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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焚用力晃了一下腦袋,剛纔那記兇猛的肘擊讓他到現在還有些眼睛發花,至於左手那裡燙傷帶來的刺痛,也讓他不由自主的微微皺眉。
不過蕭焚現在已經想清楚從帝都過來的這麼長時間裡,心裡一直掛念的究竟是什麼。在他心中一直隱隱掛念的,其實是他現在的手套。雖然離開亞洲的這個過程中,蕭焚一直在行走,沒有什麼停頓,更談不上維修手套。但是在他到達雅典的接入點,並在自己的房間裡休息那段時間裡,其實有足夠的時間用來維修手套。
問題是,剛剛到達雅典接入點後,蕭焚的腦海裡都是如何進行下一步行動,以至於忘記了維修自己的手套。現在這個手套的耐久只剩2,而且已經殘缺不全,想要完全修復已經不太可能。除非像那個揹包一樣,進行改造。問題是,蕭焚手上已經沒有多餘的寶石。
蕭焚把腦海中雜七雜八的念頭拋在一邊,盯着眼前的一排排房間。這個教堂在佈置上並不特殊,在最前面是祈禱大廳,祈禱大廳的右側通往後面的告解室。而左側則是神職人員的通道,沿着這條通道,可以到達神職人員的辦公場所。大理石牆在這裡沿着教堂的中軸將整個教堂分爲兩半,在大理石牆的另外一側,依次是告解室,圖書館,以及藏品館。告解室的一個角落有一個小的拱門穿透了大理石牆,神父可以通過這個拱門從辦公區域直接到達告解室。這一側的情況在剛纔蕭焚接出接入點後已經查看的非常清楚。
現在他站在教職人員的辦公區域。眼前的黑暗的空間中,還在不斷傳來那個高亢的女高音。歌劇段落已經詠唱到了最爲精彩的部分,沒有伴奏的女聲在這個辦公區域裡四處流淌,雖然沒有光線,蕭焚依然能夠看見。他身邊的空氣正在這樣的歌聲中不斷顫動。
在辦公區域這裡,在那一排房間的對面,是一排窗戶,外面的雨滴讓這些窗戶表面浮動出一層層水紋。伴隨着房間裡的歌聲,這個空間裡似乎有着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玻璃的每一次顫動。都是這個東西的呼吸。
蕭焚迅速走向這個辦公區域,這一次,腳下已經是堅硬的大理石地面,沒有之前那種吱吱呀呀的木頭聲。他的動作雖快,但是腳下輕軟的皮鞋讓他的腳步聲降到了最低,幾乎在幾秒的時間。蕭焚就已經繞過了辦公區域的第一排房間。
在這排房間之後,是一個露天的小花園,蕭焚能夠看見,小花園的正中,一個孤零零的身影正在那裡引吭高歌。
天空的雨滴淅淅瀝瀝的不斷落下,讓這個場景變得如夢似幻,不過蕭焚心中卻沒有什麼感慨。想也不想,他對着那個女人的身影就連續開火。
子彈轉瞬間就擊中了女人的身體,還有一些子彈劃破雨幕,從女人的身邊掠過。在蕭焚手中槍械巨大的轟鳴聲中,那個女人的身體連連顫抖。
不過,這個女人並沒有就此倒下。被子彈連續命中多發後,女人在最高亢的聲調中驟然結束歌唱,扭頭看着蕭焚,用純正的英語問:“外地人,是什麼讓你對我們懷恨在心?”
蕭焚把手槍丟在地上。手掌向後一放,又有兩把手槍從斗篷中掉落,正好落在蕭焚的手中。沒有興趣回答這個女人的問題,蕭焚向前走了兩步,對着女人再次開火。新一輪的轟鳴將女人的問題徹底打斷。她的身體發出劇烈的晃動,在槍口火光映照下,她的身體上到處都是子彈製造的孔洞。不過蕭焚沒看見這些孔洞中流出鮮血,這個被皮衣緊緊包裹,穿着深色網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表情開始變得慢慢猙獰起來。
“外地人,是什麼,讓你對我們懷恨在心?”
蕭焚再次丟開手中的槍械,目前的情況很明顯,這個女人用世俗的武器無法解決。貝瑞拉的纏綿重新滑落到蕭焚的右手,在填充進第三個風暴之眼後,蕭焚低聲問:“你們是誰?”
女人咧嘴一笑,沾滿水分的深色頭髮披在她的的額前,看着蕭焚,她回答:“我們是拯救這個即將滅亡的世界的英雄!”
蕭焚微微皺眉,他需要足夠的時間將法杖全部填充完畢,在這裡和這個女人多廢話一段時間也是他的需要。對於女人的回答,蕭焚迴應說:“拯救世界這種事情,需要專業的人士來做,顯然你和你的同伴並不是這些專業人士中的一員。”
女人呵呵的笑了起來,蕭焚能夠看見,這個女人的眼角部分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紋,而且這個裂紋正在迅速向着她的耳朵那裡延伸。
“喔,專業人士?我認識很多你所說的專業人士,不過他們跟熱衷與在我們的身體上尋歡作樂,而不是拯救這個即將滅亡的世界。”
頓了頓,女人接着說:“你一定也發現了,那些專業人士甚至不是我們這些非專業人士的對手,我們至少幹掉了6名或者更多傢伙。每當他們企圖在我們的身體上打滾時,我們總會讓他們的腦袋在我們的身體下打滾。”
蕭焚手指微微活動,對於女人的這種說法,蕭焚不置可否。在女人的身體上尋歡作樂,那是其他試煉者,而不是他,他也不想對這種生活指手畫腳。倒是對於這些女人的改變,更讓蕭焚感興趣。他低聲問:“我承認你們在吞噬人類的身體上有着專業特點,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你們從什麼地方得知,這個世界即將毀滅?”
“惡魔已經到達這個世界,那只是第一隻,隨着時間遷移,會有越來越多的惡魔降臨在這個世界上。”女人如此回答:“這個消息恰恰來自你所說的專業人士,他們在享受慾望釋放的時候,也透露了太多的消息。”
蕭焚頂了一下自己的眼鏡,說:“惡魔來到這個世界並不是新聞,未來有更多的惡魔來到這個世界同樣不是新聞,但是這並不代表這個世界即將滅亡。聽着,是,即將,滅亡。”
“不,一隻惡魔就已經夠了,它非常強大,非常非常強大。”
女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的裂紋已經擴散到了整個臉部,而她似乎毫無所知,她的聲音也變得更加飄渺。就像是所有夢中古老預言那種語氣一樣,這個女人似乎也在對着蕭焚說出自己的預言,
蕭焚向着法杖中充填了第四個風暴之眼,盯着女人,他平靜的說:“惡魔沒有你所描述的那麼強大,你對惡魔的恐慌讓你有這樣的錯覺。讓我猜猜看,你是一個被心魔吞噬的母體,而那些修女,都是你的下屬。只能說,這個新的惡魔有了新的變化,可以讓感染者的表面和正常人別無二致,變異體身上慣有的白色鞭毛已經消失不見。”
女人的身體表面也開始浮現出大量的裂紋,對於蕭焚的話,女人再次發出古怪的笑聲,她死死盯着蕭焚,說:“你的見識比我想象的更廣。”
蕭焚回答:“讓我再猜猜看,你在這裡歌唱的真實目的是什麼?顯然不是因爲這裡的雨夜非常美麗,以至於你感動到要放聲歌唱。而是因爲,你想要在這裡拖延時間,在告解室那裡,有人正在進行更爲重要的工作。那個人是誰?一個背叛者?一個新的感染母體?”
在女人的目光中,蕭焚微微一笑,說:“不過,那已經不再重要。無論他是誰,他的工作已經註定無法完成,而你在這裡的拖延,也註定毫無意義。”
說完,少年試煉者低聲吟唱了一句女人從未聽過,也根本無法聽懂的短短詞語。伴隨着這個詞語,在告解室的方向,忽然傳來一個巨大的吼聲。這個聲音更類似於某個可怕動物的咆哮,在這個咆哮聲中,一個更爲尖銳的啼哭聲在教堂裡驟然爆發。這個聲音是如此尖銳,以至於蕭焚甚至聽見祈禱大廳的穹頂上,玻璃不斷破碎落在地面的聲音。
“你都幹了什麼!?”
女人開始聲嘶力竭的大吼。
在女人的吼聲中,精力已經接近枯竭的蕭焚給自己的法杖充填了第五個風暴之眼。隨後,少年試煉者慢慢的後退,一邊低聲說:“當我無法開啓通往告解室的小門時,我的一個同伴不得不繞一個很大的圈子,才能跑到告解室那裡。繞這個圈子所需要耗費的時間,恰巧比你希望拖延的時間少上那麼一點。”
一股強大的衝擊力猛然從告解室的方向爆發,蕭焚可以清楚聽見,至少小半個教堂垮塌發出的聲音。這個衝擊力甚至沖垮了大理石圍牆,從圖書館的方向衝進這個小花園。凜冽的風席捲着圖書館裡的書籍紙張在花園中四處亂飛,而那個女人,也因爲這陣強大的風而變得面部猙獰起來。
蕭焚再次後退了幾步,擡起手中的法杖,遙遙指着身體正在發生變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