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小倉碩子,29歲,米花美術學院板橋研究室的成員。”
高木捏着小本子,說完能夠確定的已知情況後,又撓了撓後腦勺,補充道:
“可能是因爲有一層水作爲緩衝,她身上沒有太多撞擊傷,不出意外的話,死因是溺水,但詳細情況還要等之後的司法解剖。”
目暮聽完,沉穩的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掠過白石,掠過曾經模仿“沉睡的白石”破過案的鈴木園子,又落在廣田正巳教授身上,舒心的吐了一口氣,感覺這一波很穩,來得及趕回家吃晚飯。
早上,接到中村實裡的報案後,目暮來的稍晚了一點,正好跟這一羣破案工具人錯開了。
後來他帶着警員,辛辛苦苦查了小半天,才終於在查杉山行蹤的時候,查到了停車場裡的監控。
看到杉山腳下一滑,後腦勺磕在堅硬的石臺階上,然後乒乒乓乓一路摔出監控範圍外,幾個一起看監控的警員,身上彷彿都跟着疼了起來。
經過對現場樓梯以及對杉山屍體的檢查,警方初步判斷這是一起意外事故,杉山身上並沒有其他致命傷,死因非常明確。
至於他爲什麼出現在別墅門口……可能是他自己爬回去的,也可能是有人路過,把他的屍體搬了回去,然後因爲害怕沒敢露面。
周圍沒有愛鑽牛角尖的偵探,杉山摔倒的畫面也很清晰,這件事就這樣結案了。
當然,如果杉江有兒子或者女兒,等柯南世界再往後推進三年,說不定會出現一起新的連環殺人案——被害人都是那一晚住在別墅裡的人之類……不過離那時候,肯定還要好久。
……
總之,發現工具人衆多,目暮的壓力立緩。
這時,他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可是好奇怪哦。”
目暮一回頭,就看到毛利家那個戴眼鏡的小孩正站在木山鍛冶和下田耕平跟前,一臉天真的問:
“剛纔雪很大,能見度也很低,不借助望遠鏡的話,應該認不出溫泉裡飄着的是人——你們看到遙遠的溫泉裡飄着一件一動不動的東西,爲什麼會叫的那麼恐慌?難道大人都這麼膽小……!”
鈴木園子duang的他腦殼上一錘,翻着一雙死魚眼:“小小年紀怎麼陰陽怪氣的,煩人。”
熟練的消除掉噪音後,鈴木園子合掌看向旁邊的白石,死魚眼瞬間變成含淚的少女漫畫眼:
“我收集過你破案的相關報道,難得遇到一次現場,竟然沒帶攝像機……我好難過啊嗚嗚嗚,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去我家表演一下破案嘛。”
“……不要這麼說,你家裡不會有案子的。”白石保持着微笑,熟練的說着假話。
“……”柯南幽幽回頭看了鈴木園子一眼,又轉回來看向木山鍛冶和下田耕平,堅持不懈的問,“爲什麼呢?”
這一次,雖然依舊陰陽怪氣,但因爲他話比較短,而且鈴木園子感覺有被暖到,正捧着臉頭頂冒小花,柯南沒再被錘。
被他質問的兩人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上了年紀的板橋教授嘆了一口氣,開口解釋:
“因爲以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我的學生尾上麻華在附近練習滑雪時,不慎摔落懸崖,就是摔在這裡。”他指着懸崖下方的一處地方:
“後來,上面就加裝了一圈防止靠近的圍繩,只是昨晚暴風雪太大,圍欄被吹走了,還沒來得及修繕。
“我們爲了紀念尾上,就把每年的合宿地點定在這邊。”
白石毫不意外的點頭,定番,定番。
雖然他不太記得這次的案情,但不管是靠柯學推理,還是玄學推理,兇手九成九就是下田耕平。
大概是他跟那個摔死的女生有點關係,然後那個女生的死,又正好和小倉碩子有關。
這處溫泉造型也很獨特——周圍都是懸崖,唯一的出入口,是底部的一條窄路。那條路之前因爲大風被封,無法出入。
換句話說,別墅裡的人想下來,就只能沿着懸崖的山壁往下滑。
懸崖的坡度很陡,表面又是冰層加一層雪,非常滑,上面也沒有攀鑿的痕跡。
由此可見,短時間內,沒人從這裡爬上去過——姑且不論是否自願,可以確定的是,小倉碩子是自己一個人滑下來的。
至於是不是有人推她……溫泉湖的邊緣和懸崖底部,還有五米多的距離。
警方做了幾個小實驗,發現如果是把人放在滑雪板上,再推下來,滑板中途就會因爲凹凸不平的崖壁側翻,不會正好掉到屍體旁邊,更沒法帶着人直接衝進水潭中。
而人滾下來後,確實有可能勉強滑出三四米,但很難滑到水裡。
何況小倉碩子被發現的地方,離岸邊還有一段距離。這裡的潭水很淺,屍體那麼沉,也不太像是自己漂走,或者被風吹走的。
想到這,目暮警部謹慎的提出自己的觀點:
“是意外吧,滑雪的時候突然起了大風,她看不清路,不留神順着斜坡滑下來,一路滑進溫泉池,然後摔倒溺水。”
廣田正巳看了一會兒,滿臉神秘的搖了搖頭。
然後他慢悠悠的轉身,看向自己的幾個學生:“說說你們的看法。”
“……?”還帶課堂小測的?白石陷入沉思,也不知道能不能直接說結果。
“嗯……”鈴木綾子算是比較乖的學生,她託着腮,睜着一雙眯眯眼,看向地上的屍體。
本來她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也比較贊同目暮警部的說法。
但現在,既然教授這麼問,那就說明一定有違和的地方,必須找出茬來。
雖然鈴木綾子本身性格溫和,但找茬也算是人類的本能,人人都會,區別只是很多人發現問題後不會說出來。
仔細觀察了一陣,鈴木綾子遲疑道:“雖然身邊有滑雪板,但她沒戴手套和護目鏡,就算停止滑雪,散步的時候摘掉了護目鏡,但這麼冷的天,要抱着滑板的話,一般人都不會摘掉手套吧。”
廣田教授欣慰的點了點頭,又看向白石。
白石跟着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廣田教授捻了捻鬍子,想起他漂亮的作業,覺得白石在謙虛:“你一定有線索。說吧,這次的回答,會算進你的作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