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古稱江寧、金陵,太祖皇帝開國之時曾定都於此,乃六朝古都,自古是江南富庶之地,成祖皇帝即位後,遷都燕京,便是現在的順天府。『
據說當時遷都時,成祖皇帝力排衆議,朝中大臣如喪考妣,捨不得江南繁華,更不想去北方苦寒之地,結果皇帝一怒之下,在順天府重新拉班子、建隊伍,將這裡的老臣留在此處,變成了陪都。兩百年之後,纔看出成祖的英明之處。
金陵城也是江湖的中心,如今天下四大世家之一的金陵王家,便在城東獅子坡。據說三十年前,原四大世家之的慕容山莊也在金陵城,如今成了武林聯合理事會的總舵。曉生江湖記載,當年慕容山莊盛極一時,慕容白雲幾乎一統江湖,如今卻成了一抔黃土,也算是江湖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憑藉六扇門開具的文書,我們一路暢通無阻,我本意是進了金陵城之後與徐開山分別,可他執意先去應天府報到,我心說昨天他們就得到我們前來消息,估計要送他進去,沒有那麼簡單。
果然來到了應天府衙門,只見大門緊閉。我上前敲了半晌,纔有個門房出來回事,我說我是京城六扇門捕快,奉命押解朝廷要犯前來金陵,求見六扇門總捕頭諸葛燒餅。
那門房說了句知道了,轉身進去,沒過多久,轉身回來道,我們諸葛捕頭說他今天不在,讓你明天再來。我說不在你通稟個毛線,快點叫他出來收監!門房又道,諸葛總捕頭癲癇犯了,今天休沐。
我心中冷笑,既然諸葛不在,還請通稟知府大人,就說有朝廷要犯送達。門房嘿嘿一笑,知府大人家裡治喪,估計要三日後才能臨事。
那通判大人、同知大人呢?
回官爺,同知大人去句容縣做扶貧調研了,至於他通判大人,城南張院外家有一莊風化案子,前去駐點了。所以,還請改日再來吧!
我怒道,偌大一個應天府,病的病,死的死,就沒有個喘氣的嘛?
門房指着門口一隻中華田園犬,說這個喘氣。
我氣急而笑,說行,你們先商量,我下午再來。
離開府衙,我說這些當官的都什麼人,遇到點事都躲得遠遠的,一點擔當都沒有。徐開山冷笑道,千里當官之爲財,這些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到這種事,躲都躲不及。
我說這可如何是好,我把你帶到金陵城,卻辦不了交接。算了,你與封萬里大戰在即,不如你先走吧,這裡的事情我再來想辦法。徐開山哈哈笑道,那我豈不陷你於不義?封萬里還沒入城呢。
我說你怎麼知道?
徐開山一臉傲然,每個高手身上都有獨特的真元感應,武功到了我這個級數,你就會感應到了。我說能不能別這麼玄乎?搞得我對武學沒有一點信心了。徐開山嘿嘿一笑,其實我也是瞎猜的。
到了次日,我再來送徐開山,不出所料,仍然碰了一鼻子灰。我心中無名火起,要不然算了?
徐開山悠然道,當年有劉玄德三顧茅廬請諸葛孔明,你不三送徐開山,怎麼對得起這一路驚險?
我心說也對,不過既然來硬的不行,咱們就換個思路。徐開山饒有興致問,計將安出?腦海中靈光一現,我說有辦法了,跟我來。
在路上找了個叫花子,問道,金陵最大的酒樓是哪裡。那叫花子拿了銅板,知無不言,要說來金陵,不去便宜坊那就太可惜了。那裡的鹽水鴨可是一絕。不過話說回來,這酒樓雖叫便宜坊,東西可一點都不便宜。
我說老哥,這便宜坊可有後臺?叫花子說,你還真問對人了,這便宜坊的老闆,就是咱們金陵城六扇門總捕頭諸葛燒餅的堂弟諸葛鹹魚,這諸葛家算是壟斷了城內半數以上的餐飲行業。
我點點頭,那是燒餅配鹹魚,下飯。
叫花問道,你們要去吃飯嘛,你看我下一頓沒找落呢,要不帶我一起去?
我說行啊,頭前帶路。
便宜坊在朱雀大街上,是金陵城最繁華的商業區,勾欄瓦舍沿街開設,倒也熱鬧。來到便宜坊,我對叫花說,來吧你點菜吧,管夠。叫花要來菜單,有模有樣的坐下,估計不認識字,用手指指點點,說這個不錯,還有這個。
夥計笑道,客官您拿反了。
叫花怒道,這個跟你有關係嘛,我說點就點。還有這個,這個和這個……
夥計嘿嘿笑道,這個不能點。
叫花說奇怪了,哪裡有不讓客人點菜的道理,怕我們付不起錢嘛?夥計說這個真不能點,叫花懊惱道,爲啥不能?夥計說這是我們便宜坊的簡介和特點。
我看不下去,照着最貴的來一桌就是。
沒多久,葷素搭配的飯菜上來,吃了兩口,覺得味道一般,畢竟在北方習慣了,吃不慣甜口的飯菜,徐開山倒是心情不錯,跟叫花子有說有笑,推杯換盞。
等吃飽喝足,夥計上來道,一共五兩銀子。
我看了眼叫花子,問吃飽了嘛?
吃飽了!
吃飽了就躺下吧。
叫花子問躺下幹嘛。
我說吃了霸王餐,就要有捱打的覺悟。我看着夥計笑道,這位小爺,咱們出門走的急,沒來及帶錢,要不你打我們一頓出氣?
夥計大聲道,老闆,有人吃霸王餐!估計飯店那些看場子的打手近來閒着沒事兒,呼啦一下全圍上來了,叫花子哭喪臉道,不帶你們這樣的,這不是坑人嘛。
一穿着蘇錦綢緞的中年人過來,這人臉上乾瘦,嘴角有痣,上有一撮毛,目光如鼠,看着我們說,哎喲,不賴啊,在咱們便宜坊,向來都是我諸葛鹹魚佔別人便宜,今兒竟有人欺負到咱們頭上了。
有夥計道,你也不掃聽掃聽,咱們諸葛掌櫃是誰,六扇門總捕頭諸葛燒餅,那是掌櫃的親兄弟,我看你們三個是不是皮癢了不是?我說實在是沒有錢,要不咱們報官府吧?
諸葛鹹魚陰陰一笑,報官?進了應天府大牢,不死也得脫層皮。 Wшw.t tkan.℃O
徐開山聽得不耐煩,你不報官,我現在就讓你脫層皮!諸葛鹹魚被惹怒,吩咐衆人道,給我往死裡打!嘩啦,菜刀板凳掄了起來,那叫花子抱着腦袋嚇得躲在後面。
砰砰砰砰!
都不用徐開山出手,我將幾個人打的頭破血流,放倒了一地,我上前踏着諸葛鹹魚道,你不報官嘛?諸葛鹹魚被打怕了,連說,這位英雄,有話好商量,都是江湖混飯的,不用報官。
我伸手就是一拳,報不報官?
諸葛鹹魚說,不報了,打死也不報了。
我說你不報官我就打死你!
諸葛鹹魚一頭霧水,我見他不說話,揚手又要去打,諸葛鹹魚連喊道,快去報官,報官,報官!旁邊夥計詫異道,掌櫃的,這是幾個意思?諸葛鹹魚怒道,重要的話都說了三遍了,你聽不懂怎的?夥計連跑了出去。
我與徐開山坐在桌子上,喝茶等人。叫花子說你倆這是什麼套路?我下午要開會,要不先走?我說你一個乞丐,開什麼會?叫花子說我們下午開丐幫乞討專業座談會,我還要主題言呢。
我指着凳子,坐下。叫花子嘟囔道,我就不該吃這頓飯。
沒過多久,三五個官差聞言跑了過來,畢竟是總捕頭的場子,有人鬧事腿腳自然要利索。一見到官差,諸葛鹹魚連忙爬起來,頓時有了底氣,指着我們道,邢捕頭,他們吃白食,還口出狂言,要挑了咱們衙門的場子。
那邢捕快一聽,看着我說行啊,小子膽子挺肥的啊,跟我們走一趟吧。說着就讓屬下來銬我們。
諸葛鹹魚說小心,這兩人有武功。邢捕快說咱江洋大盜抓的多了,來到了金陵地界,是龍得盤着,是虎得臥着,等進了大牢,我招呼兄弟們好吃好喝的伺候你。
我說那敢情好啊,來吧。
嘩啦,衆捕快將我們三人鎖住了,叫花子道,我江南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吃頓飯都遭個牢獄之災,我找誰說理去。我說原來你叫江南啊,名字不錯。
我與徐開山心情舒暢,江南卻哭喪了一路。三人被押送至應天府大牢,從我專業角度來看,這大牢的安防設施比京城要差多了,不說徐開山,就是我想逃,一路上都有四五個破綻。
在甬道內,我邊走邊參觀。
我忽然停下腳步,邢捕頭說看什麼看。我說這塊牆磚有些凸起,稍微懂點武功的就能跑出去。邢捕頭點點頭,對屬下道,你先記下來。我接着道,你看這水缸,擺在了這裡,要是牢房走水,取水滅火不太方便。邢捕頭說有道理,我們這就整改。不對,你小子這是視察工作來了,說着推搡我,說趕緊進去,一會兒有好玩的給你看看。
我說有什麼好玩的,辣椒水還是老虎凳,大明律規定,嚴禁對犯人用刑啊。邢捕頭冷冷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進了大牢,門口坐着一人在曬太陽,邢捕頭見之,連上前施禮,說總捕頭,你怎麼在這裡待着啊?
我看那人官服,正是六扇門紅衣捕頭,我心說這人便是應天府六扇門總捕頭諸葛燒餅了。
諸葛燒餅道,他孃的,京城來了個棘手的人,知府、通判、同知三位大人都出去躲着了,讓我來應付他們,我心說這事兒我可幹不了,這不來這裡避避風頭。這時,諸葛燒餅看到我們,斜楞眼問道,這三個犯了什麼事兒?
邢捕頭說在便宜坊鬧事呢,吃霸王餐,還打人,被我鎖過來了。諸葛燒餅聞言大怒,說什麼人這麼大膽子,竟敢在我兄弟地盤上鬧事,活的不耐煩了嘛?
邢捕頭說總捕頭您息怒,我這就準備老三樣,伺候伺候他們,再讓他們家裡來贖人,沒有五百兩銀子,休想從這個大門裡走出去。您先稍候片刻,我先去帶他們去登記。
諸葛燒餅說豈有此理,這三人我親自來審!來到內堂,拿出筆墨,問姓名,籍貫等,我一一說了,諸葛燒餅一邊寫一邊嘀咕,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等填完,諸葛燒餅在書案上翻了翻,說,收押單呢?我明明記得這裡有一摞來着。我心中暗笑,打死你也不知道收押單被我順走了,於是從懷裡掏出徐開山的收押單,說您看是不是這張?
諸葛燒餅說對就是這個,於是在收押單上籤上大名,蓋上印鑑,然後對着墨汁吹乾了。房間內燈光有些暗,諸葛燒餅看着簽押單,說不對啊,怎麼還多了個印呢。
我說沒事兒,多就多了唄。順手將收押單放入懷裡。
諸葛燒餅蹭的跳了起來,這時候邢捕頭剛燒紅烙鐵,說總捕頭,老三樣準備好了。
諸葛燒餅臉色鐵青,沉聲道,這裡太暗,走,將他們拉出去到院子裡,大刑伺候!我說行,外面就外面,三人剛走到院子裡,砰的一聲大門就關上了。
我說開門啊,不是大刑伺候嘛?
諸葛燒餅說,你走開,這裡不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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