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絲的目光在閃爍,無需多想,我都知道,她一定在打壞主意。
譬如說,威脅我朋友,威脅我家人,以此獲取她想要的答案。
“艾麗絲小姐......”
爲了避免誤會與可能會產生的不必要的麻煩,我出言忠告道:“還請你打消從我朋友與家人嘴裡套話的想法,更勸你不要試圖用我的親人與朋友作爲威脅,逼迫我就範,這些都是不可取的。”
“你或許對此不以爲然,但我還是希望你三思”說着,指了指左臂,我道:“這條手臂的秘密,我不會對你講,但我卻會告訴你這條手臂的某些作用,這上面的古代文字,在許多特定情況下都能被激活,其中一種,便是激動。”
“當我的情緒處於極度激動中時,它們會瞬間被激活,並在數分鐘內,爆發出一股強大的能量,這股能量具體有多強大,我也沒領教過,因爲在能量爆發過程中,我是處於昏迷狀態的,懂了嗎?昏迷,也就是說,它一旦爆發,就沒有收斂的可能,除非把我喚醒,但處於能量核心,並昏迷中的我,又如何會被輕易喚醒呢?”
“哼哼”冷笑兩聲,我道:“不謙虛的說,我,其實就是一移動災厄,你真的不惜惹怒我,也要達成你的目的嗎?”
“還是說,這個世界,其實並沒有你說的那般重要?”
接連遭我質問,艾麗絲面色慘白,再次陷入到猶豫掙扎之中。
半晌,她頹然一笑:“知道了,我不會再問,也希望你......好自爲之。”
聽她語氣沉重,我打了個哈哈,笑道:“其實艾麗絲小姐也不必如此多慮,我結識的那些魔界來人......使徒,那些使徒並不像你想象的那般蠻不講理,他們都有着偉大的志向,鮮明的目標,與永不氣餒的奮鬥精神,與絕大多數慵懶的人類相比,他們簡直就是標兵,是標杆,是我們爲之學習的榜樣!”
說着說着,我的目光,充滿鬥志,語調,也不由得高昂起來:“如此對生活充滿熱情的使徒,怎麼可能是壞人嘛!要我說,他們不應該被當做災厄,反而應該被奉爲模範,人人向他們學習,個個爭當勞動先鋒,爲建造美好的和風大陸而時刻奮鬥着!”
與此同時,一個勞動模範的形象,緩緩在我腦海中成型,那是......一隻頭箍紅色絲帶,雙臂同時擺向左側,頭胸前伸,右腿向前,左腿向後的......巨型烏龜,安圖恩。
噗嗤。
我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就它泡岩漿浴那慵懶模樣,怎麼看都和勞動模範扯不上關係。
艾麗絲的目光仍舊充滿了懷疑,好吧,我承認,曾被幕後黑手調教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她的內心,可能早已變態,如今的她,大概患上了強烈的被害妄想症。
其實這類心理疾病,是可以被化解的,尤其是泡在名爲愛情的澡堂子裡,然而可悲的是,這澡堂子還沒建成,就荒廢了,隨着太刀達人·西嵐的失蹤,成了爛尾樓。
於是相愛變成了單相思,隨着年深日久,單相思又變成了苦相思,苦相思好像催化劑般,把原本微乎其微的被害妄想症,催化成了個無法被忽視的球。
纔有了艾麗絲今天這般失態。
歸根究底,是太刀達人·西嵐情商低,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性格堅韌,並把言出必行作爲他的座右銘,纔會捨棄活生生的大美人,一個人孤獨地去完成拯救他人的偉大事業。
......越解釋,我越發堅定西嵐情商低的事實了。
遵守承諾,是用來征服女人的途徑,眼見着艾麗絲已經被他征服,就沒必要繼續執行拯救艾麗絲這種狗屁倒竈的承諾了,既然幕後黑手已經無法再操縱艾麗絲,你不上趕着和她親熱一番,加深感情,趁熱打鐵,來個洞房花燭夜,再去海邊城鎮渡個漫長的蜜月,接着生一窩活蹦亂跳的小西嵐,小艾麗絲,反而自以爲帥的孤身一人,跑去找操縱艾麗絲的幕後黑手決一死戰去了......這特麼不是情商低,是什麼?
幸好艾麗絲用情至深,至今仍孤苦單身,要是換個不堪寂寞的試試,早就喜當爹,喜當爺,子孫滿堂了。
一邊爲悽苦的艾麗絲鳴不平,一邊暗罵太刀達人·西嵐的情商缺根筋兒。
就在我以爲終於嘮完磕了,站起身打算離開的時候,莎蘭又發話了:“安小毅長老,我想再確認一下。”
“確認什麼?”
我一邊往胳膊上纏繃帶,一邊隨口應道。
“安圖恩,它真的不再是使徒了嗎?”
當我聽到莎蘭這句詢問時,我就知道,事情要糟。
果不其然,艾麗絲俏眼圓睜,露出一副吃驚面孔,下一秒,她一把拽住我一角,用顫抖的聲音問道:“請告訴我實話,火焰吞噬者·安圖恩,是不是沒有死?”
女人吶,太聰明就不可愛了。
僅憑一句話,就能猜出安圖恩沒死的艾麗絲,在我心裡剛剛建立起來的孤苦恬淡卻又可愛的形象,瞬間崩塌,取而代之的,是麻煩。
沒錯,這是個麻煩的女人。
她總喜歡把事情鬧大,雖說有點未雨綢繆的意思,但真的讓我感覺很不喜歡,畢竟,我是一個討厭麻煩的男人。
“艾麗絲小姐,請鬆手,這件衣服是我新換上的,要是被你扯壞了,我家未婚妻會把我吊着打的。”
艾麗絲渾然不理會我略帶哀求的話,她緊抿嘴脣,用力拽着我的衣角,且拖拽的力量越來越大,我甚至能夠隱約聽到,衣釦悲鳴的聲音。
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再次坐下,瞥了眼被緊緊攥住的衣角,轉向莎蘭,苦笑道:“莎蘭小姐,你難道忘了嗎?我上午的時候,不止一次向你說明,火焰吞噬者·安圖恩已經死了,寄宿於其體內的使徒的力量,已經歸還魔界,如今的安圖恩,只是一隻喜歡在岩漿裡泡澡打瞌睡的巨大烏龜。”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艾麗絲小臉兒煞白,喃喃道:“安圖恩竟然沒有死,這也就是說,其他的使徒,也可能還都活着,天哪,他們......他們如果都還活着的話,那份無處宣泄的憤怒,會將整個和風大陸焚燬殆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