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不算很大的浮游大陸,四處遍佈各種大大小小的坑洞,好像剛剛被一場超大型的隕石雨襲擊過似的,到處都是一幅滿目瘡痍的悽慘影像。
一道石崗之上,陸明傲然而立,一陣大風吹過,全身衣衫獵獵作響,長髮隨風狂舞。面上浮現一絲狂放的笑容,陸明笑道:“不愧是半帝巔峰高手,果然厲害的緊,差一點就吃了你的虧了。”
相隔足有十多裡之遙,一座光禿禿的山峰,一個黑衣人一聲低嘆:“打到現在,我也耐何你不得,你這傢伙是不是在拐着彎的誇自己呀?”原本一塵不染的黑衣,沾上不少灰塵,加上幾處破損,讓這個原本英武不凡的黑衣人顯得有些狼狽。嘴角處的一絲血跡也證明了剛剛的話。
“呵,明知不敵卻還有膽量這樣和我說話,我倒有些佩服你了。是你比較特別?還是邪帝屬下的半帝都像你這樣呢?這可真有意思。不過說到那位仁兄嘛……”說着話,陸明扭頭向旁邊望了望,哼了一聲道:“身爲武君,卻竟然利用目標與人動手之時,暗中偷襲,真是武君之恥。我鄙視你呀!”說着左手比出一根中指,滿臉的不屑,做出一幅鄙視的樣子。
數裡之外,一處峽谷中。這所謂的峽谷,是在剛剛的戰鬥中,被陸明一劍斬出來的,長約數裡,寬不過百尺。在峽谷的盡頭處,一個全身血污,披頭散髮的男子,斜倚着一柄足有他身高三分之二的巨劍。看得出,如果不是有這把劍,只怕他已經連站都站不住了。
“唔,殛滅劍技嗎?果、果然、果然是名……咳……名不虛傳。咳、咳,魔伽羅心服……咳……心服口服。”名爲魔伽羅的武君斷斷續續的道,他被陸明一記十八劍合一正面斬中,沒死已經是他修爲深厚了。這道峽谷與其說是讓陸明斬出來的,還不如說是他被陸明斬中後撞擊出來的。
陸明撇了撇嘴,哂道:“心服口服?早點心心服口服不就好了?偏偏要來找這些個麻煩。”
魔伽羅不說話,心中卻是苦笑連連。《殛滅劍技》並不是那麼好得的。
在偶然遇到陸明和邪鳳陽爭鬥,並知道了陸明就是近來風雲人物後,雖然自己心裡也在不停的罵自己卑鄙無恥,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出手了。(陸明孤身一人,以半帝之境砍殺邪帝直屬十六半帝,重傷一名一階帝君)
擡頭望了望負手而立,全身散發出淡淡的紫光的陸明。魔伽羅心中一陣說不上什麼嗞味的顫動,羨慕、嫉妒、渴望、悲怨,一時間當真是百感交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樣?還要繼續打下去嗎?”黑衣人淡淡的問道。
“嘿,我想不想再打,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明明看穿還來問這種問題,老兄你很沒誠意喔。”陸明笑了起來:“不過,我的確已經不想再打下去了。雖然說,是你挑起來的,不過我正好想知道自己現下到了什麼境界,所以我並不討厭呢。至於這位……嗯,魔伽羅是嗎?那更是一場意外。既然我已經清楚我想知道的東西,自然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不是麼。”
“唔。”邪鳳陽輕輕點了點頭,顯出同意陸明的意見的樣子。
“最後再問一下。老兄的高姓大名?”陸明問道。
“邪鳳陽。”邪鳳陽淡淡的答道。
“什麼?”陸明微微一怔,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似乎是見多了陸明這樣的反應,邪鳳陽聳聳肩:“邪帝的邪,上古超神獸鳳凰的鳳,陰陽的陽。”特別加重了邪帝的‘邪’那一個字的語氣。
“原來如此,有趣、有趣的緊。”陸明也不由得嘖嘖了幾聲:“那麼,邪老兄……”
就在陸明打算就此離開時,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喂、喂、喂。你們兩個好像忘記一件事了吧?我……似乎並沒有說放棄不戰了,你們不覺得有些太自把自爲了麼?”
陸明和邪鳳陽同時扭頭望向說話的魔伽羅,從他們臉上的那錯愕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他們現在是多麼的意外。
“這位……嗯,魔伽羅武君是吧?難道說你還想打下去嗎?”邪鳳陽首先詫異的開口問道。不要說他,就連陸明也感到錯愕難當。當然,在錯愕的同時,兩人也很有興趣知道,魔伽羅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爲什麼還要一戰。
緩緩拔起仍插在地上的巨劍,魔伽羅雙手握劍擺出一個架式,然後淡然答道:“因爲我有我不想在這裡失去的東西。”
“其實我也知道,在我出手偷襲你(指陸明)的時候,不論成敗,魔伽羅武君在真界的些微名聲,已經盡付東流。
“而在偷襲的情況下仍然被你打敗,我所做的一切除了讓我臭名遠揚外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不過,我仍然有我最後的尊嚴,做爲一個武君、一個男人的尊嚴。但當你們旁若無人的決定一切時,我最後的一點尊嚴也被你們踩在腳下。”
“而我就不想失去我最後所擁有的,所以就算明知毫無勝算,就算要付上生命爲代價。我也要捍衛我最後的尊嚴。所以,青蓮武君陸明,便來與我一戰吧。”
只是,嘴上說的冠冕堂皇,但他心裡卻在苦笑。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了,那管他卑鄙還是無恥,那就做吧!
“這樣嗎?”並不知道魔伽羅心裡在想什麼,陸明點了點頭道:“對你來說,尊嚴與榮耀比生命更重要,而爲了維護尊嚴,你就不惜生命呢。”
略一思索,陸明面容一整:“明白了,我會記住你的名字,魔伽羅武君。”而之後,在相當一段時間內,陸明真的牢牢記着這個名字,雖說原因不太一樣就是。
而說完要說的話,陸明亦變的嚴肅,右手一陣光華閃動,絕神俱滅劍出現在他的手上,陸明問道:“出於對你這個對手的尊重,最後問一下,不知你可有什麼心願未了?只要是我能辦到,不妨說給我聽。”
魔伽羅看淡然灑脫的一笑:“如果說有什麼心願,我希望你能竭盡全力與我一戰。”
“這樣嗎?”點了點頭,陸明橫劍胸前,微微躬身,肅然道:“陸明,劍名絕神,我會以我現下的最高境界二十七劍與你一戰。”
同樣把手中的巨劍在胸前一橫,躬身答道:“魔伽羅,劍名殺戮,我只能說,我會以我最強一招‘殺戮天下’與你全力一拼。”
看着二人,不知怎麼,邪鳳陽在一旁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很想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所以他點頭道:“那就由在下,來充當此戰的見證人吧。”陸、魔二人同時望向他,然後一齊點了點頭。
決戰之前報上姓名、武器及所用絕學的名稱,這是及古老的儀式和禮儀,就算是在真界也已經很久不見。按照規矩,在決戰的同時,也應該有一名見證人在一旁見證此戰,同時擔當類似司儀宣佈“開始”、“結束”的任務。此時邪鳳陽站出來擔當見證人,讓這古禮完美重現,所以魔伽羅纔會露出一絲感激的神情。而且憑邪鳳陽半帝巔峰高手的身份,也足以擔任這個任務而有餘。
一切都準備好,邪鳳陽大喝一聲:“開始!”
魔伽羅搶先躍起半空,大喝一聲,手中巨劍蕩起一片劍光。毫無保留的轟出全部功力,無數劍氣在半空中幻化成一隻十米高,體長超過三十米以上的巨狼。
咆哮着,巨狼彷彿吞天噬地一般向陸明撲到。
眉毛一挑,陸明微微動容:“難道是死前的迴光返照?功力在不知不覺間得到提升了嗎?這一擊的威力比之前最少提升了三成啊。“不過除興奮之外,陸明並沒有其他的感覺:“很好!如果不這樣的話,這一戰打得也就沒意思了。不過,還真是可惜,這樣的一擊,對我而言還是沒什麼用。”雙方的實力差是以倍數計,所以魔伽羅的這一擊雖然威力大升,但對陸明而言仍然毫無威脅力。一點也沒有面對強敵的緊張感,讓陸明不由得產生些許的遺憾。
隨着絕神俱滅劍看似隨意的上下襬動,跟着射出無窮劍氣。劍氣分上下兩個方向交互夾擊,迎向撲來的巨狼,看上去有如一個巨大的捕獸巨夾。
面對這劍氣幻化而成捕獸巨夾,巨狼立刻被壓制住,面對上下兩個方向攻來的劍氣,雖然仍在拼命抵抗,但顯然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一聲低嘯,陸明以身劍合一之式,化作一道青色劍光,從口部直射如巨狼體內。霎時間,形如獸夾的劍氣化散如風,四面包抄巨狼。
而魔伽羅亦無力,再繼續維持巨狼形像。巨狼身影一陣模糊後,氣化如雨,四面激射而出,與四周的劍氣激烈對撞。
兩種劍氣往來糾纏,形成一道巨大的龍捲風,龍捲之內的不停的傳來“當!當!當!當!……”的金鐵交擊之聲,顯然兩大武君斗的正歡。而強大的劍氣亦隨之四處激射,把附近方圓十數裡內破壞的一塌糊塗。
激烈的爭鬥持續了足有十多分種,突然“吱、嘎!”一聲刺耳澀響傳來,同時巨大的劍氣龍捲好像一株參天巨樹被人攔腰斬成兩截一般,突然從中斷裂開來。
隱約之中,陸明與魔伽羅相互背向交錯而過。半空中,魔伽羅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滿足笑容,緊跟着,全身上下百餘處傷口同時爆發,紫色的劍氣夾着鮮紅的血柱噴射而出。噴射出的劍氣威力不減,在四周原本就已經破敗不堪的地面上,又增加數十處大大小小的坑洞。而魔伽羅本身最後“砰!”的一聲爆成一團血霧。只餘一柄神兵殺戮,轉着圈從半空墜下,“嚓”的一聲插在泥土中。
另一頭,陸明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望向殺戮劍。雖然是這戰的勝利者,但不知怎麼,他的臉色就相當的古怪,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難看。
望着魔伽羅剛剛的方向,陸明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越來越青的臉色和他身上越來越盛的劍光,顯示出他的心情絕對不怎麼樣。
胸口高低氣伏,陸明不住的深呼吸着,過了好一會之後才漸漸的平息下來。這時緩緩*迫而出的劍氣,已經把下方的地面壓出一個裡許見方的大坑。
緩緩聚斂、收攏外放的劍氣,呼吸雖然已經平穩,但陸明的臉色依然很是難看,又過了好半晌,他才緩緩的吐出一句:“這個混蛋!”
說完,也不和邪鳳陽打聲招呼,甚至連也不使用,就那麼掉轉頭高速飈射而出。
遠處,邪鳳陽看着暗暗皺眉:“這傢伙怎麼啦?難不成打輸了?”想了想,自己又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可能,他的實力比那個魔伽羅強出三到五倍,就算閉着眼也不會打輸。而且看他的神情,雖然難看但也不像是輸了,倒有點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