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人就是從秦睿處離開的吳達,一切都是秦睿安排了,秦睿給周八壟安排了兩條路:一條是滾得遠遠的,別讓秦睿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活;另外一條就是送周八壟去見閻王。至於選哪條路,就看周八壟自己了。
“這位居士,非是貧道不幫,只是貧道道術低微,對奇門之術不精通,會害了居士的!”吳達假裝推辭。
“求仙長憐憫,我願出五千兩!”周八壟也是下狠心了,一定要讓吳達給他做這場法事。
“居士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貧道實在是法力有限!如果出了事,貧道豈不是要攤上官司!”吳達還是裝出一副不想幹的樣子。
聽到這裡,周八壟立即起身,在書桌前寫了起來,寫完後交給了吳達,大意是如若失手導致周八壟出事,吳達不需要負任何責任。
“既然居士如此誠心,貧道就勉爲其難,試上一試。”將文書收到手袖中,吳達才點了點頭。
“居士,你在院中挖一個深坑,然後購置一具棺材,三牲祭禮準備好,家裡縞素換上。今日子時,我來嘗試做法,看看能不能幫居士躲過這一災!”吳達神秘兮兮的樣子,低聲對周八壟說道,“出去買東西的時候,一定要到處讓人宣揚你暴斃而亡,讓家裡的僕人們開始哭。我做好法事之後,你必須在棺材中躺滿一天一夜,若能撐過這一個對時,我可增延你的福壽三紀。”
於是,周家人就開始忙了起來,在周八壟的安排下,下人們開始打扮起靈堂來,哭嚎聲震天響,院子裡有人開始挖起了坑,棺材、三牲祭品很快也買了回來。
周扒皮死了的消息迅速在村子裡傳開,佃戶們開始奔走相告,有人想買爆竹來慶祝。
當天子夜,吳達讓周八壟躺倒棺材中,他趁人不注意時,從袖中掏出一個陶瓷瓶,將裡面的東西灑在了棺材中。
吳達手持桃木劍,腳踩八卦步,口中唸唸有詞,周圍有許多人在觀看,忽然有人發現一種忽隱忽現、青綠色的星火之光,十分詭異,令人毛骨悚然,便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吳達假模假式的做完法事之後,對着一干僕人說道,“周居士,我已用奇門之術,施法完畢。到明日子時之前,棺材三丈之內,不許任何人靠近,否則生人的陽氣會擾亂你的氣機,天罰會瞬間而至,將你吞噬!明白了嗎?”
“道長,我可以睡覺吃飯嗎?”周八壟開口問道。
“睡覺沒問題,只要不出棺材即可!因爲你人一出棺材,奇門之法就會被破壞,人就會遭到反噬!但吃飯之事,就不要了,忍一天吧!”吳達已經完成了秦睿安排的事情,準備閃人了。“此間事了,我還有其他事情,就先走了,居士能不能過這一關,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道長,不能等明天再走嗎?”周八壟害怕自己出事,極力挽留到。
“周居士,非是我不想留下,只是我留下反而會影響你,我修的是無上道法,對氣機感應最爲敏感,天地可以借我身子,感受到你的氣機,我在你危險反而更大!”必須跑,想盡辦法都要跑,這是秦睿告訴吳達的。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道長了!吳二,將給道長的銀子拿來!”周八壟對着吳二喊道。
吳二拿了一個包袱過來,5000兩銀子是不可能有的,包袱裡全是大明寶鈔,吳達只是從包袱中取了50張,說道,“相逢就是緣,今日之事,不一定能成,我先取50貫寶鈔,若此事成了,
他日我自會來取剩下的錢;若是不成,諸位也休要怪我。”
說完,吳達轉身離去,留下一羣家丁、丫鬟看着那綠森森的星火發抖。
吳達從周八壟家出門之後,就去了涿州城,他還有一場法事要做——範季賢兒子的冥婚,200兩,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三天後,秦睿正在自己的麥地中,教一羣工匠挖坑下料壘沼氣池時,聽到一個消息,說隔壁亮溝村的周扒皮死了,死裝極其恐怖,一股火從天而降,水潑不滅,沾身即燃,周扒皮被活活燒死在棺材裡,和棺材一起化成了灰。還有傳言說,在周扒皮死的前一天晚上,周家有無數鬼火縈繞,至今還沒有散去。有人說,這些鬼火是來找周扒皮算賬的佃戶和百姓們的冤魂,周扒皮請高人做法,這些冤魂看不過去了,就出來破壞法術,請太上老君用三昧真火將周扒皮給燒成了灰。
事情越傳越邪乎,秦睿只是撇撇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進來,只能說聲抱歉了,總不能留一個威脅在身邊啊。秦睿心裡一點負罪感都沒有,反而前所未有的輕鬆,去掉了一個心頭大患。
秦睿用骨頭提煉的磷, 讓吳達放在了棺材中,現在正值初夏,中午的時候天氣炎熱,加上週八壟衣服和被子之間摩擦,可以滿足磷自然的溫度。磷一旦燃燒,可以快速燒到棉被,又可以反過來加速更多的磷燃燒。至於鬼火,是秦睿從腐爛的動物屍體上,加水提煉出來的一些氣體,量很少,只是唬人的而已。
跟秦睿一起幹活的工匠,聽說秦睿早有斷言周扒皮十日之內,必然暴斃,結果還真被他說中了,頓時將秦睿視爲神明,紛紛讓秦睿給自己占卜。秦睿哪能幹這事,只能笑而不語,又或者是以師門規矩爲由,堅決不幹這種事情。畢竟這次“算”的準,是人爲因素。
饒是如此,“神算”的名號是掛到了秦睿頭上。
南京,皇宮,武英殿。
“陛下,皇太孫來了。”隨堂太監躬身施禮,稟報正在書案之上奮筆疾書的大明第一人——永樂皇帝朱棣。
“讓他進來吧!”朱棣頭也沒擡,隨口說道。
隨後就見一青年男子,身着黑色緞袍,金絲滾邊,繡着蛟龍的模樣,廣袖的袖邊緙絲花紋,綴着祥雲,月白色束腰。劍眉橫臥,黑眸藏鋒,鼻挺口闊,面如珠玉,生氣勃勃,一股英武不凡的氣度。
“參見皇爺爺!”青年進殿之後,躬身拜倒在地。
“瞻基啊,起來吧,說了多少次,我們祖孫之間不用這樣!”朱棣頭擡了一下,看了地上的青年一眼,說道,然後繼續俯身批閱起奏摺來。
來人正是朱棣隔代指定的大明未來繼承人——皇孫朱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