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的眼裡只有你

接下來如火如荼地聯賽裡,於揚對曉婧的態度由熱切一下子轉爲平淡。當他知道她也許心有所屬,卻還要時常地面對她,內心是糾結而矛盾的。他還是很在意她,在意她的一切。只是他自己剋制自己將情感埋在心底,他一次又一次壓抑自己內心的衝動,他安慰自己只要她好,那麼他也就釋然了。

於揚突然態度的轉變,讓曉婧莫名地感到失落。她明知道自己不能陷入這種感情渾濁的泥潭裡,在高中時期,她經歷過一次毫無結果的暗戀,她不希望再陷入那樣的單相思的苦痛中。可她卻還是忍不住會關注他,有時,當她將目光偷偷看向他的時候,發現他也一直關注着自己,只是當他發現自己的目光,他又瞬間將視線轉移,好像剛纔只是那樣的不經意。兩人就在這樣彼此的誤解着僵持着。

他們關係到此,張齊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忍不住去找了林夕一問究竟。

“喲,張學長,好久不見啊,今天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見張齊不回話只是東瞄西瞄的,林夕沒好氣地又說:“別看了,沒在,你不會還癡心不改吧?”

“沒在就好。我找你。”張齊聽她這樣一說,心才安下來,打聽曉婧的消息,當然得是曉婧不在的時候。

“找我?啥事?”林夕滿臉狐疑地看着他

“那個,曉婧學妹最近有啥新情況沒有?”

“她能有什麼情況?搞半天還是關於她啊,我說你是不跳黃河心不死啊?”

“打住,打住,我這是替我哥們來探聽消息的好吧。我聽說她和那誰在一起了?”說着,張齊向着陳凌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

“瞎說什麼啊,沒有的事。”

“當然沒有,你這是替誰打聽,不會是那個於揚吧?”

“怎麼?聽你這個口氣,不太對啊?”

林夕這才把曉婧看到於揚和秦雪的事情大致描繪了一番。張齊也笑了:“哎,誤會誤會,你說這兩人真是矯情。得,我得去報告情況了,今天謝謝你啦,改天哥請你吃飯。”

終於弄清楚情況了,張齊樂得屁顛屁顛地往宿舍跑,正巧與要出門的於揚撞在一起:“我說胖子,能不能好好走路,什麼事讓你高興成這個樣子。”

“於揚,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想不想聽。”

“有話快說,我還趕着去訓練。”

“嘖嘖,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整天把自已弄得很忙的樣子,爲的什麼。”於揚聽他說起這個,就不耐煩地快步往外走。

“我說你這個人,活該被誤會,人家被你誤會才更委屈。”於揚聽着他話裡有話,卻生氣地仍沒有停下腳步,等他慢慢回味張齊的話,纔想到誤會,這難道都是一場誤會?

他就這樣帶着心思去了球場,因爲無法專業,打球時意外被撞到在地,疼得直打滾。曉婧看到他受傷了,便不假思索地就衝了過去,好在混在啦啦隊的人羣裡,她的表現也不會顯然那樣的突兀。萬幸,他只是扭傷了腳,噴了些藥,便也鎮靜了下來。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她的心揪成一團,難以言喻的擔憂。

這種情況下,秦雪自然表現地尤爲突出,她忙前忙後的,一副準女友的架勢。只是她發現於揚對秦雪的態度好像也是淡淡的,卻時不時將目光看向自己,因爲他的注視,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臉頰忽而發燙起來。

在於揚疼痛難耐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一雙擔心的眼睛看着自己,她想上前,又礙於有人擋上前面,他心裡不由暗暗竊喜。這之後,她仍不時地關注着自己,眼神裡透着一絲擔憂。因爲這份關心,他的疼痛似乎減弱了許多。他的心情豁然開朗,她是在乎自己的,也許真像胖子所說的是自己誤會了什麼。她眼神裡的一切都在表達着她的心意,讓他重獲信心。

終於迎來了爭奪冠亞軍的夜晚,學校很多學生也自發來到賽場助威。秦雪帶着啦啦操隊進行最後一次的熱場,她的心情格外激動和緊張,因爲她所在意的人最在意的決賽。

曉婧知道林夕他們今晚也來,特地跟咖啡館請了個假,熱完場換好衣服,她便跟她們找了個近場地的位置坐了下來,不遠處坐着因興奮而揮舞着的秦雪。

通過這陣子的觀察,她也逐漸發現,他們的關係並不完全是自己當初想象的樣子,她有些疑惑:看得出來秦雪是很喜歡於揚的,以至於那樣高傲甚至有些高冷的學姐,在他的面前卻是那般的小鳥依人;可她也發現於揚對秦雪的態度與其他人並無二般。想到這裡,她又將目光轉向走上球場的那個帥氣、陽光的身影。

走上球場時,於揚再一次將目光鎖定在她所在的那個方位,他發現此時觀衆席上的她也正望着自己,突然地他的心跳得很厲害,變得異樣的緊張了起來,而當她發現他看向自己時,也尷尬地低下了頭。

突然隊友一個球扔過來,他因爲分神差點被砸中。隊友嚇了一跳,他便走了下去,坐下來,定了定神。他對自己說,於揚,你要冷靜,你不能分心,你要打好這場比賽,把最好的自己展示在她的面前。

比賽的哨聲響起,雙方就位,於揚他們率先搶到球,全隊跟着跑到籃板底下,中鋒轉身躲避從對方防守隊員揮動的間隙中,把球傳給於揚,於揚運球躲過防守,跑位,一個三分球。曉婧簡直看傻了,她像個小迷妹似的忘情地鼓掌和吶喊。

隨着對方陣營裡潮涌般的掌聲,她才發現對方也進了一球,雙方實力相當,比分咬得很緊,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地起伏着。

中場休息的時候,於揚和另外一個男生,似乎在給其它人講解着什麼。他是那樣的投入和專注,讓曉婧看得出了神,都說男人專注的樣子最有魅力,曉婧看着不禁臉上泛起一片紅暈。

下半場開場,於揚他們是領先了兩分,可沒多久,隊長倪楓在進攻時不小心扭傷了腳,被換下場,於揚成了全隊的主心骨,一開始他顯得有些着急。於是全隊的節奏也被打亂了,教練意識到這個問題,匆匆喊了暫停。調整狀態後的他們,終於在比賽哨聲結束前,又拿下了一球,以三分險勝。

全體G大的校友們沸騰了,他們興奮地歡呼、吶喊,於揚他們隊全員激動地相擁在一起。而後,他們涌到教練面前,把教練擡起來向上拋去,場外的啦啦隊員們也配合着揮舞着校旗一同慶賀。

曉婧的熱情也被現場的氣氛點燃了,她看得出來,於揚作爲主力,是那樣的驕傲和欣喜,看着他興奮向自已這個方向揮手,她也跟着激動的久久不能自已,身邊的林夕他們更是尖叫聲此起彼伏。

倪楓他們慫恿教練帶着他們一同去慶功,順帶邀請藝術團的隊員們一同分享此刻的喜悅。秦雪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她喊來了隊友,當然也包括曉婧在內。

上車後於揚故意坐在曉婧的後面,在他落座的那一刻,他能感受曉婧用餘光偷偷地看向自已,於是他的臉上和心底被喜悅包裹着。

到了就餐的地方,倪楓爲了增強兩個隊的互動,建議男女間隔着坐。於揚在選座前猶豫了一會,便鼓起勇氣就、走到曉婧身邊坐了下來。所有人都有些詫異,秦雪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又鬧不清於揚跟陸曉婧怎麼會有交集。當然好事的人可能覺得兩是不是拌嘴,吵架了,也沒太在意,便紛紛落座。

於揚不顧旁人地看着她,他太久沒有這樣近距離的看着她了,今天因爲表演,她的臉上化着淡妝,長長的睫毛,粉嫩的臉頰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明麗而動人。曉婧又一次感受到了他熱切的目光,被他這樣的目光注視着,她不免紅着臉低着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可還沒等於揚開口跟她說話,鬧酒的隊友就從隔壁桌過來圍着於揚,於揚是今天首功之臣,他們接二連三地來找他喝酒,最後人還被拉到了教練那桌去。幾個回合下來,於揚已經有些微醉了。男生們鬧完了教練和於揚他們,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幾個女生身上,首當其衝的是秦雪,秦雪只能半推半就地應付着。正在這個時候,坐在曉婧對面的一個男生拿起酒杯對着曉婧說道:“這位美女,我們喝一杯吧。”

曉婧從沒喝過酒,她杯子裡的是飲料,她爲難地舉起杯子回道:“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我把這杯飲料喝了。”一旁的另外一個男生見狀起鬨:“學長敬你,怎麼能喝飲料呢,來來來,我給你倒酒。”幾個男生其實多少都有些醉意了,所以就乘興鬧了起來。

聽到這裡的動靜,於揚轉身看到曉婧正在被勸酒,眼神滿是無助。見狀,他立馬拿起面前的酒瓶走了過來,大聲對幾個男生說道:“我代她喝。”

看見他副英雄救美的樣子,幾個男生更來勁了:“喲,於揚,你這是唱的哪出啊?”邊說着還往秦雪那裡看了看。秦雪這個幾個也被另外幾個人勸酒,正當她好容易回了他們,便聽到這裡傳來於揚的聲音:“我把這瓶幹了總行吧,她不會喝酒。”說罷便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大家看他的樣子,都有些摸不着頭腦,旁邊幾個男生,看見這裡有熱鬧看,便也都聚了過來。

看見於揚的舉動,秦雪怔了一下,剛剛她被幾個男生圍攻的時候,卻不見於揚像現在這樣站出來替她擋酒,她心底泛起一陣酸楚。

既然有人甘當護花使者,新一波的鬧酒又把於揚當成了焦點。曉婧帶着忐忑與尷尬,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不經意間,她看見了秦雪正看向她,目光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那眼神裡有輕視,有嫉妒,這是曉婧第二次讓秦雪感到她的地位受到了挑戰。

於揚大概是被灌得太慘,一時胃裡翻涌,便向外跑去。曉婧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只是剩下鬧着酒,就想着先走。她跟旁邊的學姐招呼了一聲,便向外走去。

因爲已經近十二點了,飯店就剩下他們這個包間裡有人,整個外廳空蕩蕩的。正要走向樓梯,就見轉角的於揚低着頭東倒西歪地走了出來。她趕忙向他走去:“學長,你還好吧。”於揚擡起頭,看見面前有幾個陸曉婧的幻影,最後重疊到面前成爲那張熟悉的臉,看到那張臉,於揚笑了,他輕聲地呼喚她的名字:“陸曉婧,你那天爲什麼沒來?爲什麼不給我回電話?爲什麼總是躲着我.......”還沒說完,他便一頭栽在曉婧的肩上。

看着他的樣子,曉婧有些慌亂用自己的身體支持着他,他的臉那樣近地挨着她,陸曉婧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砰砰劇烈的跳動着。那一瞬間,她也想起了那晚他們無所顧忌的聊天,想起了那個銀白色的月光,和月光下那張英俊的臉龐。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那個人已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她的心裡。

儘管曉婧希望他們能只能彼此地這樣依靠着,可是畢竟她太瘦弱,承受不起他的重量,她只能把他的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艱難的往包廂裡走。

這時洗手間裡教練和另外一個男生剛好走了出來,他們看着曉婧吃力地拖着酩酊大醉的於揚,便趕緊上前幫忙。他們從左右兩邊架起於揚往下走去,走到門口,叫了一輛車,教練便對曉婧說:“你先回去吧,我們送他回去就好。”看着車子遠去,曉婧砰砰跳着的心才終於平靜了下來。

今晚又是一個月圓夜,皎潔的月光灑了下來,像中秋那晚的月色一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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