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命運的相遇

前言:這一章其實是走的動畫路線,原著不是一夜生的事情,但既要交待下齊格的初登場,又要把福利出來,還要解釋下塞蕾尼凱對阿福到底是怎樣的心態,所以就這麼改了改。老規矩,看過小說的直接跳。

塞蕾尼凱·愛斯科爾·千界樹那冰冷的舌頭,正慢悠悠地在黑之rider的脖子上來回遊走。

“我說啊。”

橫躺在牀上的阿斯托爾福,雙手被皮帶緊緊綁住。連環甲和部分鎧甲被卸下、胸口衣服被剝開。纖細的鎖骨和雪白的肌膚一齊暴露在外。真是煽情的姿態。

塞蕾尼凱壓在阿斯托爾福身上,她滿面通紅、用飽含情慾的溼潤眼神凝視着他。凝視他的眼睛、他的嘴脣、他的肌膚。

但阿斯托爾福的表情既非羞恥也非苦悶,而是驚愕萬分。像是厭倦了一樣,阿斯托爾福開口說道:

“吶,差不多可以住手了吧。”

“纔不要。因爲你的肌膚真是太美麗了,就算舔上一整天都不會膩。”

“我可膩了啊。”

“我心情很好,這樣就夠了。”

啊啊受夠了——阿斯托爾福長嘆一口氣。

自從作爲從者被召喚以來,自己的御主每天都樂此不疲地玩弄自己的身體。她的疼愛方式簡直乖戾異常。儘管她在阿斯托爾福身上讓手指和舌頭滑動匍匐,但用正常的方式愛護卻連一次都沒有過。

這要打個比方,感覺自己彷彿就像是個藝術品被愛着。不過沒有多少人會去舔繪畫和雕像吧。

“真是、好美啊。”呵,塞蕾尼凱呼出了一口感嘆的氣息。

要是平時,不論說出這句話的人是男是女,他都很樂意上前擁抱。但被她這麼說,自己卻高興不起來。

該說是不幸中的萬幸麼,她的大腦還沒有短路到會做出掏出令咒來威脅自己的愚蠢行爲,但如果在決戰之後自己還倖存的話那就難說了。既然令咒是魔術的一種,自己就能用對魔力技能抵抗。但哪怕是a級,要違抗命令恐怕最多也只有一劃的限度;如果被下了兩道令咒,不論是何種命令,自己都只能身不由主了。

在那之前,要是能依靠某些恰當的命令來消耗點令咒的話,那就幫大忙了

“啊啊,真遺憾。爲什麼你的身體小刀切不開呢?”

真是危險的言。

“那當然是因爲我是爲了戰鬥而被召喚來的啦……噢,差不多時間到了。”

好機會!阿斯托爾福想着,將皮帶扯得粉碎,站了起來。被推開的塞蕾尼凱不服地鼓起臉頰。

“我,就這麼被嫌棄麼。”

“這不是嫌不嫌棄啦。”

“按照傳說,阿斯托爾福不是個有名的色男麼?”(這句話就是我貼出這一章的動力。)

“這和那是兩碼事,哎呀真是的。”

確實如她所言,阿斯托爾福是個色男。但換句話說,他在自由的時候纔會向中意的女性求愛。被一個女人強行逼迫,就算不情願也要有個限度。

而且最重要的是,塞蕾尼凱這位魔術師身上散的死亡香味太過濃厚了。想必她打從出生起,就一直被塗滿鮮血和臟器。就算噴灑香水、清洗身體能除掉臭味,“死亡”本身卻揮之不去。

塞蕾尼凱會僅僅止於愛着自己所召喚的從者阿斯托爾福,有一個原因,是由於有絕對的力量差距。既然他身爲英靈,那就不是施加暴力就能左右的存在。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作爲魔術師的思維已經理解到在聖盃大戰分出勝負之前,自己必須最大限度地調動力量。

但,結束之後呢。

她完全沒有自信能壓制住私慾。想必她一定會動用令咒來侵犯、玷污、給這名無可言喻的動人英靈打上恥辱的烙印。

圍繞萬能願望機聖盃的第二輪戰鬥,她壓根就不以爲然。在塞蕾尼凱看來,只要能和阿斯托爾福相親相愛,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與其說是“稍微”,不如說這份愛慕已經“相當”扭曲了。

“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塞蕾尼凱就這麼躺在牀上,恍惚地看着匆忙換上衣服的阿斯托爾福。

“等等,你還想出去散步?”

“啊,差不多。”

聽了這模棱兩可的回答,塞蕾尼凱眯起眼睛笑道:

“你不會是想對街上的人出手吧”

“只是去玩玩而已。哎,難得現界一次嘛,在戰鬥開始之前沒關係吧?”

怎麼可能沒關係。現界的從者沉湎玩樂,那就等於放棄職務。但自己就算訓斥他,他也不會改過來,這點塞蕾尼凱很清楚。所以她用半帶放棄的口吻抱怨道:

“關係大着呢。達尼克起火來,遭殃的可是我。”

“抱歉抱歉。那麼、我出門啦!”

感受到強烈的搖曳。魔力從剝離的神經裡被排出。靈魂在熔化、融化、溶解。明明意識很清晰,卻無法進行思考。孱弱的本能正悲痛地訴說着什麼,然而對“他”來說,那不過是細微的野獸叫聲罷了。

無法認識,無法思考。完全無法構築邏輯。無法主張自我,連自己是否活着都無法斷言。

即使如此,既然存在於大地(那裡),還是有可以獲得的東西。例如情報、以及時間。只要擁有接受情報並加以整理的時間,那裡就能產生知識。知識,讓至今爲止如雲霧般捉摸不定的感覺化爲了言語。

——我,正在活着。

單純的事實。明明是連抽搭哭泣的嬰兒都能下意識地理解的那理所當然的事實,他到現在的現在,都沒能知道何謂活着。

時間流逝。

獲取情報。

得到知識。

自從擁有自覺以來,那個循環就以異常的度在迴轉着。原本,他就是以魔術迴路爲基盤而被創造的生物。對於知識的理解力相當驚人。

有來往的人類,有穿行的同伴,也有路過的怪物。

人類冷漠地眺望着自己們。同伴們用帶有微弱感情的眼睛看着自己們。而怪物們的反應則多種多樣,既有毫無興趣之人,也有悲痛凝視之人,還有興味盎然想要一查究竟之人。

即使如此,依然沒有改變。情報和知識的循環只是一味地持續。

如同破爛般雜亂的知識,眼下正如圖書館的藏書一樣被整理、分類、整潔地堆放起來。但越是儲藏外界的情報,胸口就越是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他下意識地選擇忽視,繼續收集更多的情報。但越是收集,越是理解,他就越是不能無視那種感覺。

如果把自己的內心換算爲數值,“那個”就佔了六成。那種早已無法忽視的東西即使擺在自己眼前,自己選擇的還是保留。

這,決不能被貶斥爲缺乏勇氣的行爲。畢竟,所謂缺乏勇氣的行爲,是建立在理解了何謂富有勇氣的行爲之上才成立的。他還沒能理解到那是怯懦。只是,無意中會選擇忽視罷了。

——命運在流轉。變換、扭曲、然後狂。

他的眼前,佇立着一名人類,和一頭怪物。不管哪一方,都是無數次經過自己眼前的人物。

一方的名字(code),記得是叫羅歇,或是master。

而另一方,稱爲caster,或是老師。

“嘗試一下編入魔術迴路吧。”

聽了caster的話,羅歇點頭回答道:

“那麼,就使用這邊的人造人。”

他仔細地審查對話的內容。魔術迴路——要運用魔術,那是不可或缺的擬似神經。自己們就是以此爲軸才形成肉體。那麼,編入又是什麼意思呢?

脊髓傳來惡寒,有如蟲子在來回爬動。這是絕對不會出錯的、確實的死亡命運。

使用這邊的人造人——使用、換句話說,即是消耗。如果使用,在得到某物的同時,也會有某物消失。

自被鑄造以來,無論遇上何種情況、都一直保持着一定次數的心跳聲,僅僅因爲那不足一分鐘的對話,就強烈地動盪不安。

檢索一下以前的對話。caster和羅歇,二人曾多次就魔像方面展開對話。與其說是人造的生命,不如說是通過術式和土石構築而成的機械人偶。對它們編入魔術迴路的理由——是爲了製造出能編織魔術的魔像。

創造伴隨着消耗。如果說被創造的是“使用魔術的魔像”、那麼,被消耗的必然是“擁有魔術迴路的人造人”。

惡寒的真相,他終於理解了。

消耗即是消滅,消滅即是“死”。即使知道了這句話,也沒法加以理解。

“先,先使用三個左右吧。嗯嗯,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自己被指到了。色彩鮮明的死,彷彿要讓他的心臟窒息一般緊緊掐着他。自己所忽視的六成,嚴酷地宣告着。

你將要“死”去。他自從誕生之時就立刻被封入這個魔力供給槽,如今,一切都將毫無意義地、僅僅因爲“極其偶然地被盯上”這種微不足道的理由被要消耗。

二人漸漸離去。他確信自己臨死之前,還留有些許的猶豫時間。

絕望侵襲而來。自己一直選擇忽視的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完全沒有創造的意義,連存在意義都還未曾啓動。

明明如此,他卻沒法哭喊,沒法悔恨。僅僅只能用空虛的眼瞳呆滯地凝視。

不,真的是這樣麼?

他想着,拼命地思考。自己真的、什麼都做不了麼?自己只是一味地確信“自己什麼都做不到”而已,難道不是這樣麼?實際上,自己正在做其他人造人所做不到的事。

至少,自己獲取了情報,進行了思考,得出了結論,併爲此而恐懼。自己早已做到這麼多事了。

那麼,再稍微、再稍微前進一些。

被封閉在爲從者提供魔力的水槽中的“他”會萌生自我的萌芽只是純粹的巧合,而他被指定也只是單純的偶然。

然而,二者重疊在一起,就擁有了與命運同等的重量。

——動起來。

有生以來第一次、活動了一根手指。他努力地動手、握拳、擡起手臂。

——動起來。

再確認一次狀況。他理解到,爲了魔力能高效地進行供給、自己正被封閉在翠綠的保存溶液中。暫時先將那還沒啓動的存在意義擱置一旁,弄清楚眼下的目的。必須逃離這裡,現在馬上。

——動起來!

他揮動雙臂,瘋狂地敲打強化玻璃。但他馬上理解到這種是一種毫無意義的行爲而放棄了。自己所產生的物理衝擊,要打破這塊玻璃是不可能的。

他思考片刻,掃描了自身的魔術迴路。攝取大氣中的魔力(mana)、爲讓servant現界而正對其提供魔力的他,已經做好了激迴路的準備。

“——理導(strasse)/開通(gain)。”

切斷供給。運用自身所知的語言,令自身的神秘驅動。期望結果是破壞,讓雙手與強化玻璃接觸。業已流入體內的魔力捕捉到放出目的地,立刻向手掌奔涌而來。

把握觸碰到的玻璃是何種礦物。魔力生變質,能夠以最適且最小的力量將之破壞。雙手充滿光芒,僅用如同輕木版般的微弱力量,就將強化玻璃擊得粉碎。

立刻,身體向外傾倒。嘗試和本該被隔絕的世界接續。不顧背後被破碎的玻璃撕裂,他向通路——現世倒去了。

好難受,有什麼不對勁。胸口煩悶、想張嘴卻現張不開。

自己的嘴被呼吸器一般的東西壓住了。把它剝下,再次深呼吸。

“咕、啊!!”

被猛地嗆到。喉嚨如灼燒般的痛感。吸入帶有濃重異味的氣體,肺部傳來痙攣般的疼痛。

必須逃走。快,要儘可能快!

目標已經決定、正想站起來——卻現“站起來”這個行爲,還沒有滲透全身。孱弱地試圖站起來、卻難堪地跌倒。根本沒法走路。兩手在地上爬行,讓身體動起來。

前進了微小的距離。要冷靜、他一邊對自己說着,一邊撐起雙肘讓上半身立起來。腳部着地。脆弱的腳踝出悲鳴——他不顧這些,緩慢地伸直膝蓋。

然後,邁出了那一步。

每次踩踏地面,重力就侵襲而來。始終有種被某人壓着的苦痛,黏黏的液體非常令人不快。

呼吸終於開始平靜下來,但卻不知道路該怎麼走。清楚的,只是自己將死在這裡。

出了呻吟。淚水自眼角流下。經歷瞭如此苦難,得到的僅僅是數步的距離。

行走,從這個地方逃脫——徒勞感涌上心頭,彷彿自己僅僅爲了這種微不足道的行爲,就奉獻了全部的人生。他呵斥頹廢的自己,全心地投入到“行走”作業當中。

背後傳來微弱的呻吟,他全力壓抑住想要回頭的衝動。那呻吟意味着什麼,他是知道的。無視它,自己只能這麼做。與之相比,現在只有前進纔是一切。

他扶着牆壁,一邊在心中步步默唸,一邊行走着。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從一直以來待過的房間來到了鋪滿石塊的走廊。血不停地從腳上流出。如同嬰兒般的柔軟雙腳,終於就在剛纔,第一次踏在了大地之上。一塊小小的石頭,都能輕易地撕裂皮膚。

血在流逝。痛覺襲來。與被浸泡在溶液裡的時候相差懸殊的情報量,在腦中激烈摩擦。由於濃厚的大氣,肺部始終處於壓迫般的痛楚之中。

理應沒有被設計爲可以行走的肉體,究竟可以走多遠呢?走廊給人感覺沒有盡頭,不斷延伸,毫無變化。他理解到自己再也走不動了,於是虛弱地蹲了下來。

微弱的呼吸、劇烈跳動的心臟、完全不適合生存的肉體,豈止是行走,甚至連站立都被它們拒絕。缺乏壓倒性的熱量,手腳前端都變得冰冷。模糊不清的視界,漸行漸遠的聲音,無法進行邏輯思考,只能對步步逼近的死亡感到絕望。

——何等無意義的生命。何等無意義的存在。

無意義地誕生,無意義地死亡。自己該做的事,僅僅只是爲那殘酷的真實而顫抖。

厭煩,到底厭煩什麼自己也不清楚,總之無比煩躁。非常害怕閉上眼簾。總覺得一旦那麼做,之後就再也不會醒來。害怕睡眠,害怕被黑暗囚禁,害怕世界。唯一不可怕的,只有自己。因爲,自己(我)一無所有。任何東西都不曾擁有,任何東西都未曾銘刻。無色透明,自己僅僅只是這樣而已——。

“……?”

不經意間,心中一震。

他現身邊還有自己以外的存在。究竟他是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邊的。大腦混亂到極點,恐懼至極的他甚至連拒絕知道身旁的是誰。

視線捕捉到了他。他憑感覺知道自己被看到了。雖然他想着必須逃走,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身體出於恐懼縮成一團。彷彿要把他壓垮般的沉默,讓他的心臟砰砰直跳得甚至難以忍受。這時——

“你怎麼了嘛,這個樣子會感冒的喲?”

傳來的話語,並非撕裂身體般的輕蔑。只是爲他身體擔心的溫暖話語。

他反射性地擡起頭,於是四目相交。

微微喘了一口氣。那張臉,自己曾經見過一次。他是露出痛切的表情,瞥了一眼自己的怪物之一。沒記錯的話,他的名字叫rider。

“會感冒的噢?”

rider微笑着重複了那句話。但自己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回應他。不過,他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唯獨這一點連自己也知道。

下意識地,用嘶啞的聲音唸叨了什麼。似乎沒能聽清,rider把臉湊過來,側起耳朵。

什麼都不知道。該相信什麼?該採取怎樣的行動?不知道、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意識斷線。看來自己似乎昏倒了,他如此理解後害怕起來。僅僅是行走,就要如此痛苦。儘管如此,還想繼續活下去…………他從心底裡,祈願道。

阿斯托爾福在城塞的通道里現了一名蹲着的少年。

該怎麼辦?他如此考慮着。

“總之必須救他”,這件事早已在他心中確定下來。他所考慮的該怎麼辦,其實就是該怎麼才能救這名少年。

“暫且先把他搬走吧。”

ωwш.t tkan.C○ 只要決定該做的事,他的行動就極其迅。

阿斯托爾福脫下披風將少年裹起來,扛在肩上,他是個身材纖細的英靈。不過要扛起一個人類完全不在話下。

但是,他立刻煩惱於該把少年搬往何處。

自己分配到的房間免談,因爲每隔幾個小時,御主塞蕾尼凱就會把他叫出去。就算是自己召喚出來的從者,這麼固執是不是有些過分,阿斯托爾福這麼想道。

“rider大人。”

聽見自己被呼喚,阿斯托爾福轉過頭來。兩名人造人,正用不含感情的眼瞳盯着自己和自己扛着的少年。

“caster大人正在尋找脫逃的人造人。您有什麼線索麼?”

“沒有。”

以零點幾秒的度,做出了連思考的跡象都沒有的回答。

人造人雖然向被扛着的少年投去一瞥,但還是留下一句“是麼”之後轉身離開了。

“你們也要加油呀~”

阿斯托爾福懷着感謝,向着離去的人造人們揮手道別。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caster如果在追趕這名人造人,那就更加難以救他了。他要想和某人商量,但saber從不和自己說話,所以不知道性格如何;berserker從不關心人造人那種東西——換句話說,他大概既不會來追趕,也不會伸出援手吧;assassin和自己關係不錯,人也挺好的,可外出未歸。

這麼一來,可以依靠的從者只剩下一個。

阿斯托爾福來到喀戎的房間,敲了敲門通告自己的來訪。

“archer,我是rider,房間裡有人麼?”

“rider?不,一個人都沒有。”??

那就好,阿斯托爾福說着打開了門。看見他肩上扛着的少年,喀戎立刻就察覺到了什麼,帶領二人來到牀邊。

“這是caster在追趕的人造人吧。”

“我覺得是。”

阿斯托爾福把人造人放在牀上,暫時剝下了自己的披風。用體貼的喀戎遞來的毛巾擦拭那骯髒的身體後,爲他披上了借來的長袍。少年表情充滿痛苦,呼吸略顯急促。

“archer,你很瞭解醫術對吧?替他診察一下。”

“明白了。”

喀戎拿起昏迷的他的手,把了把脈,然後將手貼在心臟上。他用作爲弓兵千錘百煉的眼睛,詳盡地觀察人造人的身體。

“看樣子是魔術迴路險些暴走。由於破壞那道玻璃時行使了魔術,我想,也許是剩餘魔力在血管內生了暴動.再加上,還有另一個單純的理由,那就是過勞。”

“過勞?”

“恐怕,他生來連一次都沒行走過。連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今天都還是頭一次。”

“這樣啊,他是剛剛降生的嬰兒麼?”

本來,人造人是從被鑄造的瞬間起就能活動的生命。如果是被完美製造的人造人,是不會由於壽命而死亡的。但是,或許是由於誕生本身出現了扭曲,人造人通常會有許多肉體方面的缺陷。

或許這名人造人天生就肉體虛弱。大概因爲他是作爲供給用被生產出來,而不是戰鬥用。儘管他擁有一級品的魔術迴路,卻沒有能將之活用的身軀。

如果行使魔術,即使迴路能夠承受,肉體也承受不了。

“只要不用的話,就沒問題了吧?”

“應該是的。只是即便如此,想要認真地活下去是非常困難的。恐怕只能保住三年的生命”

房間被沉默包圍。三年,面對這過於殘酷的聲音,連阿斯托爾福都垂下了肩膀。

過了一會兒,阿斯托爾福開口打破了拘謹。

“弄髒了你的牀呢,非常對不起。”

“沒關係。不過,我問個問題。你爲什麼想要救他呢?”

聽了喀戎的詢問,阿斯托爾福毫不猶豫地作出了回答。

“因爲我想救他。”

他的話中,沒有任何氣勢。只是因爲想救而去救。簡單而理所當然。正因爲如此,這是除了阿斯托爾福以外的人難以做到的行爲。

“caster好像在追他啊?”

“啊哈哈,誰管他啊。”阿斯托爾福笑着把雙手舉向空中。

喀戎雖然嘆了一口氣,卻也認爲他的判斷一定是正確的。

確實,在戰場上取勝是很重要,但現狀並沒有陷入會連英靈的本分都忘記的窘境。拯救他、放過他,這點事應該是被允許而且該做的吧。??

“我稍微離開這房間一下。應該不會有人來,就算有人敲門,也不要回應。”

“多謝。那麼,讓我暫時待一會兒吧。”

正要離開房間之前,喀戎突然向阿斯托爾福問話道:

“你,想把責任承擔到最後麼?”

被這麼詢問的阿斯托爾福,向着睡在牀上的人造人投去視線。他回想起方纔肩上身體的重量,輕得令人絕望。顫抖着護着頭的雙臂細如枯木。連行走都沒有把握的、那份與生俱來的脆弱。

即使順利從這座城塞中脫離,能不能活下去都很難說。負起責任,就意味着要對他的人生負起責任。但遺憾的是,自己無法陪伴他三年。即使想陪伴,聖盃大戰也不會持續那麼長時間。那麼,到底要救他到何種地步——才能迴應自己那“想要救助”的願望呢?

阿斯托爾福不知道。不知道的時候就應該隨心所欲,這點自己早已決定。要保護他,幫助他滿足他的意志。

“我會幫助他直到自己認可爲止。我不會拋棄他的。”

喀戎一離開房間,阿斯托爾福就把手貼在人造人額頭上,低聲說道:

“起來吧。你早就醒了吧?”

聽了這話,人造人睜開眼睛,搖搖晃晃地立起上半身,用搖曳着不安的眼瞳凝視着阿斯托爾福。真像個無處可逃的小動物,阿斯托爾福想道。

“呀。”

阿斯托爾福先試着打了個招呼,但得到的只是沉默。

“那個,啊。”

“……”

“算了,該說些什麼好呢,嗯……”

“……”

阿斯托爾福歪起頭。這種時候,該怎麼說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夥伴呢?躊躇片刻後,阿斯托爾福雙手環抱起人造人的頭,將頭摟向胸口。阿斯托爾福保持着這種狀態說道:

“這樣你懂了嗎?這裡沒有會傷害你的傢伙。爲了實現你的願望,我現在纔在這裡。”

“……?”

不明白。阿斯托爾福在說什麼,人造人無法理解。並不是無法理解言語,而是無法理解阿斯托爾福的意志。

“說說你的願望吧”

阿斯托爾福在他耳邊如此低語道。

人造人開始思考。願望、願望、願望——說到底,自己有把願望化爲言語的權利麼?

自己沒有任何力量,沒有半點財物,沒有一切沉積的歷史。只不過是供給魔力的裝置罷了,可自己連這個任務,都放棄了。

但是,那樣的他,還是有一個和自己身份不相稱的欲求。那是他藏於身體裡的願望,是夢想。他從沒想過能夠實現。不過,只是說說應該沒問題吧,他這樣判斷到。

張開嘴。使用至今幾乎沒有使用過的聲器官。儘管那是伴隨着痛苦的作業,他還是勉強說出了“願望”。

“請救、救我。”

聽到這個願望的阿斯托爾福,用輕快的語調回答道:

“知道了。我會救你的。”

真是間不容的度,甚至讓人懷疑他有沒有經過思考。難以置信,人造人懷着這樣的想法看着阿斯托爾福的臉龐。阿斯托爾福露出毫無顧忌的笑容。

“你說了‘請救救我’吧?我聽見了。別看我這樣,我也是個英靈啊。我想無論如何都會救你的。”

他會、救自己麼?他會實現自己的願望麼?可以相信他麼?

不,不是這樣。自己想要相信他,人造人祈願着。

對這名人造人而言,最先邂逅的是黑之rider——天衣無縫的勇士、阿斯托爾福這件事,到底是有多麼幸運啊。

阿斯托爾福挺起胸膛說道:

“好了好了,應該怎麼做才能救你,先我們一起來考慮一下吧。啊啊,千萬不要想全都交給我一個人比較好喲。畢竟在缺乏思考判斷力這方面,沒有人比得上我阿斯托爾福了!”

人造人睜大了眼睛,接受了阿斯托爾福的話語。他那連去懷疑他是否可靠都顯得愚蠢的純真、讓人造人產生一種沁入心脾的感動。

這一天,命運開始邁步前行。

ps:這一天,boy??meet??gir1,eeee…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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