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得,一時都在驚異:誰人如此大膽,竟敢在這大白日做出如此淫 穢之事。
身後一干人等都早已屏住了呼吸,止了步伐。
“阿元,你們幾個去看看。”趕緊着人上前去查探。
“是。”阿元等人領命去了。
我們這邊既是覺得晦氣。但又隱約有一股子幸災樂禍的意味。身後已有人竊竊私語了,“真是不知羞恥!定要嚴加懲治。”
“極是。竟然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行爲。”
“後宮娘娘主子們剛回,許是一個宮女吧。”
“宮女最爲下賤,她們什麼做不出來?有的甚至……”
這人的話沒說全,我知道,她是怕觸到了我的痛處一一我的隨嫁侍女,采綠。
“啊!”那邊又傳來一聲忘情的呻 吟。
幾乎同時,又是一聲尖叫。我們知道,那邊的人發現自己暴漏了。
真是不幸!
“爾等是何人,竟敢如此不知羞恥,做出這等事來?”這是阿元的聲音。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但沒有回話的聲音。
估計是在遮羞避體。
“啊,你是邂微宮平秋殿的冉美人!”有人認出了女子,驚呼道。
我們這邊聞得此話,我們這邊議論的聲音更是此起彼伏。
顧不得兩人狼狽模樣,事出突然,況且又是我封后的第一日,大意不得。最後自是先把人押回了乾清宮,待皇上回來審判。這也是衆人一致的意思。
所有人都在疑惑,如先前所言,冉美人才自乾清宮出來,怎會就出現在此並做出了這等醜事。有人在猜測她會落得什嚒下場,言語之間傷感之情被幸災樂禍衝得不知所蹤。
這後宮裡,從來都是今日不知明日事。
誰會想到冉美人今日的事呢?
當然,有心之人自是清楚的。
四年前,飛揚跋扈的她何其猖狂,何其肆意!
但是,她的猖狂,她的肆意,都是踐踏了我最後的卑微的尊嚴而來的!
四年前,是她的風光。今日,亦成爲了她的悲哀。
在永巷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詛咒過她無數次,今日終是成了。
這些年來,我精心謀劃過許久,一
直以爲最早遭報應的是陳曼雯。未曾料想,不久前,阿元來稟了她的事,我這才又將她的事提前了。
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淡淡的一分窘迫,兩分恐懼,但剩下的卻是一種釋然。
想來,二人早就暗渡陳倉了,而且在兩人之間還產生了一份真愛。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膽,待到今日的東窗事發,對他們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了。
冉美人淡去那年初見時的烈,養出了讓人悅心的優雅之氣。她在這後宮做了此事,定是費了不少心思。當然不能一如既往的虛張聲勢,該是愈平靜愈好,愈少人注意到她愈好。
聽阿元說,事情已有兩年多了。兩年多,無人知曉半點,她的城府也可從此處窺見得一斑半點兒。
原本今日衆人討皇上歡喜的午膳也因此作罷了。
不過,也沒人提出先行告退。不用說,所有人都不想錯過這場熱鬧。
風聲也隨我們回來的時候,飛到了後宮所有的角落了。
隨後,我又派人前去抓獲了她殿裡的人,此時事情完全得到了證實。
後宮裡所有的女人此時都伸長了脖子,巴巴地望着這裡呢。
殿外侍候的宮人明顯多了,偶爾還有人在走動。這是各宮前來打探的人,我並未制止。
阿元懂得我的意思,自然也是睜一眼閉一隻眼,只侍候在我身邊。殿門,一步也不踏出去。
“恭迎皇上回宮!”外面傳來的聲音愈來愈大,意味着皇上在這說話間就會到了。
殿門口的宮人也跪在地上了,同時,一身明黃的他進來了。
晉總管急急忙忙地跟在身後,臉色因主子散發出來的寒氣也僵了。
女人們都噤了聲,期盼着皇上對二人的懲罰。
“都在這裡做什嚒?”冰冷的語氣,一時間讓我想到了那年的場景。心裡微微發酸,一個男人,一羣爲了這一個男人爭鬥的女人。太可怕了。
雖說如今我對他還有情誼,但心裡那股不滅的怨恨還是那麼強烈,讓我不能忽視。
多日來沒有的孕娠反應又出來了,阿元此時也未曾想到這點,我在位子上嘔吐了起來。
一個端莊靜儀的國母模樣絲毫不見了。而我也顧不得了。這次懷孕確實讓我吃了些苦頭。
“珞兒,怎嚒了?”皇上趕緊過來問我。
阿元這時也拿來了玉蠱,侍候着我。爾後,我感覺自己好些了,纔回話,“無事!先把正是處理了吧。”
“晉德,按宮規處置了。”皇上並未多看那兩人一眼,直接對身後的晉總管吩咐道。
“諾!奴才這就去辦。”說完待皇上一揮手就弓着身子出殿吩咐去了。
這裡衆人也不敢在待下去,分位第的趕緊起身告退。我惋惜得嘆了一口氣,仍舊道:“真是掃了興致,妹妹們日後可隨時過來坐坐。”
看了阿元一眼,她立即前去恭送,當然得補上一句,“各位娘娘也看見了,皇上今日正在氣頭上,皇后娘娘有心讓各位娘娘主子多與皇上親近,但也怕弄不好惱了皇上,讓您們……”
我知道,她們定會領了我的這番好意。即使沒能在皇上面前多露會兒臉,但還是期望着我日後能多加提攜。
這裡皇上擔心我的身子,又趕緊吩咐人去宣顧太醫過來。隨後,一個宮人也就急急忙忙地去了,並未因我的阻止而停留一小步。
“皇上,冉美人的事……”我小心翼翼地提起這事。
此事對我與他來說都極爲尷尬,四年前我也遭受此劫,雖然我知道自己的被陷害的。但是,在他的心裡那卻是事實。
“你想說什嚒?”他終於還是看着了我的眼睛。
自己確實想再一次對他說出實情,希望他能相信。但,又怕此事對他的衝擊太大了,他是不會信的。最後,更添愁緒。
搖了搖頭,“無事。”還是無疾而終吧,遂嚥下了快出口的話。
“朕信你。”他脫口而出的一句讓我懵了。他果真懂我,知道我的心思。
但,這句話真實嚒?是真的知道事實而信我,還是爲了安撫我這一時的情緒而胡亂揪得一個理由,又或許是他的自我安慰?我猜得到嚒?而今得我,早已不敢妄揣聖意了。
兩人一時間無話,我感覺到隔閡再一次產生在我們之間了。
頭緒亂得很,但心裡始終有一個想法:最後去送冉美人一程。
“我想,去…送她。”我怯弱弱地說道。
他半響不開口,只是抿緊了一雙薄脣,彷彿是在極力遮掩他咬緊的牙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