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本來不想把這章發出來,但動畫砍掉了不少內容,還是文字表現得好一些,就修訂了一下貼了出來。看過的可以直接拉到最後,看最後兩句就可以了。
在那空無一物的昏暗房間裡,距離感已異常失真。
看起來寬廣得難以置信,卻又讓人覺得受到壓迫般狹窄。立於中央的蠟燭,朦朧地照亮房間裡男人們的臉龐,一切都是模糊的。那間邊緣不清的房間裡的空氣,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苦悶。
“——回來的只有一人麼?”
在場的有三人。一位是老人,儘管身材矮小脊背卻挺得筆直,臉上的皺紋如木雕的美術品般充滿光澤。召喚科系領主洛克·貝爾費邦,傳聞自從就任系主任以來在任已逾五十載,但對此沒有定論。
聽了用沙啞的聲音唸叨的老人的一言,一位年輕人首肯道:
“我看過那場戰鬥了……真是令人不快的光景,那是無法容忍的存在。”
那是一位眉清目秀的紅髮青年。那包含強韌而高貴意志的目光,文雅的容貌,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居於上層階級的存在。他的言語中流露出一種使命感。
男子名爲布拉姆·奴薩雷·索菲亞利。他既身爲降靈科系領主的後繼者,同時也擔任時鐘塔一級講師一職。
老人像是同意般點點頭,將視線轉向保持沉默的最後一人。那名男子披着一頭散漫的長髮,不快地皺着眉頭。
“你的見解如何?lord艾爾梅洛伊。”
用燭火點燃指尖夾着的菸捲,被喚作艾爾梅洛伊的男子緩慢地把頭轉向旁邊。
“是ii世。儘管你想尊重我的本意令人感激,不過給我加上ii世。否則艾爾梅洛伊這鬼名字還真讓人難受。”
“失敬。艾爾梅洛伊ii世,意下如何?”
“……嘛,大概必須得改變方針了。畢竟,我們都失去了四十九名魔術師。雖然有一個倖存下來,不過也派不上用場了吧。”
編制魔術師五十人,確立了周密的作戰。作戰開始的那一刻,狀況在各種意義上都朝着完美推進。但是,僅僅一個使魔就讓一切都錯亂了。
結果四十九人死亡,最後一人勉強進行了反擊。
“多虧了他,我們也迎來了反擊的機會。湊齊七名master的話,我們也能看到勝機。”
“但是,讓誰來呢?若是不成熟的魔術師反而會被殺害,圖利法斯可是他們的管轄地。”
短暫的沉默後,艾爾梅洛伊ii世用淡淡的口吻說出了明白的事實。
“還是該僱用外部的魔術師吧。此次聖盃戰爭乃是我等從未體驗過的前所未聞之規模。當然,時鐘塔也必須提供一兩人才行啊”
對此其餘二人表示贊同。他們從現在起必須選出七名御主。但是事態緊急。如果從時鐘塔的名門中篩選,那便會是一樁大事。由於魔術刻印的繼承,保管,以及其他各種要因,到選定爲止可能要花三個月以上。相較之下,那些隨隨便便就能僱到的無所屬魔術師效率要高得多。
“那麼就由老夫和艾爾梅洛伊ii世來召集對此虎視眈眈之人。剩下一人就讓聖堂教會派出吧。爲了宣示我們的正當性,務必要請他們參戰。”
“那麼,聖遺物的選定就由我來負責。雖是臨危受命,且看我如何湊齊作爲戰力可以與對方抗衡的媒介吧。”
聽了布拉姆的話語,貝爾費邦用手杖根部敲擊地面宣言道:
“這與當今世界各地舉行的聖盃戰爭仿品在各個方面都迥然相異。僅從規模上考慮,就已經超過曾經在冬木舉行過的第三次聖盃戰爭。懇請二位貴公振作精神,讓給我時鐘塔顏面抹黑的狂徒盡情後悔。”
三人互不相顧,向着各自的方向邁出了步伐。
在英國。人稱魔術協會總署的“時鐘塔”。以倫敦大英博物館作爲據點的此處,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自詡稱霸於漫長魔術歷史中的唯我獨尊之人,以及野心勃勃的魔術師們。
千人之中,千人半途而廢,雖說確實如此……嘛,做夢應該是自由的吧——至少,原學生的獅子劫界離是這麼認爲的。
肩膀傳來輕微的衝擊。似乎是因爲在想事情而撞上了一名學生。
道個歉吧。他剛這麼想着,那名學生就鐵青着臉沒命地從自己身邊逃開。
嘆息。儘管這已經習以爲常。
魔術師因爲自己所使用的藥物,或是所行使的魔術,時而會變成可稱爲異型的姿態。這並非恥辱,倒不如說是值得誇耀的事,無需自卑,這點是魔術師之間的常識。
——明明如此,自己受到的待遇是不是有些無理呢,獅子劫想道。
僅僅是正常走在人行道上,就三次遭到警官的身體檢查(每次都是施加了暗示之後逃走)。剛抵達時鐘塔,就四次受到擔任警備的魔術師詰問,走廊上插肩而過的學生們用極度畏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情況更是數不勝數。
這是人種偏見,是差別對待。獅子劫一想這樣申訴,他們就一定會這麼回答:
“並非如此,是你太可怕了。”
這真是過分的話語。確實,自己的樣子有幾分可怕,這點可以承認。自己的衣服和普通的魔術師有些許差異,這點也可以承認。但是,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要保持笑容——
如此思忖的獅子劫,完全沒有理解到自身的恐怖。臉上的疵痕,剃刀般的目光,筋骨隆隆的肉體,用魔獸的皮縫製而成的黑色夾克。再加上自己作爲吃賞金飯的自由人馳騁沙場的緣故,全身都飄滿血與火藥的濃厚氣味。如此一來,縱使是不具備正常倫理觀的魔術師,對可怕的東西依然會畏懼。
“你笑起來,確實可怕啊。”
老人一面用尖銳的聲音嘻嘻嘻地笑着,一面安撫着面露不服的獅子劫。這裡是時鐘塔,召喚科系主任洛克·貝爾費邦的辦公室。
設置在房間牆壁上的陳列棚裡,擺着有如猿和象合體而成的野獸的頭蓋骨。旁邊明顯有千年以上歷史的卷軸並未受到嚴加保管,被隨便放置一旁。上方看似沉得要命的玻璃瓶中,用福爾馬林浸泡着頭部分爲九股的小蛇。
“這兒還真是老樣子,什麼都有啊。”
那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蛇,如果自己鑑定的眼光沒錯,恐怕是此世獨一無二之物。獅子劫這麼想着,讓身體沉進接待用的沙發裡。
“沒什麼。儘管罕見,卻都是已知存在之物,要說貴重倒也不假。”
“海德拉(hydra,九頭蛇)的幼體,居然浸泡在那福爾馬林裡,所謂貴重是這種級別的麼?”
“那是個贗品啊。”
咕嚕咕嚕,像是耍了人一般貝爾費邦悶笑起來。
獅子劫瞥了他一眼,沒打算和他鬥嘴,默默地啜飲起藥湯。雖然辣得夠嗆,但因爲具有回覆效果,還是情願地喝下了。
“言歸正傳,請你來不是爲了別的。你知道‘冬木的’聖盃戰爭麼?”
獅子劫稍稍皺起眉頭。
“算是知道。”
“那麼,冬木的聖盃戰爭,其真正的目的你可知道?”
“這倒不知道。”
貝爾費邦咧開嘴,露出令人憎惡的笑容。
“——是爲了到達“根源之渦”,打穿孔洞啊。”
“什麼?”
對於這意外的回答,獅子劫不禁啞然。按貝爾費邦所說,在那場儀式中真正必要的並非御主,而是從者。即,英靈之魂。
利用小聖盃來暫時防止其靈魂迴歸“座”,藉助七位英靈所擁有的強大靈魂打開根源之道。那才正是“冬木的”聖盃戰爭真正的目的。
“意思是說,到處進行的亞種聖盃戰爭是不一樣的麼?”
“嗯。”貝爾費邦肯首道,“在根本的部分發生了偏差。那些是僅僅模仿了“實現所有願望”這個表面目的僞造品罷了”
實現所有願望,只不過是單純的引誘飛蛾的燈火。甚至連從者同胞相互殘殺,實質上也完全沒有意義。僅僅由於以形式而言過於優秀,這部分才被秘密隱藏了起來。但諷刺的是,連知曉真正目的的御三家都必須公平地參加。
獅子劫確實感到驚訝。儘管驚訝——卻又能如何?誠然“冬木的”聖盃戰爭的真意也許真是那樣。可是,知曉真正聖盃戰爭的人已經不存在。大聖盃被奪的御三家也並沒有進行第四次聖盃戰爭。
獅子劫毫無疑問是一流的魔術師,但要再現冬木的聖盃戰爭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這魔術協會本部的時鐘塔的講師,能完全模仿那個系統的到底又有幾人呢。
就是說,這雖然是貴重的知識,卻沒有半點作爲情報的價值。
“那麼,老爺子。你到底是想要我幹啥?”
“別急嘛。”貝爾費邦制止了催促的獅子劫,“接下來纔是正題。在“冬木的”聖盃戰爭之中最爲重要的基盤大聖盃,在第三次聖盃戰爭之後銷聲匿跡,這你知道吧?……三個月前,此物終於被發現。與其說是被發現,不如說是知道了它是被隱藏起來的。”
“……地點是?”
“位於羅馬尼亞,特蘭西瓦尼亞地區郊外的城市圖利法斯。似乎設置在了該城市最古老的建築米雷尼亞城塞之中。”
“是要我去確保那東西嗎?”
“嗯。委託的目的確實很相似,但是——在那之前,還有件麻煩事。把情報泄露給我等的,是千界樹一族的族長達尼克。”
“‘八枚舌’達尼克?”
“對,正是那個達尼克。”
達尼克·普雷斯通·千界樹——是傳聞已活了將近百年的,千界樹一族的族長。登上了時鐘塔最高階位“王冠”,並以二級講師的身份執教元素轉換,然而學生對其評價極低。但是,他的真正價值比起講師,不如說在“政治”方面更得以發揮。
時鐘塔內的派閥鬥爭,權力鬥爭,爭取預算鬥爭雖是家常便飯,但他發揮作爲政客的卓越手段,理所當然地背叛倒戈,不僅是信任他的人,甚至連不信任他的人,他都能加以操縱並讓其一直矇在鼓裡——他確實是一流的欺詐師。
“這麼說,達尼克是問題所在?”
因爲他是這樣的人,沒準正置身於和聖盃有關的某種交易之中。但貝爾費邦搖搖頭,流露出對於這位老人而言極其罕見的表情——面部由於不快而扭曲,顯出憤怒之色。
“問題不在於達尼克,而是在於千界樹一族。”
“什麼意思?”
“米雷尼亞城塞的城主是千界樹一族,而他們叛離了時鐘塔。”
這消息,在某種意義上甚至比方纔“冬木的”聖盃戰爭中真正的目的更具衝擊性。因爲這大概是思緒所及之處不可能出現的話語。
魔術師之中,存在着少數由於身爲異端或是強大得必須加以封印指定而叛離協會之人。叛離行爲本身並不稀奇,不過,若是一族全部如此就另當別論。
“竟然舉族叛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知道的吧,千界樹一族並非貴族。”
魔術師的素養,會因歷史的長短而受到影響。自古學習魔術的貴族,最長者據說已逾兩千年。
大貴族有三家,相當於親族的家族有二十家。千界樹一族既不屬於上述任何一方,也無聯繫,儘管其歷史絕不短淺。
會變成這樣,有人說是由於其在過去的權力鬥爭中失敗所致,也人說是源於與貴族三家關係不和,還有人說是因爲魔術迴路性質惡劣而被敬而遠之,然而,其箇中緣由不得而知。無論如何,他們一直受到魔術名門的排斥。
不過千界樹一族並沒有與魔術名門爲伍的意思。他們把通常的做法“代代積累,令作爲魔術師的血脈變得濃厚,窮極初代所選定的魔術系統”這一做法捨棄。取而代之的是,將與一族有廣泛而淺薄聯繫的魔術師們湊集起來。
成爲對象的,有諸如純粹歷史短淺,魔術迴路貧乏的家族。也有已經開始衰退,魔術迴路逐代貧乏的家族。還有受到魔術協會的懲罰,被懸賞通緝的家族。即是一羣即使脫離了魔術協會的中心,依然沒有完全放棄到達根源的人們。
千界樹的中間名,全都是過去依靠這種方式吸收而來的家族的名字。他們連魔術刻印都還未統一。他們將曾經家族的刻印,原封不動地繼承下去。
他們所學的魔術系統覆蓋面也很廣泛。西洋型鍊金術,黑魔術,巫術,占星術,卡巴拉,符文,乃至日本的陰陽道,一族之中都有人學習。
雖說如此,到底也不過是衰退的家族和歷史短淺的家族湊集而成的類似聯盟般的組織。他們的魔術,只是會被貴族們恥笑,無法入其法眼的凡庸之物。
平均水平二流,偶爾會出現一流人物,不過也僅止於此。數量雖多卻構不成威脅。當然,他們沒有被追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於達尼克的政治手段,這一族畢竟也只有“人多”這一優點——本該是如此。
“不知是否是因爲對此感到鬱悶,某日他們宣佈背離時鐘塔。還說,今後要以自己一族爲中心建立新協會。”
真令人吃驚,貝爾費邦如此嘆息道。獅子劫也有相同感想。明確地宣言背離時鐘塔,這樣的行爲與宣戰佈告無異。如同將手套丟過來,朝臉上吐唾沫一般。
的確,只要還在時鐘塔內,千界樹一族幾乎沒有受封爲貴族(領主)的可能性。不論是過了百年還是千年,只要沒有大型的政變,都無法擺脫低人一等的境遇。
但是,叛離就另當別論。如果沒有具備相當分量的東西,怎麼也不可能舉族叛離。
反過來說,只要有了具備相當分量的東西,也許就有了充分的叛離契機。沒錯,就比如——萬能的願望機,指明通往根源之路的大聖盃一類。
看着獅子劫的表情,貝爾費邦感到他已經得出結論,滿足地點頭。
“對。他們似乎想將大聖盃作爲協會的象徵。倖存下來的魔術師,是這麼傳話的。”
“……倖存的魔術師?”
貝爾費邦搔搔腦袋,取出羊皮紙,用手指輕輕拍打。所發動的魔術再現了過去的影像。獅子劫覺得用照片和攝像機明明也沒什麼問題。不過要是到了貝爾費邦那把年紀似乎連攝影機這種技術都不能容忍。
顯現出的影像,對獅子劫而言大概司空見慣。一個身上明顯帶有拷問痕跡的人坐在椅子上,一臉呆滯地望着虛空,口中不斷地念叨着什麼。
“這就是把消息傳達給我等的魔術師。這是當初他被發現時的狀態,如今治療已經成功,陷入了深度睡眠,要洗淨大腦可能要花上半年吧。”
“這傢伙,在說些啥?”
“‘我等千界樹要擺脫魔術協會下賤的政治鬥爭,在此羅馬尼亞組成探尋真正魔導之道的嶄新協會。以七名英靈啓動大聖盃之時,我等就向榮耀之路踏出堅實的一步’……諸如此類。”
第七百二十六號——那便是傳聞在冬木被觀測到的聖盃。若令大聖盃啓動,保守估計,也能任意使用那歷經數百年也消耗不完的龐大魔力資源。果真如此,到達根源或許也將化爲可能。
“……我能問個問題麼?倖存的魔術師,你剛纔是這麼說的吧,意思是有魔術師死了嗎?”
“當然”
“死了幾個?”
面對這提問,貝爾費邦多少有些躊躇,不過還是告知了實際數量。
“四十九人。以五十名受過‘狩獵’特化的魔術師進行襲擊,結果僅有一人生還。”
“——”
屋內響起一聲嘆息,不知是誰發出。
受過狩獵特化,說明他們都是獅子劫的同行。當然,他們不是自由人而是隸屬於魔術協會,即使如此,五十人怎麼也還是太多了。換句話說,從這點可以看出當初的預定是將對方完全殲滅。
合情合理,畢竟是規模如此之大的叛離劇。如果只是一笑而過,將有損協會名譽——更重要的是,要是不對他們進行殘酷的懲罰,那兩千年漫長時光被踐踏的恥辱還真有點划不來。若是要去對他們施以懲罰,五十人是個合適的數量。
可即使如此依然不夠嗎?
“豈止不夠。簡直是天地之差!那幫傢伙,竟然喪心病狂地用從者迎擊!”
貝爾費邦的話語,作爲五十人被殲滅的理由確實說得過去。
“原來如此,那也難怪。”
就算將五十人增至一百人,結果也一樣吧。既然都是能被稱爲英靈的存在了,現代的魔術師之流,對他們而言與孩童無異。
“派遣過去的使魔已把一切都盡收眼中。那名從者突然出現在魔術師面前,笑着一揮手————於是就結束了。眨眼間,除了一人以外全員都被椽樁穿插身亡。”
“‘羅馬尼亞’和‘椽樁’啊……”獅子劫若有所思
總之,從者似乎已經被召喚了。那麼,反而不正是好機會麼。
“老爺子啊。既然千界樹召喚了從者,那麼我們也作爲御主參戰不就好了?”
大聖盃啓動了,如此一來其他的魔術師應該也有御主的資格。派遣魔術師,召喚從者就能與之抗衡。
“太遲了。那幫傢伙已經集齊七名御主。雖然未必已經召喚,不過派遣過去的魔術師顯現令咒的可能性基本爲零。”
“難道他們想自相殘殺麼?”
“也許吧,或者是將一族的某人作爲首領,讓其他的從者即刻自盡。不論如何,我們一樣無法出手。”
“我可事先說好。要和從者戰鬥我可不幹”
雖然覺得不可能,但爲以防萬一獅子劫還是如此宣言道。
就算提煉戰略,制定戰術,手握幸運和奇蹟,唯獨“一個人打倒從者”這種事是勝算極低的賭博。何況對方還是七人,更等同於奇蹟。要想實現——除非對聖盃說“請你替我殺了從者”。
“別這麼說嘛。老夫的委託,就是想請你召喚從者進行戰鬥。”
“哈?”
說什麼胡話,獅子劫想道。如果使用“冬木”的聖盃戰爭系統,從者最多七名,御主也最多七位。
“這就是此次聖盃戰爭有意思的地方。可以召喚的從者,竟是兩倍十四名。”
“什麼……?”
“倖存到最後的魔術師他發現了沉睡於米雷尼亞城塞地下的大聖盃。於是,成功地打開了預備系統。”
“預備系統……”
“大聖盃會根據狀況,進行諸如令咒的再分配這類與聖盃戰爭相關的輔助。儘管可能性幾乎爲零,但是當七位從者全部被一方勢力所統一之時,爲了找出對策,預備系統便會啓動。它就是如此被設置的。”
“爲了對抗七名從者而使另外七名從者的召喚成爲可能,是這個意思麼。”
總共十四名。這個數量意味着什麼,連獅子劫都能理解。
“正是。本來圖利法斯就是羅馬尼亞屈指可數的擁有靈脈的土地。恐怕,用比冬木更快的速度不斷地儲存過魔力了。即使七名從者被召喚,仍有永不枯竭的魔力。”
這要是在冬木,早就動用緊急措施了。一個搞不好,連靈脈本身完全枯竭都有可能。
“總之,千界樹湊齊了七名御主和從者。然後——”
“沒錯。我等也必須集齊七名御主和從者。與千界樹交戰,並取得勝利。”
“要是我們贏了,大聖盃要怎辦?”
“當然,勝利之後由我等確保。能輕易到達根源之物就在眼前,倖存的魔術師能不能保持冷靜還不知道呢。”
原來如此。意思就是“殲滅千界樹之後發生任何事責任自行承擔”麼。
能實現願望也行,阻止願望也行,或是——破壞一切都行。當然,眼前這隻老狐狸肯定早有對策。大概會在戰爭結束的瞬間,立刻出動回收部隊。
但是,但是啊!如果能順利搶先一步——就一定會有成就自己願望的機會!激動的顫抖在獅子劫脊背上奔走。也許是確實觀察到了那份激動,老人一切如自己所料般頷首道:
“委託能接受麼?”
不過,還是不要立刻答覆。要是馬上回應,會被看出弱點。
“我有幾個問題。能不能接受之後再說。”
“請講。”
“第一,關於我方的御主。”
“啊啊,剩下的六人已經早就決定並派往當地了。“銀蜥蜴”洛特維爾·貝爾津斯基,“疾風車輪”金·拉姆,“結合的雙子”潘鐵爾兄弟,以及時鐘塔一級講師芬德·沃爾·森貝倫。我等派遣的就是這五人。”
獅子劫也對這些人選表示認同。不管哪一位都是名揚世界的魔術師。都是羣會毫不留情將敵人排除的爲了戰鬥而特化過的怪物們。除了森貝倫以外,獅子劫都有與之共事的經歷。要並肩作戰,似乎並無問題。
“剩下的一人,是由聖堂教會派來的監督官兼御主”
“兼任監督官及御主?”
“是的。”
聖盃戰爭,由於其名稱的原因必然會將一方勢力吸引而來。那是能與魔術協會對抗的獨一無二的勢力——即“聖堂教會”。就算聖盃基本上都是贗品,他們也不能默默地放任爭奪冠有這個名字的寶具的魔術師們。因此,據傳教會曾經就介入過冬木的第三次聖盃戰爭。一種說法是,他們的介入不是因爲別的,正是由於受了冬木御三家的委託——但真相不見天日。
“但是,這次戰爭需要什麼監督官麼?”
位於冬木的聖盃戰爭,需要對御三家以及外來的御主公平的裁判。因此,不偏袒任何一方的聖堂教會會被選中是情理之中。
但這次不一樣,是魔術協會與其對抗勢力之間的爭鬥,完全不需要什麼中立地裁決魔術師同士的爭鬥的監督官。硬要說的話,頂多做些隱蔽工作,但對魔術協會而言根本不缺這方面人才。
“說什麼呀。要是冒失地排除教會,他們反而偏袒千界樹的話就麻煩了。首要之務,必須將我等乃正統魔術組織一事極力宣傳。”
從貝爾費邦所述的情況來看,這次聖堂教會似乎是站在暫且算是同盟勢力的魔術協會這邊的。不過在聖堂教會眼中,這只是對魔術協會的牽制而已吧。
“第二。召喚從者照理說需要作爲觸媒的聖遺物,那東西準備好了麼?”
貝爾費邦點點頭。嚴格地說,並非一定需要觸媒。在不憑藉觸媒召喚的情況下,被選擇的將是與術者的精神性類似的英靈,而與其強弱無關。但是,許多御主爲了避免這種情況,會將聖遺物作爲媒介來召喚目標從者。
當然,即使有了觸媒,也未必就能抽中預期的從者。打個比方,假設將承載過希臘英雄們的阿爾戈號的殘骸作爲觸媒進行了召喚。被召喚的是無雙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是船長伊阿宋?是背叛之魔女美狄亞?還是被歌頌爲醫術之神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在召喚之前都沒有定論。要限定也是可以的。但那就得用這世上僅與一位英靈有關的觸媒——例如,若是用世上最初蛻皮之蛇的蛻,或是曾披於某位王者身上的披風的碎片,召喚出來的英靈就能與相性無關地,基本限定在某一位身上。
不用觸媒召喚也並非沒有優點。因爲英靈與召喚者的精神性類似,所以能輕鬆地在短時間內構築起同從者之間的信賴關係。在“冬木的”聖盃戰爭中,御主與從者相性惡劣就如同懷抱致命的炸彈一般。直到最後的最後也不能完全相互信賴而招致悲劇的情況也時有發生。但要是踏錯一步,也可能會由於厭惡對方與自己相似而表現出不信任感。
相性的好壞雖然絕不是可以隨便忽視的事項,但不用觸媒而進行高風險賭博的缺點真是太大了。
不論如何,有了觸媒就沒問題。不愧是魔術協會,與大部分英靈有因緣的聖遺物都可以準備到。
貝爾費邦站起來,從桌子的抽屜裡取出一個黑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打開。
裡面是一塊有加工痕跡的木片。這沒什麼特別的。獅子劫剛想開口,就發覺聲音莫名地變得興奮了。那塊木片,帶有某種熱氣。
“這是?”
“這是圓桌的碎片。曾經一騎當千的騎士們,就在這圓桌邊交談過。爲了守護祖國不列顛,他們不是用劍而是以言語進行戰鬥。”
“不列顛的圓桌……難道是,亞瑟王!?”
獅子劫不禁想伸手去拿,好容易才剋制住了自己。
圓桌騎士……不用說,就是亞瑟王麾下的騎士們。據說亞瑟王爲了不顯示主君與部下的區別,設計出了平等的圓桌。
圍坐於圓桌旁的騎士,每一位都是在傳說中被謳歌的英雄。亞瑟王本人自不用說,蘭斯洛特,加拉哈德,高文,崔斯坦,珀西瓦爾……無論如何,作爲召喚的從者,他們全都誇耀着無可厚非的知名度和強悍。
“只是,圓桌的話,究竟哪位騎士會被召喚還不得而知。恐怕,無疑會是與你的精神性相適應的英靈。”
“沒問題。只要是圓桌騎士,不論誰被召喚,作爲從者都合格了”
“嗯……我可以把這句話當做是同意接下委託了麼?”
獅子劫作了片刻思考。從者召喚的準備工作已經就緒。千界樹利用羅馬尼亞的風俗習慣,恐怕可以抽中該國最強的從者。但要問這是壓倒性的不利嗎?答案是否定的。
七對七,數量上是公平的。最重要的是,對獅子劫來說,有着必須依靠萬能的願望機才能實現的願望。這件事,貝爾費邦是知道的。
——決定了。
獅子劫點點頭,點燃了香菸。將紫煙吸滿胸腔,暫時享受這毒物充滿肺部的感覺。
貝爾費邦露出看似不愉快的表情——他很厭惡菸草。
“如此一來,御主就湊齊七人了。千界樹的御主有七人,魔術協會派出的御主也有七人。就是說,將有十四名從者現身此世。恐怕,這會是前所未聞的規模。事已至此,與其說是戰爭,稱之爲‘大戰’更貼切。”
“聖盃大戰麼——”
七名對七名。至今爲止都是七名相爭,殘存至最後的戰鬥。而這次確確實實是英靈們的全面戰爭。成爲舞臺的都市圖利法斯戰後會變成什麼模樣都讓人不願去想象。
“酬金先給我預付一半。你要是肯點頭,就來籤合同吧。”
聽了獅子劫的話語,貝爾費邦皺起了眉頭。
“成功報酬已經很豐厚了吧”
“這是一份生還率很低的工作,能拿到的東西我想趁現在先弄到手啊。”
“呵,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麼?”
獅子劫從沙發上站起來,毫無迷惘地將陳列棚上擺着的幼年海德拉的福爾馬林漬品一把拿了過來。
“把這個給我”
“……那是個贗品,沒關係麼?”
對這句話,獅子劫不帶一絲迷惘地肯首。
瞬間,貝爾費邦的臉色立馬就沉了下去。這也難怪,因爲這個漬品是地地道道的真傢伙。就算把獅子劫家的財產全部變賣,恐怕也不及這東西售價的十分之三吧。
“好,這東西我就收下了”
一臉欣喜的獅子劫將它夾在腋下,拿起了裝有觸媒的盒子。
“那麼,就請儘快飛往羅馬尼亞吧。監督官和其他的御主由我來聯絡。入境之後,對面應該就會馬上和你取得聯繫。”
“啊啊對了。老爺子,監督官叫什麼?”
即將離開之時,獅子劫突然向貝爾費邦詢問道。若是與這場戰爭有所關聯,很大可能是由第八秘跡會派出的。說不定還是個聲名遠揚的人物。
“老夫並沒有直接會過面,記得……是個名爲rean的神甫。”
很遺憾,是個沒有印象的名字。
ps:因爲是平行世界,所以時鐘塔科系架構略有不同,比如這個本不該存在於十三科的科系。
ps2:動畫裡最大的亮點就是fsf主角和《二世事件簿》重要角色之一弗拉特的登場,選擇松岡作爲cv也是棒的不行。
ps3:修訂原文真特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這時間一章都出來,不貼又很麻煩,因爲fa畢竟不必fz、fsn,看過的人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