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神色一頓,笑意凝固在嘴角,他似乎是沒有料到流離會有所一言。
“萬般皆是命,我已知曉她的命數卻還是不自量力的想要與天命一博!最後,花了三十年的時間,讓我明白了一切皆是命中註定。”國師說道。
流離沉默着,不發一言,在心中默想着國師的話。
心裡卻是想到了寧萱與鳳嶺,他們又該如何呢?陰陽天隔,從此天各一方!
“敢問國師可以占卜人死亡與否?”流離瞳孔裡雖然黑暗無光,但是她的語氣卻是存着幾許雀躍的,雖然明明看見了鳳嶺的屍體,她也親手將他下葬,可是寧萱卻是怎樣也不肯相信這樣殘酷的事實。
若是鳳嶺還活着,她和寧萱之間是終於有一個人可以幸福了。
國師目光微沉,就算流離不說他已經知道她是要他算何人的命運了。
“帝姬,鳳侯爺並未死於大戰,如今他還存活於世!”終於,國師是不忍心期瞞了,而道出他隱瞞了將近二年的秘密。
轟……轟……
流離心中如波濤滾滾,翻江倒海!這個消息太令人詫異了,已經消失了兩年多的人,突然間知道那個人還活着!
“國師,此話當真?”流離隱約有些不可思議,遂而問道。
國師嘆了嘆氣,似作回憶般的說道:“當年在那場大戰裡,鳳侯爺並未跌入懸崖,落入懸崖的是鳳侯爺的貼身護衛!鳳侯爺曾經對我有過恩情,我便設法保住了侯爺。”
“既然表哥沒有死,爲什麼你不告訴我?要故意欺瞞我?”流離有些不解,心中卻是替寧萱忿忿不平,既然他沒有死,還活着,爲什麼不出來與寧萱相見?
表哥到底意欲何爲?
“這一切皆是鳳侯爺讓我不要告之你們的,如今說出來卻也是逼不得已。”國師道。
流離苦笑,言道:“他爲什麼不想要我們知道他還活着?他可知道,寧萱爲他已經快踏遍大半個靈鷲大路了。他可知道,寧萱得知他的死因是如何的生不如死?他可知道,寧萱對他是如何如何的情深意重,如
今他卻故意讓她陷入苦海,到死不能解脫!”
面對流離如此嚴厲的指責和質問,國師緘口不言!半響之後,他才說:“寧姑娘尋找鳳侯爺二年多,而鳳侯爺也不顧身體默默的在寧姑娘的身後跟隨着,寧姑娘爲他所做的一切鳳侯爺都是一清二楚的,只是,如今寧姑娘就要幸福了。”
“胡言亂語,寧萱怎會幸福?她是一個深情而又長情的女子,這一生怕是隻會爲表哥傾覆韶華!”流離言。
國師搖了搖頭,貌似不認同流離的看法。
“帝姬,金鷹暗衛是豫國最爲強大的力量,雖說是皇室最後的一道護身符,可是卻也不可小覷它的力量!雖說您當初捧着玉璽傾國下嫁,可是豫國的黎民百姓因着豫皇妃的死,民間隱有暴亂,不想統治於雲堯之下。”
語落,流離眉梢微壓,問:“國師有話直說吧。”
國師卻是嘭的一聲,跪在了流離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說道:“臣斗膽替豫國所有百姓請命,懇請帝姬回朝,重新統治豫國,依照豫皇的意思做我豫國的一代女帝,開創屬於豫國的太平盛世!”
流離嘆氣,道:“且不說景毓帝姬已經死了,就算我回去掌管豫國,又能如何?一個月的生命你們也不能讓我安安心心的走嗎?再者說帝姬已經死了,又拿什麼身份回朝呢?”
國師有些詫異,顯然她並不知道司尋要爲她換命!那該是怎樣一個情濃的男子?
如此的帝王之尊,甘願爲一個女子做到如此地步,是福還是禍害?
如果當初,帝姬沒有選擇筲皇而是司尋,那麼事情的結局是不是又會不一樣了?至少,該是可以幸福的吧?
“國師請起吧,如今帝姬已死,我乃流離!還懇請國師幫我帶一句話給表哥。”流離出聲說道。
“帝姬但說無妨!”國師心知迎流離回國是不可能的了,便也不在執着了。
在他的眼裡,流離本身就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又如何能擔當得起天下大任?更何況,還是命不久矣,還雙目失明!全天下所有的不幸,似乎都降臨在她的身上了
。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流離言道,隨後便推動輪椅欲要進屋了。
國師卻是突然看着流離蒼涼的背影,回她:“帝姬也要憐惜眼前人。”說罷,便也轉身離開了。
聞言,流離握着手柄的手一僵,嘴角勾起一抹稀薄的笑。
“三日之後,桃花瀾預見表哥一面。”說罷,流離便也推着輪椅離開了,心底下自有一番計量。
她和寧萱一定是要有一個人能夠幸福的,她雖不能。
可是,寧萱卻是怎樣也要幸福的。
朔日,司尋得知流離病重已經咳血多次,當即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摺馬不停蹄的去到了同心閣。
一入屋子裡他便聞見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和藥味,眉頭緊皺。
“見過皇上。”白畫看見司尋進來,連忙起身行禮。
“阿離,怎麼樣了?”司尋快步走到了榻邊,看着榻上面容沒有一絲血色的流離,心就快窒息了。
司尋蹲下身去大掌一寸寸的撫摸着流離的臉頰,眼中微微有些淚光閃爍。
流離雖瞧不見他此刻的神情,卻也知道他的心痛,揚起手握住了他的手,感受着他手掌心的溫度,故作輕鬆的說:“一定是白畫去告訴你的吧?我這身子我清楚,阿尋你切莫太過於多慮了。”
一番話,流離喘息了幾次才說完,足可見,她此刻的身體虛弱到了什麼程度!
司尋黝黑的眸子裡劃過深褐色的絕望,他的阿離!
“阿離,你要好好的。”他一定不會讓她有事的,一定不會的!就算是付出他的命也要她好好的。
流離搖了搖頭,眼淚順着眼角流了出來,看得司尋陣陣心痛。
“阿尋,我也想去看白蓮花……好不好……蓮花……”流離歇了一口氣繼而再次說道,說着,嘴角又流出了幾滴殷紅的血液,與那白色的被褥襯得有些詭異。
司尋猛的點頭,將流離的手反握,希望這樣可以給她力量!讓她可以撐過這一個月,只要撐過這一個月他就有辦法救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