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孤獨與恐懼

方正伸在半空之中的手,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

“你幹什麼?你不是選擇了平凡的幸福了嗎?不要猶豫了,快去握住它吧。”那個神秘的聲音,焦急的催促他。

“我覺得啊,我這個人,真的不適合平凡啊。”方正緩緩抽回手,看向四周:“也許,我真的是個不平凡的人吧?哈哈。”

“你不孤單嗎?”之前半跪在原地的身影站了起來,向方正詢問道:“你知道的,那份孤獨的痛苦,是根本無法排解的,像毒素一般,在心臟處久久不能消散,甚至,甚至能毀滅自己!”

是啊,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又怎麼會不知道那份孤獨的痛苦呢?

怎麼不會孤獨呢?自己天生與常人不同,夜裡總是會夢到前世,甚至更久遠的生活。若是歡樂的也就罷了,不對,應該說,他好像每一世,經歷都是那麼的孤獨與痛苦,這似乎是他方正的宿命。

背叛,隱忍,悲傷,絕望,成功,失敗.......這些東西,在每個夜晚,都深深地折磨着方正。那時童年的他,可謂是每天都生活在一個無法逃脫的夢魘之中,那些東西對於孩童,實在是太過痛苦了。原本是純真的年紀,卻被塞滿了多少成年人甚至都承受不了的痛苦,明瞭了世間的醜惡。

原本孩童眼裡,那些好意與善意,在方正眼中卻能看透其阿諛奉承,惡意盈胸,卑鄙無恥的本質。

而且,因爲夢境的經歷,使得方正他的心智早熟,與其同齡人格格不入,更加深了他的孤獨。

“無人理解,無人陪伴,無人關心,這份孤獨,你怎麼能忍受!”那個身影對着方正怒吼道:“你知道,這些世我都是怎麼過得嗎?爲什麼,爲什麼現在有個把握住平凡幸福的機會,你不去選擇,你告訴我,難道這些不是你之前渴望的嗎?”

“是啊,方正,平凡有什麼不好?”另一個平凡的白色身影,也向方正勸道:“平凡,你便是集體的一員,不會再感到孤單。父母在身邊,感受着一直不曾感受過的親情,難道不好嗎?還有,一份令人羨慕的白頭偕老的愛情,這些東西,難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爲什麼現在,你想要拒絕呢?”

方正卻沒有看向他們,反而露出了一絲略有深意的笑意:“你們說的都沒錯,但是,我真的不想平凡啊。也許,我真的喜歡上那令人窒息的孤獨了。”

方正的身體內,漸漸流露出來了一股奇異的氣息,但他卻絲毫沒有發現。

“孤獨啊,我曾經是那麼的恐懼,那麼的憎惡,狠不得離開擺脫你。但是現在,爲什麼,我又覺得,你是那麼的可愛呢?”方正向前看去,彷彿看到了之前他那些絕望時的處境。

我曾經憎惡過現實,漸漸的,我理解了,我改變了,我成爲了我所憎惡的現實。

我曾經恐懼無人同行,漸漸的,我發現,所謂的無人同行,只是我不願意與他們沉淪。

我曾經因悲傷而痛苦,漸漸的,我發現,只有這些深入骨髓的痛苦,才能讓我感到自己真實的活着。

我曾經爲了一些事情,忘記一切都喜悅過,現在我卻發現,這些不過是一些人生旅途中的過往雲煙。

而現在啊!

我終於理解了這些,世間的一切,也不能再我心中泛起一絲波瀾。之所以孤獨,是因爲強者皆是孤獨,遠離人羣喧囂的孤獨,纔是一切才華誕生的搖籃。還有,孤獨啊,這是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都擺脫不了的命運。所以,與其恐懼逃避,反倒不如用心享受,細細品味那孤獨的滋味。

我古月方正,心中只剩下了對於精彩的追求,對創立出屬於自己的流派的執着,無論是生,或者是死,無論是隨者成羣,還是孤身一人,亦或者是青史留名,還是遺臭萬年。

我不再迷茫,我早已明瞭,就算是攜帶着千軍萬馬,在追求的道路上,也最終是避免不了孤軍奮戰。

也許,這就是我,一個一輩子擺脫不了孤獨男人,一個不甘平凡的男人,一個註定會死在,自己求道路上的男人。

這就我啊,一個生而平凡,卻是不甘平凡的小人物——方正的追求。

就在這時,一陣耀眼的光芒閃現,不可逼視。

一隻仙蠱,在這時,煉成了。

“你們,現在滿意了嗎?”方正看着這兩位自己的前世虛影,問道。

他們都沒有說話,但顯然是滿足了,兩個虛影的身形,都開始漸漸消散。

“你,你,你這是......”那個神秘的女聲,看到此景,非常驚訝,甚至連話語都說不清了。

她的身影逐漸顯現,她是一位身着綠裙的少女,螓首蛾眉,丹鳳雙眼,櫻桃小嘴,皮膚白皙細嫩,宛如剝了殼的雞蛋,盡顯青春俏麗。

“你不是地靈,難道,你,你是森海輪迴?”方正對這個少女有些懷疑,地靈的諸多特徵,她身上一點都沒有。

少女沒有開口否認。

“森海輪迴,我的答案怎麼樣,你滿意嗎?”方正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的猜測再次得到了證實。

森海輪迴,人祖的女兒,誕生於平凡深淵的成就之樹。後來,人祖離開平凡深淵,爬上成就之樹,因爲森海輪迴太過於累贅,被自己蠱施計,留在了平凡深淵。

後來,森海輪迴遇到了小人,與他一起搭建梯子,以望爬出平凡深淵。後來,森海輪迴得到了力量蠱的幫助,但是卻因爲恐懼高處的寒冷與孤獨,最終被小人超過,再次被一個人留在了平凡深淵。

“切,真是沒想到,你一個後輩小子,竟然領悟了孤獨,得到孤獨蠱的認可。”森海輪迴撇起小嘴,滿臉的不甘。“若不是當年還有恐懼蠱阻攔我,那次我一定能離開這個該死的平凡深淵。也不至於後來廢了那麼大力氣.......”

“那是自然,我可是古月方正啊!.........額等一下,爲什麼不是堅持蠱,那小人不是也是在這平凡深淵煉製出來的堅持蠱嗎?”方正一臉錯愕,他以爲自己剛纔感知到煉製出來的是堅持仙蠱,因爲人祖傳中記載的煉製堅持蠱的方法就是這個。

“我怎麼知道,我只是森海輪迴她留在這平凡深淵的一個執念罷了。”森海輪迴擺了擺手,看着錯愕的方正:“總之,你的考驗已經過了,你已經可以離開這平凡深淵了。”

方正還想要向森木輪迴的執念,詢問她的本體還有其他的人祖十子是否都還活着,就已經被驅逐出這片幻境了。

......

“呼,終於出來了。”方正呼出了一口濁氣,左手捂住自己的了自己的右胸,此時他的右胸處有一隻紫黑色的心臟模樣的蠱蟲盤踞其中,宛如紫色的水晶,璀璨奪目。但是,蠱蟲上面竟然還刻畫了方正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恐怖。“這就是孤獨蠱嗎?竟然是我的模樣,真有意思。”

“雖然,這次仍然有些疑點,但是,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平凡深淵了!”方正一手攀住崖石,右後腳跟用力踩住木梯,將自己的身體翻了上去。

“地靈,你還不快過來拜見主人?”方正登上了去,等待着地靈前來拜見。

一位身着青衣的少女出現再方正面前,她柳面桃腮,清淡雅緻,玉手芊芊,宛如一朵青色蓮花。她的身邊還漂浮着玄色文字,時聚時散,分外奇妙。

“地靈拜見主人,恭喜主人通過了考驗。”地靈恭敬的向方正施禮,問道:“主人,不知你打算如何處置那個與你一起來的男人呢?”

“白凝冰嗎?”方正猛然想起來,自己只顧着離開平凡深淵了,把白凝冰都給忘了。“當然是把他接上來了。”

“不用了,我自己上來了。”白凝冰縱身一躍,從平凡深淵之下跳了上來。“你看看,我得到了一隻仙蠱,不知道是什麼,方正你認識嗎?”

“哦?”

只見白凝冰手中的蠱蟲,仙蠱氣息強烈,宛若一條百足蟲,散發着幽暗的藍光。它的甲殼上面分爲了上百段,每一段上面都刻畫了形象。有的是猛虎噬咬山羊,有的是天牛鑽食樹木,有的則是一個人影揮刀向另一個人影.......各種各樣,千奇百怪,但其畫面之中的對象,無一不是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那是,我白凝冰是追求世間的一切精彩,這點自然只是我精彩的一部分罷了。不對,乖你妹啊!方正,你是不是找抽!”

看着方正與白凝冰,地靈露出了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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