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坐在辦公桌前看着桌子上的檯曆發呆, 已經晚了差不多快15天,她的月事一向都不太準,所以她自己根本就沒有太在意這個問題。
直到今天辦公室的一個同事問她包裡有沒有衛生棉, 她從包包裡塞給那個同事之後纔看了一眼檯曆。
心中不免咒罵一聲, 不會這麼準吧。然後又開始安慰自己, 不會的, 不會的, 跟陸成已經很久沒那個過了,跟薛遠除了第一次沒有防護措施,之後一起在D市的時候都有帶套子, 而且第一次之後她買了藥的。
一邊糾結着,一邊還是決定下班之後買個驗孕棒看看。其實沈薇對於這種事情一向都是小心翼翼的, 因爲在她的認知裡, 毫無準備的懷孕是十分不負責的一件事兒, 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小孩子。
她已經旅行回來第三天了,沈媽也把曉天接回來家裡了。看着曉天又吵着要去學畫畫, 沈薇就有點侷促。她剛剛回來,沈媽就告訴她說,薛遠來家裡好幾次,最開始是爲了找沈薇,後來就是過來幫沈媽幹活。
但是沈薇回來之後的這三天, 倒是清淨, 沒有任何薛遠的訊息。
因爲拗不過曉天, 最後沈薇只得跟兒子妥協, 帶着兒子去楊洋老師那裡學畫畫, 算是作爲沈薇她獨自去旅遊不帶曉天的補償。
早早下班就回家裡接曉天去畫室,一邊又在猜測, 楊洋知不知道最近發生的種種。在沈薇的概念裡,楊洋應該是知道的,畢竟看薛遠跟她的關係也很近。
開門的是楊洋老師的一個學生,開門之後就大喊說:“楊老師,有客人。”
然後只見楊洋從一扇很大的畫布後面探出頭,手上還拿着一瓶顏料,看到沈薇之後也是難掩驚訝。
放下手上的東西,脫下身上畫畫專門穿的大褂說道:“沈姐,挺長時間沒見你了,來之前怎麼不打個電話?”
“本來尋思等曉天開學之後再過來的,結果拗不過這孩子啊,吵着說要找你學畫畫呢。”沈薇開口道。
楊洋走近曉天摸了摸曉天的頭說:“我就喜歡曉天,難得見到對畫畫這麼感興趣的小孩。”
沈薇笑着說:“那我就把他交給你了,然後7點多我過來接他。”
“等一下,沈姐,你很着急麼?方便的話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楊洋叫住沈薇。
果然還是知道。
沈薇裝作看了看時間,但是還沒等她開口,就聽到楊洋接着說:“就5分鐘,5分鐘就夠了。”
實在是推脫不開,沈薇只好微笑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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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姐,你也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要說的大致是什麼事兒,那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說了。我不是他的說客,你放心,這件事兒確實是他做的有問題,但是……”楊洋開門見山地說。
“我跟他沒有可能了。”沈薇打斷了楊洋的話。
“你先聽我說,我沒讓你原諒他,他犯得這個錯誤本來就不應該這麼輕易的原諒他,那太便宜他了,折磨他個肝腸寸斷都是輕的,但是你聽我說說我眼中的他。”
沈薇沒有做聲。
楊洋接着說:“薛遠他就是一個什麼事兒都自己扛,什麼苦都自己咽的人,我當年也算是出國留學,聽他說你也是在外面留學過的。那沈姐,你應該知道那種舉目無親的苦吧,但是我們有父母,我們有那個可以傾訴的人,但是薛遠不一樣,他的母親是他不能碰的傷疤。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信仰,那是能支撐這個人走下去的希望,可能是父母,是親人,是朋友,是愛。但是薛遠的信仰是你。”
“你可知道當時有多少人追他,有多少女老師喜歡他,他卻全部都拒絕。他是一個男人,那無數個漫漫長夜,他是怎麼等過來的,他在等一個沒有希望的人。每次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談到女朋友,別人都催他趕緊找一個,他都是含糊帶過,說心裡有一個人了,再也裝不下其他人。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但是在薛遠這樣的情形下,沈姐你又在幹什麼,你是在別人的溫暖懷抱裡,既然你都有過去,爲什麼不能接受他也有過去呢?”楊洋看着沈薇把所有想說的都說出口。
沈薇低聲說:“我不是不能接受他有過去,但是他這欺騙我真的接受不了,我前夫出軌讓我對小三這種破壞別人婚姻的人恨得咬牙切齒,結果呢,他讓我成了這種女人,你可知道他太太來找我的時候,我真的是有個地縫都想鑽進去。”
“我剛剛不是說了麼,這件事兒確實是他犯二了,但是他是想把最乾淨的自己給你,他也是害怕,你想想,他當時如果告訴你他有家,你還可能會搭理他嗎?而且從一開始你就沒問他這個問題,到後來演變到他也沒法開口了,就成了欺騙。不過沈姐,咱們當女人的都希望有一個愛自己的男人來呵護自己,而在我這個旁觀者看來,薛遠真的是愛你愛到了極點了。他爲了你可以放棄在俄羅斯的一切,絕對不僅僅是金錢和名利,還有他的夢想,他在俄羅斯已經幾乎實現的夢想,但是這一切和你相比,都不再重要。”楊洋接着說道。
“順其自然吧,我現在短時間之內也想靜一靜了,好好理順一下這一切,如果他有值得我不顧一切跟他走的理由,就算有艱難險阻我也不會退縮,不過我要先確定我的心你說是不是?”沈薇心裡知道薛遠對她的情義,她不懷疑,不過橫在他們中間的畢竟是那麼多年。她不希望三十多歲的自己再做錯的選擇。
聽到沈薇這麼說,楊洋算是鬆了一口氣,至少她覺得今天跟沈薇說的這些話還是有效果的。而沈薇是個聰明的女人,並沒有說把薛遠拒絕得那麼死,如果說她要先確定自己的內心的話,楊洋相信,他們兩個人還是有戲的,畢竟沈薇的心裡還是有薛遠的。
如果沒有薛遠,也不會這麼痛,這麼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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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曉天扔在楊洋那裡,沈薇開車選擇了回家,其實本來她就沒有什麼事情。車庫停好了車子,按下電梯,上樓。
卻被站在自己家門口的男人嚇了一跳。
薛遠斜靠在門邊,地上扔着散落的菸頭,看到沈薇嚇了一跳說道:“阿姨沒在家,我就在這等你了。”
沈薇沒有理他,徑直開門準備進屋。卻在關門的時候被一隻手攔住了,她無心去跟薛遠較勁,也就送開了手,把外套掛好,換上鞋子,栽進客廳的沙發裡面。
薛遠開口說道:“我工作辭了,準備在S市重新開始了,再也不回俄羅斯了,從此之後你在哪我在哪,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別介,你這樣我可受不起,我沒有興趣當別人婚外情的情人。”沈薇嘲諷的語氣。
“你,你知道我待你的心意,你又何苦……”
薛遠還沒說完就被沈薇打斷:“我又何苦怎樣,何苦這麼較真?何苦這麼執着?我告訴你薛遠,你知道我的脾氣,我的眼睛裡揉不得沙子。但是你還是做了這麼讓我噁心的事兒,你太太找我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難堪,我簡直就像一個笑話。”
“她不同意離婚,我會和她分居,然後我會向法院遞交訴訟離婚文件,走官司去離婚。”
“那是你的事兒,和我沒關係,隨你便。”沈薇繼續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一個無所謂的態度把他們好像真正地隔開,就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任何關係,薛遠突然上前一步拽住沈薇把她直直地拉進懷裡,溼潤的眼睛幾欲留下淚,越是靠近就越不想放開眼前的女人。
“放開我,我沈薇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之前你回國發生的種種我可以權當大夢一場了,我也希望從今以後你不要再糾纏我。”沈薇冷冷的聲音。
薛遠用手捏住沈薇的下巴,沈薇想別過薛遠熾熱的目光,但是剛剛轉頭就又被薛遠的手把頭扳過來。她看得到薛遠的眼睛裡那複雜的神色,有恨,有痛,也有難掩的慾望。
薛遠勾住沈薇的脖子,好似兇狠一般地啃咬她的脣,一絲絲血味衝進兩個人的嘴裡,沈薇伸手去推薛遠,但是薛遠卻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繼續啃咬兩片薄薄的嘴脣。
沈薇的內心再清醒但是身體的反應卻讓她漸漸迎合着薛遠,薛遠的吻就好像是罌粟一般,讓她再次沉淪。
血的味道刺激着兩個人的神經,這個深吻勾出濃濃的慾望,薛遠向前一步,沈薇就只能後退一步。
不能呼吸的窒息令人暈眩,步步逼近地感覺令人既有期待又有害怕。
沈薇都不清楚身上的衣服到底是怎樣被薛遠褪去的,只是還沒到最後一步的時候她頭腦瞬間清醒地想到一件事情,然後便使出吃奶的勁兒去推薛遠。她那力道哪裡能敵得過薛遠的力道,看着薛遠還要繼續下一步,她大聲說道:“等等,我好像懷孕了。”
這句話讓周圍的溫度驟降,然後正在吻着沈薇頸部的薛遠徹底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