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又問了一些瑣碎的問題,分散施壽海的注意力。待他心情放鬆之時,李警官突然問道:“你剛剛脫褲子幹什麼?”
施壽海頓時不說話了。見狀李警官開始引導他道:“你怎麼不說話啦?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啦?是不是有人不讓你說啊?”
施壽海道:“是媽媽不讓我說的,他說這種事說出去會很丟人的。”
李警官道:“媽媽是不讓你到處說,可叔叔是警察啊(我的心聲,說實話,李警官看着就比施壽海年輕,我真佩服這聲叔叔,他居然還真能說的出來),你告訴叔叔,叔叔幫你保密。”
施壽海猶豫了再三,才輕輕的說道:“是六叔逼着我脫的。”
李警官道:“那他爲什麼逼着你脫呢?”
施壽海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了,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見此情景,李警官嘆了口氣,突然又換了一副語氣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叶韻嘉。”
施壽海突然呆住了,臉上的表情逐漸失去了天真無邪。眼神時而狡獪,時而驚懼。
“你還記不記得叶韻嘉!”李警官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已經變得十分凌厲。
正在此時,工作室裡突然響起了“住客回憶殺”的報警聲。我連忙過去按下確認鍵,再回頭看監控的時候,突然發現施壽海的腿部變成了尖棱狀,立刻又返回監控前按下叫醒器。
李警官明顯感覺到了,但他絲毫沒有出來的意思。這時他又開口問道:“你對叶韻嘉做過些什麼,你還記不記得!”
施壽海開口道:“警官,法律是講證據的,你沒有證據不要亂說,這兩個丫頭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她們只是我的鄰居而已。”
李警官冷笑了一聲,說道:“兩個丫頭?叶韻嘉有人格分裂的事連她的父母都不知道,你又怎麼可能知道!”
施壽海道:“遠親不如近鄰嘛,我在在附近住的總會知道一些的吧。”
李警官道:“是嗎?可是據我們調查,叶韻嘉從來沒有過關於人格障礙的醫學證明。她的老師同學也都不清楚這一點,你是怎麼知道的!”
施壽海這下終於啞口無言了,但我卻看到尖棱迅速的漫過了他的下半身。
可李警官還未察覺到這一切,只見他冷冷的道:“這一切也只有對她有過極度傷害的你纔會知道,就像你六叔在你小時候對你做過的事一樣。”
施壽海立刻又陷入了呆滯中,只見他瞪着雙眼,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突然他狂笑起來,邊笑還邊舉起左手道:“哈哈哈!那個小丫頭可比我厲害多啦!看看我的手,這就是她弄的!我從沒想過,一個10歲的小姑娘居然會那麼狠!”
此時他的左手早已經變作了尖棱狀,我急按叫醒器,李警官見勢不妙也按下了退出鍵。可是就在按上去的一瞬間,施壽海的左手已經搭上了李警官的肩膀。
我趕緊到會議室幫李警官打開生態艙,在扶他起來的時候發現他的右手不尋常的耷拉下來。
見此情景,我焦急的問道:“李警官,你的手還能動嗎?”
李警官將右手勉強擡了擡道:“還行吧,就是用不上力氣。”
正拉開椅子準備讓他坐下,突然工作間又響起“住客回憶殺”的聲音。
我立刻跑了過去,按下確認鍵。一回頭髮現李警官也跟着進來了。而監控中的施壽海已經徹底變作了尖棱狀,此刻他正發出絕望的嚎叫,這聲音之大,哪怕沒有帶上耳機,我們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這個樣子實在太慘了,我不忍再看,向李警官請示道:“李警官,他這個樣子已經問不出什麼東西了,要不要我把他一鍵刪除了。”
李警官看了看監控,向我微微點了點頭。得到同意的我立刻按下了一鍵刪除鍵,一瞬間監控中的一切全部消失了,慘嚎聲也戛然而止。
我們兩個在屋裡沉默了約有5分鐘。在這5分鐘時間裡,李警官一直在活動他的右手。稍稍緩過來的他指了指一旁的計算機問我道:“小董,剛剛那個報警聲是什麼意思啊?”
我向他解釋道:“剛剛的報警聲是因爲住客回憶到了死亡的情景,因爲死亡的痛苦是非常巨大的,所以我們在錄入的時候都會刻意隱去。這也就是爲什麼我們都要避免向住客提及死亡,一旦觸發就有可能出現之前施壽海的情況。”
說到這,我關心道,:“李警官,剛剛你被那種尖棱狀態的施壽海碰了,你沒事吧。”
李警官道:“現在力氣恢復了不少,似乎沒什麼事了。”
我道:“沒事就好,說實話我們並不清楚人被觸碰了以後會發生什麼,所以以後碰到這種情況還是慎重一些吧。這次實在是太危險了。”
李警官道:“好的,我知道了。先不說這個了,這報警聲之前有沒有響過?”
我道:“有,在你提到叶韻嘉的時候就響過。還有在叶韻嘉提及結怨的時候也響過。”
李警官道:“這個我聽老劉提起過,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我突然想起一個細節,又道:“不過劉警官在詢問小葉類似問題的時候卻沒有觸發報警。”
李警官道:“還有這種事?他問的是同樣的問題嗎?”
我道:“他問的是和誰關係不好,小葉的回答是施壽海。”
聽到了這個,李警官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站起身來,對我說道:“我要去見見叶韻嘉。”
我立刻也跟着站起來道:“可是你纔剛剛被施壽海的尖棱手碰到過,現在進去我也不確定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李警官道:“那這樣吧,我先進去試試看。我們兩個都注意一下,如果有什麼異常情況,你再用叫醒器喊我或者我自己退出來怎麼樣?”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樣,我也不好不答應下來了。當下,李警官又坐進了生態艙。白光一閃,他出現在了叶韻嘉的房間中。我能看到他的右邊肩膀變成了密集的小球狀,似乎不同於尖棱,這種形狀沒有擴大的趨勢。不過我還是不敢放鬆警惕,繼續注意着他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