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早去早回都幾點了？
“我的老師，剛纔我們停車正好遇到一場車禍，我的老師受傷了，所以跟過來看看。岑醫生，你現在是在上班麼？”慕悅然問。
“是，今晚我上夜班。”岑津點頭。
“夜班？那是要上到幾點？郎”
“明天早上纔會有人來交接。”
“那麼久？好辛苦啊——”慕悅然輕呼。
岑津平常地笑笑：“我們這職業就是這樣的，沒辦法，習慣就好。”
說着，轉看雲汐，她正低頭握着手機跟誰發着信息。
過了不久，傷者的家屬趕到，急救室裡有醫生出來，說傷者生命無危險，但因爲被車撞擠壓到身上，導致內臟出血，按目前來看不需要手術，但是具體還要看住院觀察的狀況。
聽到這麼說，慕悅然也比較放心了，怎麼說也是曾經教過自己的老師，雖然後來文理分班沒有再教她，總是有些師生情意在，並不希望自己老師出了什麼事鐦。
岑津看這邊無事了，問：“要不要去我辦公室坐坐，現在不忙。”
“好。”慕悅然第一個點頭。
雲汐無所謂，於是三人就一起往岑津的辦公室走去。
進去了，岑津給兩人倒溫水，問起事情發生的經過，慕悅然就仔細地複述了一遍。
坐在邊上的雲汐，隱約聽到包裡好像有鈴聲，拿出手機來看，是短信。
解鎖，信息顯示，來自慕彥沉。
點開——
“讓悅然開車注意安全，還有，早點回來。”
雲汐想想，應該是她們走後誰跟慕彥沉報告說是慕悅然自己開車出來的，所以他纔會特意發來這麼一句叮囑吧。
還說注意安全呢，纔剛到市中心停車就出了這麼個狀況，要是讓他知道……
簡單回了“好的”二字，關閉屏幕，重新放回包裡，身邊，慕悅然還在興致勃勃地跟岑津聊着，雲汐手肘輕輕碰她，低聲說：“之前說逛街，還去不去？”
此刻牆上的電子鐘顯示已經是晚上八點半，按照慕悅然一路上給她細數要買的東西數量，再不走，就有點晚了。
“你們要去玩嗎？那我就不留你們了。”岑津聽到了，問。
“我們——”慕悅然有點欲言又止，但是岑津已經站了起來：“我送你們出去吧。”
慕悅然也只好跟着站了起來——
“改天休息了請你們吃飯。”岑津把她倆送到門外，笑着道，目光看向雲汐。
“嗯，我哥回美國過幾天才回來，到時候約。你自己注意休息，別太累。”雲汐不免叮囑一句。
“岑醫生，那我們就先走啦——”慕悅然也跟他打招呼。
岑津笑對兩人點點頭，看着雲汐拉着慕悅然離去，然後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
出來，去停車場取車，兩人上車之後，慕悅然啓動車子開離醫院。
“汐姐……岑醫生他，那麼年輕有爲的，女朋友一定也很漂亮吧？”
車子行駛在街道上，從另一條路駛往市中心的步行街，慕悅然突然問。
“女朋友……？好像岑津他還沒有女朋友呢，總之我是沒見過，也沒有看到他有那個跡象。”雲汐回道。
慕悅然輕咬脣，似乎還想再問什麼，身邊的雲汐突然驚呼：“小心前面！”
她一看，才發現一個行人正橫穿馬路而過，就快到她的車前了，立即緊急剎車——
吱——
車子停下，橫穿而過的那個年輕男人倒是一點沒有被這突發狀況嚇到，繼續越過綠化帶往前去了。
慕悅然呼了口氣，幸好沒出什麼事：“抱歉啊，走神了——”
雲汐同樣慶幸的：“現在不按照交通規則走路的行人太多了，悅然你以後開車一定得多注意才行呢。”
慕悅然點頭，重新啓動車子往前開去，雲汐又說：“剛剛你哥還給我來了信息，說讓你開車注意安全。”
慕悅然吐舌：“要不，今晚的事就不要告訴他了吧……”
要是說了，她毫無疑問地一定又要捱罵了。
“我當然不會說了，我跟你在一起呢，傻了纔會自己告自己的狀呢！”
一想到慕彥沉要是知道了之後的神色，雲汐纔不會讓自己被他念呢——
慕悅然笑：“嘿嘿，汐姐你最好了。”
車子停好，兩人出來逛，先買了需要的護膚品，剩下的時間就是逛衣服了。
一直到商店快打烊，兩人兩手中已經是大袋小袋，戰利品滿滿——不過，裡面大多都是慕悅然的東西，雲汐自己買到的很少，她本來就是個來陪逛的，沒有什麼需求，只是偶爾看到合適的，才一起買了。
去取車，一堆的紙袋全部放車子後座，兩人才上車，慕悅然接了個朋友打來的電`話。
不一會通話就結束了，慕悅然轉頭看雲汐：“汐姐，我朋友說在酒吧玩錢包掉了，讓我過去救場給他送點錢呢。”
“那是現在要過去？”雲汐問。
慕悅然點頭。
雲汐想想：“那好，我跟你過去一趟吧，送了之後就回家，要不然晚了回去你哥哥要說的。”
“好的。那我現在先拐過去了。”說着，慕悅然啓動車子往另一條路上拐去。
雲汐斟酌了一會，開口問：“悅然，平時，你的朋友都會找你救場借錢之類的嗎？”
握着方向盤看路況的慕悅然點頭：“嗯，但次數也不多，不經常，就是偶爾出麻煩了，他們都會找我。”
聽慕悅然這麼說，雲汐可以想象。
慕家在寧城赫赫有名，慕悅然在學校想隱瞞身份也是不可能的，像她這樣的富家千金，有時候就會成爲某些喜歡佔別人便宜的人的目標，反正她不在乎那點錢。
“悅然……你知道爲什麼，他們出了麻煩都喜歡找你幫忙麼？”雲汐想要跟她就此溝通一下。
“因爲我手頭比較寬裕……”慕悅然回道。
“嗯，我覺得，或許還因爲你是慕家的小姐——不管是錢的事，還是別的麻煩事，基本上都不會難得倒你，因爲，你身後還有慕家，還有你哥哥在呢。”
“可是呢，慕家，你哥哥，都只關心你而已，不管你出了什麼事，他當然都會想辦法替你解決，可是，這並不包括，要幫忙處理你同學或是朋友他們的那些事那些麻煩。”
“或許你要說，大家都是同學是朋友，幫一幫沒什麼要緊，唔，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你現在已經成人了，是要上大學的年紀了，心裡應該有桿秤，量一量，到底哪些是真心實意跟你交朋友的，哪些……其實只是貪着你慕家小姐的身份，想要巴結着你對你好，好讓你給他們解決問題的。”
車子在一家酒吧外停下，慕悅然轉頭看着雲汐：“汐姐，你說的我明白了，或許以前是我自己太沒心沒肺，以後我會注意的，謝謝你的關心。”
“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就好，我比你大幾歲，經歷過的事情卻比你多很多，而且，我本身就是學心理學的，所以那些人的心態，分爲幾類，基本上一目瞭然。”
雲汐擔心自己所說的慕悅然不大能接受，會有牴觸的情緒，但是幸好，慕悅然是懂事乖巧的。
“我明白，我還要謝謝汐姐你能對我說這些，這證明你是真的關心我的——汐姐，你就早點跟哥哥把證給領了吧，要不然我哥他都不安心，我也想要你一直，永遠當我的嫂子。”
對於失去父母，只有一個哥哥在身邊的慕悅然來說，哥哥再親，對她再關心，永遠也沒有女孩子的那份細膩，而這些，慕悅然都在雲汐身上感覺到了，雲汐只比她大四歲，但是雲汐的氣勢，有時候跟自己哥哥很是相似，讓人不覺信服，想要聽從，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而且是自己能夠接受的方式，不是教育式的。
“怎麼突然又扯到他身上去了，我們剛纔不是在說別的麼？！”
提到跟慕彥沉的事，雲汐臉色有點不好意思，催促她：“是這裡麼？那趕緊下車吧，把事情解決了我們好回家。”
慕悅然也不再多提，點頭下車來，雲汐跟着一起進，既然一起出來的，她有義務要保證慕悅然毫髮無損地回家去。
一踏入酒吧，入耳就是動感的樂聲，裡面燈光裡轉，人卻不算得多。
慕悅然顯然是知道自己朋友所在的，徑直往裡面一處卡座走去，雲汐跟着，身邊偶有路過的男人，會對着她倆吹口哨。
不一會，慕悅然就找到了她的朋友，指着隔壁一個空的卡座，對雲汐說：“汐姐，你在這裡等等，一會就好。”
說着，她走過去，跟朋友交談了幾句，就看到她打開自己的錢夾，拿了張卡交給服務員拿去刷。
雲汐坐在隔壁的卡座裡，看着慕悅然那邊的情況，目光也隨意環視着四周。
這個酒吧，是上次她有事跟宋梓睿碰過面的那一家。
正心想呢，目光落在對面不遠處一個卡座，那兒，有一個身影，有點熟悉。
酒吧裡的燈光時明時暗，她辨認了一會，才確定，那個人，是宋清雅。
她正獨自一人坐在卡座裡，面前的桌上，有幾支酒瓶，還有些瓶子已經倒落在了桌面上。
她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握着一隻玻璃杯，垂着眼，神色，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一個人來喝酒嗎？
雲汐想到方紹爲跟小寶……那件事，不知道宋清雅知道了沒有，今夜這不開心的模樣，是否是與那些有關呢？
正想着，視線裡，宋清雅那一桌，出現了一個男人，彎着身跟宋清雅說着什麼，雲汐以爲他們彼此認識，卻沒想宋清雅突然擡手推開那個靠近他的男人，臉色不悅地道：“你給我走開！”
雲汐不覺稍微注意了一下那邊說的話，隱約聽到那個男人說着什麼“小姐一個人喝酒多無聊啊，一起玩嘛”之類的，原來，是不認識的男人來搭訕***擾？
“滾！我再說一遍，小心我砸破你的腦袋！”宋清雅顯然是有些醉了，聽語氣就知道，但是氣勢不減。
可是這對於想要吃豆腐的賴皮男人而言，單有氣勢是沒有用的，他並沒有就此放棄，繼續想要湊上去。
雲汐想想，起身，走過去。
正要走到宋清雅那一桌跟前時，雲汐看到的是，在那個男人繼續拉扯的情況下，宋清雅操起桌上的一隻酒瓶，朝那個男人頭上毫不猶豫地砸了下去。
雲汐深呼吸，瞬間原地怔住，不再往前。
聽到動靜的服務生跑過來，顯然都是知道宋清雅身份的，沒有多說什麼，看到這情況趕緊先把頭部受傷火起來的那男人架走，宋清雅轉頭，目光無意中對上了雲汐的所在。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的目光有酒後的迷濛，但看到雲汐，顯然變得亮了一些，還帶着……憤怒。
雲汐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要走回原來的卡座，早知道，剛剛她就不要同情心作祟想要過來看看了。
“站住！你是過來看好戲嘲笑我的是吧？”
隨着這道聲音，宋清雅已經起身，往雲汐這邊而來，從後伸手扯住她的手臂。
雲汐轉身，不悅地皺眉：“放手。”
“雲汐你說你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先是搶了慕彥沉，再搶方紹爲，現在我跟他這樣，你滿意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手！”雲汐掙開，奈何宋清雅此刻的力道還真是大，她完全掙不脫。
“汐姐，怎麼了？”
正走回來，要找尋雲汐的慕悅然，轉頭就看到雲汐竟然跟宋清雅拉扯在一起。
過來，她幫着掙開宋清雅的手，將雲汐拉到身後，冷着臉說：“宋清雅你發什麼瘋！”
雲汐不想再把事情弄嚴重，拉着慕悅然：“悅然，別理會了，我們回去吧。”
慕悅然有點不願意，但是看雲汐的神色，最終算了，點頭跟她走。
“當初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跟慕彥沉不一般，結果還真的在一起了，還說是什麼心理醫生，只有我哥才傻了相信你——”
身後，宋清雅的聲音依舊合着樂聲傳來，雲汐沒理會，一路拉着慕悅然出去。
到外面，上車，啓動車子離開，慕悅然問：“汐姐，你沒事吧？”
雲汐搖頭：“她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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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我聽說她跟方紹爲吹了，估計因此心情鬱悶了。”
慕悅然開車往家的方向去，有點幸災樂禍。
以前她恨極了宋清雅，是覺得宋清雅撇下自己的哥哥讓自己哥哥很消極，但現在有了雲汐，哥哥也在好轉當中，那些恨意慢慢消失了，但是也不喜歡她，她過得不好慕悅然纔開心呢。
－
回到家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半，比雲汐預計的時間要晚了。
慕悅然已經回了她自己那邊樓裡，雲汐進房間，心裡莫名有些忐忑。
整個房間，裡外都安靜地，她往臥室走，沒有開頂上的大燈，只有壁燈跟牀頭柔和的燈光。
牀裡，慕彥沉的身影，側躺着，背對着她的方向。
睡了嗎……
她輕步走過去，繞到他跟前，在邊上彎身看他，端詳一會……唔，應該是睡着了。
走到衣櫥間拿了衣服，她進浴室去洗漱。
弄好從浴室出來，這安靜的氛圍和柔和的光源太舒適，讓她也睏意來襲，脫了鞋上`牀，輕輕掀開毯子，躺在他身側。
舒服地，整個人瞬間都放鬆了……還是家的感覺好。
閉着眼睛正醞釀睡意，突然牀體一陣下陷，然後就有一具身軀壓在了她身上。
雲汐驀地睜開眼，看到，慕彥沉正俯在她身上，看着她。
“說了早去早回，都幾點了？”
“臨時有點事……”
某人也沒有多問，低頭，鼻端嗅着她頸脖間，有沐浴後的清香，聲音磁性帶着些許初醒的沙啞：“不聽話，要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