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慕北!”
“二哥!”
因爲莫悠悠的尖叫,在君慕北身後的凌睿與剛好將車子開回來的君皓東,君暖心,權少白幾個人嚇了一跳,當他們意識到君慕北的不對勁的時候,都飛快的圍了過來。
“君慕北!”莫悠悠吃力的接住君慕北墜下的身子,跟他一起倒在地上,兩人雖然都沒有摔疼,但是當莫悠悠感覺到自己手心的粘膩,緩緩的從君慕北後背上抽出自己的手,看到上面猩紅的血跡的時候,莫悠悠驚慌的一邊尖叫一邊搖晃着君慕北的身子:“君慕北!君慕北你醒醒!不許睡!我不准你睡!”
有水滴帶着些柔軟的溫度落在了君慕北眼睛上,他不適的噏動了下眼皮,費力的睜開眼,看着面前已經哭花臉的莫悠悠,眉心一蹙,似是有些不奈有些心疼又有些嫌棄的咕噥了一句:“呆貨!好吵!”說完之後,意識就沉入黑暗,他好累了!
只是在沉入黑暗的前一刻,君慕北卻在想着,這眼淚,是爲他流的吧?也不枉他爲她擋下那一槍……
“不——”莫悠悠崩潰的大喊,撕心裂肺!
她以爲君慕北死掉了,這一刻,她抱着君慕北的身體,哭的痛不欲生!
“莫悠悠,你冷靜點,慕北沒事!”凌睿忍着莫悠悠的魔音穿腦,劈手想要將君慕北從莫悠悠的懷裡解救出來。
再這樣被她給抱下去,就真的有事了!不被勒死也會失血過多而死!
“你別碰他!別碰他!他是我的!我的!”莫悠悠犯了軸,這一刻,她竟然忘記了對凌睿的懼意,彷彿她抱着的就是她的全世界,誰要跟她搶,她不介意跟全世界爲敵!
“你這是想害死他?”凌睿憤怒,擡手就想要將莫悠悠給打暈。這個時候,越是簡單粗暴的方式越是有用。尤其是對付莫悠悠這種呆貨,講道理簡直就是浪費時間,而浪費時間,就是謀殺!
“悠悠,你放開慕北!”君皓東攔住了凌睿的手,然後看着莫悠悠勸道。
君皓東一如既往溫和的聲音,讓莫悠悠回了神,她看着君皓東,突然哭的更加不能自已:“君大哥,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他身手那麼厲害,怎麼會中槍的?一定是剛剛她跟他鬧,他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那個時候她感覺到他身體有些不對勁,現在想起來,她好像聽到他輕微的吸了口氣,她還以爲他是想來搶自己的手雷,可是他又那樣不動聲色的退開了,攪得她心裡慌慌的之後,就那樣的退開了。
莫悠悠的眼淚洶涌的像是倒掛的江流,此刻她腦袋裡只是一遍遍的回想着君慕北那聲低低的吸氣聲,一遍遍,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那聲音,像是在她的腦海裡紮了根,發了芽,攪得她的心,生生的疼。她不該跟他鬧的,不該鬧的!她怎麼能在那個時候跟他鬧?
他中槍了那麼長的時間,她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她竟然沒有發現!
自責像是漲潮之後的海水,將莫悠悠給吞噬了。
“傻瓜,慕北不會又有事!”君皓東將莫悠悠的手拂開,安慰道。
“真的?”莫悠悠眼底恍惚的劃過一絲亮光,滿懷期待的看着君皓東。
“真的!”君皓東用力的點點頭。
而凌睿已經在莫悠悠這一分神的片刻,將君慕北從莫悠悠的懷裡解救出來,抱着他大步走向自己的車子。
莫悠悠想伸手去攔,卻被君皓東跟追過來的君暖心權少白給攔住。
“交給凌睿!”君皓東拍了拍莫悠悠的肩膀說道。
“我要看着,才放心!”莫悠悠祈求的拉着君皓東的胳膊說道,當她看到君皓東面上的爲難之色的時候,立刻保證道:“我發誓我不出聲,絕對不會打擾到他!”
“好吧!”君皓東看了眼莫悠悠紅腫的眼睛,還有臉上的血跡,無奈的嘆了口氣。
唐詩詩聽到莫悠悠的尖叫,看到君慕北倒下,嚇得也慌了手腳,她從車子上下來的時候,凌睿已經抱着君慕北走了過來。
“二哥怎麼樣?”唐詩詩看着在凌睿懷裡一臉血跡的君慕北,鼻息間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聲音有點打顫!
“按下車裡的那個紅色按鈕!”凌睿沒有回答唐詩詩的問題,而是冷靜的下達命令。
唐詩詩立刻又返回車裡,飛快的按照凌睿的話照做了,車廂裡,駕駛座跟副駕駛座合在一處,靠背放倒,平整的像是一張牀。
凌睿將君慕北的身子放在車廂裡,後背朝上,然後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刀子,將君慕北身上的衣服給豁開,在看到君慕北肩膀下面的傷口的時候,凌睿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車廂裡的唐詩詩也跟着鬆了一口氣,看凌睿這樣子,應該是沒事了吧?
“二貨!”凌睿冷峭的神色有點轉暖,然後對着外面的君皓東和君暖心說:“你們兩個準備輸血!”
他們兄妹四人的血型,除了他的不一樣外,其餘人都是一樣的。
“輸我的!輸我的!我的血多!”莫悠悠一聽要輸血,立刻擼起袖子,一邊哭一邊晃動着自己的胳膊,說道。
凌睿看都沒看莫悠悠一眼,君暖心安撫的拍了拍莫悠悠的肩膀說:“我和大哥跟二哥的血型是相同的。”
就在這個時候,冷茂林拎着一個急救箱跟一個瘦小的男人跑了過來,那個男人剛要打敬禮,凌睿一揮手,說道:“先給他取子彈!”
這個瘦小的男子,叫蘇錦陽,外號綿羊,是尖刀部隊裡面的軍醫,曾近得到過雲沫的親自指導,能力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綿羊二話不說,接過冷茂林手裡的急救箱,跟君皓東,君暖心一起,鑽進了車裡。
權少白看着君暖心進去了,臉上有些急色,他現在恨不得自己跟君慕北的血型是一樣的,可以上去代替君暖心。
莫悠悠也要進去的,但是被退出來的凌睿跟唐詩詩給攔下來了,車廂空間狹窄,人多擁擠,妨礙到綿羊救人就不好了。
莫悠悠看着凌睿有些陰沉的眉眼,這個時候才覺察到可怕,冷風中,她怯怯的看着凌睿,只覺得被這周遭瀰漫的血腥味給bi迫的喘不上氣來。
唐詩詩雖然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補給站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到凌睿這樣,她知道凌睿是真的動氣了,別看平時,他跟君慕北兩個經常脣槍舌劍的過招,互不相讓的,但是實際上,他們君家兄弟之間的感情就是在這樣日復一日的互相整蠱吵鬧中,不斷的昇華的,絕對是比血濃於水還濃!
“老流氓!”唐詩詩看到莫悠悠眼中升騰的霧氣,有些不忍,拽了拽凌睿的胳膊。
她理解莫悠悠的心情,發生這樣的事,莫悠悠心裡的難受不比凌睿少。
凌睿轉頭看了一眼唐詩詩,攥緊她的手,唐詩詩感覺到凌睿手心裡溼潤的汗意,察覺到這一刻,凌睿其實並不如表面上表現出來的平靜,只是,他一直所處的環境,錘鍊了他的心xing,越是緊張在意,表面上便越是冷靜,唐詩詩不由得緊緊的反握住凌睿的手。
凌睿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將唐詩詩圈在懷裡,然後看着莫悠悠,聲音清冷的說道:“莫悠悠,下次你要打情罵俏,麻煩你選好時機地點,你差點害死他了,你知不知道?”
“我——”莫悠悠向後退了一步,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她畏懼的看了一眼凌睿,然後又低下頭,抽泣着說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說完之後,便蹲下身子如同個孩子一般的,哇哇大哭了起來。
這次,她是真的知道教訓了!
“凌睿!”君皓東的聲音從車廂裡傳了出來,帶着淡淡的提醒。
“老公!”唐詩詩也不贊同的拽了拽凌睿的衣袖,然後走到莫悠悠的身邊,將莫悠悠給拉起來,一邊給她抹淚,一邊安慰道:“悠悠,沒事了,二哥就是失血過多昏迷了,他身體好着呢,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詩詩!我好怕!”莫悠悠撲在唐詩詩的懷裡,整個身子抖得不成樣子。
“這次多虧你帶來手雷,不然這一仗,我們都有的打!”唐詩詩拍拍莫悠悠的肩膀,然後給凌睿遞了個眼色。
凌睿看了眼莫悠悠,冷哼一聲,跟周虎他們一起去善後去了!
綿羊手腳很利索,用了不到半小時,就將君慕北的傷勢給處理好了。
君皓東看着君慕北還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忍不住擔憂的問綿羊:“他怎麼一點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取子彈的時候,綿羊只是在手術刀上摸了點麻藥,可是整個手術,君慕北卻像是根本無感無覺一樣,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臉上的表情也是分毫未變,若不是還有鼻息,真的很難讓人相信,這個傢伙還是活着的。
綿羊翻動了下君慕北的眼皮,然後一邊摘下手套,一邊說道:“他這些天沒休息好,現在是睡着了!”
“睡着了?”君暖心狐疑的看着綿羊,她親眼看着綿羊拿着刀子在君慕北的後背上摳來挖去的,她都不忍心看下去,想着二哥這是得有多疼,手心裡全都是冷汗,要不是怕影響綿羊取子彈,她看着二哥那血肉模糊的後背,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崩潰的想要哭喊出來了,而這個男人竟然告訴他們,二哥這是睡着了?
這算什麼答案?
綿羊看出君暖心的疑問,無奈的一攤手,然後下車去了。
君皓東看着君慕北沉靜的睡顏,沒好氣的笑罵了一句:“臭小子!真有你的!”
他們一羣人,擔心的半死,莫悠悠在外面哭的要死要活的,他竟然趴在這裡沒心沒肺的睡着了?
虧他也能睡得踏實!
綿羊下車後,立刻被唐詩詩跟莫悠悠,權少白給圍住,當綿羊告訴大家,君慕北沒事,睡着了之後,莫悠悠一下跳了起來,說道:“騙子!他流了那麼多血,怎麼還能睡得着?”莫悠悠說完,抓狂的撲到車門口,看着趴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君慕北,小爪子就要朝君慕北包紮好的傷口上拍下。
“莫悠悠你瘋了!”聞訊趕來的凌睿,一把將莫悠悠的手給攔住,摔在一邊,他現在真是想將莫悠悠掐死的心都有了!
“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死了,兩個字,在莫悠悠的舌尖上艱難的畫了個圈,終是在凌睿刀刃般凌厲的眸光下變成了另外一種更爲委婉的意思。
“悠悠,你可以試下二哥的呼吸。”唐詩詩無奈的提醒着莫悠悠,她現在越發的覺得莫悠悠的思想,的確是異於常人,要是那一巴掌真的拍下,唐詩詩不敢想象,凌睿會不會將莫悠悠丟出去突突了!
莫悠悠聽了唐詩詩的話,膽顫心虛的看了一眼凌睿,然後顫巍巍的伸出自己手指,慢慢的移向君慕北的鼻子,在感覺到君慕北平穩的呼吸之時,莫悠悠用自己的另外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掩下那些哽咽,而那隻放在君慕北鼻孔下的手,卻貪戀的不肯縮回來,直到唐詩詩察覺到凌睿臉色黑沉,將莫悠悠的手給抽了回來,莫悠悠才轉身,激動的抱着唐詩詩。
看着莫悠悠將手上跟身上的血跡不客氣的蹭到了唐詩詩的身上,凌睿的臉色更黑了,上去一把將唐詩詩扯進懷裡,然後朝另外一輛車子走去。
莫悠悠有些呆呆的看着唐詩詩跟凌睿的背影,直到唐詩詩朝着她眨眨眼睛,朝着車子努努嘴,莫悠悠才反應過來,破涕爲笑,鑽進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