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裕的眸子沉了一分,望着她,重複了一遍了她的名字,“流離。”
繁華之後,未必是安寧。
“怎的是這樣清冷的名字?不過倒也十分符合你那清冷如斯的性子,果真與我皇兄是一類人。”
龍裕剛說完,便聽得流離問道。
“雲堯?”
龍裕搖了搖頭,微笑着說:“非也,皇兄乃龍堯。”
“那麼他在哪兒?”流離試探性的看着龍裕問道,眼底好不容易升起了一抹亮光。
龍裕依舊還是搖了搖頭,頃刻之間流離的眸子猛的黯然了下去,他的心底有些不忍,只是皇兄吩咐不可讓她知曉。
“我要嫁的人到底是誰?”沉寂了許久,流離按奈不住性子,也就開口問道。
如果估計得不錯,龍堯就是雲堯,而眼前的這個少年,也是雲堯的皇弟,想必他是授命於阿堯的吧?
見龍裕還是說話,流離當下便說:“若你有苦衷便不必說了,多謝你今日的恩情,流離銘記在心,就此告別。”
說完,不看龍裕的神情就推着輪椅要離去,雪花在她的身上落滿了,這一刻她的目光竟比月色都要蒼涼幾分。
突然,流離似乎想到了什麼,停在雪地上,回頭對着依舊立在風雪裡的龍裕,說:“若你見到他,請幫我帶句話給他。”
“你說。”龍裕褪去了再芙蓉殿裡的那份狂妄的姿態,此刻也有幾分刻意的溫和了。
想必,這纔是這人的真正面貌。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必秋風悲畫扇。”語落,流離便轉過頭去推着輪椅再次離開,雪白的身影在雪地裡越來越小,逐漸地的化成一個小黑影。
他說,紫檀未滅,我亦未去。
阿堯,流離還你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
直到他再也看不見那雪白的身影,嘆了嘆氣,轉身走入芙蓉殿裡。
冬月裡是沒有月亮的,不知爲何流離總覺得自從她回到了豫國,在豫國似乎就沒有見過月亮。
她記得那些年,在大雲的時光,有一座建築於湖上的小築。
那亭心小築裡一直住着一個身體孱弱的男子,那年,她還是一個渾身髒污的乞丐。
那個一身白衫的少年將她擁入懷中,兩人互相依偎着在湖邊看月亮。
那個時候似乎就從來沒有覺得寒冷過,他從來不嫌棄她髒,反而還是耐着性子教她念書識字。
而她,學會的第一個名字不是她自己的名字,也不是沐夏的。
而是玄棠,她知道當她笨拙的在宣紙上寫下了玄棠二字,他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樂,像一顆星星一樣在發光。
他那時候只會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髮,說:“寫的真好。”
“玄棠,亭心小築的月亮總是又大又圓又亮,照在你的臉龐上都可以讓我剎那間失神。”流離坐在輪椅上,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目光有些幽遠,彷彿又回到了某些不可預知的回憶裡。
她來到了御花園裡,藉着零星點點的燈光,依稀可以看清楚周圍傲然綻放的紅梅花。
她腦海裡始終是記着那個眉目溫柔的男子,那股淡淡的藥香在她的心裡縈繞不去。
流離伸出手從頸間取出了一個精美的小瓶,平攤在手心細細的凝視着。
這小瓷瓶裡的是玄棠被燒化的骨灰,她留下了一點陪伴着她,其
餘的都依做他的遺憾撒入了南山萬丈的深淵裡。
他要幻化成風而去,她自然是捨不得的,留着也是陪伴與念想。
那個時候,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想那個少年笑,她要他開心和快樂。
似乎看着他快樂,她的身體都變得輕飄飄的的了。
“玄棠,有你陪着。阿離,從來就不孤單。”流離對着那瓷瓶燦爛一笑,眼眸彎成了一輪明月。
將瓷瓶重新系在了脖子上,小心的放進了衣裳裡,這個秘密她不願讓別人知曉。
就算是雲堯也不行!
豫國都城外,雲堯派人找到了寧萱以及黎姬等人,一間破舊的農家房屋裡,誰能想到筲國的堯皇在此。
“娘娘,這便是筲國堯皇了。”裡屋裡,已經昏迷好幾日不醒的鳳妃終於醒了過來,白畫連忙上前扶起鳳妃併爲她介紹道。
鳳妃原本身子就虛弱,這樣一折騰身子更加虛了,勉強擡起了眼簾,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雲堯。
半響,開口道:“傳,筲國堯皇俊美無雙,更是治國之材。”
雲堯淡笑不語,鳳妃當真和流離是有幾分相似的。
“只是天下人謬讚了,娘娘的身子可好些?”
鳳妃點了點頭,僅僅是片刻,便連忙說道:“懇請筲皇救我女兒,她爲了護我竟然答應以身爲餌。”
說到此,鳳妃不禁又想起了那日雪地裡的險惡,她雖一直昏迷不醒,也是能夠想到的那日的險境的。
“娘娘好好修養身子,我會救出阿離的。”會還豫國一個太平盛世。
雲堯就是一個極具有責任的男子,所以對於流離,他只能不斷的虧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