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後我遇見的你是誰【2】

昏暗的客廳,一杯紅酒一張發黃的報紙,席沐凡眼眸裡說不出的憂愁,一口喝盡杯裡的酒,手便不由自主的捏成一團。燈被打開,江離的手被繃帶吊着,他有些詫異

"呀,臭小子,燈也不開,在醫院一眨眼就看不見你了。去哪了!"江離脫了鞋子走到他旁邊。

他下意識的把報紙摺好然後放進包裡。

"瘋了麼,你還留着?十多年了,你還沒忘?"江離坐在他身邊。

席沐凡轉頭看着他冷冷一笑:"在一夜間失去一切的那種心情你會懂麼?"是的,他因爲她失去了母親和十年的青春。

江離笑了笑:"沐凡,你怎麼可以說自己失去了一切,你不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在市場上佔據一片天地麼?"

“錢不是萬能的,它買不來過去,買不來親情。”席沐凡站起來拍了拍江離的肩膀便回了房間。

對江離來說只要有口飯吃就是幸福的了,他不懂親情對席沐凡來說有多重要,因爲他從記事以來,他一直一個人。

十年前那個晚上,他去河邊釣魚,無意看到水中的席沐凡,他硬着頭皮把他拉上來救了他。

那年他十九歲,席沐凡十七,他只知道席沐凡這幾年來一直很抑鬱,常常會盯着某個地方看很長時間,脖子上掛着一條沒有照片的項鍊。後來,他漸漸走出陰影,開始尋找出路,五年後,擁有了別人不敢想的財富,而江離則走了一條相反的路——黑幫。

因爲被欺負得怕了,就千方百計的保護自己,這對於江離來說是一個好方法。

席沐凡把報紙夾在日記本里,放在櫃子上,然後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景色,腦海裡全是她在街上尋覓他的身影。可是她身旁的男人是誰?

他的父親死前留給他一根項鍊並和他說過一句話:“別忘了我有多麼愛你們,爸爸很對不起你們,只能用這種方法來表示我沒有忘記你們任何一個。”父親死後他自願把項鍊放在讀書時代的那間禮品店,當成一個擺設品,供別人欣賞。他囑咐老闆千萬不可以賣出去,後來她看上了項鍊老闆卻始終不賣,他知道後決定把父親留給他唯一的東西送給她。那根項鍊現在或許還在她的脖子上,也可能早就被她丟棄。或許她身旁的那個男人能買比那個更珍貴的送她。想到這裡席沐凡冷冷的笑了,女人,真是一個善變的生物……

“吃飯吧!”席宇楓從廚房端出飯菜。

“宇楓,以後你不用每天早上來我這裡了,其實我自己可以……”顧伊曼看着他開口道。

“沒關係。”席宇楓盛好飯坐在她面前“我習慣了每天早上爲你做早餐,反正我早上也晨跑,順便跑過來爲你服務一下,沒什麼。”

顧伊曼看着桌上的飯菜,這十年來他每天都這樣。

“你喜歡我吧?”顧伊曼緩緩開口。

席宇楓手中的筷子突然從手中滑落下來,他怔了怔,連忙彎下腰撿起:“我去廚房換一雙。”準備去廚房。

“別逃避了”顧伊曼看着牆上的時鐘“因爲喜歡他我找了他十年……”還沒等顧伊曼說完席宇楓便開口了

“那我也因爲喜歡你等了你十年。”

房間裡安靜下來,顧伊曼彷彿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先吃飯吧……”席宇楓說着走進了廚房……

有一種痛就是明知道你不愛我,我還是深愛你……

漫步在曾經和他來過的地方,她很念舊,他說過當她可以獨自在那圍杆上保持平衡走到盡頭時她就不再需要他的保護了。可是,她還是無法做到他所說的,他卻不見了。

“宇楓,幫我買兩根冰棍吧……”她停了下來看着席宇楓。

“那你在這裡待着別走,我去給你買。”席宇楓說着便小跑着離去。

她慢慢的走到以前去過的鞦韆,卻發現已經有兩個小孩在上面坐着。

“你叫什麼名字?”

“偉大的正義的化身:席沐凡……”

可是,你去了哪裡?我怎麼找不到你?

“小文,小雅。看看哥哥給你們帶來什麼了?你們最愛吃的炸雞!”一個聲音從不遠出傳來,孩子尋聲而去圍住一個笑的燦爛的男人,男人穿着簡單的運動服,背對着顧伊曼。

“哥哥,謝謝你!”孩子接過炸雞高興的說。

“呀,你看到沒有那邊有個奇怪姐姐,一直盯着我們……”女孩子指着顧伊曼對男人說。

男人轉過頭來,向顧伊曼看去,顧伊曼驚訝的看着轉過頭的來的那張臉。是他,席沐凡!和十年前一樣,只是相比從前稍顯成熟了些。

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臉上卻絲毫沒有驚訝的感覺。

“你們先回去吧,哥哥還有點事。”席沐凡拍拍孩子們的肩膀說道,於是孩子們也聽話的離開了。

“啪!”一記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這十年你去了哪裡?爲什麼不來找我!”顧伊曼吼道,嘴脣卻在顫抖,眼裡噙滿淚水。

而席沐凡卻保持了沉默。

“你是啞巴麼!我問你你怎麼不回答!你回答我,回答我啊!”顧伊曼用包包砸在他身上,然後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的抱住他。

“沐凡,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再也別離開我了好不好……”顧伊曼緊緊抱住他哭着說。

“嗯。”席沐凡的手輕輕的環住她的腰答應了她,嘴上卻勾起一絲冷冷的弧度。

而在不遠處,席宇楓手裡拿着兩根冰棍,看到了眼前這一切,他知道他們相遇了,可是不知道會來的這麼早,他苦笑轉身一個人離開,卻不忘給她一條短信:我有點急事,不可以陪你了,要按時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酒吧裡放着一首悲傷的英文歌,席宇楓喝了一杯烈酒。大腦裡全是她的身影。

“你喜歡我吧。”

“別逃避了,因爲喜歡他我找了他十年……”

一想到她的話她的心就很疼,他知道她接下去想說什麼,他在他面前強忍住眼淚只是不想給她帶來負擔。

“別喝了。”蘇蕊不知什麼時候到他身邊,他卻像沒看到她一樣繼續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你喝酒有用麼,她和他是註定的!”蘇蕊憤怒的搶下他的酒。

“我不是爲了她喝酒!”

“你不是爲她喝酒?呵,你當我眼瞎?你不喜歡她你怎麼十年來天天早上給她做早餐,和她一起找席沐凡?你不喜歡她,你幹嘛要在看到他們相遇後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

席宇楓站了起來:“你給我閉嘴!我是喜歡她,怎樣?她不喜歡我所以我現在狼狽的像條狗那又怎樣!喜歡一個人時哪怕遠遠看着她,只要她幸福着也覺得自己很幸福,喜歡一個人你懂麼?你不懂吧,因爲你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所以在你眼中爲愛情付出的人都是傻子不是麼!”席宇楓甩開她離開。

“你不知道吧,我其實很喜歡你呢……”蘇蕊呆呆的看着他走遠,眼淚一點點掉下來……

“你還記得這裡麼?”顧伊曼指着隧道里那幅塗鴉“經過了十年它都面目全非了。”

席沐凡看着上面曾經鮮豔的顏色,心裡莫名其妙的難受起來。

“沐凡,這十年你都在幹嘛?現在做着什麼工作?”顧伊曼拉着他的手笑着問道。

“十年來我過着無父無母的悲慘生活,至於工作不過是一名普通公司員工罷了。”席沐凡開口道,沒有任何情緒,但說出的話像針一樣刺中她的心,並且他對她隱瞞了自己的工作。

“我很抱歉……”顧伊曼開口道“因爲我的原因我害你……”

“不用說了。”席沐凡淡淡的迴應她的抱歉。

“阿姨的墳就在公園的後山上,十年來我每個月都去,想替你多陪陪她……”顧伊曼拉着他的手。

“是麼,那我還得謝謝你了。”席沐凡看着顧伊曼,然後幫她擼擼耳旁頭髮。

顧伊曼心裡像潑了一盆冷水一般,再次相遇時他的語言中沒有任何對她的思念,反而多了幾分看不見的距離與諷刺。

“所以,從今天開始,你不可以像她一樣離開我。”席沐凡將她拉進懷裡笑着說。

“我不會離開你,絕對!”顧伊曼反抱着他堅定的說。

席沐凡眼中略過一絲淡淡的輕蔑,但卻一閃即逝。

你沒認真經歷過初戀,就不知道它的甜蜜與苦澀,有些事你就是想不到,就像顧伊曼想不到席沐凡已經不再是席沐凡。

“爲慶祝伊曼與沐凡再次相遇乾杯!”蘇蕊舉起酒杯,高興的說。

顧伊曼端起一杯酒正要喝,席宇楓奪過她的酒杯,換成了一杯橙汁:“你一喝酒胃就疼,來杯橙汁代替吧。”

席沐凡看着席宇楓,他知道他是那天的男人,而席宇楓卻不知道他早就見過他了。

“哎,對對對!我這個醫生都把這個重要的事情忘了!伊曼你喝橙汁代替吧!”蘇蕊拍拍腦子笑着。

“你好像很瞭解她。”席沐凡端着酒杯對席沐凡說。

席宇楓看着眼前的這個沒有過多笑容的人,對他莫名其妙的問題感到突兀。

“呀,喝酒吧,喝酒吧。”蘇蕊看到兩人的氣氛不是很對連忙轉移話題。

顧伊曼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蘇蕊來不及阻止。

“酒精一點點也對人的身體有好處!沒事沒事,今天我很開心。”顧伊曼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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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祝完後,席宇楓正開口說要送顧伊曼回去,蘇蕊便拉着他:“送我回家吧,我沒開車來。”

他看了看席沐凡:“你可以麼?送伊曼回家?”

“我是伊曼男朋友啊,送不到也得送到,對不對?伊曼?”席沐凡一把手攬住她的肩膀。

顧伊曼會心一笑,席宇楓看着她開心的樣子,沒再說什麼。

席沐凡把車開到顧伊曼的身邊:“上車吧。”

顧伊曼上了車與席沐凡與蘇蕊說了聲再見,車便揚長而去。

席宇楓看着車子遠去,總感覺怪怪的。

“怎麼了?”蘇蕊看着他問道。

“沒什麼,就覺得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席宇楓淡淡開口

“笨蛋,那是你看到她和別人跑了心裡不爽而已。切,看你那樣子,振作點吧,否則連我也不會喜歡你。”蘇蕊拉開他的車門開口。

“還不上來麼?再不上來的話你就待在那裡吧。”蘇蕊看着席宇楓沒好氣的說。

席宇楓才慢騰騰的上了車。

“我看那席沐凡都十年了怎麼長得還那麼帥?怪不得伊曼會找他那麼多年。你看看你,嘖嘖嘖,差距可真大!”蘇蕊看着窗外懶懶的說。

席宇楓沒說話,專心開着車。

“其實你專心起來還是挺有型的!”蘇蕊看着他過了一會兒又開口。

“你不說話我不會把你當啞巴。”席宇楓給她的額頭一個栗子。

蘇蕊笑了笑:“對啊,就像現在這樣,纔是我認識的席宇楓啊。”

席宇楓淡淡一笑:“她幸福了我就夠了,他以後都不用再找他了,這點真的很令人高興。”

“不過,你們是不是上輩子是情敵啊,你和他都姓席。”蘇蕊好奇的問到。

“緣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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