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逐漸靠近她的脣,只一剎那的功夫,原本呆坐着的邵靖雨伸手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單腿伸出就纏住了他的一側腰,跟着整個身體順勢翻轉而上,而他則被她用力的壓在了身下,她就使勁坐在他的肚子上,雙手扣住他的脖子近乎發狂的收緊。
充血的眸滿帶着懾人的憎恨與癲狂,竟有說不出的駭人之色。
“瘋女人,你真的下得去手。”阿言顯然被她不顧一切的架勢嚇住了,伸手技巧性的扯開了她的手借用男女體力懸殊的關係轉而一把將她壓制在身下,眼中原本輕佻的笑也消失了,張揚的雙眸頓時變得有些嚴肅。
“被你們這幫禽、獸玷、污,我寧可去死。”她咬牙切齒的說道,眸色恨恨的像是冰封的刀刃閃着幽暗的光,只一秒就好像要把眼前這個人碎屍萬段。
“得了,我還擔不起禽、獸這個詞,我倒是有那個心也沒那麼飢不擇食到對一個吐得一塌糊塗的爛醉女人有興趣。”
對壘般的兩個人瞬間分開,邵靖雨有些愣愣的消化着他說的話?意思就是他其實沒有對她怎麼樣?剛剛完全就是他故意嚇唬嚇唬她玩的?
這樣想着緊繃的神經頓時鬆懈下來隨即卻又有些氣惱。
她瞪着佯裝無事的男人,眼中的戒備始終不曾放下。
“你剛纔說得是真的嗎?你真的沒有對我怎樣?那我爲什麼會在這裡?我壓根就不認識你,你就這麼喜歡隨便帶陌生的女人回家也不問問她願不願意?”
“拜託明明是你喝得爛醉半道攔住我的去路死乞白賴的要我帶你走,說什麼你很孤獨寂寞,想要找個哥哥好好溫暖溫暖你的心,我這是被迫的做了回雷鋒結果還招不來待見吶?”
“你胡說,你胡說,你別想騙我,我壓根就不會相信。”她真的要氣瘋了,這個男人顯然講話隨性的很,好的壞的在他嘴裡都變成理所當然,她堅信自己絕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
不想再跟他多費口舌,她急忙下牀,卻赫然發覺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全變了個樣,壓根就不是昨晚穿的那套。
“我的衣服去哪了?誰給我換的衣服?是不是你?你這個流氓,你還說沒有沾我便宜,我要殺了你、”說罷就衝了上去對着他又打又踢。
“我真是要被你搞瘋了。”控制住她亂動的手腳,乍見她臉上像是要把他撕碎般的憤恨,他頓時覺得無趣起來。
輕而易舉的就將她推回了牀鋪,伸手拍了拍被她扯皺的襯衣,長身而立,一臉的冷然。
“找你的莫少南去吧!”丟下這麼一句話,男人轉身就出了門。
只聽嘭的一聲重重關上的關門聲,原本憤怒而緊繃的心跟着瞬間解了凍,她無力的癱坐在牀上,腦中像是走馬觀花的一直閃現着從昨晚開始到現在那些或清晰或斷片的記憶。
她懊惱而後怕的狠狠揉了揉自己的長髮。
過了半刻鐘,便有客房服務來敲門,送來的竟是她昨晚穿的衣服,她感激的道了謝,來不及想其他的,忙把衣服換上,簡單整理了下自己就逃也似的離開了她所在的奧斯卡頂層的酒店。
出了門卻意外的發現別墅的寶馬車靜靜的停在門口,心一下子便懸了起來。
想到昨晚自己進了奧斯卡就再沒有出來,她壓根沒想到那個司機竟然就這麼在門口等了一夜,她不知道司機會不會已經打電話給莫少南報備自己一夜未歸的事實,想到他桀驁冷酷到不容人反駁的口吻她就止不住的心顫。
她朝着寶馬車走了過去,車門卻跟着開了,司機走了出來繞過車頭走到後座打開了車門就站在一邊不動,而目光卻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司機看她的眼神瞬間就讓她渾身不自在起來,雖然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是平靜到木訥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丑一樣暴露在人前,這種認知讓她很不舒服。
“我……我昨天替以前的同事頂了下班,她……她突然不舒服,我忘了跟你說,害你在這裡等了一個晚上,真是不好意思。”說這話的時候她明顯心裡發虛,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莫少南有可能知道她竟然徹夜不歸的待在奧斯卡,若是再叫他知道她竟然和一個陌生男人共處一室待了一個晚上會不會當真就要撕了她?
可是一坐上車內她就猛地反應過來,她現在是在幹什麼?爲什麼要顧忌莫少南那個人的想法?她不是恨他的嗎?被他無端困在身邊失去自由失去自我的天地,她恨這個男人還來不及爲什麼現在要因爲怕他責難於她竟如此小心翼翼,若是他真的知道了又怎樣?搞不好他會因爲她的徹夜不歸而覺得她本就是個放浪的女人,只要他嫌棄了她不就可以早日脫離苦海了嗎?
這種意識一旦佔據大腦,整個人頓時變得輕鬆起來,臉上也揚起了一抹怡然的笑容。
“那小姐今晚還要來這裡嗎?”司機在啓動車子前問了一句。
“不用了,以後都不用來這裡了。”她答,轉而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寶馬車在她的示意下停在了離t大不遠但是位置相對偏僻的地方,她下車轉過兩個紅綠燈路口便看見了百年學府巍峨聳立的標誌大門,她走在代表着青春熱血的同齡學生的人羣中,步入這所她一直夢寐以求的大學,心裡頓時被一種滿足所替代,還有明年半年就可以畢業進入實習階段,人生即將開始另一段全新的旅程,這個認知讓她止不住的興奮,也暫時將那煩惱的情緒拋在了腦後。
下午沒課,準備去圖書館的邵靖雨被江子嬌一把拉住,說是找她做家教老師的那個學生家長要見見她,於是半個小時後她就坐在了君悅大酒店一樓的旋轉茶餐廳。
她看着對面坐着的女孩,已經上高三了,可是年齡卻是看着要比實際還小一點,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水汪汪的大眼帶着一絲羞澀,粉嫩的嘴脣微微抿着,勾起一個深深的酒窩,齊劉海丸子頭,穿一件米白色的針織開衫,乖乖女的無疑。
而女孩旁邊則是坐着一個年紀稍長的婦女,一身藏藍色的職業裝,頭髮被梳得一絲不苟盤在頭頂,嘴角微微勾起,優雅從容到刻板的微笑。
“邵小姐現在就讀於t大,請問你是讀什麼專業的?”女人問道。
“我是讀工業設計的。”
“不是專業的英語專業嗎?”女人有些疑惑。
邵靖雨明白她的意思,跟着只是輕輕笑了笑道:“我的專業不影響我做家教所要輔導的學科,這點你可以放心,再說你家孩子之所以要找我做家教不也是因爲我之前輔導過她的同學,而那個女孩成績也有了很明顯的提升,沒有金剛鑽的話我是不會攬這瓷器活的,我也不想誤人子弟你說呢?”
她的淡然,說話的客氣卻絲毫沒有一點恭維着實叫對面的女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邵靖雨見她和那個女孩對視了一眼,女孩臉上明顯挑起的秀眉,她知道這個家教是敲定下來了。
於是接下來的每個禮拜六她都會到這個女孩家給她輔導英語,經過慢慢的熟悉她也瞭解這個女孩是家裡唯一的女孩,她叫宋妍兒,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但是聽她總是忍不住抱怨的語氣當中看她的哥哥對她似乎都不怎麼熱絡,這也是總是困擾她的地方,她在給她輔導的同時也耐心的做着她的傾訴苦水的垃圾桶。
在給她做家教的兩個禮拜中,卻是一次都沒有見過她的父母以及她口中的兩個哥哥,她的所有衣食住行都由第一次陪着她來的那個年長女人打點,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個女人是她家的職業管家。
從她第一次進入這棟富麗堂皇到絲毫不輸於自己住的靖安別墅時,她就知道這個女孩,背景一定也不簡單,只是這些都不是她要操心的事情。
“姐姐,我們出去逛街好不好?我都做了兩個小時的英語題了,再看下去,這些英文字母都變成阿拉伯文字了,暈的我頭都要疼了。”宋妍兒開始撒嬌起來。
“可是管家不是說不能隨便出門嗎?你要累的話我們就先休息休息?反正還有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休息也是在這個大房子裡,我都待了多少年了,早就膩味了,現在我就想出去逛街,你得陪我。”宋妍兒鼓着可愛的腮幫子說道。
“反正我一個下午都沒事,可以陪你,只是你確定你能讓管家鬆口放你出去嗎?小丫頭還是乖乖的待在這裡看看電視也好啊!”
邵靖雨只是笑笑,她的撒嬌與賭氣基本上是每天必備,也不爲別的,管家對她看的幾乎可以說很嚴,去哪都要跟她報備,就是出去了也要經過她的仔細分析推理過後覺得可以保證安全的前提下才會勉強同意她出去,看着宋妍兒的生活方式邵靖雨不由得感嘆在她光鮮亮麗的背後卻是這樣舉步維艱的自由。
“他們總說這樣是爲我好,可是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把我養成籠中的金絲雀,一旦羽翼長成就是可以把我變賣換取他們所希望的高額利益的工具,其實姐姐,我真的很羨慕你,至少你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用像我這樣處處都受到限制,連跟男生多講一句話保不齊就會變成一場災難,我真是個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