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姍姍看向張喬:“這樣,我還算是輸了嗎?”
“掌櫃的!”荷官的聲音都開始發顫:“我明明是……我明明是搖碎了!”
“是碎了!”楊姍姍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也看見了!”
“不是!我明明是搖成粉末的!”
“顯然你的手勁還不夠!”
有了楊姍姍的打岔,荷官是越描越黑!
“夠了!”黃濤拍案而起,打手也跟着緊張起來。
黃濤擺擺手,示意大家放鬆下來,目光直愣愣的看着楊姍姍:“開個價吧!”
楊姍姍拿着手中的身契,纖長的手指,從這頭捋到那頭,黃濤恨不得,她一個手勁不穩,自己把身契撕了!
畢竟是妄想!
“上京南郊半畝山!”
黃濤驀地睜大眼睛,她是如何知道的?
長興伯府並不清楚老東家手上的所有產業,有一些,地契房契在他們手中,便被他們幾個大掌櫃昧了下來,他分到的便有這半畝山!
他們自以爲做的天衣無縫,卻瞞不過陳東昇這些年的明察暗訪,自打見了紅漆盒子,陳東昇把自己知道的統統跟崔樺交了底!
半畝山纔是崔樺此行的真正目的!既然惹到她頭上,不讓黃濤肉疼,內傷的就是她自己了!
半畝山,自然不是隻有半畝大。
而是在上京近郊的一個山頭,也是大青山的支脈,山下良田百傾,景緻極好,山上還有一大片溫泉,暖了半個山頭。
要不是他們下手早,早就被王孫貴族搶了去。
那地方和瓷窯極近,幾乎能連成一片,這與他,把瓷窯孤立起來的初衷並不相符。
只一個半死不活的瓷窯,輸了便輸了,但半畝山不僅是黃掌櫃的私產,還是有數的,極爲盈利的一個私產!
他,捨不得!
更重要的的是,這私產不能讓長興伯府知曉,這人……黃濤看向楊姍姍,她和她的主子,又知道多少?
楊姍姍把身契折了折,嘆了口氣:“看來,黃掌櫃是捨不得!”說完就要收起來!
“等等!”黃濤咬牙,道:“給你便是!”
他的身契在那丫頭的手上,他就要受制於她,奴僕可是不能置辦私產的。半畝山雖然值錢,若能拔掉奴僕的隱患,換來其他的產業歸於己有,也算值得!
“不過,地契,我沒帶在身上!”緩兵之計,說不得能絕處逢生!
“沒關係!”楊姍姍仔細的把身契收好:“黃掌櫃什麼時候拿到,什麼時候來換!不過……”
楊姍姍好心提醒:“我家主子,有些健忘,黃掌櫃還是趕快的好!萬一她忘了你們的約定,或是,忘了身契扔在那裡……”
“等等!”黃濤咬牙:“你暫且等等,我這就讓人去取!”
“好!”楊姍姍旁若無人的坐回椅子上!
“我有一個條件!”黃濤道。
楊姍姍挑眉看向黃濤。
“這件事,你不能和別人說道!不能讓人知道,半畝山是從我手上拿過去的!”
“好!”楊姍姍應得痛快。
黃濤眼神閃過一絲幽光,上京覬覦那塊地的人多了去了,幾個沒背景的小毛孩,看他們能守到什麼時候!
楊姍姍語氣一轉,又道:“不過,若是有人知道半畝山在我們手上,萬一我們一不小心,說出什麼一畝湖、三畝地的,也怪不得我們!”
“你在威脅我?”黃濤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沒想到,他黃濤叱吒商場幾十年,現在被一個女人威脅!
“黃掌櫃明白便好!”楊姍姍端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語。
去的人很快,便回來了!
楊姍姍收起半畝山的地契,還有瓷窯的商契,起身便往外走!
打手上前阻攔,這次黃濤沒有攔着,可惜他們雖然人多,卻比不上楊姍姍靈活,楊姍姍三轉兩轉,便出了賭坊的大門,打手們跟了一條街,不見了人!
看着身契在炭火中化作一陣青煙,黃濤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禁錮黃濤多年的枷鎖,似乎也隨着青煙消失而去!
“掌櫃的!”一個人進了黃濤的書房!
“何事?”
來人一臉難色,附在黃濤耳邊輕聲道:“妙音教坊失火了!”
“什麼!”黃濤皺眉!
“一個時辰之前的事了,燒的是一間暗室,不影響了教坊的生意,便被琴大家瞞了下來。撲滅火,方纔給我們送信!”
“關人的那一間?”雖然早有猜測,黃濤還是忍不住問道!
來人點點頭!
黃濤抿抿嘴,怪不得那丫頭有恃無恐,不過她是怎麼找到妙音教坊的?要不是盧貴在裡面牽線搭橋,他們和教坊根本就沒有一絲牽扯!
這次計劃挑選的時機,也是根據啓子送來的消息,說韓舉人要對莊子動手,他才臨時決定的!
不可能有人提前知道,唯一的解釋就是郡主留了人!
黃濤一個激靈,看來,那倆小村姑不能再牽扯進來!
黃濤的目光落在來人身上,低聲吩咐道:“囑咐下去今兒的事,不能與任何人提起!那邊,灑下的魚餌,也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是!”
黃濤冷笑一聲,我不能動你,自有能動你的人!
……
崔樺一路急趕趕回莊子,莊子上一片寂靜!
崔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騎着大白翻牆而進,剛落在院子裡,屋內的等忽然亮了起來!
崔樺驀地睜大眼睛,只見羅婆婆坐在上首,好以閒暇的看着她。
蕭瑞一臉苦相,端着燈盞,恨不得把臉藏在燈後面,可他的臉已經腫成了豬頭,那窄窄的宮燈,怎麼能藏得住!
要不是那身衣裳,崔樺還真認不出他來!
“你怎麼成了這幅樣子?”只是被辣椒醬辣紅了臉,就嘰嘰歪歪好幾天,現在腫成豬頭了,他還能安安靜靜的站在這裡,崔樺也算是開了眼!
蕭瑞忌諱的看了羅婆婆一眼,羅婆婆轉頭回望,蕭瑞立時低着頭不敢言語!
崔樺皺眉,“我小哥呢?”似乎感覺到崔樺的緊張,大白上前半步,把崔樺護在身後。
“你小哥,他走了!”羅婆婆嘆了口氣,一邊說着,一邊垂下眼眸,一副傷心難過成的樣子。
走了!人死了委婉的說法就是走了!
更何況,羅婆婆的語氣,表情,無不是在暗示着這個的結果。
崔樺如遭電擊,眼淚霎時間模糊了視線。
楊姍姍從正門進來,上前扶住崔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