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田耕平跟鴻上舞衣關係不錯,而且他知道鴻上舞衣是個老實人,不會、也沒能力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進行剽竊,沒忍住炫耀的給她透了點底。
因此鴻上舞衣很快發現,這所謂的“新學說”乍一看很有道理,但實際應用起來卻說不通——且不說大範圍的實例,單他們醫院裡,就有一名病患的情況跟這項新學說不符。
鴻上舞衣知道有些人一旦想證明什麼東西的時候,很容易變得滿眼只有自己的理論,忽略掉周圍的客觀情況。
她以爲蒲田耕平也是這樣,於是提醒了他一下。這時候取消發表雖然有尷尬,但總比發表了錯誤的學說要好。
可沒想到,過了幾天,那名不符合學說的患者突然去世了。
鴻上舞衣最初只是有些疑惑,因爲那名患者年紀不小了,身體狀況也一直很差,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整個人就瘦的像一具包着皮的骨架,精神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很緊張。
這年頭,連健康的年輕人都隨時能猝死,更別說一個這樣的患者。
所以鴻上舞衣沒有多想,或者,沒往那麼荒唐的地方想,只是誠懇的跟家屬致歉。
好在家屬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很快就接受了現實,沒鬧出什麼風波。
然而第二天,鴻上舞衣的三觀碎了。
蒲田耕平被女朋友退婚,拉着她去居酒屋借酒澆愁。
喝多以後,他抱怨前女友時,冷不丁憤懣的冒出一句:“你說荒唐不荒唐——我連人命都能自由處置,可是竟然奈何不了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
鴻上舞衣越聽越不對,她反應了一會兒,背後冒出一層汗。
……真的有人會荒唐到爲了讓自己的學說成立,去抹殺不符合學說的患者嗎?
那一晚她沒回家,而是去醫院重新調查了一番。
很幸運的是沒到垃圾回收日,她翻了一會兒垃圾堆,找到了幾管用在患者身上的藥。
那不是她開的藥。
算了算日期,那天她身體不適請假回家,蒲田耕平代班。
鴻上舞衣沉默了。
她想起了那個很有禮貌的病患,也想起了他的女兒——年輕女人聽說原本狀況平穩的父親突然去世時,雖然很傷心,連神色都有些恍惚,但她沒有對醫生髮火,也沒有追問人爲什麼本來好好的,突然就沒了,顯然對他們十分信任,也相信他們會盡全力。
……可是蒲田耕平作爲醫生的一員,辜負了這種珍貴的信任。
鴻上舞衣的腦海中,倒黴患者和患者女兒的臉來回晃悠。
最後她得出結論——蒲田耕平這種草菅人命的行業敗類,必須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
只靠幾個空藥殼,很難給蒲田耕平定罪。
鴻上舞衣想了想,決定動手殺掉他。
正好蒲田耕平被女朋友甩了,不管是真的難過,還是面子過不去,他最近的精神確實不太好。
這樣的人突然想自殺……也很合理吧。
制定好的計劃在今天執行,鴻上舞衣覺得,目前爲止,一切都還算順利,等她回去,蒲田耕平應該就已經一隻腳踩進了地府。
因此,雖然眼前這個突然出現在女廁所的變……呃,情報販子給出的貨物很誘人,但她還是沒有動搖。
這些資料確實夠讓蒲田耕平身敗名裂,但血債只用名聲來償還,真的對等嗎?
鴻上舞衣正想婉拒,順便假裝自己對蒲田耕平沒那麼大的怨念,好在他死後減輕自己的嫌疑。
但簡直想讀懂了她的想法一樣,對面的黑衣人不知從哪取出一部手機:“對了,再附贈一條消息。”
鴻上舞衣回過神,看到情報販子把屏幕調轉過來,上面是一則新聞——之前的連環少女綁架殺人案破掉了。
鴻上舞衣聽說過這起案件。
但全國的命案實在太多,比這離奇的案件一則接一則的刷新,再加上鴻上舞衣沒有妹妹也沒有女兒,雖然對綁架犯十分痛恨,但並沒太關注這則新聞。
醫生也是很忙的,何況她不止是在當醫生,還忙着兼職兇手,因此並沒太關注,之前掃了一眼推送上的標題,就匆匆去準備手術了。
鴻上舞衣有些疑惑,這種一搜就能搜到的消息爲什麼也會算在附贈情報裡。
但很快,對面那人在向下的鍵上按了兩下,新聞頁下拉,露出一張打了碼的照片。
那是個女人,被抓獲的犯罪嫌疑人之一。
打碼的部分只有眼睛,鴻上舞衣看着照片裡女人那似曾相識的髮型,和尖瘦的下顎,腦中逐漸補全了一張憔悴裡帶着解脫的臉。
……那個患者的女兒!
“有些人不值得賠上你自己。”不過值得賠上一點錢。
“我也很討厭那種道貌岸然的醫生。”對面的黑衣人用很有蠱惑性的語氣說着,把資料袋遞過來,“可以給你打九折。”
…………
白石回到本體,感覺頭有點暈。
他正在想難不成是貝爾摩德突破了柯南和毛利蘭的封鎖,對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襲擊?
但下一秒,這個疑惑就有了解答。
——睜開眼,白石發現鈴木園子正抓着他搖晃,是那種很典型的“振作點!”“你不要死啊!”的晃法。
白石感覺脖子都快斷了,按住她的手:“……怎麼了?”
柯南在旁邊愛莫能助的嘆了一口氣。
鈴木園子倒是很激動:“你看,真的有用!”
“當然有用,我剛纔就說過他的症狀不像中毒……”柯南小聲逼逼,不過突然又想起來,竟然能把睡着的白石晃醒,鈴木園子果然是個人才。
下次如果遇到什麼緊急的事,這麼如法炮製一下,或許有用。
……不過也有副作用,萬一被黑貓看到,事後有可能被毆打。
柯南略一衡量,還是決定把這個新技能加進技能欄,只不過要謹慎使用。
……
雖然中途場面一度非常混亂,但得益於柯南對氰化鉀的判斷和了解,總算避免了救護車和警車的到來。
疑似摻有氰化鉀的飲料,畢竟是從白石腳邊的杯子裡發現的,柯南不確定白石是否有什麼救人計劃,擔心貿然把警方招來會壞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