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凌以爲新學期的開始,有關曉婧這一篇終將翻過去的時候,上天跟所有人都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陳凌因爲協會的事情,需要提前兩天來學習,而曉婧眼見着臨近開學,媽媽的身體也恢復許多,便找理由提前兩天回了學校。
曉婧一到學校,將行李一放就開始在學校裡四處探尋,任何一個於揚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她都不放過,儘管她心裡也明白,於揚不可能這個時候出現在學校裡,可是她還是抱着一線希望,他能感應到她的存在,然後心有靈犀的也出現在這裡。
可當她走到兩腳都有些發麻了,任何一無所獲。陳凌就在這個時候回到學校,正走在半路,卻發現路上有個熟悉的身影在他視線的左前方。
當他正猶豫地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時,卻發現她魂不守舍的要過馬路,一輛摩托車經過她似乎都沒有察覺,他趕忙快步上前一把前她拉回:“小心。”
那個女生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剛纔發生的一切,她的臉上顯得有些疲憊,還隱約有些哭過的痕跡,他已經近兩個月沒有見到她,他好奇是什麼事情讓她變成這個樣子。可他也不能硬生生探究原因,只能關切地問:“你怎麼了?病了嗎?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學長,你有看到於揚嗎?”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着熱切而渴望地目光看着他,希望從他身上尋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他很疑惑,這問題弄得他有些摸不着頭腦,略顯尷尬地回了一聲:“沒有啊,我這也剛到學校。”
“你是他的班長對不對,那你能找到他家的聯繫方式對嗎?”曉婧又是一句沒頭沒腦的提問,陳凌心裡直打鼓,他們倆這是怎麼了?她這樣迫不及待地在找他。
可他也明白,這個時候問這個毫無意義,他只是簡單的迴應:“我宿舍裡好像有班裡的通訊錄,我幫你去找看看。”
“我跟你一塊去吧。”她絲毫沒有迴避,而是回答的直接了當。
他們就這樣來到陳凌的宿舍門口,他們宿舍在一樓。雖然於揚和陳凌不是同一間宿舍,可這樓曉婧到過許多次,那裡還有着於揚熟悉的氣息。曾經她在這裡等過他,她記得上一次於揚睡過頭了,她一個電話上去,於揚臉沒洗,打着哈欠從宿舍裡走出來,邊走還不忘用手擼頭髮,樣子滑稽極了。
曉婧想着於揚的樣子,臉上泛起久違的微笑。怎麼的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大男生,就突然杳無音訊了呢,可想到這裡,她臉上又漸漸黯淡了下來。
這一切的表情都看着陳凌眼裡,他拿着一張字條從宿舍裡走出來,看着自已傾慕的女生,眼裡複雜的變化,有種說不出的不是滋味,但他還是將字條遞給了她:“給,於揚家的地址我抄下來了。”
“謝謝你,學長。”曉婧顯然有些激動。
陳凌有些擔心地問:“那個,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真的很謝謝你,我先走了。”說着她拿着字條走了,她臉上的表情欣喜中又透着一絲憂慮,陳凌也說不清爲什麼,那個表情讓他覺得很是不舒服。
曉婧拿着那張字條,一口氣找到於揚家的樓下。她擡頭看看他家的窗臺,心情難以言說的複雜。她理了理自已的頭髮和衣容,深吸了一口氣,才終於按上電梯鍵,來到他家門口。
起初她只敢輕聲地敲門,可門內似乎毫無動靜。接着她用了更大的力氣,敲得手都生疼,最後她只能連敲帶喊,可是依舊無人應答。她自已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樣的勇氣,最終她怕自已這樣的行爲驚擾了鄰居,只好坐罷。顯然她也明白,她就是敲破了手,也不會有人給他開門的。
她的盼望再一次落空了,無力地呆坐在地上。無奈她只能這樣乾等着,期待他儘快回來,可是她了一天,卻什麼也沒有等到。終於鄰居在來回幾次都瞧見她孤零零地蹲在門口,纔好心地走出來對她說:“小姑娘,你這是等人嗎?”
“對的,阿姨,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他們家啊,前陣子搬走嘍,房子都早就賣了。”
聽到這個結論,曉婧的腦袋“轟”的一聲,再之後鄰居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清了。她兩眼茫然地“哦”了一聲,便在完全無知覺的狀態下挪回了宿舍。
那天的夜晚沒有月亮和星光,她覺得路好黑,夜好長。她不知道是怎樣熬過那個夜晚的,忐忑輾轉,她強迫自已不去相信自已所聽到的,她用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已,可心中難以遮蔽的慌張還是讓她焦躁不安。
第二天上午,曉婧又不知不覺來到於揚的宿舍樓前,似乎這裡纔是距離他最近的地方。
她就那樣傻傻地張望,多希望他能突然地從那間宿舍裡走出來,然後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
可整棟樓空蕩蕩的,就像她此時無處安放的心。
當曉婧剛要離開的時候,陳凌剛巧從外面回來,她低着頭,他從不遠處喊住了她:“曉婧?”
“學長,你回來了。”她的臉上滑過一絲狼狽。
“人,還沒找着?”很顯然她再次出現這裡,大概是沒找到人的緣故。
“聽說是搬家了,也不知搬哪去了,我撲了個空。”曉婧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來回應。
陳凌鬧不清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曉婧假裝沒事的樣子,其實讓陳凌更疼惜,只不過他告訴自已不要多問,只要陪着她,幫着她就好。
“那我要不再去查查他家人的聯繫方式吧。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好。”她像是又看到了一點希望,用力地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他從宿舍出來了,手裡拿着於揚媽媽的手機號碼:“我剛剛問輔導員的,你打去問看看。”
曉婧正準備打過去,突然才反應過來,她一個女生這樣是不是顯得有些唐突,這纔將手機遞給陳凌說道:“要不,學長,你幫我問看看?”
“哦,好的。”陳凌也跟着反應過來,連忙撥下電話。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回覆,陳凌倒吸一口涼氣,他的表情僵在那裡,一時不知如何面對曉婧焦急而又閃躲,生怕自已發現的眼神。
當她也發生他的表情不對時,再也無法掩飾自已的擔憂:“她媽媽沒有接嗎?我們過一會再打看看。”
“不是,她的電話是空號......”
聽到這個回覆,曉婧怔了一下,呆了好半會,她想到,於揚的電話已經好早之前就是空號了。她難過的表情再也隱藏不住了,一旁的陳凌洞悉着這一切,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脫口而出:“他的電話也是空號?”
曉婧漠然地點了點頭。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什麼時候開始沒消息的?”
“嗯?”曉婧顯然有些恍惚,“已經一個月了。”她的聲音很低,眼底滿是感傷。
“你別急,我再去問問他家其它的聯繫方式。”
經過幾番打聽,陳凌終於又問到了他父親公司地址,這回他沒讓曉婧一人獨自面對,而是堅持要陪着她去。
結果又讓他們大失所望,公司早已人去樓空,大門緊鎖。
曉婧再次陷入絕望之中,這一家子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得這樣突然且不留痕跡。
“這也快開學了,他總會來上學的吧,你也別太擔心。”陳凌覺得自已安慰的話顯得很蒼白,可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儘管這裡理由這樣拙劣,曉婧也寧願選擇相信,她不斷地安慰自已:是的不論他搬去哪裡,開學了,他總要來上課的。
今夜的宿舍依舊很冷清,她假裝自已很鎮定,可是眼淚卻完全不受控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