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搞不懂藍色魔女在抽什麼瘋了。
這丫頭只要不懶,隔三差五就會給我搞出點幺蛾子來。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丫頭將來會不會時不時就給我惹個大麻煩出來?
同時,在心頭,還升起了一股濃濃的自我懷疑:帶她回去這個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
找到旅館,訂好房間,我們便一塊兒去了趟餐館。
餐館很大,菜品也貴,其實按照我的意思,找一箇中型餐館即可,沒必要湊熱鬧,但藍色魔女的想法與我頗有分歧,她認爲,越是大的餐館,裡面的菜餚品質也就越好,而越是普通的餐館,其中的菜餚品質反而一般。
這大概是她離開紅色魔女之森後,對這個世界做出的第一個錯誤的認知。
菜餚美味與否,與餐館的裝修好壞並無半點關係,決定它的,是廚師的水平。
廚師的水平的高低,也不完全由餐館的奢華程度決定,相當一部分水平極高的廚師,反而不喜歡往大餐館鑽,而是更鐘情於中等規模的餐館。
可能有人會覺得,水平頂尖的廚師不去高級別大餐館,跑中等規模的普通餐館,這不是腦袋有坑嗎?
然而這看起來腦袋有坑的舉動,實際上暗藏着諸多彎彎繞。
首先就是薪資方面,中等規模的餐館的出價肯定不會比大型餐館的出價更高,但這是底薪,並非提成,而在提成方面,擁有極高水平,能夠去大型餐館,卻選擇了中等規模餐館的廚師,完全具備和餐館老闆平等談判的資格,只要不影響餐館的正常運營,他們可以向老闆提出更高的抽成。
短期之內,可能薪資不如大型餐館,但這是一條放長線,廣釣魚的策略,當顧客數量級上升到某一個點時,廚師的收入將遠遠超出同級別的大型餐館的廚師。
可能有人會說,身處大型餐館的廚師也可以提出提高抽成,這樣不就能完全碾壓中型餐館的廚師了嗎?
然而事實是,這種情況,基本不可能出現。
既然有能力運營大型餐館,就說明老闆具備相當的才能與背景,而既擁有才能,同時也擁有背景的老闆,是不會與任何一位手下員工平起平坐的,他們享受大權獨攬,享受一言堂的感覺。
如果在他覺得廚師的薪資可以提升的時候,哪怕廚師不說,他也會提升員工薪資,如果他覺得沒到那個時候,又或者壓根就不該提升薪資的時候,別說提出意見了,就算是平時如玩笑般的提一嘴,也會遭到最嚴厲的訓斥。
搞不好,還會被調離崗位,從此跌落‘神壇’。
可能有人會想,遇到這樣的老闆,辭職不就好了,有必要受那冤枉氣嗎?
實際上,擁有高水平的廚師想要從大餐館辭職這件事,其實完全符合規矩,而且幾乎不會受到任何的打擊報復,原因很簡單,高水平廚師有的是,你走了,還有別人來,只要餐館夠大,老闆有背景,總不乏有趨名逐利的廚師爭先恐後的加入。
不要說這些廚師太過注重名利,在這世界上,有幾個人不注重名利?
正因如此,我對這家餐館幾乎不抱有任何期待,只要菜品中規中矩,不難吃,就可以了。
而事實,也果如我所料,這家餐館的菜餚品質,真的挺一般的,唯一能看得上眼的,是擺盤。
簡直堪稱藝術品啊!
先用筷子夾起一片黃瓜,放入嘴裡,嗯,很清香爽口......完全就是黃瓜本來的味道。
這樣做菜真的好嗎?
我還不如自己去菜地裡,拔幾根黃瓜,洗乾淨了直接吃來得爽呢!
......好吧,它還是有優點的,起碼黃瓜皮,甚至黃瓜籽都被挑出去了,只剩下黃瓜肉,口感簡直順滑的不要不要的。
接着又夾起一片肉......臥槽,這廚師刀工一流啊!切的肉片薄厚均勻,特麼每一片都跟硬幣一樣薄,這些肉加一塊兒,也沒有一兩吧?
要知道,這幾盤子菜的價格,我特麼都能買一頭牛了!
汗顏過後,我深深爲交這次的智商稅而感到痛心。
藍色魔女顯然也對這裡的菜餚及菜碼十分不滿。
她夾起一片薄薄的牛肉,呆滯的瞅了半天,硬是塞不進嘴裡去。
“不好吃嗎?”我壓低聲音,笑着問道。
“......”藍色魔女對我怒目而視,接着萬般不樂意的把肉片塞進嘴裡。
只嚼了兩下,就把肉片吐了出來。
“呸!難吃!”
藍色魔女憤怒的拍了下桌子。
大餐館的菜餚雖然一般,但服務是真的周到,很快就有侍者前來詢問情況。
藍色魔女瞪着侍者,手裡的筷子指着盤子,一臉不高興道:“不好吃!肉片又薄,也沒有嚼頭,甚至就連味道也是平平淡淡的,難吃的緊,呸!”
侍者倒是一臉恭敬,微笑着解釋道:“是這樣的,女士......”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藍色魔女捂着耳朵,大聲道:“把你們廚師給我叫來,我要他給我個解釋!現在!立刻!”
侍者一臉爲難,並將求助的目光望向我。
我也覺得藍色魔女的行爲略顯無禮,於是摸出一枚銀幣,放到桌上,溫和道:“去吧。”
見到銀幣,侍者的表情都激動了,他不着痕跡的將銀幣收入袖口,僅僅只遲疑了一秒,就下定決心似的道:“二位稍等,我現在就去找廚師過來。”
然後,他就一溜煙兒跑向了後廚。
不多時,一個膘肥體壯,身上沾着麪粉,手持菜刀的廚師打扮的人,在侍者小心翼翼的指引下,氣勢洶洶的朝我們這桌走來。
同時一併過來的,還要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看起來恭謹而規矩,大概就是這兒的前臺經理吧。
滿臉橫肉的廚師來到桌前,氣勢洶洶的衝着我倆吼道:“是你們找我?”
“嗯”我點點頭,道:“你是主廚?”
“是,你要怎樣?”
見他態度很是蠻橫,而且一點詢問的意思也沒有,我也不打算笑臉相對了,於是冷漠的指了下盤子,道:“菜很難吃,我需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