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有利必有弊。
在博取光劍騎士信任的同時,我也不得不承受由這份信任而帶來的約束。
譬如說,要麼全力以赴,要麼壯烈犧牲。
在有路可選的情況下,我自然不會選擇壯烈犧牲。
就算無路可選,只要能拼出一條活路,我依舊不會選擇壯烈犧牲。
這不僅僅是因爲我怕死......而是因爲我非常怕死。
美好生活展望在前,能活着,憑啥要死?
如何才能不死?
眼下,唯有一條路可選,全力以赴。
這是唯一能夠活下去的道路,而且我也的確正在這條路上狂奔。
此時此刻,我瞪着眼,吐着舌,汗如漿,喘如狗,雙腿打顫,雙臂低垂,雙手抖得能篩糠,卻仍舊攥着刀柄死撐着,只是早已沒了擡起手臂揮刀的力量。
這場與光劍騎士的決鬥,一共持續了三個鐘頭。
確切的說,是光劍騎士主以基礎招式,輔以小技巧,足足虐了我兩個半鐘頭。
至於剩下的半個鐘頭,是決鬥剛開始,我體力充沛,信心滿滿的那半個鐘頭,也是唯一勉強做到與光劍騎士在招式上你來我往的半個鐘頭。
之後的兩個鐘頭,我要麼拼死格擋,要麼騰挪躲閃,已經沒了反擊的力量與機會。
最後的半個鐘頭,我早已沒了戰技戰法,純粹依靠本能應戰。
光劍騎士是什麼時候停下的攻擊,我已經記不得了,只知道哪裡有動靜,就朝那裡揮刀就對了。
竟這樣呆滯許久,我才緩緩回過神來,逐漸看清眼前的一切。
光劍騎士,恍如一名真正的騎士那樣,拄劍而立,猩紅的血眸,閃爍着不祥的紅光,一眨不眨的凝視我,彷彿隨時都能將我吞噬的火焰。
“結......束了嗎?”我啞着嗓子,道出了一句虛弱的聲音。
“還沒有”沉悶的聲音自光劍騎士的頭盔裡傳出,進入我耳之後,如悶鼓敲擊,震顫着我的心臟。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身體也緩緩垂了下來,無力的癱坐地上,費力地擡起食指,朝它勾了勾:“再......來。”
“等你恢復了體力再說吧”光劍騎士並沒有出劍,而是轉過身,走回寶座前,重新坐下。
直到這時,我方纔鬆了口氣,雙手一攤,身子一仰,直接躺倒在地。
眼睛眨了幾眨,輕輕閉合,隨後一股倦意襲來,將我拉入其中......
陣陣寒意,自我胸口傳來,接着,又是陣陣熱浪灼身,我慵懶的睜開雙眼,看到我胸口上方,一冰球,一火球,正玩的不亦樂乎。
冰奈斯頑皮的伸出冰尖尖刺我胸口,亞德炎則用火焰吐息將瞬間被凍結的我的胸口灼燒回原來模樣。
它倆玩的開心,卻苦了我。
我這身皮囊再耐折騰,也是血肉之軀,豈容你倆這般玩鬧!
一咕嚕翻身坐起,嚇得冰奈斯和亞德炎倆精靈一嘚瑟,並立刻退出三步之外,隨即條件反射似的齊刷刷向我發起攻擊。
火焰、冰霧,呼的一下吹了過來。
這兩種攻擊的任意一種,都能在瞬間傷到我,可當兩種攻擊同時抵達我身前時,卻又因爲水火不容,導致冰霧變成了熱水,火焰被冰霧迅速冷卻成熱氣,讓我享受了一把熱水淋浴。
衝了個八成乾淨,我抹了把臉上的水漬:“爽!”
“你嚇死我了剛纔!”亞德炎衝着我急頭白臉道,看來它真的被我嚇壞了,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抱歉哈”我嘿嘿一笑:“剛纔正睡覺呢,感覺胸前陣冷陣熱,很不舒服,你們知道剛纔在我胸前發生了什麼嗎。”
冰奈斯剛要開口,亞德炎立即搶話道:“不知道,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我瞅了瞅亞德炎,心道:睜眼說瞎話也就你這樣的吧。
弄了點吃了,喝光袋裡的水,我恢復了體力與精神。
將空掉的水袋收到一旁,又檢查了下剩餘的物資:水袋還有五個,食物倒是十分充足,除去帶來的乾糧外,還有好幾十只翼龍。
再次與光劍騎士決鬥之前,我問它這裡是否有能夠飲用的水源。
光劍騎士想了想:“天空之城淺海那裡有。”
“就是......下一層?”
“是的”光劍騎士道:“走出傳送門,就是天空之城淺海了。”
“那敢情好,我只剩五袋水了,如果沒有戰鬥還好,一旦經歷激烈的戰鬥,滿打滿算也撐不過五天,如果沒有能夠飲用的水源,可就要陷入絕境了,”
說到這兒,我頓了頓:“話說,我們的決鬥,什麼時候纔算結束?”
“您能打敗我爲止。”
“你是在開玩笑嗎?”我眼眶抽搐:“打敗你?那得猴年馬月啊!怕是還不等我先幹掉你,自己就先被渴死了。”
“渴死?”光劍騎士搖搖頭:“你不是有兩個能夠創造水的精靈嗎?”
它指的是冰奈斯和亞德炎,它倆的吐息加到一起,正好能夠形成純淨的熱水。
亞德炎一聽我可能有求於它,頓時高傲的不行,哼哼道:“誇我,把我誇高興了,我纔會考慮要不要和冰奈斯配合幫你降水。”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啊!
無奈,我只得變着法兒的誇亞德炎,什麼你長得威武啊,你灼熱的火焰就像天火一般炙熱啊......總之一句話,誇它就對了。
亞德炎被誇得直冒火,如果它有鼻孔的話,一定是朝天的。
保證了最基本的飲用水,我總算能夠繼續安心與光劍騎士對戰了。
還沒開打,通話水晶又響了起來。
接通一聽,是卡嘉莉的聲音。
光劍騎士很識趣的收了劍,候在一旁,幾個精靈卻表現得比較興奮,尤其亞德炎,不斷打口哨,噴出陣陣火花起鬨。
卡嘉莉問我周圍怎麼這麼吵,我回她道:“結識了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
卡嘉莉沉默了會兒,突然幽幽道:“如果是新後宮,你最好坦白,我可以從輕發落,否則......哼哼哼。”
她的冷笑比臘月的寒冬都要冷,驚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怎麼會呢!”我忙道:“有你們在我身邊,我已經知足了,又豈會覬覦其他美色?”
“嗤”卡嘉莉不屑道:“男人說話靠得住,森林之王都會爬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