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戶玻璃破碎落地之聲接連響起的同時,一道碧藍的影在常夏夕顏淒厲的叫喊聲中朝着端着早餐毫無防備的悠真激射而去。
常夏夕顏心憂弟子的安危,立即將靈力盡數導入自己的雙腿之中。但就在她身體前傾雙膝一彎準備前衝的的時候,一抹銀亮的寒芒卻是後發先至的向着她,更準確來說是被常夏夕顏她攬在懷裡,正陷入昏迷中的白石麗。
“惱人啊啊啊!”
本就頭痛欲裂,自己兩個弟子現在又面臨針對陷入生死危機,常夏夕顏現在已是怒火衝頭的發出一聲怒吼。
前衝的念頭一轉,常夏夕顏立即用力的環緊了白石麗的腰身,將身子向後一仰讓過針對白石麗的寒芒,與此同時空出的駢指作刀,隨着高高一舉猛的向下一揮後,一道“掌旋氣刃”朝着激射悠真方向的那一抹碧藍的影子疾旋而去。
“噗呲。”
雖說常夏夕顏奮起餘力發出了“掌旋氣刃”,但畢竟出手已經遲了許多,而且常夏夕顏她此時的狀況也使得她對‘掌旋氣刃’的掌控做不到那麼的精準。
常夏夕顏所發出來的氣刀,雖然斬中了急射向悠真的那柄妖刀的刀柄,但只是將刀帶偏的幾分。
隨着一聲刀刃入體的聲音響起,那柄中國來的妖刀的碧藍而又通透的刃身從悠真腹部貫入他的身體之中。
最後映入常夏夕顏眼簾的就是這麼一幕,隨後常夏夕顏就因爲氣血攻心,眼前一黑攬着白石麗軟軟地倒在地上。
“……”
常夏夕顏倒地後,犬養家陷入了一段爲時不短的寂靜中。
“唉!”
閉目在地面上躺了一段時間之後,確定了常夏夕顏是真的陷入昏迷,悠真才從地上站了起來,隨手將插在肚子上的溯雪風刀一拔,往地面上一貫將刀插在地板上。
看着就算昏迷,但在倒地的一瞬間仍是拼盡力氣將身子反轉過來,使得自己的身體處在下方好讓自己的身體成爲弟子肉墊的常夏夕顏,心中現下很是五味雜陳的悠真只得一嘆。
“又來了!”
聽到悠真的嘆氣,寄宿在他身體中的林雪琪立即說道:“我說你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一些,溯雪風刀本來就是你的拿回來又怎麼樣?”
“而且明明就是奪刀的,你現在又是搞得哪一齣啊!”
聽到林雪琪的抱怨,悠真剛想解釋卻被林雪琪她給出言打斷了:“不用解釋,反正又是出於爲了你的這個便宜師父着想的動機。”
“雪琪……”聽出林雪琪對自己的舉動有些不滿,悠真立即想要解釋一二不想又被林雪琪出言打斷道:“算了,我助你維持異法空間已經耗費不少心力,有些乏了不想說話我們暫時就不作交流了。”
聽到林雪琪賭氣意味多一些的話語,悠真行向常夏夕顏和白石麗處的腳步當即爲之一停,隨後臉上不由得露出苦笑來。
(可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打算把刀奪走啊!)
心中辯解一句,悠真卻得不到林雪琪的回道,只好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向常夏和白石她倆,準備察看兩人此時的傷勢。
【奪刀,但不奪走。】
悠真本就是打的這個主意,而當他在手碰到溯雪風刀的瞬間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打算。
悠真現在雖然對溯雪風刀勢在必得,畢竟他可以通過這柄昔日的配兵施展“依物尋人之法”將自己原本的身體找回來,但悠真卻不打算搶刀,準確的說是不打算在常夏夕顏手中搶刀。
似乎有些矛盾,即是勢在必得又不打算搶刀,而且不打算從常夏夕顏手中搶刀爲什麼有做這些?
矛盾嗎?其實不然。悠真對自己做法的評價:最多是迂迴了一些。
對於急切希望找回自己身體的悠真來說,溯雪風刀固然是勢在必得沒錯,但卻不能在常夏夕顏她手中搶走。
非是悠真他這個溯雪風刀的刀主,常夏夕顏以及她背後那一位或者數位將刀委託給她的人應當是不知道這把刀的真是價值,但這不意味着溯雪風刀在常夏夕顏她手中奪走就完全沒事。
常夏夕顏是誰?愛知縣的王牌退魔師?不不不,對於實力至上的裡界,常夏夕顏的身份只有一個,玄字級東瀛這邊叫A級,一位A級的退魔師高手這就是對於裡界人來說他們對常夏夕顏認同的身份。
對於裡界的人來說,世俗的身份並不是第一考量的,如果實力達不到他們的認同,別說是一縣的王牌退魔師,哪怕是就是全東瀛的王牌退魔師在他們那裡也是得不到尊重的。
但是反過來,如果實力不凡的話,你在世俗獲得的稱號也是會被對方採納的,這是出於對強者的尊敬,而常夏夕顏正是世俗稱號被裡界採用的高手。
雖然對常夏夕顏的【怒目觀世】的稱號並不瞭解,但曾經和常夏她一樣同是玄字級的高手,悠真卻是明白的這一等級的高手是什麼概念,因爲就算是人口基數衆多的中國來說,這一等級的人都能算作可以開山立派宗師級強者。
悠真雖然對於委託常夏夕顏的人了不瞭解常夏她,隱藏在對外界所用的證書上所標明的B級假象下的真是實力。
但就算對方不清楚常夏夕顏的底細,可讓一個就算在人口基數衆多的中國也是可以獨當一面的B級高手來護送刀,也可以看出對方對溯雪風刀的重視。
至於對方既然重視溯雪風刀,爲什麼又只讓常夏夕顏她一人護送刀,悠真他認爲大體上有三種可能。
對方不瞭解自己這把溯雪風刀的真實價值,認爲由常夏夕顏自己這個便宜師父來護送就綽綽有餘,這是第一種可能。
對方清楚刀的價值,但不能鮮衣怒馬的招搖過市,在清楚常夏夕顏的底細後決定錦衣夜行讓她一人護刀,這是第二種可能。
上面這兩種可能中,悠真比較傾向第二種。
但如果真是第二種可能的話,悠真他清楚如果自己將溯雪風刀從常夏夕顏的手中奪走,對常夏夕顏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而且有很大的機率委託人會懷疑,是不是常夏夕顏她覬(ji)覦(yu)這把刀,從而自導自演出被人奪刀,好把刀私吞下來。
畢竟財帛(bo)動人心啊,更何況溯雪風刀又不是錢財那些俗物可以比較的。
將溯雪風刀從常夏夕顏這裡奪悠真固然是有把握的,但他卻不得不考慮把刀奪對常夏夕顏她的不利影響。
作爲溯雪風刀的原主人,悠真覺得自己討回自己的所有物是天經地義的,如果溯雪風刀不是在常夏夕顏而是在其他人手中悠真他絕對直接搶刀走人。
固然清楚如果對方失去刀會承受到怎樣的壓力,但如果是悠真不熟悉的人他完全可以不用顧慮,畢竟愛有差等,能爲他人着想固然是好事,但連一個不認識的人都要思前想後爲對方着想,那就是愛心氾濫的聖母了。
自認爲就連自己在乎的人都有有些顧不過來的悠真,自然是選擇將自己人性的醜陋自私發揮最大,對於那個不認識的人因爲溯雪風刀被奪所承受的壓力,最多深表一下同情。
但現在護送刀的是常夏夕顏自己這個便宜師父,因此卻不得不考慮自己把刀從對方手中奪走所產生的後果。
雖然在悠真心目中早有了如父之師,對於常夏夕顏這個老師自然是不可能有什麼“一日師,終生父”的感情,但常夏夕顏到底是有傳授過悠真他一些東西。
雖說以悠真他所擁有的知識完全不需要來至常夏夕顏的指導,可他自己又如何向犬養悠真那位實力有些難以揣度的天靜寺姨媽解釋自己的修爲的來歷?
不解釋,隱藏不露?
天靜寺櫻是東瀛一縣官方檯面上的退魔師的頭頭,這相當於什麼?這相當於中國一個省的修行者中的最厲害的人。
東瀛的人口固然比不上中國,但這不表示它的一縣的分部長這種高層人物就連中國的一個小縣城的修行者負責人都比不上。
誠然,身居高位的退魔師不一定能打,說不定在一對一的情況下常夏夕顏這個自己的便宜師父,就能憑藉自己豐富的實戰經驗戰勝一個因爲長久坐在辦公室中疏於武鬥的一縣的分部長。
但身手再差,身爲一縣的退魔師負責人,天靜寺櫻的眼光不會差到,就連一個身體單薄的人在健身鍛鍊之後,身體變得壯碩這種程度的變化也察覺不出來的地步吧。
修行對一個的改變其實是比健身對人的改變來的更加巨大的,這種改變是潛移默化的因此天靜寺葵她如果一直就在悠真身邊的話,悠真完全可以做到不暴露自己就在天靜寺櫻的眼皮子底下重新修回自己以前的三分之一的實力。
可惜天靜寺櫻不會一直都在悠真的身邊,失去一天天見着悠真修行方面成長,相隔一段兩人再見面的話,天靜寺櫻肯定能夠察覺悠真和她自己印象中的不同來。
這就像是,一個處在發育期的孩子,天天看着還沒有感覺,但隔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他,突然再次見到對方後,你會驚訝的發現對方比起以往印象中高出了不少是一樣的。
這種變化,是悠真他想隱藏的話很不容易隱藏的。因此常夏夕顏的授藝對於悠真來說其實是一個好藉口好僞裝,從這點來說的話悠真無疑是受了常夏夕顏的恩惠。
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何況是授藝的恩情。修行之人最忌念頭不能通達,欠別人的人情債可不是那麼好揹負的,至少悠真就不願意在這方面欠債,爲此他才選擇今天的這個迂迴的做法。
畢竟受惠於人,還要坑人家一把,這人做的未免也太不講究了,人生於世當有所爲有所不爲,對於悠真他來說,恩將仇報就是不爲之事。
悠真的打算很簡單,利用自己溯雪風刀的特性,以光明正大的理由把刀留下來。因此的打算從來就是奪刀但不奪走,只要把溯雪風刀拿到手他就會找機會利用自己異法空間的特殊性,以及有狐色紫的幻術迷惑住常夏夕顏的耳目,把刀當着常夏夕顏的面插到自己的身上。
而且,在將手碰到溯雪風刀上的瞬間,作爲溯雪風刀刀主的悠真他就察覺到了有人在刀上留了暗招,是他推斷出的三種可能中的最後一種:垂勾釣魚,想把我的刀當作餌,來釣我這個原主人嗎?只可惜……
(竹籃打水一場空。)
本就沒打算把刀帶走的悠真,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因此他自導自演出常夏夕顏所看到的一幕。
“當沒有失去,只是買一送一外搭上一個大活人,想必收刀的人的臉色一定很有趣吧。”將禍水引到自己身上,悠真有些幸災樂禍的想到。
“雪琪,要親她,你來還是我來?”伸手號了號常夏夕顏的脈後,悠真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