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7章 哥譚音樂節(四十六)
聽到響聲之後,早就已經慌了的阿曼達想轉身往樓上跑,可奧利弗一把抓住了她,並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拉下了樓梯。
“安靜,你聽到剛剛的槍聲了嗎?”
阿曼達茫然的搖了搖頭。
“毒販開的槍。”奧利弗準確的判斷道:“他們拿的是舊槍,膛線磨損的厲害,擊發的聲音和聯邦調查局特工身上的制式裝備不同,更加沉悶。”
阿曼達停住了腳步,皺着眉說:“他們開槍了?他們爲什麼要開槍?”
“對他們來說,偷偷摸摸的暗殺纔是最好的方式,災難尚未過去,人們不敢貿然前往其他樓層,他們只要盯準二樓的人殺,就能既完成目標,又摸到金幣。”奧利弗分析道。
“如果開槍,一樓的人羣有可能衝上二樓,二樓有可能跑下一樓,人就徹底亂了,根本就不方便他們鎖定目標。”阿曼達也反應過來了,她說:“所以如無必要,他們絕對不可能開槍。”
“所以我們得去一樓看看。”
阿曼達緊緊抓住了扶手說:“席勒去了一樓,對嗎?”
“你以爲我是怎麼帶你跑出來的?”奧利弗左右看了看之後說:“我把伱撲倒在地上,本想拉着你跑,卻發現你昏迷了,這意味着如果不正面擊倒席勒,我不可能把你帶出來。”
“就在我做好準備和他硬碰硬的時候,有個冒失鬼從樓梯衝了上來,在看到席勒丟在那兒的屍體的時候,嚇得轉身就跑,席勒追他去了,我才能把你安全轉移。”
阿曼達深深地皺起了眉,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並沒有立刻說出來,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說:“我們去一樓,如果真如你所說,席勒有一個錨點,那這羣毒販就是最好的試驗品,不用你以身涉險,我們兩個一起觀察,肯定能找出端倪。”
奧利弗點了點頭,往下走的時候,阿曼達加快了腳步,來到了他的身側,對着他挑了挑眉說:“以及謝謝你救了我,不過我很快就要從聯邦調查局滾蛋了,所以你的事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話別說的這麼絕對。”奧利弗凝視着眼前黑暗的走廊說:“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最後的贏家到底是誰。”
走廊當中,一個有着銀灰色頭髮,穿着粉紅色夾克衫,還戴了個騷包的粉紅色墨鏡的男人踉踉蹌蹌的衝過走廊,而一個身影快步跟在他身後。
愛德華多·弗拉明戈,曾經的哥譚人,雖然後來離開了哥譚,但在他的販毒生涯當中,依舊憑藉哥譚人的身份和曾經住過阿卡姆瘋人院的輝煌履歷,在懺悔卡特爾當中奪得了一席之地。
在加入這個跨國犯罪組織之後,他是爲了爭奪席位或是獲取報酬,在美國兩國犯下數起重大謀殺案,並且會在每次殺完人後將人的臉皮剝下來吃掉,聯邦調查局也叫他“食臉魔”,雖然罪行累累,始終逍遙法外。
直到他被聯邦調查局特殊重案組的組長追着逼不得已上了船,才發現懺悔卡特爾在船上早有安排,讓他不由得覺得自己加入這個組織真是個明智的決定。
於是弗拉明戈認爲這是個好機會,或許是曾經的哥譚生活帶給他遠超常人的瘋狂基因,別人都只是想殺死,但他想活捉。
只要能抓住一個船上的重要人物,自己無論是在懺悔卡特爾,還是聯邦調查局面前都能表現出足夠多的價值,這是他更進一步的重要契機。
但因爲不是帶着任務上的船,弗拉明戈並不知道任務目標是誰,但因爲懺悔卡特爾和聯邦調查局那不明白的關係,弗拉明戈在一樓認出了聯邦調查局隱藏在乘客當中的一個重要特工——大衛·佩德里奇。
弗拉明戈想方設法的從大衛嘴裡套出了名單,然後他知道,奧利弗·奎恩這個聯邦調查局和美國政府的眼中釘肉中刺,一定是最有價值的目標,而對方既然是走投無路上了船,那麼也一定是在二樓。
十分鐘之前,弗拉明戈悄悄的從樓梯摸上了二樓,他想趁亂綁架奧利弗·奎恩。
就在他輕手輕腳地走上樓梯口的時候,他看到有一個黑影躺在地上,那可能是具屍體。
弗拉明戈起初並沒在意,認爲可能是自己的同伴動手搶劫,可等他踏上最後一級臺階,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看到了大衛那已經完全變成紫黑色的臉。
弗拉明戈腿一軟,轉身倉皇逃竄,可他剛跑下兩級臺階就發現,一道黑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背後。
對方悄無聲息,猶如鬼魅,弗拉明戈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穿梭了半條走廊的距離,就如此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背後。
晃神的弗拉明戈一腳踩空,順着樓梯摔了下去,緊接着感覺到一隻手拽住了腳腕,他條件反射般的把腿往回抽,下一秒整個人被掄了起來,砰的一聲砸到了對面的牆上。
頭暈眼花之間,弗拉明戈藉着微弱的月光看清那是一個戴着章魚面具的男人,面具眼睛的孔洞處只能看到了無生機的灰眸。
“你是誰?!我想我們可以談……”
男人走上前,弗拉明戈被抓着脖子提了起來,他向上翻着眼睛看到男人提起了他頭上窗戶的把手,然後把他的脖子摁在了窗框上。
想起大衛的死狀,弗拉明戈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他猛的一扭腰,想要用手肘把對方砸開。
砰!
脖子被重重磕在了窗框上,他眼球激凸,被牙齒震顫咬破的舌頭讓他嘴中涌出一大口鮮血,他含糊的尖叫道:“不!!!!不!!!!!!”
就在這時,嗖嗖嗖的破空聲傳來,弗拉明戈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打在了牆上,他努力扭頭,在席勒的手掌側邊看到,樓梯口處衝過來了一個人影。
“放開他!”
聲音很年輕,但十分堅定,但這絲毫沒有吸引手的主人的注意,窗戶還在被持續的擡高。
“救我……救我!!!救命!!!!”弗拉明戈撕心裂肺的喊起來,雖然用了很大的力量,但剛剛被砸的那一下讓他的頸肩和肩側肌肉完全撕裂了,下頜骨也碎了,所以聲音既含糊不清,音量也不大。
弗拉明戈滿頭滿臉的血,驚恐的看着即將落下的窗戶,突然又是砰的一聲,弗拉明戈感覺自己被拽到了另一側,等到鼻子磕在窗戶的側面才反應過來有人襲擊了兇手。
他趕忙推開自己身上的一切東西,用顫抖的雙手拔出槍,一片血紅的視野中,不分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是誰,砰的就是一槍。
子彈穿過肌肉和骨骼,綻放出一朵細微的血花,年輕的男性發出一聲低沉的痛呼,本來強而有力的胳膊瞬間因疼痛而失力了一瞬間。
也就是這一瞬間,他被抓住了脖子扔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牆上滑落下來,中彈的胳膊無力的垂在一邊。
“席勒!席勒……”年輕的聲音喊道。
砰!
又是一槍,擊中了席勒的左肩,他背對着開槍的弗拉明戈,踉蹌的往前挪了一步,而被摔在地上的貝蝙驚呆了。
“別開槍!!!!!”他吼道。
砰!
再一槍,空了。
席勒瞬間消失了,或者說是以極快的速度來到了弗拉明戈的面前,抓住他開槍的手腕猛的一擰,又是唰的一聲,槍魚面具的尖刺順着手腕和胳膊扎入肋骨。
弗拉明戈發出一聲慘叫,顧不得掉落到席勒懷裡的手槍,用盡全身力氣掙脫了席勒的鉗制,發了瘋似的轉身就跑,一路朝着一樓跑去。
席勒追了過去。
弗拉明戈捂着傷口一瘸一拐的跑,席勒看都沒看左肩上的槍傷,只是用手抓着槍魚面具的繫帶,用沉穩而有力的步伐快步向前走。
弗拉明戈已經用盡全身力氣逃跑,但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席勒,他逃跑的間隙回頭看了一眼,被子彈擊中的地方血越流越多,把半片紅色的披帛染成深紅色。
但席勒彷彿感受不到疼痛,也根本就不在乎傷口,他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十步,九步,八步……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唰!尖刺刺出,弗拉明戈猛然一個翻滾,可下一秒就又被抓住了腳踝,啪的一聲拖倒,上半身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走廊盡頭的奧利弗和阿曼達看到弗拉明戈粉紅色的墨鏡摔在地上,頃刻間砸了個粉碎,他渾身是血,雙手努力抓着地面,完全碎裂的下頜骨讓他只能從咽喉中溢出無力的嗚咽,但還是改變不了被拖走的命運。
他肋骨下的傷口流出的血液在他途經的路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跡,求生的慾望讓他用指甲死死地摳住每一道地縫,直到把所有的甲片都留在其中,十根手指留下十道血痕。
席勒轉過身去,抓着弗拉明戈的腳踝如同拖一具屍體一樣,把他拖過走廊,轉了個彎,來到了員工通道盡頭冷庫的門口。
停電以後,冷庫已不運作,但正是爲了防止能源供應問題導致閘門無法開啓,冷庫大門的旁邊有手動絞索。
席勒把弗拉明戈扔到了地上,用腳踩住他的脖子防止他逃跑,打開了手動絞索的玻璃門。
絞索被緩緩地轉動,冷庫大門被拉開,猛烈的寒意侵襲而來。
席勒抓着弗拉明戈的脖子把他扔到了冷庫大門的下方,弗拉明戈翻了個身,失去了鉗制的他茫然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忽然,他看到上方的大門緩緩落下。
“不……不……不!!!!!”
嘭!
刺啦!
腹腔在大門上被低溫凝固成了一場血肉和內臟的永恆煙火,門外的兩條腿像兩個依偎在一起取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