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想到這...“活字印刷術他們到是有改進了,不錯。”想辦法把東西弄回去一份。

“大人...”你不是要見人嗎?現在都逛了多少店面了?這不錯那不錯,難道他們南蠻真的不如這嗎?!

侍衛都快哭瞎了...

“吳睿,我去那書店看看。”一個兒童的聲音便在他們身後響起。

“大少爺...您慢逛。”大少爺最喜歡光書店了,而且一逛就是一整天啊一整天,今兒就不出城了,明兒要去,今兒他也能並報聲。

“恩。”曹韶軒跨入書店,仰頭看着對他而言太過高大的書架。

打工的窮苦書生瞧見頓時眼前一亮“曹大少爺,需要在下伺候嗎?”這小孩最可愛了,是虞琇沔虞先生的長子,與虞先生當年一樣聰慧過人。

“有新書麼?”曹韶軒見是熟悉的書生,當即張開手讓他把自己抱起來,好奇的看向四周的書架。

“自然有,我和你說啊,這次來了幾本帶插畫的,看着挺有意思,但買回去沒勁,我帶你去看了他,我們不買回家!”窮書生悄聲提議。

坐着的掌櫃“咳咳。”咳嗽了兩聲,表示自己聽見了。

書生輕笑,曹韶軒也跟着笑出聲“好~看了不買。”

“我的小祖宗別說這麼響,料不準得罪了老闆明兒便讓我捲鋪蓋走人。”那書生又打趣道。

兩人說笑着便進了門面後的院子裡“先坐下吃點糕點,等我把書拿給你。”

這家書店前面是門面,後面則是給熟悉的客人坐會兒,看看書,閒聊交流的。

夕霧與他的侍衛在曹韶軒開口時,便下意識看去,那精緻的面容與給人聰慧的感覺,當真是移不開眼。

夕霧博學多才,二十多至今沒有收徒的打算,可一見這幼童,卻有了收徒的心。更何況他見這幼童的面向,便知道是大富大貴,一生順利,又聰慧過人,品德高尚之輩。

命格貴氣,卻心如大海;出生富貴,卻有不拘於一地的經歷,怕是閱歷也比同齡人多。

就算通過他,看他父母的命格,也是大富大貴,心胸寬廣的善良之輩。

夕霧暗贊,這次走出聖山怕也是命運。

想到這,夕霧決定先多觀察這幼童,看看他的品性。

拿了本書,不動聲色的翻閱,而那孩子坐在陽光下,享受的眯着眼,喝了酸梅湯,又吃了兩塊糕點,便不再多食用,而是讓他那侍衛把糕點給鄰座幾個讀書人送去。

那幾個讀書人身上衣着破舊,人也乾瘦,怕是連吃飯都困難。

那些讀書人似乎與他相熟,並不介意,也沒覺得不好意思或傷了他們的傲氣,笑着手下。

過了會兒,抱他進去的那書生拿了幾本書,又給他添了酸梅湯後走了,幼童靜靜的看着書。

那邊有個書生靜悄悄的跑過去,從懷裡掏出兩個草編的兔子和狼。

狼...夕霧頓時把目光投向蹲在幼童身邊寸步不離,固然用懶,實則觀察警惕周圍人的雪狼。

眯了眯眼,這幼童姓曹,又有雪狼,還有大富大貴的命...

夕霧從所未有的覺得糟心,太糟心了。

深受打擊的夕霧半響纔回過神,覺得他和虞琇沔真是天大的孽緣!

那幼童道了謝,笑眯眯的把玩了會兒,便又去看書。這一看便是一整日,絲毫不急不躁。

他那侍衛時不時的給他準備點吃的,幼童也不貪食,稍稍吃點不餓了,便不碰。

侍衛無趣的打了哈氣,自己也翻翻書,找個空地練練武。到是幼童的雪狼寸步不離,就是幼童去茅房都跟着。

更不吃外食,也不喝別人給的水,都由幼童餵養。

“去,把這少年今日看的所有書,給我買一套回來。”夕霧見幼童打算離開,便先一步走。

侍衛領命,半個時辰後,夕霧在暫住的小院裡翻着今日曹韶軒翻閱的書,心裡驚歎這孩子天賦的確過人。

或許該找個機會接近,他們聊聊,看是否適合。

沒錯,夕霧開始是排斥的...當他知道曹韶軒便是虞琇沔的長子,可越看越閤眼。

更何況,夕霧這種侵略性重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真在乎他是誰的孩子?只要適合了,便想法子拐到身邊。

自然對這種本性純良,卻又聰慧的幼童,他不能搶來,只能拐騙...不,說服。

更何況在夕霧心中覺得,若沒有他的聖果,這孩子怕是還來不了,所以這孩子有他的一半。(曹振淩:真是日了狗了...)

當年的確是爲了算計虞琇沔,可也是他種下的因,如今他來接當年的果。

心性膨脹,勢在必得的夕霧再次來到書店等了一日,沒人...第二日干脆去曹府附近守着,壓根沒出門...夕霧不死心一連等了大半個月,都沒看到這小子冒頭,都懷疑是不是虞琇沔察覺到自己的出現,所以把孩子藏起來了?

可他們的二子,與曹振淩心性十分相似二子,卻天天去書院。

最後夕霧的侍衛看不下去,幽幽的開口“大人,曹家大少爺比較宅,十天半個月不出來是正常,常有人說若有書,他能一年半載都不出門。”

夕霧一聽,並未羞惱,反而是驚爲天人,太適合了!這性子與他一摸一樣!

在聖山上呆了好幾年,腦子一熱才下山,否則還不知道多久纔會下山的夕霧留...

便是如此,夕霧心中有了幾分與那小傢伙較起勁的打算。

曹韶軒在夕霧期盼下,終於在一個半月後,出門了,這回還是被曹振淩揪主來的,才一個時辰,就又偷溜回去。

就在夕霧考慮用計把他引出時,曹韶軒又牽了瀲雲,帶了大妞和它那三個圓滾滾的娃,直接出城善心了。

身邊一個侍衛都沒,這對夕霧而言,可謂是出乎預料的好消息。

曹韶軒也在家裡待了有些無趣,想要一個人靜一靜,看看外面的風景,自己去小溪邊或河流旁發發呆。

瀲雲被吩咐後,出城便待自家小主人去了最近,卻也最靜的溪流旁,那的草最嫩,而它也喜歡清靜,沒有烏雲煩它的日子真好過...希望小主人能多把它牽出來散散心。

夕霧來時,便瞧見那頭健壯的雪狼守着那玉琢的幼童,不遠處三個小毛球滾成一團,歡快的玩耍,幾步外,高頭白馬,悠閒的吃着青草。

只可惜因他這陌生人的出現,所有動物都頓時警惕。

曹韶軒擡頭看了他眼,下意識覺得沒有危險,便又看向毛球團們。

夕霧在大妞警惕的目光下走到曹韶軒十步開外,再靠近,那雪狼便要攻擊了。

而曹韶軒絲毫沒有阻攔的打算,聰明,並不是無知的善良。這年紀的孩子能有這個分辨,實在難得,夕霧心裡更是滿意。

一個才華橫溢知書達理博學多才的要與另一個與他相同屬性之人向聊,這並不是多難的事。

夕霧乾脆便站在十步外“你看過《廖家學》嗎?”

曹韶軒擡頭看向那人,爹爹已經是很好看很好看的人了,而眼前這個卻在面容上更勝一籌...他的面容更精緻,精緻的彷彿不是這世界的人,聖上還有一股神聖高傲的氣息。

父親說,爹爹過去可神聖了,現在脾氣暴躁了,也就在外人面前才神聖,對自己人,直接撩袖子都行。

“看過。”曹韶軒靜靜的等他,到底何意。這本書就算在推廣活字印刷後,依舊是冷門書,看的人極少極少。

它不單單冷門,還有幾分偏激,並不受大道肯定。

夕霧便站在不遠處,緩緩開口。雙目緊緊盯着那婆娑陽光下的幼童,看着他聽着自己的講解分析是那麼認真,那麼讓他感到愉悅...

“可,我不是這麼理解這句話的。”曹韶軒斜着頭,緩緩開口。

有自己的見解和主張,這性格非常好,非常出色。夕霧心裡越發滿意“哦?說說。”

兩人便相隔不遠,各自說着自己的見解,便是一日,絲毫沒覺得時間會過的這麼快。

瀲雲見天色已晚,便踱着步緩緩走來。

曹韶軒方纔戀戀不捨的起身,夕霧見狀,從懷裡掏出一本書,拋了過去“這書...”

還沒說完,便瞧見那條靜而不動一日的雪狼頓時躍起叼住那本書,放在地上用鼻子一拱一拱的嗅了嗅,方纔扔給曹韶軒。

夕霧心裡忍不住驚歎這雪狼居然也能成了精了。

曹韶軒固然還沒對這忽然莫名其妙出現的人放下警惕,但依舊爲自己的雪狼道歉“它只是擔心我。”

夕霧表示理解,滿意與對方固然道歉卻寸步不讓的原則“不,這很好。這本書我借你一夜,明日還我。”

曹韶軒翻了翻發現真沒看過,便收入懷中“我若明日不出來,便讓人來此。”

夕霧轉身,淡淡的應了聲。

曹韶軒回去吃了晚飯便回房繼續自己待着,掏出那陌生人給自己的書,很快便翻了第一遍,細細品味之下發現這本書的妙處,又看了一遍。

一書三閱,依舊回味無窮。再聯想今日這人與自己探討時的感覺“明天也去看看吧,但...多帶個誰?”

如夕霧所料,曹韶軒第二日還是如約而來,只是對自己越發警惕。他完全能夠預料和理解,畢竟自己忽然出現,完全像是引誘他上鉤的。

夕霧接過對方讓雪狼送來的書,今日雪狼幼子一個都沒來,道是兩匹成年強壯的雪狼和瀲雲守着他。

以這架勢,一小隊武藝高強的人,他們都能從中逃脫。

夕霧越看越滿意,越看越想把他拐到身邊親自交到。

如此這般,兩人關係到是越來越親近。

而對於這長子,居然會天天跑出門,兩個做爹的很是好奇。詢問,曹韶軒便說“認識一個人,非常博學多才,不比爹爹差。”

“這世上能有幾個和你爹爹比的?”曹振淩還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以爲這長子是交到第一個新朋友,怎麼看怎麼滿意。

但瞭解兒子才學的虞琇沔卻心中暗暗警惕,能與自己差不多博學多才?當真世上沒幾個...

一日,曹韶軒相約而來,兩人交談甚歡,互相之間的距離也從十步變成五步,席地而坐,風雨無阻。

夕霧比他先一步而來,此刻靠在不遠處的樹幹上翻閱着書,曹韶軒忽然忍不住問他“你爲何而來?爲何接近我?”

時間的確夠久了,夕霧放下書想,這幼童比自己想象的要有耐心,怕是曹家那有什麼動靜,他方纔會如此詢問,話語中也有幾分不捨,卻也已經有了取捨的決定。

是個果斷有原則的孩子,難得“我的確是爲了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曹韶軒側頭想了想便道“是在那書店。”

“你記得。”夕霧越發滿意,這份滿意都快溢出“很好,那日我見到你是便驚歎你的命格出奇,大富大貴,智慧過人,秉性純良。其後見你與那書生相處,又安安靜靜的看了一日的書,看了不止一本,這些書都頗有幾分深意,你卻看了,還看的懂。我越發滿意,第一次在這,我是想試探試探你的性格與真正掌握了多少學識,一日一日接觸,你越發讓我滿意,也越發驚歎。

如今,我問你曹韶軒你是否願意拜我爲師?”

曹韶軒一愣,隨即沉默,並未立刻拒絕。

夕霧滿懷信心的看着他“你那爹爹的確才華過人,乃是曠世奇才,可他卻繁忙與公務,沒時間親自教導你。而我不然,你若拜我爲師,我願意傾我所能,把畢生才華交付與你。”

曹韶軒張了張嘴,更不知道如何回答,不可否認他是心動的。

爹爹是很厲害,但爹爹的確沒時間交到他...

“不急,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給你幾日好好思考的時間。”夕霧信心滿滿的起身,又把先前看的書拋給他“這是今日的。”

曹韶軒抱着書,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忽而開口“我若拜你爲師,你是否願意留在我身邊教導我?”

夕霧萬萬沒想到這孩子反倒是將自己一局,轉身心裡有幾分好氣又好笑“師徒輩分莫是忘了?”

“父親說,萬事都有變通。我不會離開我的爹爹,更不會離開我的家。更何況爹爹現在懷着弟弟...我不會走的,失去這次機會,我也不後悔。父親說,這世上最重要的是感情,一個人若沒感情那便是行屍走肉。而對如今年幼的我而言,最重要的感情便是這個家。你明白嗎?”曹韶軒的目光單純而真摯。

夕霧往日最不屑的便是這種所謂的牽扯,但這一刻卻不得不爲曹韶軒考慮。

那種感情的約束,在他眼中可笑而幼稚。卻也不得不認同,感情也能使人成長,也能使人失敗。對普通人而言,感情或許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也可能一文不如。

對夕霧而言,這種東西是可笑而多餘的。

也便是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看中的徒弟有個致命的缺點。

站在那,他思考了一息後決定。這不無不可,就如同他那注重感情的爹爹,依舊能成爲他的對手,只要聰慧並知曉分寸和底線。

更何況,人無圓滿之說,若滿了,便是缺時,如同這月亮一般,月圓之夜後一日,便是上玄月,最虧損之時。

“你父親的話,我贊同,也不贊同,但你既然在乎感情,我便不會否定。”夕霧緩慢的開口“你先決定是否願意拜我爲師,再替其他。”

“拜師是雙方的,你若不能讓我留在我的家,我是不會拜師學藝。”曹韶軒這一刻也是明白,他想帶自己走。

若等他十三四歲,離開這個家,便離開了。那時他是雛鷹,需要離開家,來展翅高飛。

只是如今,他只是一隻需要父親和爹爹的雛鳥,被雙親呵護在羽翼下,不捨的離開半分。

“麻煩的孩子!”夕霧轉身,再次消失在叢林中。

曹韶軒知道,他要自己思考,他也要自己考慮。聳了聳肩打開那本書,便開始今日的

曹韶軒來了三日,那人三日都沒來。

第四日,夕霧再次出現在他眼前,神情一如初次見面,神聖卻傲慢“你,可決定好了?”

“那日我便說了。”曹韶軒絲毫不在意道。

夕霧到是想要留下先交到他幾年,不說自己能不能抽出空,但說虞琇沔怕就是不同意!

他們兩人氣息太過相似,虞琇沔就算願意把自己的長子交付給一個陌生的教書先生,可怕也是需要先親自接觸一二。

他們兩若一個照面,夕霧能夠保證,以虞琇沔的才智,定能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

“你若拜我爲師,你的家人可會同意?”夕霧心裡到也想出一個桃僵李代的主意。

“我家對我管教很是寬鬆也很民主,所以只要我喜歡,他們便不會反對。”曹韶軒聳聳肩。

“恩...那你可知道我是誰?”夕霧冷不丁的開口。

曹韶軒仰頭看向與自己相識多日之人,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打量。許久,緩緩點頭“或許,應該是知道的吧。”

不,他是心裡清楚的很,便是知道,也是清楚才猶猶豫豫。更因如此,他越發不會和自己走。

留在楓定城,對夕霧而言有着太多的風險,自己真正立下的可能性不大,時間也不久。無法答應,便沒了師徒之緣,曹韶軒也不必爲難或是不捨。

這算什麼?借刀殺人之計?這下傢伙這是聰明的讓他越發不想放手。

夕霧做了僞裝,欺騙一些普通人是毫無問題,就算接觸對方也不會猜測到自己身份。

可眼前這人是虞琇沔的長子,也是他看好的徒弟,自然不能以尋常人來衡量。

“哦?”眉頭輕挑,似乎在詢問他從那看出的?他又是誰?

“你眼珠子的顏色似乎被隱藏了,但假的就是假的總歸會有破綻。”這是姐姐說的“然後...你給我的感覺和爹爹一樣,有一樣的才華一樣的厲害,而天底下能和爹爹在智慧上並肩的,父親說只有南蠻的聖子...除了你我想不出別人。”

“既然知道是我,爲何還願意與我接觸?”夕霧一挑眉,直言不諱道。

曹韶軒頓時委屈的一癟嘴,若非他真的很厲害,而爹爹太忙都沒多少時間指點自己,不能想眼前這個整日有大把大把空閒時間陪着他,他那捨不得厲害啊。

夕霧見他表情哪會不瞭解?“那你又可知,我與你父親是敵人?你還願意拜我爲師?”

qaq最討厭這種人了!父親說的沒錯,最討厭,最討厭了!

姐姐也沒說錯,南蠻的聖子就是蛇精病!

“不和你玩了!”什麼都點穿,還有意思嗎?曹韶軒傲嬌的哼了聲。

夕霧看着氣鼓鼓爬起來,左右拽了一把護着他的雪狼,麻溜的爬上瀲雲。

可半路卻被夕霧攔下,到並非夕霧不想直接阻攔。但這兩批雪狼還真夠虎視眈眈的,若對它們動手,怕是曹韶軒會對自己心生厭惡。

很明顯,他把它們當夥伴了。

“既然願意做我夕霧的徒兒,那麼...”夕霧知曉曹韶軒心中願意,哪有不得以的?

豈不是在另一面打敗了虞琇沔?這可比十年之戰都來的酸爽,有種偷到討厭的隔壁鄰居家藏着最好的果子的感覺。

“我虞琇沔的兒子那會拜你爲師?”一直偷聽道現在的虞琇沔,臉色陰沉的從角落處緩緩走出。

兩個氣質相當,才華相當,能力相當,面容同樣精緻出塵...

在雙目對視的瞬間,虞琇沔和夕霧雙雙便明白一個永恆的道理。

同性相斥...太過相似,不是引以爲知己,便是打心裡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