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衣服都丟了,沒有多餘的可以讓他當布巾使,柳凌隨手抄起自己的裡衣,小心的幫林大少擦拭身上的濁物。

沒有水,只能隨便擦擦,將那些粘稠的**擦乾而已。

柳凌老臉一紅,把手伸進被蹂躪的十分悲慘的□,林大少動了一下,可能還看了他一眼,隨即就放鬆四肢放心的繼續睡過去了。

看着白色的**順着手指流出來,不知道爲什麼,柳凌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看過的一個帖子。說——

小攻的JY又不是開塞露,留在小受的身體裡怎麼會讓小受拉肚子呢?

據說還是數位同人女長期在某同志網站蹲守,詢問了無數小受得出來的結論——小攻的JY不是開塞露,無毒無副作用,是居家旅行幸福生活必備用品,請受君放心享用。

副作用是指懷孕。除了在詭異的男男生子文中小攻會跟小受做出人命來之外,在正常的條件下,男人沒那個功能。

柳凌寫的文章裡也有小攻爲小受清理的情節,而且不意外每個攻都會這麼做。因爲看的很多小說裡都寫JY留在小受腸道里會讓小受拉肚子,他也自然而然的這麼寫了,別的作者可能也是這樣,人云亦云跟着別人這麼寫而已,結果就導致了小攻的JY成了比開塞露還管用的東西這一說法成風。

把林大少收拾妥當,把衣服蓋在他的身上,嚴實的蓋好之後,柳凌想着到外面去找點水來。林大少醒了之後肯定會口渴,現在天寒地凍的,就算沒有水壺取水也方便,在湖裡砸塊冰搬回來化開就是了。

裡衣沒了,他直接找出薄薄的棉衣套在身上,然後拿起褲子套在腿上。

“唔……”

彎腰擡腿的時候胸口疼了一下,熟悉的感覺讓柳凌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過了吃藥的時間了嗎?

暗室裡沒有陽光,只有發着暗光的牀在照明,無法得知現在幾點。但是蟄伏中的蠱又在作祟,證明他已經錯誤服藥時間,或者……是楚叔的藥已經鎮不住這蠱了?

不敢想象這樣的可能,柳凌自我安慰,也許是剛纔他太激動了,刺激了蠱蟲所以才導致它又開始活動。

不管怎樣,現在吃藥纔是關鍵。

眼睛已經適應這樣的暗光,隨意套上褲子,柳凌很快就在一堆混亂的衣物中找出了自己的外衫,輕車熟路的往口袋中一摸……

“……”

手心攥空的感覺讓他心中一驚,一股慌亂的感覺在心頭漫開。

他緩緩的又捏了一把口袋所在的位置,只有幾層布的厚度,袋中裝藥丸的瓶子不翼而飛。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柳凌急喘了兩口氣,兩隻手一下子就因爲緊張而麻了,讓他幾乎沒有力氣拿起地上混亂的衣物。

不可置信的把屋裡摸了個遍,就連沒有去過的角落都找過了,心存僥倖是掉在哪個他沒有找到的角落裡了,但是任由他將整間屋子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藥瓶的影子。

仔細想一想,到底掉哪了?

柳凌閉上眼兩手抓着頭髮仔細的回想,指甲狠狠的掐在頭皮上,幾乎要把頭皮掐破。他極力的回想,但是腦中一片空白,根本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可以平復他現在驚慌恐懼的心情。

不知所措的又在暗室弄尋摸一遍,還是沒有找到。他站在暗室中央急促的喘着氣,不安的一會看看這邊一會看看那邊……

不行,他得去把藥找回來!

幾乎是搜着每一寸走過的土地找過去的,但是一直找到他們兩個被山賊攔截打鬥的地方,還是沒有找到。

柳凌全身虛脫的往地上一坐,幾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他在懊悔。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他明明想起來過藥裝在外衣裡可能不安全,應該放到更裡邊的衣服裡去。可是這個念頭也只是在腦子裡打了一下轉,他並沒有在意,當時還想着,還能掉了不成?

世界上爲什麼沒有賣後悔藥的呢?

柳凌捂着眼睛,喉嚨裡發出哭泣的聲音,眼淚卻是一滴也沒掉下來。

不!可能就掉在這路上的某一個地方了!

這個想法在腦子中一現,他趕緊撐起無力的身體,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回走。眼睛也許會錯過那個小瓶子,所以他就用手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摸索。冬天的泥土乾冷堅硬,地上不但有棱角分明的小石頭,還有很多掉落了的枯枝,一頭尖細很容易就能把皮膚戳破。

明知道可能真的找不回來了,但是他還是心存僥倖,也許就掉在前面了……在前面……在前面……

坐在地上背靠着綠石牀,柳凌呆呆的看着暗室的牆壁,兩隻手垂在身側,上面佈滿了細小的傷口,有些還在往外滲血。

該不該告訴林大少藥丟了的事?如果要告訴他,自己怎麼開這個口?那麼重要的藥,因爲自己一時不小心所以弄丟了?那他帶着他十數日的奔波算什麼?在他被推到風頭浪尖的時刻,林大少還是不顧危險帶着他前去苗疆,他怎麼開的了口跟他說自己把藥弄丟了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腿早已經麻了,又疼又癢,但他還是一動不動。

胸口的蠱蟲再無動靜,彷彿那一瞬間的疼痛是他的錯覺一般。

柳凌的心中又冉冉升起來希望,是不是隻要那個笛聲不響,他就不會再次被這蠱蟲控制呢?

只要找到會取蠱的人把蠱取出來就可以了吧?只要不碰到那個苗女,那麼……沒有那些藥也沒有問題的吧?

心臟突突的跳着,腦子裡亂作一團,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大驚過後竟然睡了過去。

“什麼時辰了?”

林煜錦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柳凌一下子醒了過來,抖了個激靈。

“不知道。”

柳凌從地上爬起來,揉揉眼睛。

林煜錦朝看他在地上睡並沒有說什麼,皺着眉頭坐起來,衝還在傻愣的柳凌說道:“幫我把衣服穿上。”

他也不想示弱,但是以他現在的體力,讓他自己彎腰穿衣服,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大酷刑。

“奧。”

柳凌應了一聲,先把之前弄髒的裡衣從牀上拿起來,背過身去在手上擦了擦,然後把沾滿乾涸血跡污漬的衣服往牆角一扔。

林煜錦問:“是不是該吃藥了?”

柳凌心裡一驚,反射般的說道:“吃過了。”

話說出口,想改已經來不及了。

他心裡慌得很,卻又沒有勇氣改口。

規規矩矩的幫林大少穿好衣服,柳凌現在根本就沒有揩油的心思,他一直試圖凝聚勇氣想着要不要跟林大少說藥丟了的事情,幾次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把衣服穿好,我們走。”

腳一落地,股間的刺痛讓林煜錦的眉頭皺的更深。柳凌從身側抱住他的腰,支撐起一些重量,有些擔憂的道:“你身體還不舒服,再休息一下吧。”

其實是他想再等一等,讓他有時間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把藥丟了的事情說出來。

“不行。楚叔給你做的藥只有二十天的量,到了苗疆能不能順利取蠱還不一定,我們已經耽誤一天了,往後一天都耽誤不得。”

林煜錦沒有故作高傲的甩開他,他的身體確實不適。把身體大部分的重量都交給柳凌任他扶着往外走,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得事情結束了,有些賬可以慢慢的算。

柳凌咬脣僵住,林大少越這麼說,他越是不敢把事實說出來。

“把人皮面具給我。”

走到門口一看,天已經矇矇亮,竟然是第二天了。

兩人出了門,林煜錦只看了一眼門外,就問:“你出去過?”

柳凌身子一僵,繼而乾笑道:“我想出去弄點水,但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你動過那塊石頭?”

林煜錦指着一塊半人高的巨石,柳凌順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點點頭。“嗯,我動過。”說完又不安的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當時心急火燎的就差被把屋拆了,他還真像傻子似的搬開石頭,就像自己把藥藏底下似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藥瓶怎麼可能到石頭底下去?可見他當時真的嚇得一點理智都沒有了。

“這是楚叔擺的九宗迷陣,暗室的那張牀可是江湖中人人夢寐以求的寶貝,若是被人知道在這裡,恐怕又要引起一番血腥風雨。”

所以,他又做錯事了嗎?

柳凌低頭咬着嘴脣,指甲不安的划動着手心。

“那……那怎麼辦?”

“那倒簡單,你把石頭放回原位即可。”

林煜錦拿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身體重量往後傾的時候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頭。

默然的走過去,柳凌深吸了一口氣,環住石頭,使勁……

居然抱不動?

當時他是怎麼把石頭搬開的?居然在無意識中用了那麼大的力氣嗎?

好不容易把石頭移回原處,柳凌一擡頭,周圍的景色全變了。

“這是怎麼回事?”

“九宗迷陣之一的幻陣。”

林煜錦道:“走吧,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環抱着林大少走出陣的時候,柳凌再回頭看,依然能看到那座破舊的房子,心裡明白,恐怕那影子只是水中月鏡中花吧?

到底怎麼樣才能開口呢?

看着明明後面疼的厲害還是堅持要走的林大少,柳凌沉默着。他這個毛病很久了,只要做了錯事,只要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第一反應就不是告訴當事人然後向人家道歉,而是想怎麼掩蓋自己犯錯的事情。

記得上初中的時候他到開着裁縫店的阿姨家去玩,玩人家的縫紉機不小心把針給別斷了,明明就是不值錢的小玩意,直接告訴阿姨就好了,但是他還是憋着不說,趁阿姨還沒發現針斷了之前,自己先跑了。

這樣的小事很多,多到他根本沒法數。

就算明知道過不了多久真相就會大白,他還是控制不住反射神經,明明心裡就在想說實話吧說實話吧,但是那句實話卻堵在嗓子眼,怎麼也出不了口。

大半輩子的老毛病了,恐怕正應對了那句話——江山易改本xing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