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可不知道周八壟的動作會這麼迅速,吃完午飯的他正在跟秦仁孝一起製鹽呢,算算時間,他名義上的“師父”吳道長,再過兩天就要帶人了,必須準備足夠的樣品,讓人信服雪花鹽是能大批量生產的,否則誰會傻乎乎的買單呢?
這次秦睿狠心,一下子熬了一口十人大鍋的鹽水,過濾之後,開始添柴加熱。
“秦睿,這麼燒不是辦法啊,你看已經燒了得有一刻鐘了,這鍋裡的水還沒見少啊!”秦仁孝站在鍋旁說道。
“拉一下風箱,將火燒旺一些!”秦睿邊說,邊拉起了竈臺旁邊的風箱,秦睿觀察着火的顏色,暗紅色,果然不出所料,用柴火燒溫度不夠高啊。
稍微有點理科常識的人都知道,火的顏色可以判斷出溫度,紅色的話大概是600-1000度,橘色對應的是1000到1200度,白色大概在1300-1400度,藍色就是1500度以上了。
秦睿想了想沼氣的燃燒溫度,印象中和天然氣一樣,好像能夠到一千四五百度,應該能看到藍色。燃燒溫度高,就意味着加熱速度快。
“大爹,柴火貴嗎?”秦睿張嘴問道。
“柴火不要錢,都是麥秸、高粱秸,大街上到處都是,要什麼錢?”秦仁孝像看傻子一樣看着秦睿,這孩子怎麼成了傻子了?
“我的意思是涿州城裡那些人,他們燒的柴火,應該是買的吧?”秦睿覺得秦仁孝理解能力有問題,倆人不是在一個頻道上。
“我們村東頭的老王頭,經常到涿州城賣柴,好像一擔柴能賣個十幾二十文。”秦仁孝想了想說道。
一擔柴頂多百十斤,能賣十幾文,一家人燒火做飯用不了,一年也用不了二十擔,沼氣池成本太高,不適合推廣啊!百姓不適合推廣,但那些用柴、用煤的大戶們,就是網中之魚了,想到這裡,秦睿想仰天大笑。
兩人終於用了半個多時辰,纔將鹽熬製好,從鍋裡用鏟子鏟了出來,準備放到研鉢中研磨細。正在這時,就聽到外面吵吵嚷嚷,兩人放下手中的活,就出了門。
只見一羣人圍在三爺爺家門口,要打要殺的,秦睿趕緊跑了過去,秦仁孝則回身拿了把鐵杴,也跟了過去。
“姓秦的,我家老爺給你臉不要,還敢蹬鼻子上臉,你是想找死是不?”吳二跳着腳站在前面罵道,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鄰居,老秦家得罪了周扒皮,肯定有他們好看了,有些見不得別人好的,正在心中暗喜;也有部分關係好的,都站到了三爺爺的身後,以壯聲威。
“周老爺,我家女子未滿十八不嫁,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你的要求實難從命。”三爺爺站在最前面,二姑夫拿了一個棍子站在三爺爺身旁,一臉怒目。
“喲呵,你家規矩還挺多,我家老爺看得上你家孫女,那是你們的榮幸,趕緊的把你家小娘子洗乾淨了,乖乖送到我們老爺牀上,今天這是就算罷了!如若不然……”吳二氣勢很足,平日欺壓佃戶慣了,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如若不然,你能怎樣?你敢怎麼?”此時秦睿已經到了三爺爺面前,他用眼死死盯着吳二身後的周八壟,穿着錦緞襟袍,袍衫上繡着雲紋和蝙蝠,中間圍着一個“壽”字,寓意“五福捧壽”。秦睿心裡在不斷思索,尋找解決之法。
“喲,哪裡蹦出個野小子來,敢跟爺爺我炸刺?”吳二被人搶了臺詞,看着眼前麻桿似的秦睿,很是不爽,
用右手指着秦睿罵道。
“二姑夫,打斷那條指着我的胳膊,看他還敢不敢口出狂言!出了事我負責!”秦睿一聽這話,怒氣就上來了,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跟王有徳說道。
只見王有徳提着木棍快步向前,速度極快,兩撥人一共隔了四五米,三四步上前,棍子甩出,吳二還沒反應過來,棍子已經到了胳膊上,只聽“咔嚓”一聲,吳二的慘叫聲響徹天際。
站在吳二身後的周八壟頓時覺得心頭一震,好狠的小孩,一言不合就出手傷人,比自己還要惡。旁邊看熱鬧的人也不由得覺得害怕,秦傢什麼時候這麼霸道了。
吳二已經痛苦地蹲在地上,不斷地哀嚎,王有徳甩出一棍後就收勢,站在兩撥人中間,怒目瞪着周八壟和他後面的家丁打手。
周八壟覺得今天諸事不宜,出門沒查黃曆啊,被王有徳的氣勢和秦睿的狠給壓到了。
“二姑夫,回來吧,對面的這人一臉死相,活不了幾天了,咱們犯不着爲這種人吃官司!”秦睿在後面一臉輕鬆,將對方的氣勢壓下去,就要往回找自己的臺階下了。
“臭小子,你咒誰呢?”周八壟一聽這話,新生怒意,厲聲說道。
“對,說的就是你,你眼突血絲命如懸,口脣青色禍不遠,山根、雙顴面紅如赤,最多不過十日,回家準備棺材吧!”秦睿惡毒的說,要拖延時間,想解決方案。
“小子,有種你再說一遍!”周八壟被秦睿這麼一說,不禁怒從心頭起,敢咒老子沒命了,有你好看的。
“說一百遍也是這樣,十日內,必遭橫禍而死!”秦睿擺了一個無奈的姿勢,攤了攤雙手。
“你……”周八壟被秦睿肯定的語氣給震懾到了,心裡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難道這小孩能夠鐵口直斷?這個世上有很多看相、算卦的,能斷人生死,加上百姓以訛傳訛,就成了不世高人。
“本來好生說話求我,我還能給你個化解之法,看你面目可憎,態度惡劣,有我也不會給你的!”秦睿心裡繼續盤算,用什麼方法可以不着痕跡的搞死周扒皮。
“給我打,朝死裡打,把這個小兔崽子給我廢了!”周八壟面對挑釁,終於忍無可忍了!
周八壟的一句話,後面的家丁打手就紛紛站到了前面,開始準備往前衝。
“二姑夫,今天亮亮成色吧!讓我看看一千兩值不值啊!”秦睿拉着三爺爺,往後退了兩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秦睿想到了後招,如果王有徳失敗了,秦睿準備用。
王有徳站了一個不丁不八的姿勢,將手裡的棍子擡起,指着想上前的那些家丁和打手,也不出手,調整着呼吸。只見一個黑衣打手,邁步向前準備衝上來,王有徳的姿勢更快,一個橫掃,棍子重重的打在黑衣打手的胳膊之上,又是一聲慘叫,打手應聲而倒。
另外一邊一個家丁想趁着這個空檔衝去上去,王有徳手一翻,將梢棍平着扔了出去,梢棍的另一頭,直接擊中家丁的心窩,家丁一聲不吭的捂着心窩躺到了地上,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而王有徳此時用手正好抓住的梢棍的中間位置,一擺姿勢,又將梢棍指向了周八壟的幫兇們,也不說話。
王有徳一招將對方兩個人打倒,瞬間震懾住了周八壟,大意了,今天出來沒有沒有帶傢伙什,是個極大的失誤!
“周扒皮,趕緊收手吧,積點德,回去準備後事吧,烈火焚身的滋味可不好受,搞不好你的家人也一定會受牽連的!”秦睿看到雙方對峙的局面,開口喊道。他倒是想說“要和平,不要戰爭”,但狠話已經說了,就不好認慫了!
一羣家丁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然後都看向周八壟。
周八壟倒是識時務,知道今天面子算是找不回來了,咬着牙齒說道,“小子,算你狠,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裡!”
“我等着!看看咱倆誰先入土爲安!”秦睿下了狠心,決定弄死這丫的。
周八壟轉身頭也不回的走掉了,一羣狗腿子扶起受傷的人,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