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靈犀一點通

心有靈犀一點通

木槿是3號一早的飛機飛成都,機票是她提前兩週就訂好的。

是石巖開車送她去機場的,原本她沒有打算讓他送的,而且昨晚他走的時候,她一再聲明不用他來送,因爲她小區門口隨時有出租車攔,她去機場很方便的。

可這個男人,好吧,這條死魚,這塊臭石頭,她並沒有告訴他她的航班是幾點,可她還在距離小區門口有五十米的距離時,就看見他的車就已經安靜的等在那裡了。

她有些無奈的嘆氣,拿他沒有辦法,昨晚和他一起包的餃子,最終倆人當然是沒有吃完,還剩了一些,他把餃子給她放冰箱下面凍着,讓她早上起來蒸了來吃。

說實在的,昨晚的餃子很好吃,主要是他的功勞很大,因爲餃子皮擀得好,中間厚邊緣薄,而餃子餡也拌得好,都是他折騰的,把她家有的材料差不多都用上了攴。

石巖於她來說,無異是一棵又嫩又肥的草,可偏偏卻生長在她已經路過的地方,如果她要吃這棵草,就必須要轉身要回頭。

好馬不吃回頭草!

這是她還在念初中時就學過的句子,究竟是誰說的已經不記得了,可那意思卻是非常的明白,引申出來的含義當然也非常的清楚遑。

於是,石巖這棵草,就讓她無比的糾結起來,因爲她的原則向來是不允許自己回頭的。

如果她要回頭,估計四年多前,她都不會嫁給石巖了,因爲那個時候,方逸塵那棵草正想方設法的讓她回頭去吃呢。

“想什麼呢?”石巖看見她的身影時早早的下車來等她了,可她幾十米的距離硬是走了幾分鐘才走到,不由得在伸手接她手上的行李袋時問了她一句。

“沒什麼”她搖搖頭,然後嗔怪着:“我不是讓你不要過來麼?”

“反正我也要去一趟機場的,順路而已啊,你不是向來提倡環保的麼?”石巖說話間已經把她的行李袋放進尾箱裡去了。

“你去機場做什麼?”木槿上車後本能的問了句,不等石巖回答又調侃他道:“該不會是某個明星又要來了吧?”

石巖看了她一眼,然後淡淡的道:“我從來沒有親自開車去接過某個明星,不管是男的亦或是女的,我的助理是用來做什麼的?”

“哦,也對,你這人向來無情無義的,”木槿接過他的話來,然後一針見血的批評着:“也難怪人家林公主要拋棄你呢,像你這種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男人,誰願意嫁給你啊?”

石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可憐兮兮的道:“人家現在連碗都沒有了,就更別說鍋了,如果有鍋有碗的,我昨晚還用得着到你那蹭飯吃麼?你現在就是我的碗和鍋。”

“去,誰是你的碗和鍋啊?”木槿沒好氣的白他一眼,然後幽幽的提醒他:“我只不過是你曾經倒掉的冷稀飯而已。”

石巖當即就不再啃聲了,得了,這塊木頭平時看起來木木的,可真要和她理論起來,他未必就是她的對手。

於是,他知趣的按下車載cd,張信哲那近乎完美的嗓音在狹小的空間流淌:我初次見你人羣中獨自美麗/你彷彿有一種魔力/那一刻我竟然無法言語/從此爲愛受委屈不能再躲避......

張信哲是老歌手,木槿記得自己還小的時候就聽他的歌了,那時候剛上初中,貌似記憶深刻的是那首《過火》。

木槿還記得《過火》最初的幾句歌詞:是否對你承諾了太多/還是我原本給的就不夠/你始終有千萬種理由/我一直都跟隨你的感受......我是多想再給你機會/多想問你究竟愛誰......

她想到這歌詞,莫名的有些難受,猛然間覺得這歌詞好像直擊着她的心裡那股脆弱,恍然間,她居然有種想要用那句‘你究竟愛誰’質問身邊的男人。

可她到底沒有那樣做,因爲這畢竟只是一首歌詞而已,何況,她和她早已在四年前成了陌路,又有什麼資格去質問他?

石巖見她走神,完全不在欣賞歌曲的狀態,於是緊張的追問了句:“怎麼了?不喜歡阿哲的歌嗎?”

“也不是,”木槿終於回過神來,然後淡淡的道:“其實,我對歌手不熟,對於歌曲也不熟,聽誰的都一樣。”

“你難道就沒用喜歡過一個歌手麼?”石巖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不待她回答又追問着:“即使是在你上中學時,在青春年少時,也沒有喜歡過誰的歌嗎?”

“有啊,”木槿側臉白了他一眼,然後一本正經的說:“我上小學時喜歡過一個歌手,當時他有首歌非常的好聽,那個時候我還特地跟學會了回去唱給我爸媽聽呢。”

“是嗎?你喜歡哪位歌手啊,出不出名啊?”石巖即刻來興趣了,用手指了一下木槿座位前的儲物櫃說:“我裡面有很多老歌碟的,沒準有你喜歡的哪位歌手的專輯呢。”

“他好像叫什麼化?”木槿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是小學時喜歡過的了,歌手名字記不完整了,那首歌我卻還記得,因爲歌名很特別,叫《星星點燈》。”

“鄭智化,”石巖看了她一眼,真是服了她了,到底是理科的女生,連自己喜歡的歌手名字都能忘記。

“對對對,就是鄭智化,”木槿即刻點着頭,然後笑了起來道:“這不能怪我記性不太好,主要是他沒紅兩年好像就銷聲斂跡了,所以,記不住也是理所當然的,對了,你這有他的專輯嗎?”

“沒有,”石巖如實的說,然後側臉看着她道:“如果你肯親我一下,我就唱給你聽。”

“去,我纔不聽呢,”木槿瞪了他一眼,努起嘴道:“沒準你的嗓音跟那公鴨的嗓音差不多,唱出來狗都能嚇跑呢?誰聽啊?”

“呵呵,只要你不嚇跑就行了唄,”石巖忍不住笑出聲來,看着她那努起的小嘴,如果不是在開車,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親下去的。

木槿懶得理會他,恰好車載cd裡已經換成了劉德華的《忘情水》了,劉天王正深情的喊着:給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生不傷悲/就算我會喝醉/就算我會心碎/不會看見我流淚......

劉天王的《忘情水》還沒有喊完,機場終於到了,木槿長長的鬆了口氣,車剛停穩,她就急急忙忙的推開車門下了車,完全沒有等那棵想要她回頭去吃的草來演繹他的紳士風度。

不過他最終還是在她面前演繹了一番海龜的紳士風度,因爲他把尾箱按開後,幫她把行李袋給提了出來。

“喂,你也提個袋子出來做什麼?”當木槿發現石巖也有個小小的行李袋時不由得疑惑了,望着他:“你不是到機場接人的嗎?”

“誰告訴你我是接人的啊?”石巖白了她一眼,懶得理她,見她楞站在那裡,忍不住喊了她一聲:“還不走,難不成你的時間還很寬裕?”

木槿這才反應過來,迅速的背上自己的行李袋朝着不遠處的電梯走去,她的時間已經不是很多了,雖然不是很趕,但是也還是要去換登機牌了。

好在一切順利,而且木槿在換登機牌時就沒用看見石巖了,她只顧着自己排隊去登機,而且排隊時也沒見到石巖,於是暗自鬆了口氣,看來他不是跟她飛一個城市,至少不是一個航班的。

上了飛機後,她迅速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在靠窗的位置,雖然在裡面,要什麼東西不是那麼方便,不過總的來說,也還不會被人打擾到。

挨着她的是一對母子,母親大約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孩子兩三歲的樣子,小男孩長得不是很漂亮,爲了不讓他亂跑,那位母親特地把他放在了中間的位置。

小男孩或許是第一次坐飛機,剛上來那會兒還挺聽話的,居然還主動給木槿打招呼,可飛機開始起飛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的緣故,小男孩開始哭了,然後一哭不可收拾。

那位母親的脾氣不是很好,剛開始還哄孩子,沒哄幾分鐘就略微煩躁起來,開始兇孩子,說他再哭就把他從窗口扔下去什麼樣的。

木槿聽了這話不禁覺得慎得慌,她雖然沒有哄孩子的經驗,可她總覺得這樣嚇孩子是不太好的,但是究竟要怎樣才能把孩子哄好,她也不知道。

孩子到底是膽小,或許那位母親說這話時神色非常的嚴肅,於是那孩子到底還是害怕了,終於閉上了嘴吧不哭了。

孩子不哭了,那母親開始哄着他睡覺,而木槿也拉下眼罩閉目休息,兩個小時呢,一時半會兒沒那麼快到。

明明只是閉目養神,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過去了,而身邊的母子也終於安靜了,再也沒聽到孩子的哭聲。

木槿是真的睡着了,而且還做了個夢,夢裡她居然糊里糊塗的遇到了一個孩子,那孩子一個人獨自行走幹得冒煙的沙漠裡,正哭着喊着找媽媽呢。

她只覺得那孩子可憐,於是忍不住想要過去把那孩子從沙漠裡抱出來,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手明明要碰到那孩子了,但是眨眼間的功夫,那孩子又在很遠的地方哭泣了。

於是她又跟着跑過去,可在她即將要到那孩子跟前的時候,那孩子一下子又飄遠了,她終於是急了,不由得喊那孩子站住不要跑......

可那孩子好像是害怕她似的,她越追他就越跑,最終,她終於把那孩子追到了一個懸崖邊,於是她緊張的喊那孩子站住不要跑,可那孩子不聽,然後,她眼睜睜的看着那孩子掉下懸崖去了......

“啊......”她忍不住驚叫出聲來,整個人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啊木,你怎麼了?”

身邊有熟悉的聲音傳來,木槿幾乎是本能的楞了一下,然後慢慢的把眼罩拉開,側臉過來,然後——

她再次被嚇了一大跳,因爲她身邊明明坐着的是一對母子,她睡覺前那對母子都還在她身邊呢,可這會兒,怎麼會變成了早上死皮賴臉要開車送她到機場的男人呢?

“你是怎麼上來的?”木槿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然後本能的伸手過去,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不由得又自言自語了句:“難道是那個能把人變走的劉大魔術師把你給變上來的麼?”

“去,他要真有那本事,我還用得着犧牲我的頭等艙?”石巖把她的手拉開,然後白了她一眼道:“我就在你後面登機的啊,只不過我的是頭等艙你的是經濟艙唄了,我剛剛和你身邊這對母子換了位置,她人很好,二話沒說即刻就同意了。”

木槿白了他一眼,他這純粹是廢話,說了等於沒說,他用頭等艙和人家換經濟艙,人能不同意嗎?人又不是傻瓜?

“你也去成都?”木槿眉頭皺緊,本能的覺得不對勁:“你去成都做什麼?”

“你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啊?”石巖直言不諱的開口,毫不掩飾自己是跟蹤她過來的。

“喂,你跟着我幹嘛呀?”木槿終於明白過來了,有些哭笑不得的道:“石巖,你這是......你太莫名其妙了。”

“誰莫名其妙啊?”石巖看了她一眼,打了個哈欠淡淡的道:“好了,如果你睡夠了那可就輪到我眯會兒了啊,我昨晚可沒有睡好,早上五點鐘不到就在你家小區門外等你了,這會兒困得很。”

“活該,”木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誰讓你沒事跟蹤人家的?在濱城跟蹤人家就算了,這都到外省了,你還跟着人幹嘛?”

“我這不是怕外邊又鮮又嫩的草太多了嗎?”石巖側臉看着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道:“我這棵草這麼老了,現在就指望着你來啃呢,萬一你一個不小心啃了外邊的嫩草,那我這棵老草該怎麼辦啊?難不成要在風雨中孤單的搖曳一輩子?”

她以前就知道石巖這丫臉皮厚,可沒想到他臉皮居然能厚到這個地步,他這明顯的是——賴上她了!

見木槿不言語了,石巖倒也不再啃聲了,直接把她頭上的眼罩拉了過來,掛自己頭上,再拉下來把眼睛蓋住,然後就那樣睡覺了。

好在他睡覺時雖然算不上無聲無息,但是也絕對不會鼾聲雷動,有輕微的呼吸聲,也就是身邊的人能聽見,絕對不會影響到其他的人。

木槿不由得輕嘆一聲,恰好有空姐推了餐車過來,很顯然是送的早餐,木槿接過一盒飯來,見那空姐欲叫醒石巖,於是趕緊對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驚醒了他。

空姐到底也還是敬業之人,雖然那目光在石巖的身上流連忘返了好幾次,可在木槿那監督着的眼神下,最終沒有違反事業道德,非常盡職的離開了。

兩個小時說長不長,終究還是到了,而石巖因爲在飛機上睡得太香的緣故,最終是錯過了飛機上那頓‘精美’的早餐。

“給,”木槿遞給他兩個砂糖橘:“這是飛機上那頓早餐配送,我不好意思把你那份早餐拿下來,於是就把這兩個橘子給你帶下來了。”

“嗯,謝謝,”石巖毫不客氣的把橘子接過來,三兩下剝了皮就朝嘴裡塞,然後還一邊吃一邊含混不清的道:“還是咱老婆好,知道勤儉節約。”

“喂,誰是你老婆?”木槿不由得低吼起來,這男人越來越過分了,給他三分顏色,他就敢開染坊。

“不是你嗎?”石巖白了她一眼,伸手過來拉了她的手一起下飛機,然後又笑着問了句:“難不成,你覺得還有別人是我的老婆?”

木槿對他的話氣得沒言語了,想要甩開他的手,偏偏甩不開,於是只能認命的被他牽着,有幾分無奈,有幾分不爽,有幾分生氣,還有幾分隱隱約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倆人直接找的出租車去市區的長途車站,石巖也沒有問木槿去哪裡,反正他就像塊膏/藥一樣黏着木槿,把木槿氣得直接不跟他說話了。

然而等到了長途車站,石巖卻把包遞給木槿讓她守着:“我去買票,你看着這兩個行李袋就成了。”

“喂,你知道我要去哪兒?”木槿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他去買票,買去哪裡的票啊?

“人恩愛夫妻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石巖得意的看着她,薄脣湊到她耳邊道:“如果我連你想去哪裡都不知道,那豈不是和你白做了那麼久的夫妻?”

木槿額頭上的汗當即就大滴大滴的往外冒,他和她做夫妻的時間很久麼?貌似,也就是半年的樣子吧?

“這個久和不久,關鍵是看你用什麼方式來計算,”倆人在車站吃盒裝快餐面時,石巖對木槿提出的時間長久問題一本正經的回答。

“如果用年算呢,我們倆四年前的那段婚姻好像只維持了半年,如果用月算呢,也有六個月的樣子,如果用天算呢,是一百八十多天,但是,如果用秒算”

石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看着木槿,略微有些苦惱的道:“好吧,我是學文科的,實在算不出我們的婚姻維持了多少秒,你是理科生,你能算出來嗎?”

木槿當即氣得只差沒有把手裡的桶裝快餐面盒子扣在他頭上,如果她不是心疼那還沒有吃到一半的快餐面的話,估計她真這樣做了。

見木槿不啃聲,石巖把快餐面吃完後接着又說:“這樣說吧,其實我們倆經歷無法計數時間的一段婚姻之後,於是就很自然的變得心有靈犀一點通起來,所以我就知道你來成都是想去哪裡的。”

木槿直接無語了,因爲他買的長途汽車票的確是她要去的地方,於是她坐上長途大巴車時還忍不住問了身邊的男人一句:“你是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我一直盼望着鑽進你肚子裡去做蛔蟲呢,”某男大言不慚的開口,然後又可憐兮兮的道:“關鍵是,你一直不給我這樣的機會不是麼?”

某女終於被無恥無下限的某男打敗,氣呼呼的瞪他一眼,隨手遞給他一瓶水:“給,多喝點,反正長途大巴沒廁所,等下憋死你。”

石巖把水接過來放在一邊,見她那鼓起腮幫生氣的樣子,於是趕緊轉移話題:“你媽和新爸應該在泰山玩得開心吧?”

“開心啊,”提起母親和鄧成和,木槿終於不生氣了,於是趕緊說:“我昨晚臨睡前還給我媽通了電/話,她說到濟南了,今天應該到了泰山腳下,估計明天會登泰山的,只是我母親有高血壓,我怕她是登不上去了.....”

說到自己的母親,木槿的心情大好起來,免不了又回憶了起自己小時候和母親在一起的那些點滴時光,不由得感嘆自己的命好,遇到這麼好個母親,又略微有幾分遺憾,爲何她不是邵敏之的親生女兒。

好在成都去汶川路途並不遙遠,一百多公里,又是走的全程高速,所以也才兩個多小時就到了。

倆人一起下了大巴車,木槿去車站上洗手間,讓石巖看着行李包,等她回來,石巖和她一起背了包朝車站門外走,而他邊走路還在邊打着電/話。

剛走出長途汽車站大門,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此年輕人屬於典型的四川男子,中等身材,略帶黝黑的皮膚,看見石巖是一臉的興奮,即刻上前來和他握手,然後又用探尋的眼神看着木槿。

石巖把兩個行李包遞給他,然後又向木槿介紹着:“這是李成,是崢嶸小學校長王淑珍兒子。”

接着又用手指着木槿對李成介紹着:“這就是給崢嶸小學捐款,並親自設計崢嶸小學的安木槿。”

李成即刻面帶微笑的喊了一聲:“安阿姨,”

木槿當即嚇了一大跳,望着李成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的意識裡二十歲已經是成人了,雖然她已經是奔三的人了,可比李成也大了不到十歲,這,居然叫阿姨了?

石巖見她那神色,忍不住笑着道:“你不叫王校長叫王姐嗎?難不成你讓王校長的兒子叫你也叫姐?”

木槿當即啞語了,不再啃聲,只是對那李成笑笑,算是答應了他剛纔叫的那聲‘安阿姨’。

李成開了一輛貌似客貨兩用的車,木槿對這種車叫不上名字,原本她就是車癡,好在石巖和李成已經迅速的把他們的行李給搬車上去了,然後讓木槿趕緊上車。

這車前面的車頭只有一排,也就是駕駛室和副駕駛室,不過副駕駛座位倒是設置了兩個座位,只不過有些擠。

木槿和石巖就擠在這副駕駛座位上,其實這車外表看上去有些舊了,不過裡面倒是挺新的,李成說這是她媽特地給清洗了一下,然後又給放了個新座墊上去。

木槿記得從汶川縣去崢嶸小學也就是隻有出汶川縣城是有一段幾公里的水泥路,然後全都是泥土路,好像只能過一輛拖拉機,汽車貌似是不能開的。

不過,可李成開上車後,過了好遠都還一直是水泥路,她不由得有些疑惑了,忍不住問了句:“李成,你是不是走錯了?我記得沒這麼多水泥路的啊?”

李成就笑了,側臉過來看了一眼他們:“以前的確是沒有這麼多水泥路的,不過兩年多前這條路就修通了,現在從汶川到我們鄉一直到崢嶸小學,可全都是水泥路了。”

“真的?”木槿側臉看着他,不由得感嘆了句:“那還不錯啊,誰給你們修建的啊?”

“石叔叔啊,”李成聽木槿的話倒是覺得疑惑了,不由得追問了句:“石巖叔叔沒有告訴過你麼?”

木槿搖搖頭,側臉看了眼身邊的男人,他臉上帶着笑,也不解釋,只催李成快點開,說趕着去他家吃晚飯呢。

李成即刻就說,他媽已經準備好了晚餐了,就等他們二位光臨,現在學校雖然放假了,不過附近很多孩子能通知到的都通知了,讓他們明天到學校來,就說石叔叔和安阿姨看他們來了......

一路上李成講着崢嶸小學的趣事,其實都是他媽王淑珍告訴他的,而他自己還在成都師範大學念大二,過兩年才畢業呢。

前面一段路其實非常的順暢,可是在過了他們那個鄉後,隨即就進入了盤上公路,車也就不那麼好開了,而且因爲這路是盤旋着往上修的,所以路面也不寬,只能容一輛車通過,又些地方差不多是貼着懸崖邊在開了。

木槿坐在車上有些膽戰心驚,雖然她沒有坐靠窗戶邊,不過看着外邊的懸崖峭壁,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深怕一個不小心,這車就連人帶車的滾落到懸崖下去了。

石巖趕緊安慰着她:“沒事的,放心吧,李成是這山裡長大的,以前這條路還不是水泥路時他就開農用拖拉機載過我呢,他車技很好,不用擔心。”

李成也說:“安阿姨,你不用那麼緊張,這樣的山路偶爾看是有些驚險,其實看多了也就不覺得了,而且我們山裡人開車對這些路都非常熟悉的,這條路自石叔叔投資修好之後,就還沒出過事呢,大家都說這麼好的路,閉着眼睛都能開了。”

木槿聽了這話只覺得汗都冒出來了,就是城市裡筆直的馬路也不能閉着眼睛開車啊?何況還是如此驚險的鄉路?

地震後已經三年多了,當年很多塌方的地方都已經修補好了,兩邊的景物倒也非常的壯觀,尤其是今天的天氣還非常的好,有太陽,所以一路上也還算是看了不少的風景。

木槿看見一棵古樹,不由得用手指着感嘆道:“幸虧當年地震時沒有把這古樹給震翻,這棵樹還真美,尤其那形狀,像是一位年過古稀的老人,正安詳的坐在自家的院子裡。”

李成就笑着說:“安阿姨是學文的麼,一棵古樹也能被你形容得這麼的美妙,其實我家院後就有一棵古樹,跟這棵古樹差不多,只不過我家那棵古樹是銀杏樹,城裡人只見過銀杏果,沒見過銀杏樹,因爲銀杏樹是夜間纔開花的,據說能在夜間看見銀杏樹的人,那必定是幸福的人呢。”

“哦,這樣啊?”木槿不由得有些失落:“早知道我就等明年五一來了,那時沒準就能趕上晚間看銀杏花呢。”

石巖見她那失落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趕緊對她說:“地震時不就是五月麼?你不是來過了嗎?現在十月來也不錯啊,其實山區的風景,夏季有夏季的美,深秋有深秋的靚,各有不同嘛?”

“你看那邊,”石巖用手指着對面的懸崖上,:“那不知道是什麼果實,不過看上去不是比花兒更美麼?”

木槿順着石巖的手看過去,一串串紅色的果粒像葡萄一樣掛在藤上,恰好下面是懸崖,山風吹來,那些果實隨風搖擺,恍如一串串紅色的風鈴,美得無法形容。

李成就得意的笑了,看着木槿道:“怎樣,我們這地方不錯吧?”

木槿趕緊讚歎着:“何止是不錯,簡直是太漂亮了!”

“當然,我們這裡也落後,”李成又嘆息一聲道:“主要是交通不便,以前我們還全靠走路,現在石叔叔修了這麼條路已經好很多了,我相信再過幾年,我們這裡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李成的言語間都是對自己家鄉的熱愛和肯定,同時也在向他們表示,他大學後肯定會回到自己家鄉來的。

雖然是深秋,不過山裡的天都黑得早,明明才下午五點鐘,可窗外居然已經黑了,這樣的山路走起路有些累,或許是高原有些缺氧的緣故,木槿覺得有些犯困。

“啊木,要不你先睡會兒,等到了我叫你,”石巖已經看出她困了,於是輕聲的對她說。

木槿趕緊搖頭,看看漆黑的窗外又問了句:“還要多久啊?”

“不久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樣子,要不,我放點歌曲給你們聽吧。”

李成說話間按開了車載收錄機,然後拿出一盤磁帶塞了進去,木槿睜大眼睛,她這多少年沒有見到過磁帶了?

磁帶在經過一段孜孜的拉帶聲後終於有聲音發出來了,這車雖然是車載放音機,不過音響效果還不錯,王菲的聲音在開了車窗車廂裡響起,顯得特別的空靈。

還沒好好的感受/雪花綻放的氣候/我們一起顫抖/會更明白什麼是溫柔/還沒跟你牽著手/走過荒蕪的沙丘/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五點四十分,終於到李成家了,車距離院子還有將近五十米的距離,就看見那院子裡燈火通明,甚至有不少的人頭在攢動了。

木槿只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問了句:“李成,你家多少口人啊?”

李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家其實人不多,就我和我媽外加我姐,姐夫和小外甥,其它的可能都是本村的左鄰右舍,農村人嘛,喜歡熱鬧,何況你跟我石叔叔又是我們鄉的大恩人不是?”

木槿的臉色一囧,暈,她就捐建了一所小學而已,算什麼大恩人呢?

車終於停下來了,石巖先下車,然後伸手過來拉着她的手讓她下車,倆人剛站穩,一羣人即刻圍了上來,都熱情的跟石巖打招呼。

木槿見石巖和好多人都一副熟悉的樣子,估摸着他可能在修路時來過這裡,而她除了個王淑珍跟其它人都不熟,於是就只能跟在他身邊面帶微笑的點頭。

好在一場略微有些混亂的迎接之後安靜了下來,王淑珍說要吃晚飯了,讓大家吃了晚飯再過來玩,於是衆左鄰右舍才紛紛離去。

三年多不見,王淑珍已經明顯的老了好多,見到木槿格外的高興,說她設計的小學是整個汶川最漂亮的,而且也是最能抗震的,就連汶川中心小學的校長都非常羨慕崢嶸小學呢。

王淑珍又給木槿介紹了她的女兒和女婿,倆人平時也在成都打工,這裡十一放假纔回來的,而李成的小外甥平常跟着外婆,所以這孩子也就跟王淑珍親。

晚餐是李成的姐姐做的,典型的山裡餐,居然有野雞和野兔,青菜的清香味更是讓人讚不絕口,木槿吃了不少,最後還感嘆着還是農村的飯菜香,沒有污染的環境種出來的蔬菜都不一樣。

李成的小外甥才三歲多,叫劉星雲,其實是取了幸運兩個字的諧音,是地震後出生的,小女孩特別的調皮,一雙眼睛很大,水靈靈的,倒是像極了了她那當校長的外婆。

或許是山裡的孩子都有些認生的緣故,星雲不肯挨着木槿,不過對石巖倒是很感興趣,居然跑來挨着他坐,還讓石巖幫她夾菜,逗得大家都樂了。

吃完晚飯,王淑珍帶我們去樓上的房間,略微有些歉意的道:“這是李成的房間,旁邊一間是書房,今天在書房裡搭了張牀,就是洗澡麻煩一點,在樓下的梯步下面,只不過沒有暖氣,好在現在不是很冷,如果怕涼,可以把水溫開高一點點......”

王淑珍交代了一番後就下樓去了,而李成則開車送他的姐姐姐夫去了,好像在隔壁鄉,因爲好不容易放假回來,他姐夫也還是要回自己家去看望父母,不能總在岳母家呆着。

石巖把他們倆的包拿了上來,又從包裡拿出她的洗漱用品和睡衣等遞給她,讓她先去洗澡,他則準備自己呆會要用的東西。

雖然是深秋,山區依然還是很涼,尤其是這浴室裡又沒有暖氣,而那熱水器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時很少用的緣故,那水時大時小,水溫也時高時低,非常的不穩定。

好在也還是有熱水澡洗,比三年多前她來這裡時好了十倍都不止,所以木槿倒是很滿足,何況石巖準備得很周到,連沐浴露都幫她帶了一小瓶來呢。

洗了澡,她穿着長袖睡衣出來,其實已經是秋天的睡衣了,可因爲山區夜晚溫度低,門一開即刻有一股冷空氣撲面而來,她打了個哆嗦,還沒反應過來,石巖已經拿了一件大大的風衣過來把她包裹了個結實,又用一塊毛巾把她的頭給包住,然後才拖着她的手從梯步上樓去。

走進屋子,門一關,已經沒有了冷空氣,木槿就不覺得冷了,於是把身上的風衣脫下來放一邊,又用手去按着頭上的乾毛巾揉搓着頭髮。

“來,坐好,我幫你把頭髮吹乾,”石巖用手指着一把椅子讓她坐下,然後拿出一把小小的電吹風出來插上電源。

“你這出一趟門,裝備還帶的挺齊的哦?”木槿不得不誇他,連吹風都能想到,就連她這個女人都沒有想到這個呢。

“我兩年前來這裡住過幾天,知道農村人的生活習慣,也知道一般缺什麼,”他一邊幫她吹頭髮一邊淡淡的解釋着。

頭髮很快就吹乾了,木槿覺得暖和了不少,於是催他趕緊去洗澡。

石巖洗澡去了,木槿把自己的包拉開,拿出一件夾層的外套穿上,又翻看了一下手機,發覺這裡居然還有信號,不由得感嘆移動強大的信號覆蓋率。

估摸着他快要把澡洗完了,她拿了他剛剛那件風衣下樓去,在浴室門口等他。

石巖拉開門出來,迎面見着拿了他風衣的木槿,忍不住驚喜,又非常的開心,一邊穿風衣一邊輕聲的問:“現在還冷嗎?”

木槿搖頭,用手指了指身上穿着的夾層外套,然後和他一起躡手躡腳的踩着梯步朝樓上走去,好在也就是兩三分鐘就進屋了。

進屋子門一關,即刻就不覺得冷了,石巖用手指了指旁邊的那個門框裡說:“我就住裡面,是李成的書房,這臥室和書房是沒有裝門的,不過你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絕對不會莫名其妙的跑你牀上來的......”

木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隨手抓起牀頭櫃上的一根鐵鏈連着的雙節棍,(也許是李成平時用來練手的)對他晃了晃:“你要敢來,我雙節棍侍候!”

石巖即刻哈哈哈大笑起來,卻在她剛把雙節棍放下的瞬間,薄脣一下子欺到她的耳邊,低聲的道:“啊木,我要真想欺負你,別說雙節棍,你就是拿把大刀都沒有用的。”

木槿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卻依然轉身,飄然的進了那用一個門框連着的書房。

木槿爬上牀去,然後關了燈,小小心翼翼的躺下來,被套牀單枕巾應該是前兩天才洗過,因爲居然能聞到陽光的味道。

她閉上眼睛,想讓自己趕緊睡着,偏偏不知道是不是認生或者是白天在飛機上和長途汽車上睡過了,這會兒居然一點睡意都沒有。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外邊好像是下雨了,淅瀝瀝的聲音打在瓦片上,清晰可聞,她的心不也得也跟着緊了起來。

一轉眼,從英國回來三個月了,她其實最怕下雨的日子,因爲倫敦也總是下雨,而在倫敦那些下雨的日子,貌似,她的身邊總是有穆楓的陪伴。

而今,又是下雨,而穆楓卻已經不能陪伴在她的身邊,而他以後將會去陪着誰?而誰又會來陪着她?

“阿木”“阿木”

連着兩聲,木槿終於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原來是書房那邊的石巖在叫她。

“嗯,”木槿應了一聲。

“我已經叫你五六聲了,”石巖的聲音悶悶的傳來。

“哦,我沒聽到,”木槿如實的回答。

“你......在想什麼?”石巖輕聲的問。

木槿沉吟半響,然後才幽幽的道:“沒想什麼,只是......外邊好像是下雨了。”

黑暗中,木槿覺得自己的聲音好似響在一個無邊無際的狂野,居然帶着幾分悲傷和無助,她幾乎有些懷疑剛剛那句憂鬱的話是不是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的。

“我知道下雨了,”石巖的聲音像是空靈一樣的從黑暗中傳來,低沉而又有力:“阿木,不要害怕,不管是颳風還是下雨,我都會......一直陪着你。”

木槿沉默着沒有接話,而石巖也沒有再說話,房間裡更加的安靜下來,而窗外的小雨依然淅瀝瀝的下着,打在屋頂土窯燒製的小青瓦上,清晰可聞。

第二天早上起牀,昨夜的那場雨居然已經停了,不過天氣依然陰沉沉的,整個天空都霧濛濛的,估計太陽一下子冒不出來。

王淑珍在準備早餐,木槿趕緊過去幫忙,可她什麼都不會做,王淑珍就讓她幫忙燒火,說農村柴火多,他們也就沒有燒煤氣,何況煤氣還得去鎮上或者縣城買,又貴又麻煩。

這是那種典型的中國式大竈,木槿當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小時候也曾在爺爺奶奶家裡見過,三年多前地震時來這邊,也曾在農家見過。

不過親自來實踐這所謂的燒火還真是第一次,尤其是那鐵鉗夾柴往那大竈裡放,她總是夾不穩,一般在大竈門口就掉了。

就在她手忙腳亂兩隻手抓住鐵鉗還無法把那柴火送進大竈裡時,石巖從樓上下來了,看見她滿臉的鍋煙墨狼狽的樣子不由得笑了。

他在她身邊坐下來,伸手過來,用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然後手把手的教她用鐵鉗夾起柴火朝那大竈裡送。

她很吃驚他的能力,他應該是含着金湯勺出生,在溫室裡長大的人,她以前甚至懷疑他有沒有去過農村,沒想到他對這燒大竈卻如此的熟練。

“我兩年多前不是來住過幾天麼,當時也是住的王校長家,是李成教會我的,”他如實的承認,然後又謙虛的道:“我只是馬馬虎虎會用鐵鉗,不過還不熟練。”

木槿聽着他的謙虛,感受到自己的小手被他的大手包裹着很緊,而她的手裡又抓住那把鐵鉗的手柄,只覺得硌得有些生疼,於是,不由得稍稍的掙扎一下,示意他握得太緊了。

他即刻會意過來,隨即放開了她的手,然後細聲細語的教她怎樣握鐵鉗手柄,怎樣使力,在大竈門口怎樣巧妙的翻轉把柴火送進大竈裡去。

終於,在他如此耐心的教導下,她用一個早上的時間,學會了如何燒大竈,王淑珍不由得誇她,到底是設計師,學什麼都快!

她的臉微微一紅,還沒來得及出聲,李成卻在一邊打趣的道:“所謂名師出高徒,這也是我石叔叔教得好!”

白天王淑珍帶他們去了一趟崢嶸小學,雖然是陰天,昨晚又下了雨,不過依然還是來了不少的小朋友,大家對傳聞中的木槿阿姨對非常的好奇,所以要來一睹芳容。

孩子們很熱情,石巖顯然不是來第一次,因爲很多孩子們都認識他,甚至有年齡大一點的孩子還大聲的問石巖:“石叔叔,我們以後是不是要叫木槿阿姨叫嬸嬸啊?”

石巖就笑,望了木槿一眼,然後輕聲的道:“這個,關鍵是要看你木槿阿姨願不願意?”

“木槿阿姨肯定願意是不是?”有調皮的孩子在李成的示意下大聲的追問着。

木槿的臉不由得紅透了,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另外的孩子已經在拍手大聲的喊着了:“哦,我們以後有石頭嬸嬸了......”

木槿大囧,想要否認,想要解釋,偏偏一羣孩子喊叫着,根本就沒有給她解釋和否認的機會,於是,在孩子們的打趣中,她就糊里糊塗的從木槿阿姨變成了石頭嬸嬸。

白天和孩子們玩了一天,他們把帶來的禮物分發給了孩子們,石巖還承諾明年給他們學校修建一個足球場,就用他們學校旁邊的那塊空地,孩子們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圍着他們倆跳起來歡快的兔子舞。

晚上是去村長家吃的飯,因爲恰好是村長過生日,而村長的老婆和王淑珍又是表姐妹,算親戚。

村長家的晚宴很豐盛,石巖和木槿坐在一圈質樸的農村人中間,恍然間好似外星人一樣,大家都朝他們倆看,那眼神中明顯的覺得他們倆是夫妻一般。

木槿只覺得囧,這樣的場合,又全都是陌生人,無法否認也無法解釋,而且這種事情,你越解釋反而會顯得越心虛,所謂越描越黑。

晚宴結束後,木槿和石巖告辭了村長走出院子,在院門外的竹林裡散步,突然聽見天空中有‘砰’的聲響,好似什麼被砸開了似的。

木槿連忙擡起頭來,這才發現原來是村長家在放萬花筒,天空中一下子出現了好多璀璨的煙花,有菊花似的,荷花似的......

那麼多的煙花,那般的漂亮,紅色的,藍色的,紫色的,黃色的......五顏六色的花朵,在黑沉沉的空中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石巖仰起頭來,望着那天空中不斷綻放出璀璨的煙花,又看了眼身邊臉上帶着驚喜的女人,嘴角朝兩邊一彎,拉扯處一絲不着痕跡的笑意。

木槿仰頭看了會兒煙花,隨即搖晃了一下石巖的胳膊略微有些興奮的道:“我好多年沒有看過煙花了,今晚的煙花好美,我們來汶川雖然沒有看到夜間的銀杏花,不過看到煙花了也不錯。”

石巖就略微低眸的看着她,在璀璨的煙花中,他的眼神恍如酒後般濃烈,漆黑幽深的眼眸映着天空中煙花的繽紛璀璨,而在那繽紛璀璨的最深處,卻有着一個小小的人影。

等木槿反應過來時,他的身子已經慢慢的俯身下來,而木槿驚慌的發現,他漆黑眼眸中的那個小小的身影在逐漸的變大。

天空中煙花依然繽紛璀璨,竹林裡的竹影依然婆娑迷離,周遭的環境絢爛得如夢如幻。

木槿好似在瞬間中了蠱,大腦裡一片空白,而石巖濃烈的氣息完全的把她環繞着,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手臂已經迅速的把她圈住,薄脣就那樣朝着她的粉脣印了上去......

你是因爲她離婚的我的要求很高誰曾愛過誰再回石家大院誰願意服侍酒瘋子夫妻雙雙把家還結局篇安然無恙特大新聞你是因爲她離婚的相遇是一種緣分我們倆的終身大事如果早知道方逸塵被人打噩耗傳來今晚就洞房花燭無法複製的美好浩浩是誰的孩子帥哥的代名詞合租協議自己選擇的路要堅持公平公正的市委書記來人是誰我又不是狼特大新聞母女平安找來婚禮變故打不通的親情牌躲不過的擦肩私闖民宅我成全不了你的愛情誰在犯法結婚和守婚遭遇撞車黨誰的女人陪她買車晚熟的人顏色不一樣的煙火誰是瘋子不許搶我的新娘誰的審美觀有問題三十年後的偶遇奢侈的時光結婚和守婚緣分啊你和她不適合我還年輕不需要懷舊病房裡的一幕最大的笑話記得要幸福1女人三十這個夜晚不尋常1奢侈的時光誰是瘋子先訂婚各憑良心愛情這個難題誰是神經病貶值成二手女人如此遇見近鄉情怯說得難聽和做得難看我很佩服你三個人的婚姻好擠陪你去看流星雨我不傷心希望你有自知之明浩浩是誰的孩子莫名其妙關鍵時刻1誰比誰更莫測高深我很幸福橙子番外結局幸福着東西誰在用真心待她幸福的味道我願意和她結婚時間和新歡我愛她這是我們的家誰在撒謊我很佩服你因爲輸不起禍不單行這個夜晚不尋常1陪你去看流星雨混亂的夜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1善良的林晨晞我又不是狼妥協和放棄知道和做到的矛盾幸福着東西明智的選擇妥協和放棄真誠的道歉傻傻的男人中秋月圓夜中秋節前夕夫妻雙雙把家還這個夜晚不尋常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