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芭芭拉伸胳膊,擼袖子,眼見着只要一言不合,就會給我一爪子的兇殘樣兒,我就有點頭皮發麻。
輕咳一聲,我解釋道:“我在拜託她一件事。”
“是這樣嗎?”芭芭拉的目光越過我,直接落到小燈籠臉上。
“纔不是呢!”小燈籠一臉憤然,道:“他要趕我回去!”
這不胡說八道嗎!
我啥時候說要趕她回去了?
我只是希望她能幫忙聯繫一下她的族人!
想到這裡,我急忙解釋道:“我可沒說要趕她......啊!”
一陣劇痛,自我背後傳來,令我情不自禁發出一聲慘叫。
芭芭拉雙眼圓瞪,一臉兇惡,原本柔嫩的左手,此時此刻,卻好像鋼爪一般,尖銳鋒利,並在燈光下反射出幽幽亮光。
指甲的尖端,還有些許血漬皮膚,不用去看我就知道,後背一定多了至少三條血淋淋的血道。
我疼的呲牙咧嘴,心中暗道,芭芭拉啥時候才能改一改這急性子,別一言不合就動手,要是罪有應得,撓一爪子倒也罷了,可要是因爲聽信片面之言,就不得不挨一爪子,多冤啊!
在蘇珊的示意下,百麗快步跑來,施展治癒術,將我背上的血道治癒。
其實不用她動手,這幾條血道也不消幾分鐘便可痊癒,不過我清楚蘇珊此舉的寓意,無外乎是想把事情的嚴重性稍稍弄大一些,好覺大家都知道,我被芭芭拉撓了一爪子,並且這一爪子撓的還挺重,都得需要百麗施展治癒術治療了,從而將矛頭指向芭芭拉,讓她惡人的形象率先定格在衆人心中。
蘇珊這小計倆玩的還挺溜,只是她不瞭解芭芭拉,更不瞭解鳳凰和卡嘉莉,這三人之所以能將我的一衆後宮劃分爲三個派系,靠的可不僅僅是美貌與受寵程度,而是她們各自的性格與才智。
卡嘉莉毋庸置疑,身爲達賽城小公主,同時還是無畏公會實際會長的她,從來都是以霸主的面貌示人,許多時候,在遇到難以決斷的事情時,她都能冷靜的分析,並迅速得出結論。
她的結論或許不是最佳,卻肯定也不會是最壞。
鳳凰平時看起來不蔫聲不蔫語,特愛黏我,而且說起話來,聲音也是糯糯軟軟的,聽着賊舒服,但她卻是所有人中最難對付的類型。
千萬不要被她小女孩兒的外表給矇騙了,她一旦冷血腹黑起來,比誰都狠,甚至曾不惜以奇葩二人組的性命作爲要挾,強迫二人從怪物屍體堆裡翻戰利品。
至於芭芭拉,她自小在咖啡館長大,見多識廣,對人情世故瞭若指掌,這點小計倆,根本動搖不了她。
故而,蘇珊此舉,算是白費心機了,卻還嚇了百麗一跳。
小丫頭從來沒見過我赤果的脊背,在施展治癒術時,恰好透過衣服的破洞,看到了我真實的身體,除了挺拔的身板,結實的肌肉以外,更多的,是密密麻麻,交橫縱錯的傷疤。
這些好像蜈蚣似的傷疤,都是我一次次死裡逃生的戰利品,算是我冒險家生涯的一筆筆榮耀。
可惜啊,百麗接受不了這些,在治癒過後,嚇得趕忙溜到蘇珊身後。
“貧胸貓,你怎麼說動手就動手?”卡嘉莉一步邁到我身後,雙手抱懷,一臉不悅的盯着芭芭拉,語氣不善道:“也不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兒?”
“奶牛女,別以爲你個頭大我就怕你!”芭芭拉亮出小尖牙,與卡嘉莉針鋒相對:“你剛纔也聽到小燈籠的話了,小毅竟然想趕小燈籠走!這個家是說來就能來,說趕走就能趕走的嗎!既然小燈籠已經是家裡的一員,只要她不想走,誰也趕不走!”
說着,霸氣十足的一挺胸,仰頭道:“我罩着她了!”
卡嘉莉眉梢一挑,道:“什麼趕走不趕走的?你說的什麼亂七八糟?小毅和她的對話我也聽了個大概,沒聽小毅說要趕走誰啊!你是不是就聽小燈籠的一面之詞了?”
“是啊!怎麼啦!”芭芭拉掐腰道:“小燈籠是弱勢羣體,我當然得多聽聽她的傾訴了!這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去了!”卡嘉莉側過頭,遞給尤拉一個眼神。
尤拉輕咳一聲,走上前,站到兩人中間,道:“消消火,大家都消消火,咱們先問問小燈籠究竟是怎麼回事,要真想你說的,小毅要趕小燈籠走,咱們就懲罰小毅睡儲藏室一星期,如何?”
芭芭拉冷哼一聲,顯然是不打算接受尤拉的勸解。
就在這時,咔吧一聲脆響,衆人循聲望去,就見鳳凰攥着一手心碎木屑,糯糯道:“哎呀,這塊積木好脆......”
“好、好吧”芭芭拉臉色微變,勉爲其難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就先聽一聽小燈籠的委屈吧。”
說罷,她快步來到小燈籠跟前,叫她當着衆人的面兒,把我和她的對話重複一遍,其間,嚴令禁止我插話,同時還勒令我轉過身去,不許正面對着小燈籠,謹防我用眼神威脅她。
委屈扒拉的我,只得背對着小燈籠,結果後背遍佈的猙獰疤痕,把這個單純的人魚族小姑娘也給嚇到了。
接着我的處境就更慘了,被勒令蹲衛生間,在問話結束前不許出來。
在衛生間裡蹲了大概半個點兒,比利敲了敲門,有點遺憾的把我叫了出來,看他一臉掃興的表情,八成是小燈籠把我倆的對話原原本本複述一遍,打消了芭芭拉懲罰我的心思。
果不其然,在我出來之後,芭芭拉雙手抱懷,一副傲嬌表情,輕哼道:“你,你就不能把話說的簡單易懂些嗎!害的小燈籠還以爲你要趕她走!哼,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說罷,她就回到沙發,坐了下來,繼續擺弄剛纔沒完的東西。
小燈籠也沒有剛纔那般緊張激動了,顯然,她已經弄清了我的意思。
我走近她,並沒有責問她的不是,而是反問道:“好點了嗎?”
她點點頭,一臉歉意,道:“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纔對”我撓撓頭,愧疚道:“怪我沒解釋清楚。”
小燈籠不好意思的擡起頭,瞥了我眼,小臉通紅,而我呢,在這驚鴻一瞥之後,竟然被小燈籠羞澀的神態吸引。
咔吧!
又是一聲輕響。
繼而,傳來鳳凰糯糯的嘀咕聲:“咦?這塊積木也好脆。”
我悚然一驚,連忙收斂花花心思,談起正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