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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9日,原本是木槿和石巖舉行婚禮的日子。
而這天,她的婚禮當然是不可能如期舉行了,因爲她還在看守所裡,和十八個年齡不同身份各異長相參差不齊的女人呆在一起。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在看守所的房間裡,老二雙手插着腰,用手指着剛進來的女人:“說,叫什麼名字,是因爲什麼進來的?被子,枕頭,牙膏,牙刷,放下,把老三用過的換給你!”
女人嚇得不輕,臉當即就變了色,她本能的朝後退了幾步,恰好又撞到鐵牀的牀沿上,痛得她眼淚差點滾落下來。
“MB,老孃問你還敢不啃聲,是不是被男人搞的?”老二見女人不啃聲,上來又是一腳踢過去:“趕緊說,在外邊一天和幾個男人搞?轢”
老大慢悠悠的在一邊喝了口水,隨即起身,張嘴,‘噗’的一聲,那水從老大的嘴裡噴灑出來,當即噴了這個女人一臉。
女人終於是怕了,膽戰心驚的望着兩個凶神惡煞的女人,戰戰兢兢地的開口:“我叫張小華,今年三十歲,是因爲賣淫沒抓進來的”
“哈哈哈,賣淫,果然是個搞男人的。”老大和老二還有老三都笑了起來,老大用手擡起張小華的下顎,砸吧了兩下嘴巴道:“雖然長得有幾分姿色,不過你這看上去也不像是值錢的貨,說,你搞男人一晚能賺多少錢?縶”
“有時一千”張小華是真的嚇住了,小心翼翼的開口:“有時窮瘋了,身邊也沒錢了,五十也幹”
“哈哈哈,五十也賣,”衆人又是大笑,接着集體一口唾沫噴到張小華的臉上,然後又異口同聲的喊了聲:“賤人,真賤!”
在老大老二老三收拾新人張小華的時候,木槿一直安靜的呆在下鋪靠牆壁的位置,眼睛盯着冰冷無溫的牆壁,就好似這是一扇窗戶,窗戶外邊有美麗的風景一般。
一轉眼,她來看守所9天了,這樣的戲碼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所以她已經是見慣不驚了,何況,她也曾親身經歷過不是?
她還記得自己進來那天,老大老二老三也曾這樣問過她,叫什麼名字,犯什麼事兒進來的,然後是收繳她的新被子,新枕頭,牙膏牙刷臉盆等,把別人用過一半的換給她用。
只是,她犯的事兒讓老大老二老三都非常的失望,因爲她們最喜歡的是在外邊和男人有染的或者和黑道有染的人進來,那樣她們纔有新奇的故事聽。
而她一個設計師,整天畫圖的,居然沒有一丁點桃色新聞,滿足不了她們那獵奇的願望,所以她進來那天,就直接被老二和老三一人打了兩個耳光,當場把她打成了豬頭樣。
她被指定在這個陰暗的角落安身,而這個位置是整個宿舍裡最低的一個位置,但凡房間裡有人倒水什麼的,都會流到這個位置來。
她是文化人,和這羣人格格不入,所以大家都看她不順眼,尤其是老大,看見她總是會酸不溜秋的說兩句:“安木槿,你說你沒事長這麼漂亮做什麼?長漂亮也不懂得去搞男人,這不是白白的浪費自身的資源了?”
“我不漂亮,”這是她進看守所第三天時對老大本能的辯解,沒等老大反應過來,她即刻又奉承了一句:“我再漂亮也沒老大你漂亮不是?你纔是我們看守所裡的罌粟花。”
老大不懂什麼叫罌粟花,她即刻給老大解釋,罌粟花是所有花裡最美麗的,也是最毒的一種花,美麗妖嬈又狠毒無比。
老大對美麗妖嬈不甚理解,不過對狠毒無比卻是非常明白,所以自那天開始,她對木槿就另眼相看了,沒事叫她文化人,還吩咐老二老三不要去惹她。
一次隨口的拍馬屁替她免去了一次災難,而她又是個向來不肯惹是生非之人,雖然老二老三偶爾想要找她的麻煩,但是在她總是傻呆呆的坐着不說話也不和誰來往的情況下,她們也只能乾瞪眼。
這幾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年底,犯事的人特別多,所以一連幾天有新人進來,老大老二老三收拾新人要緊,也漸漸的就把她給忘記了。
張小華被老大老二逼着在講自己在外邊接客的經歷,此時講的是第一次,說她的運氣非常不好,第一次就遇到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比她爸年齡都大,而那老男人又非常的粗魯,而且還BT
“詳細點,”老大打斷張小華的聲音,不滿的道:“說說,那老男人是怎樣進去的啊?你當時痛成啥樣了?”
“沒,沒痛,”張小華戰戰兢兢地望着老大,漲得一臉通紅的道:“他那東西軟軟的,像條毛毛蟲”
“靠,你撒謊!”老三暴露,一掌打在張小華的臉上,“你個婊/子,哪個女人第一次不會痛的?你這肯定不是第一次,你個爛貨,說不定早在跟這個老男人之前就被人給破身了,說,你第一次究竟多少歲,是誰給你爛貨破身的”
“安木槿,你律師看你來了。”樓上的小窗口有人在喊,“趕緊出來,半個小時的見面時間,現在開始計時。”
木槿即刻滑下牀來,從狹窄的過道里側身而過,路過張小華身邊時,忍不住對她投去同情的一眼,卻是一聲都不敢啃。
不是她不伸出援手,而是在這個地方,她自身都難保。
她來到這裡的第四天,有個女人進來,也是被老大老二老三收拾,而且老大還把那女人的衣服給強行的脫了去摸人家。
當時她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起身去指責老大老二老三,想要和她們講道理,不過很快她就發現,她的行爲非常的愚蠢和天真。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講理的地方,老大老二老三也不知道什麼叫道理,所以那天她又被老二和老三打了兩個耳光,老大甚至要來脫她身上的衣服。
“我師兄是律師,”這是她當時急中生智喊出來的一句話,而正是這一句話,恰好的阻攔了老大的行動,然後她看見老大眼裡露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真的?”老大略微有些喜出望外的看着木槿:“你師兄真的是律師?他可以替人打官司嗎?”
“當然,他一直都是替人打官司的,”木槿點頭,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們有冤案,我可以讓我師兄幫你們看看。”
這幾天她的日子好過多了,就是因爲老大老二老三知道她師兄是律師,所以她們不再欺負她了,不過,也勒令她不要多管閒事。
因爲看守所裡的確太無聊了,她們也只不過想要給這無聊的日子增添些樂趣唄了,何況有戲看不好麼?
“安木槿,不要忘記把我的名字告訴你的律師,”
老大見木槿朝門外走去,忍不住喊了聲:“讓他幫我也看看我的案子是不是冤案啊?我不想坐牢啊。”
木槿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快速的朝外邊走去,那邊已經有警察在等着她了。
師兄黃睿之四天前來過,當時問了她的情形,她把所有的事情都給黃睿之說了,黃睿之說回去要和她父親商量,看這個官司怎樣打。
黃睿之說現在的情況對她非常的不利,因爲所有的證據都證明她的確是犯法了,而且也的確有泄露創科公司商業機密的嫌疑,並且她還找不到反證來證明她是清白的,或者是被人陷害的。
木槿以爲又是自己的師兄黃睿之來看她了,她在路上還想着自己等下要不要跟黃睿之說老大的事情,因爲她答應過老大的。
然而,等她到了才發現,來見她的人並不是黃睿之,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這個人她以前根本就不曾見過。
“安小姐,我是張律師,”男人非常禮貌的開口,然後把兩份文件似的的紙張放到她跟前,非常公式化的開口:“這是你丈夫石巖擬的離婚協議,你看看,如果沒有意見,就簽字吧?”
離婚協議?
她睜大眼睛瞪着眼前的這份文件,看着上面清晰無比的四個字,以及下面男方處他已經簽好的龍飛鳳舞的兩個字:石巖!
他從德國回來了,要跟她離婚?
雖然他早在上個月就有跟她離婚的念頭,但是他們的婚也一直都沒有離,而是一直都拖着,而且拖來拖去,還拖到了他和她要舉辦婚禮的計劃出來。
只是,她沒有想到,今天,29號,原本是她和他舉行盛大婚禮的日子,她人在看守所裡,等不來他的任何只言片語,等來的卻是他的離婚協議。
猶記得十天前他的那條短信,想你,難眠!
她到底是真的傻,短短的四個字,就迷惑了她的心智,卻從來未曾去想,爲何他出差後,她就出事了。
穆楓曾說過,創科公司的老總和林市長是同學關係,而她這剛出事石巖即刻就要和她離婚,難不成,這不是他特地安排的一齣戲?
張律師見木槿沉默着,忍不住又淡淡的提醒了句:“安小姐,如果沒什麼意見就簽字吧,我見石總裁給你的分手費也還是蠻多的。”
她抓起這張離婚協議,慢慢的攥緊成拳頭,而離婚協議也在她的手裡慢慢的皺成一團,她看着眼前的張律師,一字一句的道:“回去告訴石總裁,就說要離婚可以,等我出去了,我自然會和他打離婚官司的。”
張律師楞了一愣,然後用手推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道:“安小姐,石總裁或許是爲了你好,何況,你在這裡面,你和他的婚姻也是名存實亡不是嗎?”
“就算是名存實亡,我也要霸佔着這個名先,”木槿三兩下把這兩份離婚協議撕爛,然後看着張律師淡淡的道:“回去轉告石總,就說我在這裡面過着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卻想在外邊和心愛的女人攜手走進婚姻,過幸福美滿的生活,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再說了,不說夫妻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麼?既然我和他不能同享福,那就同當一次難再離婚也不遲是不是?”
木槿說完這句起身,轉身就朝關押自己的地方走去,對於驚愕的張律師,她卻是沒有再回頭去看他一眼。
又記得那個晚上,穆楓送她回家,曾叮囑她:這段路有些黑,小心點走。
現在想來,這段路何止是有點黑,而是非常的黑,石巖和林晨晞爲了逼她離婚,居然不擇手段到這個地步,居然要把她往監獄裡送。
如果,方逸塵沒有在報紙上登出石巖是男小三的新聞,石巖和林晨晞是不是就不會把目光注意到方逸塵身上去,她曾幫方逸塵畫這幅圖的事情是不是就不會被翻出來?
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而她和石巖已經做了百日的夫妻,卻已經走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了!
展業集團總裁辦公室
石巖揮手讓律師出去,而他自己則用手按着額頭,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從心底裡冒了出來。
他知道安木槿誤會了,一定以爲他是在落井下石,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最需要人伸出援手的時候,居然給她送去一份冰冷無情的離婚協議。
這幾天,他把該想的辦法都想過了,可除了離婚和退出大運城的競標同時進行,沒有別的法子可想。
而安木槿的師兄黃睿之也說,能讓創科公司主動撤訴是最好的辦法,因爲真的上法庭打官司,根據目前的證據,勝算的把握非常小。
退出競標,這對展業集團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爲了大運城的競標,展業集團投入了很多的人力物力,如果連競標都還沒開始就宣佈退出,這難以服衆。
可是,如果不退出競標,安木槿即將面臨的是牢獄之災,他真不忍心她走到哪一步去,儘管,她是爲了方逸塵去犯的事兒。
1月30號這天,中國人傳統的小年,而一般企業在這天之後就開始放年假了。
安木槿在這天得到一項特殊的禮物,那就是她被單獨隔離了,隔離她的理由有兩個,一個是她在房間裡跟人打架,把老大和老二的頭髮都抓掉了一把,另外一個就是怕她在看守所裡繼續涉嫌泄露商業機密。
昨天她見了律師回來後,老大首先問她有沒有跟她的律師說起她的事情,她的律師是否答應在外邊幫忙調出她的案子來研究一下。
她當時整個人還沉浸在石巖居然在這個時候讓她簽字離婚的事情上,大腦裡還在想着這段路是怎樣的黑,所以老大問她話時一下子就沒有完全的反應過來。
老大當即以爲她是裝傻充愣,根本就沒有給她說她的事情,事實上她也的確是沒說,因爲來的人不是她師兄黃睿之。
於是,老大一個巴掌就打了過去,當時把木槿完全的打醒了,也把她給徹底的打怒了,她都落到這步田地了,居然還要被人欺負。
於是,這麼多天來一直都逆來順受的她終於再也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揚起手就揮了過去,當即就把老大的嘴巴給打出了血。
老二和老三是看見老大嘴巴鼻子來血時才反應過來的,老二即刻上來幫忙,而老三則楞了一下在旁邊用手指着別的人喊:“誰TM上來幫安木槿,我就打死你們!老子是有背景的!”
原本還有兩個蠢蠢欲動的人即刻就又站着不動了,這主要是她們對老大老二老三都懼怕,另外一個就是安木槿這人太安靜了,平時也不跟她們來往,其實她們也有些看不慣她,在背地裡議論她故作清高,因爲她從來就沒說過她和男人間的那些事情。
木槿以一對二,卻並沒有多吃虧,這主要是老大太胖了,雖然有一堆肉可行動起來並不那麼方便,而老二張牙舞爪卻個子矮小,和木槿比起來明顯的處於下風。
最終當然是她打贏了,把老二踩在地上,用手抓着老大的頭髮把她的頭朝額頭上撞,還狠狠的問她以後要不要再欺負新來的人了?
這個場面,把所有的人都驚呆了,誰都不曾想到看上去文靜秀氣的安木槿居然是打架的高手,老三嚇得也不敢上來幫忙了。
最終這場打架驚醒了看守人員,老大老二老三還有安木槿被叫了出去,通通受到了批評,而且還罰她們打掃整個看守所的廁所等。
隔離後,她一個人住在一個很小的房間裡,其實相當於是關緊閉,不過比關禁閉好一點的是依然有放風的時間,而房間也沒那麼黑,有窗戶,光線還算可以。
看守所裡的飯菜非常難吃,幾乎難以下嚥,她從小雖然沒有吃過太多的苦,可也過的是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對於飲食多少還是能勉強接受。
隔離後的她倒是遠離了大房間裡的那些人和事,也省得整天提心吊膽的怕老大老二老三變着法子的欺負她。
不過,隔離之後的她也同樣更孤寂,整天二十小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即使放風時,遇到曾經房間的人,老大老二老三也都不允許那些人過來跟她說話。
木槿以爲師兄黃睿之還會再來看她的,可誰知道來了一次之後就沒有再來過了,她無比的頭疼,師兄是父親最得意的門生,爲何對她的事情如此的不積極?
其實木槿不知道,不是黃睿之不積極,而是代理律師也不能隨便進來和她見面的,必須要申請,還要等公安局的批准之後才能進來,而這個審批的時間是48小時之後。
剛好是年關,所以黃睿之遞了申請也沒有,據說能審批的人已經放年假了,所以要再見她必須得年後才行。
木槿被隔離後,收到了家裡送來的衣服被子和一些現金,她在被子上翻來覆去的尋找,想要找到一絲蛛絲馬跡來,最終拉開拉鍊,纔在裡面的一個角落找到一行字:啊槿,和石巖離婚,是你能平安走出看守所的最佳選擇。
這是師兄黃睿之的字,而這行簡單的字向她透露了兩個情況:一個是石巖和黃睿之見過面了,另外一個就是,她這個事情,真上法庭的話,師兄沒有打贏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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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親們,胡楊生病了,昨晚在醫院掛點滴掛到凌晨三點,所以今天就更遲了,非常抱歉,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