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沫!”當我聽清劉澈那近乎悲絕的喊聲,竟然是在叫我的名字後,便看到趙貞已將匕首收回,整個人翩然向後退去,恢復了剛剛那負手而立的清貴模樣。
與此同時劉澈亦是一個箭步衝到我身旁,用手覆上我的脖子,神色卻是悲痛至極。而我亦是感覺到他雖然用手覆了我的脖子,可那自頸部留下的血跡,卻是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了擡頭望着我的容袖白皙的臉上。
“我要死了麼?”看着劉澈眼中落下的淚,心裡覺得好溫暖,原來我死了,他竟是會哭的。
“不會,你不會死的。”劉澈突然將我攔腰抱在懷裡,雙目卻是滿目通紅地瞪着趙貞,“若是他死了,我定要整個晉國爲他陪葬。”
“放心,你不會有這個機會,朕現在就可以殺你了,以絕後患。”趙貞一步一步向我和劉澈走來,姿態亦是說不出的高傲。只是與劉澈的那種囂張的高傲不同,趙貞的高傲更來得更加綿密,更加陰沉。
“趙貞,就算我武功全廢,一樣有辦法殺得了你。”劉澈話音剛落,只見一個身影掠入殿內,落在劉澈身旁。
“要老子替你做什麼?”陸寒瞥了一眼劉澈懷中的我,微微皺眉,眼中竟閃過一抹同情。
“血洗皇宮。”四個字說的擲地有聲,透着股決絕的殺意。隨即,劉澈低下頭,眼中卻是盛滿了讓人沉醉的溫柔,“你不會死的,相信我。”
“他的生死,由朕說了算。”趙貞淡淡地說道,“當然,你若是再這麼抱着他,到時候朕想救他,也是救不了了。”
“你說什麼?”劉澈猛然擡起頭。
趙貞緩步走到劉澈跟前:“若不想他死,便將他交給朕。放心,三日後,朕必定完好無損地將他交還給你。”
劉澈冷哼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若你想看着他死,那就不必相信朕。”
躺在劉澈懷裡的我腦袋開始有種混混沉沉的感覺,看着被鮮血染紅的衣襟,突然記起自己的血可是有七渡劫功力的啊,這麼白白流掉真的是好浪費啊。伸出手,想要扯劉澈的衣襟,可是尚未觸及便軟軟的落了回去,整個人終是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我再次醒來,只覺自己彷彿躺在了輕柔的雲上,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待看清四周後,才發現自己竟是躺在一張大到有些不可理喻的牀榻上,牀榻四周設了層層紗幔,讓人無法看清楚外面的情景。
深吸了口氣,頸部卻有些疼,擡手摸了摸,上面纏似乎被纏了什麼東西。只是擡手的瞬間,卻突然發現蓋着錦被的我,身上竟是什麼也沒穿。
“醒了?”紗幔被挑開,趙貞沿着牀沿坐了下來,沉吟片刻緩緩伸出手,冰涼的指尖在我的臉上滑過,隨後挑起我的下巴,端詳許久才幽幽道,“這臉頂多算是清秀,他到底喜歡你哪裡,莫不是你的內媚功夫了得?”說完,他的目光自我的頸部緩緩而下,雖然蓋着錦被,可仍有種被看穿的感覺,臉亦是燒的通紅
“把衣服給我!”咬着下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子竟有種讓人噁心的感覺,再不復之前的清貴。
“你這是與朕說話的口氣麼?”語氣雖是平淡,但卻透着股帝王的壓迫感,“告訴朕,你喜歡他麼?”
“與你無關!”
下巴突然一痛,趙貞亦是俯身湊近了我,近到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那淡淡的龍涎香:“聽御醫說了,你仍是完畢,所以朕決定納你爲妃。呵呵……朕到當真想嚐嚐看,劉澈看上的女人會是個什麼滋味。”
幹!這都是什麼事啊,爲什麼每次昏過去之後,再次醒來都會遇到些讓人恨不得拿豆腐撞死的事情呢。上一次是在懸崖上,被葉不歸逼着喝他的血,這一次居然是在皇宮,被皇上給那個啥啥啥。最要命的是,啥啥啥完了之後還要封妃,開什麼玩笑,我可不要和那麼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尤其這個男人還是我不喜歡的。
“我不要做妃子。”事實上,在說出這句話之前我本想出掌將他拍飛,可是卻發現內力似乎被人封住了,根本無法運用。
“對妃位不滿意麼?那朕將你封爲貴妃!”趙貞擡起頭,雙手支撐在牀榻上,臉上卻無半分表情,“若是貴妃還不滿意的話,只要你爲朕生下皇子,朕便給你僅次於皇后之下的皇貴妃之位。”
“你已經有那麼多妃子了,不差我這一個,放了我好不好?”心中雖然憤怒,可是我卻知道自己眼下面對的是掌握生殺大權的帝王,並且深處想要逃出去比登天還難的九重深宮,“還有,你根本不喜歡我,把我放在身邊不是很無聊嘛!”
“沒關係,只要劉澈喜歡你就好。”趙貞徹出一個冰冷的笑容,“你說要是現在朕把他叫來,讓他看到你這副樣子,你說他會如何?”
“幹!就算變態,也應該有個限度。”憤怒的小心臟終於承受不住了,管他什麼掌握生殺大權的帝王,本小姐怒了,“你這皇帝當的太無聊了是不是?你要是真的覺得無聊的話,就退位讓賢好了!反正不少人都想着你的皇位呢。”
“接着說……”
“說完了!要做就快點做,做完了給我碗防子湯就好。”撇過臉,咬牙不讓眼淚流下來。
等了良久,趙貞卻是沒有再動作,反而扯過錦被蓋在我身上:“你可知道,若是當時朕的匕首偏了那麼一點,你可就真的死了。”
“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的不殺之恩了?”
“朕原本就沒打算殺你,當時那麼做也不過是爲了試探下劉澈是否真的武功全廢。”趙貞幽幽說道,“不過看樣子是真的了,否則他又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朕殺你,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他本就是想利用你的死來取得朕的信任。你覺得這兩種可能,哪一個纔是他心裡真實的想法呢?”
“當然是……”當然是他想利用我來取得你相信他武功全廢,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被我硬生生嚥了下去。如果這麼說的話,那豈不是告訴趙貞劉澈武功已經恢復了的事實麼。
“是什麼?”
“當然是他武功全廢了,不然……不然他爲什麼不在你殺我的時候救我!”是啊,當時他爲什麼沒有救我,他明明可以救的,還是他算準了趙貞那一刀不過是試探,根本不會殺我。不,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也許事情出乎了他的預料,否則他又怎麼會爲我哭呢。
“朕想的也是,至少那是朕第一次看到他哭。”趙貞點了點頭,隨後又像想起什麼似地說道,“你剛剛說,有很多人都想着朕的皇位,這其中也包括他麼?”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那你說的很多人,又是指誰?”
“這種事情還用得着我說麼,你自己不是心知肚明麼?”以帝王的疑心病來看,只要是個人,在他眼裡都是想奪皇位的,“手握四十萬兵權的寧王,擁有江湖勢力的七王爺,二十幾年前流落在外的你的孿生哥哥,這些不都是想要奪你皇位的人麼!”
“那你覺得朕應該殺了他們麼?”
“若是有能力一舉殺之,那自然是應該殺的。”
趙貞沉吟片刻,緩緩道:“那些人都是朕的至親,要朕如何下手殺之?”
“下不下的了手,一樣要殺。只是若是皇上真的把他們都殺了,只怕這皇位會坐的更加不穩,畢竟覬覦皇位的,可不單單是皇上您的至親!您的那些至仇也同樣在伺機而動啊!”看着趙貞越來越凝重的眼神,我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隨即道,“一邊是至親,一邊是至仇,若想同時將兩邊剷除,那無異於天方夜譚,既然如此,何不引入第三方勢力介入以求平衡。”
“第三方勢力的介入,你是在提醒朕應該好好重用劉澈麼?都已經身陷囫圇了,居然還這麼爲他着想。”
“皇上心裡本來就是這麼盤算的,如今我只不過是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寧王、七王爺、劉澈以及我的師父,這四股勢力之中,寧王和七王爺是至親,我師父所代表的衛國是至仇,所以歸根結底來講,只有身爲陸迦皇子的劉澈才能保持中立,更何劉璇的骨灰在皇上的手中,只要劉澈一日顧念死去的姐姐,便一日爲皇上所用,再加上他如今武功全廢,這樣的人用起來不是更放心麼。”
“哈哈哈!”趙貞白皙清貴的臉上滑過一絲笑容,“除非他死了,否則朕永遠不可能放心。唐沫,你可知道當年劉璇留下的勢力有多麼龐大?若不是當年劉澈當年太過年幼,再加上後來上官姒從中插手,那麼今天這天下的主人便是他了!”
“既然當年劉璇留下的勢力那麼龐大,又爲何會被逼宮,以至於身死?”
“情關難過,這四個字無論對女人還是男人,都是一樣的。”趙貞眯着眼睛,緩緩道,“看你的樣子,今夜朕便可以將你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