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焚一行人沒有進入大阪,而是從機場高速公路直接前往茨木市,然後在那裡與東海道本線鐵路並行的方式,直接前往京都。在京都的大文字山那裡有近藤家族的“世居之所”,近藤家族在歷史上曾經是皇親國戚的貴族階層,有着世代拱衛天皇的責任。但是就像是破落的舊歐洲貴族一樣,這些曾經的扶桑貴族在幕府世代同樣破落不堪,除了土地,什麼都沒有。
近代明治維新之後,隨着幕府的垮掉,以及扶桑經濟的進步,擁有廣大田產的這些舊貴族們終於先苦後甜,開始成爲一個個大富豪。在這其中,近藤家族的聲名更爲顯赫,因爲在這個家族歷史上,曾經出現過一個名叫近藤勇的傢伙,這個人在扶桑近代歷史上有着濃重的顏色。近藤勇的直系後裔已經在歷史中徹底斷絕,但是坦率的說,近藤勇原來也不姓近藤,而是改姓。因此整個近藤家的血脈和近藤勇關係不大。不過拱衛天皇的責任,倒是一代代傳了下來,現在的近藤家雖然沒有拱衛天皇的職權,但是他們擁有的山林剛好在大文字山天智天皇陵的附近,因此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算是拱衛天皇。
只是這個位置多少有些尷尬,真正應該保衛的明治天皇陵在大文字山的南邊,伏見區桃山町,兩個天皇陵之間還隔着一條新幹線。
蕭焚在來到扶桑之前,在飛機上大概的瞭解了一下這邊的情況。原本他對前往近藤家族在世俗的居所沒有什麼興趣。覺醒者和試煉者之間的爭執不牽扯世俗,他和近藤明之間是私怨。和覺醒者中的近藤家族的怨懟同樣也因爲如此。
不過武宮遊星的變異讓扶桑這些家族都有些噤若寒蟬,他們對現實家族的利益同樣在意,如果現實中發生了什麼意外,對這些家族來說影響同樣重大。因此,當蕭焚決定前往扶桑後,扶桑辦事處立刻得到了近藤家的關注,要求無論如何,也要讓蕭焚這個“敵人”去近藤家在世俗的世居之所一趟。無論如何。蕭焚是木箱在扶桑世俗世界中等級最高的存在,他如果能夠到近藤家尋找一圈,不僅可以爲近藤家掃除嫌疑人的麻煩,同樣可以讓近藤家得到一定的安全保障。最後,邀請自己的“敵人”到自己的家族中查探,在顯示出近藤家族的坦蕩之餘,也能讓他們那個已經成爲試煉者笑柄的名聲稍微好上那麼一點。
蕭焚並不在意這些問題。對於進入近藤家族的世居之所進行查探,他也並不完全反對。他在盯着對手,對手也在盯着他,他的任何行動都可能引起對手的猜疑。因此在現在蕭焚前往近藤家,無論他是否能夠找到線索,都會逼迫對手做出判斷。
近藤家的世居之所在一處山谷的中央。據宮本新康介紹,圍繞在這個大約有10畝左右巨大宅院周圍的山坡,都是近藤家的資產。他們的到來同樣不受歡迎,就像是警視廳的那些官員一樣,近藤家族的世俗成員對着華夏人有着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從來不認爲一個華夏人能夠做到近藤家做不到的事情。
蕭焚對於這個同樣並不在意,在帝都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和世俗的人計較面子,最沒有面子的反而是自己。
“近藤明每年的夏天會到這個居所住上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辦事處有他的出入清單。不過武宮遊星並不會前來這裡,可能蕭焚君無法想象,武宮家族和近藤家族在歷史上對抗的比較嚴重。確切的說,各自所在的勢力對抗比較嚴重。正因爲如此,如果武宮遊星出現在這裡,會被這裡近藤家裡的那些老人痛罵。”
宮本新康努力讓自己微笑着對蕭焚介紹,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個不苟言笑的少年,宮本新康總覺得似乎在少年的腳下正在浮出大量的血水,甚至可以聽見死人和骷髏隱約在蕭焚的身後歌唱。但是如果仔細去聽,仔細去看,又會發現那一切都只是幻覺。
這種感覺應該讓人毛骨悚然,甚至對蕭焚避而遠之。但是另一方面,蕭焚的身上似乎有有種說不出的聖潔味道,站在那裡,似乎總是讓人有種忍不住想要看他的吸引力。
如此矛盾的感覺出現在一個少年身上,這讓宮本新康對蕭焚的到來產生了某些不好的聯想。
確切的說,蕭焚的這種矛盾已經代表了他的強大,至少在覺醒者中,可能都有着他的地位。宮本新康對於覺醒者世界內部發生了什麼並不敏感,辦事處主要負責協調而不是交流內部消息,因此這位扶桑辦事處的工作人員也並不清楚蕭焚在學院中做了什麼,現在又是什麼身份。他只知道一件事情,蕭焚的等級絕對高於以往在扶桑擔任協調者的近藤明和武宮遊星。
除此之外,宮本新康還知道那架灣岸G650也是蕭焚個人所有,購買者來自西亞的某個財團。而蕭焚是在昨天晚上臨時提出要來扶桑的,結果在幾個小時之內,這一切的手續就全部辦妥,就連飛行計劃都已經完成。這足以說明,蕭焚在覺醒者中地位之高。
設想一下,原本主要負責扶桑地區協調的武宮遊星和近藤明前往華夏後,長時間沒有迴歸。而在這個時候,一個等級和地位明顯高過這兩名協調人的蕭焚忽然連夜趕來。這其中一定有着什麼對世俗來說無法想象的事情發生,而且很可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否則管委會不會派出如蕭焚等級這麼高的覺醒者來到扶桑。
這個想法讓宮本新康感到有些恐慌,他雖然嚮往覺醒者的世界,不過他同樣更向往活下去,而蕭焚的到來很有可能讓這種嚮往化爲灰燼。
怎麼辦,成爲突然壓在宮本新康心頭的一個重大負擔,即使蕭焚已經隨着那幾名臉色不那麼好的扶桑婦人走進了近藤明居住過的房間,站在迴廊外的宮本新康依舊感到腳下的地面正在不斷涌出血水。
寒風冰冷如刀。
近藤明的房間並不算大,看上去也極爲簡單,牆壁那個方向上的壁櫥開着,裡面沒有被褥,只有一些簡單的書籍。除此之外,整個房間裡沒有什麼大型的傢俱或者電器,用一覽無餘來形容倒也貼切。不過也因爲如此,這個空曠的房間在視覺上要比實際面積大上一些。由於是冬天,外面的光線並不太強,這個房間的裡同樣如此。在這個房屋的一角,一個古老式樣的落地燈已經打開,不過看起來這盞燈也不是格外明亮,如果在外面現代化的酒店中,這樣的光線充其量只能噹噹夜燈。
蕭焚站在房間外面打量一下,沒有說話,倒是諾威麗主動走了進去,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的各個地方。沒有穿拖鞋的他們成爲那些婦人的笑柄,婦人們站在幛子那裡,低聲竊竊私語,看起來正在嘲笑蕭焚這個華夏人沒有見過世面之類。
過了幾分鐘,諾威麗在榻榻米上似乎找到了什麼,站在那裡安靜了一會兒,這才走出來,低聲說:“我聞到了乾涸的血跡的味道,就在這個房間裡。”
對於諾威麗的滿嘴法語,那些婦人們明顯有些尷尬,不過蕭焚在意的不是這個,他同樣用法語問:“是陳舊的血跡,還是新鮮一點的?”
“今年夏天的的血跡味道,可能在榻榻米的下面,應該很多。不過好像清洗過,至少更換過榻榻米。在中間那個位置,榻榻米的顏色和周圍的顏色截然不同。我數了一下,整個房間中總共有4個地方榻榻米的顏色有問題。”
蕭焚點頭,重新看了一眼空着的壁櫥,說:“看起來,那個空着的壁櫥也不見得一直都是空着的。”
“在這裡發生過什麼,這點可以肯定,只是不能肯定究竟是誰受到了傷害。”
諾威麗接着說:“在世俗世界中,發生這樣的事情,辦事處和管委會都不知情,看起來不是什麼好現象。”
蕭焚微微搖頭,看着諾威麗指着的地方,想象了一下,說:“不一定是受到攻擊,也許和別的有關,獻祭同樣也會產生這樣的效果。尤其是彼此相互分割開來的幾個榻榻米,我更傾向於與那是一個法陣,利用血液來獻祭。”
“有你不知道的法陣麼?”
對於諾威麗的這個問題,蕭焚點頭說:“有,很多,至少惡魔的法陣,我就不太熟悉。”
兩個人的簡單交流到此結束,在和那些婦人微微點頭後,穿着襪子進入房間的蕭焚大步向着門口走去。當他們兩人走到接近玄關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穿着和服的老人,雙手揣在大大的袖子裡,看着這個方向。
“這位是近藤家現任家主,近藤山治。”
宮本新康在一邊介紹:“家主大人對於你們的到訪感到意外,他希望你能告知一些到訪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