺錢,便道:“我得糾正你一下,不以賺錢爲首要目的,不是不想賺錢。老實說,我從沒想過我要做一件事,居然會虧本,就算虧了,也只是暫時的。也不想想,你爹媽的錢又不是大風吹來的,我瘋了,他們沒瘋。”
是哦,至少在外人甚至包括方小琴看來,這兩檔綜藝的主要出資方還是神州集團,如果真的往死裡虧錢,方振夫婦不是有病,而是病得不輕才允許許開這麼搞。
事實上許開還真就不認爲自己會虧錢。
入不敷出最大的麻煩是沒辦法解釋他那些獎勵的來源,只有賺錢了,而且是賺大錢了,這些錢才能稀釋消化到財務賬目中。
“所以咱們其實沒必要太在乎現場觀衆的滿座率,是不是這門理解,許哥?”羅志問道。
“不對。”許開搖頭道,“入座率是必須滿的,否則區區三千人都湊不滿,也太寒磣了。你們想,如果上班族和未成年人無法入場了,剩下的會是些什麼人會來到現場?”
“老頭老太太,無業遊民,自由職業者。反正除了這仨,我想不出還有其他人。”方小琴癟了癟嘴。
反正她覺得許開這麼搞是真沒啥必要。
許開咂了咂嘴:“按你這麼劃分,好像也行。不過還是太籠統了。
咱們肯定首先排除老頭老太太,他們不可能來,除非咱們老出廣場舞神曲。”
許開這話引來一頓鬨笑。
待得大家平靜之後,許開又道:“無業遊民這塊,老實說佔比應該非常少。
混社會的人,素質上非常一般,會不會搶票都不一定。
就算他們會搶,有違法犯罪前科的,絕對不要給他們任何機會。
不要跟我講什麼人權,犯了錯還想獲得和正常人一樣的待遇,這是對受害者最大的不公平!
我剝奪不了他們看錄像的權利,但是想進現場,免了!”
羅志有些擔憂:“不是,哥,這事兒屬於那啥的不正確,會很麻煩的。”
“我會傻到公開說出來?剩下的就小胡的事兒了,你擔心個啥?”
“放心,哥,這事兒我保證給你辦得妥妥的。”坐在羅志身旁的胡信哉刷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他一搞後臺技術的,能參與核心團隊的內部會議,這是他這輩子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兒。
不過真要他現在能出上什麼主意,這就涉及到他的專業盲區了。
許開之所以事事都帶上他,除了是對一個有信仰之人的尊重外,更希望他能在綜藝上能有所建樹。
像胡信哉在自己領域做到極致的絕世天才,一旦對某一行熟悉起來,往往能更深刻地看到事物規律的本質,從而提出別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想得到的創意點。
待得胡信哉坐下後,許開又道:“這麼一篩,好像我們的觀衆主力就只剩下自由職業者了?其實不然,大家別忘了有一撥人,也堪稱無業遊民。”
“大學生!”幾乎所有人都想到了許開所指。
許開笑道:“對,大學生。咱們都是過來人,週五下午沒課的情況並不少見,翹課的就更多了。其他不說,好歹大家都是千軍萬馬殺出來的,素質這塊還是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所以方策劃,咱們不是不討好娛樂圈的粉絲主力軍,而是絕對不能討好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凡是把錢包盯緊未成年的,全是恰爛錢的,沒一個是特麼好東西。”
“你這不是鼓勵大學生翹課麼?”方小琴不甘心地爭辯道。
其實她內心已經認同許開的看法了,就是看不慣許開小人得志那樣兒。
“你會這麼想,是誤以爲大學生纔是咱們現場觀衆的主力了。來,小胡,告訴方策劃,咱們開放了多少名額給大學生?”
"一半兒。"胡信哉應道。
完全不搞幕後套路根本不可能,而且這種幕後操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渝城算得是全國教育中心之一,在校大學生近兩百萬,湊一千五百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特別還是免門票的情況下。
方小琴道:“還差一半兒呢,有那麼多自由職業者麼?”
許開哈哈一笑:“當然沒那麼多,甚至很少。
但是你還忘了一個羣體,就是咱們的同行,他們來看咱們節目,那叫上班。
你還忘了一個羣體,就是未成年人們的家長。
咱們這種不恰他們孩子爛錢的節目,必然能得到他們最大的支持。
他們未必能到場,但是他們可以請人到場對不對?
我不是說咱們湊不齊這三千人。
分析咱們現場觀衆的來源,不就是分析咱們的支持者都有哪些麼?
我敢肯定不僅優騰傳媒一定不會跟進,掐慣爛錢的各大傳媒在其他綜藝節目裡同樣也不會跟。
這意味着沒有任何人跟咱們搶這一領域的支持者。
特別是未成年人家長這個羣體。
這纔是咱們各行各業的骨幹和精英,也是消費力最強勁的羣體。
當然,他們也是最理智的羣體。
要掙他們的錢不容易,但是一旦能掙到他們的錢,別說咱們國家了,整個世界都沒人能與咱們的團隊抗衡!
所以方策劃,你現在還覺得我是賠本賺吆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