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一個人的大年三十
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很多的事情,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我總是想,像秦言希那樣的男人爲什麼會跟我達成這樣的交易。這一夜,離高考還有187天,離我的十八歲生日,還有191天,也就是高考後的那一天。
每天放學的時候,班主任都會拖堂,總是講一些無關重要的話,至少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班主任依舊不喜歡我,即使每一次的模擬考試我都在年級前三名,不過這並不重要,因爲我也不是很喜歡她,有時候她跟薛枚很像,已經是更年期的女人。而薛枚,已經被判了四十年的有期徒刑,此生,也許再也沒有機會離開那裡。
——摘自季夏的日記
一個月後,傳來薛枚的審判書,認罪態度良好,且箇中原由,判故意殺人罪,有期徒刑四十年。
監獄就像是一個看不到外面世界的井底,你看到的只有頭頂上的天空,那樣的日子是一種煎熬,四十年的煎熬,可是卻也有一個盼頭,一個看不到盡頭的希望。當薛枚聽到這樣的判決時,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低着頭冷冷地笑,那樣陰測測的目光盯着坐在親友席上的季夏。
那天的下午,下着小雨,細細密密的雨絲織成一張大網,籠罩在整個城市的上空。
初秋的季節有些微涼,季夏穿了一件米色的風衣,過肩的長髮紮成馬尾,她作爲薛枚唯一的親人坐在親友席上,眼底平靜的看不出絲毫的憂傷,審判長低沉而又威嚴的聲音響起在整個法庭——
“判薛枚故意殺人罪,有期徒刑四十年。”
四十年?呵呵……她能活到出獄的那一天麼?季夏一直很平靜,站在那裡,認真地聽着審判長的判詞,幾乎所有的人都懷疑,她到底是不是薛枚的親生女兒,那樣的冷漠。
光陰,歲月,似箭,如梭。
那些一個人的日子流逝的很快,轉眼就已經接近年關,這樣的日子還未捉住開頭,卻已經到了末尾。
自從那一通電話之後,季夏再也沒有見過秦言希,也再也沒有接到過他的電話,但是每個月他都會按時將生活費打到她的銀行卡上,她依舊住在怡雅小區的那套小公寓裡,樓下的薔薇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她發現自己竟有些喜歡那些開得張揚的薔薇花,它在向路過的衆人昭示着她的存在、她的驕傲、她的堅強……
學校一直補課到年二十八那一天,年關迫近,大街小巷,到處張燈結綵的,一片喜洋洋的氣息,就連鄰居的門口都貼了一副新的對聯,唯有她住的地方,門口處依舊光禿禿的一片。
年三十的暮晚,清冷的街頭,孤身一人的女孩兒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昏黃的街燈淡淡地落下來,揹着光,將她的單薄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
街上偶爾有幾個匆匆而過的行人,她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站在街頭,微揚起的脣角漾出一絲淺笑,蓄滿了一口稀薄的氣體,輕輕地吐出來,瞬間化作一陣白霧迷失在空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