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上,人頭滾滾。所有的人頭都被綁好掛在城頭上面,甚至爲了讓下面的聯軍看到,還故意遍插火把,把光線照亮。
“父親!”鮑信在人頭裡面找到了他的父親,他的父親是東漢少府侍中鮑丹。
“父親,伯父!”兗州牧劉岱也是不由得哀嚎,他在人頭裡面找到了他父親劉輿和他伯父劉寵的人頭。兩位老人的頭髮已經花白,沒想到臨老還要遭受如此磨難。
曹操好些,至少他在雒陽已經沒有親人。只是看着那麼多熟悉的面龐,如今都被掛在這裡,心裡難免有點覺得蒼涼。
“董卓,董卓!我要殺了你!”袁術頓時就暴走了,畢竟城牆上掛着他叔父袁隗,還有好幾個旁系親眷的人頭。
“放箭!”城牆上卻是突然高呼一聲,大量弓箭手出現在城牆上,朝着他們射擊。
箭矢直接朝着他們飛去,好在周圍的親兵死命保護,好歹是保護了他們。他們很快意識到這裡乃是非之地,立刻在親兵的掩護下迅速回到營地。
“情況怎麼樣?”王御看向李明,他心裡也鬆了口氣,王允的人頭沒有出現在裡面。
“沒有!”李明也是鬆了口氣,他也沒有在裡面找到朱儁的人頭。若有的話,只怕朱皓非要哭死不可。
“這也不算什麼好事!”王御低聲說道,“那麼多人都有親屬死在董卓手中,公孫瓚和曹操沒有親眷在雒陽也就罷了,但你我如此特殊,只怕會讓諸侯對我們不滿!”
不爽的發泄其實是很不講理的,他們需要一個宣泄口,來宣泄他們心中的怨恨。正常來說直接攻打虎牢關,那是最好的宣泄方式。卻難免有個別存在,會搞錯宣泄的方向,把矛頭轉向他們兩個!
“低調做人,高調做事便是!誰規定來討伐董卓,就必須要有親人死在董卓手中的?誰敢正面提出來,我tmd還直接找藉口滅了他丫的!”李明低聲回道。
“嗯,到時候我站在你這邊,相信他們不會有過激的行爲!戰後我們就直接返回吳郡和會稽郡,反正和他們也不接觸,要恨就讓他們恨去!”王御點了點頭。
第二天起來,李明伸了伸懶腰。早已習慣了別人死在自己面前,就算昨晚看到滿城頭的人頭,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袁紹派人找他們過去議事,李明去找到了王御,然後兩人一起來到了帥帳之中。
大部分的諸侯昨晚顯然沒有睡好,大家的眼睛都紅彤彤的。公孫瓚和曹操臉色稍微好一些,只是也低下了頭,不好和其他人正面接觸的樣子。這也不奇怪,別人的親人剛剛去世,這樣光明正大看人家,難免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今天攻打虎牢關,誰來擔任先鋒?”袁紹坐在首位,看向衆人,他的頭上綁着一條白帶,其實在場的衆人誰人不是綁着一根白帶。就算是李明和王御,也要象徵性綁綁。
“我來!”袁術直接走了出來,“我要爲叔父報仇!”
“冷靜一些,你現在這裡的狀態,就算去了也是送死!”袁紹頓時高呼起來。
他看出袁術此刻的狀態很不正常,畢竟袁隗對他這個嫡子一直都很關照。袁逢身體不好,大多都是袁隗照顧他們兩個,尤其作爲嫡子的袁術,自然得到袁隗明面上更多的照顧。
如今袁隗死了,袁術生氣也算正常,就算是他也很氣憤。只是袁術已經完全情緒化,這樣的狀態下率軍出戰,很容易把自己給搭進去。
“冷靜?”袁術卻是不幹了,“叔父死了,袁閥老一代已經都沒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袁紹頓時咆哮起來,“你以爲我就不傷心嗎?!”
作爲門閥庶子,按照規矩是得不到家族那麼多的照顧。然而袁隗暗地裡,可沒有少給他額外的照顧,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所以對於袁紹來說,袁隗的死的確是讓他非常的傷心。
“傷心,你傷什麼心?”袁術卻是嘲諷起來,“你明明知道,家中也就是這羣老一輩的存在,支持我成爲家主!如今他們都死了,剩下二代子弟裡面大多都支持你,如今怕你明面上傷心,背地裡面卻是在偷笑吧?”
危機感?大概主要是這個問題吧!原本他的家主之位是走不掉的,但隨着袁隗的死,權力的交替就出現了問題。
袁閥之中,40%的老一輩族人支持他袁術,40%的年輕一輩支持袁紹,20%的人搖擺不定!按照這個比例,雙方的出發點是一致的,這也算是一種競爭機制!
然而隨着老一輩的死亡,剩下的族人裡面,支持袁紹的比例已經提升到70%以上,只有不到30%的人支持他繼任家主。袁閥內部,或許會真的出現一次庶子上位的情況!
身爲袁閥的嫡長子,袁術此刻受到的傷害幾乎是雙倍的暴擊!
“你說什麼胡話?”袁紹頓時怒吼,哪怕心裡真的那麼想,他也絕對不會在大家面前光明正大說出來,更別說如今那麼多的外人在這裡,家醜豈能外揚?
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要當先鋒?好,我讓你去!誰願意跟他一起去?”
沒想到的是,袁紹說完,整個營帳裡面卻是沉默不言,誰也不發話,誰也不願意去。
“你們,你們!好,我獨自去便是!”袁術見狀頓時跺了跺腳,隨即轉身出了營帳。
袁術離開營帳之外,就立刻清點士卒,看情況是真的打算去攻打虎牢關。曹操見狀,不由得找到了袁紹,問道:“真的那麼放心讓他去?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你弟弟!”
“可他不認我這個哥哥!”袁紹何嘗不知道,他和袁術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唯一的問題是他的母親只是小妾,而不是正妻。若非袁隗做主,把他過繼給袁成,他的地位只怕比袁遺或者袁胤都不如。
只是袁術一直以庶子的角度來看待它,絲毫沒有血緣之情,這讓袁紹實在對他沒有好感。或許袁術有難,他必然會出手相助,但看着他那麼囂張的樣子,實在不想親近。
看着袁紹那態度,曹操雖然表面不說什麼,不過心裡只怕和大家一樣很清楚。
袁閥在袁隗死後,怕是真的要分裂了!這可不是正常的分家,而是從內部的分裂,這種分裂是惡性的分裂,其結果會直接導致一個門閥,直接降低成大型,甚至是中型世家!
不過,對於諸侯們來說,這也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