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皇宮,武英殿。
一位年輕人對着御座之上,面目威嚴的皇帝說道,“皇爺爺,您就準了吧,讓孫臣去涿州城看看那‘無間地獄火’,到底是如何幫我大明解決困境的?”
“瞻基,你堂堂一國皇太孫,居然爲了這種事,就親自出馬,不怕有失身份嗎?”御座之上的大明皇帝,永樂大帝朱棣一臉怒容,不悅的說道。
“野有遺賢,孫臣爲皇爺爺遍訪賢能,招賢納士,爲的是萬邦咸寧,有何不可?”皇孫朱瞻基梗着脖子說道。
……
與此同時,涿州城的一個小村落中。
“元,二八,巽卦,巽爲長女,柳掌櫃以前沒有生過閨女嗎?”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看着近四十歲的中年人,驚詫的問道。
“的確如此,老夫膝下只是四個兒子,小哥兒的意思,我夫人懷的是女兒?”被稱爲柳掌櫃的中年男子,聽了少年人的話後,一臉喜色的說道。
“容我想想!”少年低下了頭,靜靜地想起了來,想起這些天,發生在自己身上荒唐的一幕。
狂風呼號着,破舊的茅草屋中一片昏暗,夯土堆砌的炕鋪着一層厚厚的稻草,炕上躺着一個年紀十多歲的少年,瘦骨嶙峋,身上一件薄薄的衣衫,下身的褲子有幾個長長的豁口。
少年緊緊閉着眼睛,進氣少,出氣多,眼看着就要掛了一樣。
旁邊一個四、五歲的女童,蓬頭垢面,眼淚嘩嘩得流着,悲傷地喊着,“哥哥,醒醒啊!哥哥,醒醒啊!”
茅屋的門檻上,一位衣衫襤褸、滿臉皺紋的白髮老者坐在上面,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是一臉悲慼的樣子。
蕭瑟的秋風吹過,撫動着老者凌亂的髮絲。
“小丫,你哥哥的病怕是治不好了,大夫都說了。”老者站起身來,走到炕前,蹲下身來,摸着小姑娘的頭髮,溫聲勸慰道,“要不你跟三爺爺回家吧,有爺爺一口吃的,就不會讓小丫餓着肚子。”
“哥哥,會好的,三爺爺。”被稱作小丫的小女孩,轉身抱着三爺爺號啕大哭,邊哭邊說,“哥哥說過,一定會好起來的,等他好起來,要帶小丫吃好吃的,住大房子……”
“唉,可憐的孩子。”三爺爺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躺在牀上的少年,手指似乎輕輕動了一下。
“三爺爺,看,哥哥的手動了!”小丫淚眼朦朧中,發現了這一點,跟三爺爺說到。
三爺爺轉身看了看,昏暗的室內,光線極其不好,加上年級大了,就使勁往前湊。
炕上少年在手指動了一下之後,又不動了,猶如挺屍一般。
三爺爺湊近看了一下,沒有發現少年有啥異樣,就轉過臉對小丫說到,“小丫,哥哥沒動啊,你可能看錯了吧。你哥哥怕是要不行了,今天不一定能熬過去了。”
“三爺爺,真的,我剛纔真的看到哥哥手動了!”小丫用手抹了抹眼中的淚水,奶聲奶氣的說道。
三爺爺蹲下身來,用黢黑的手,擦着小丫臉上的淚痕,摸着小丫的頭,沒有說話,背對着少年。
“三爺爺,你看,哥哥起來了。”小丫伸手指向炕上的少年,頭慢慢擡起來,拍着雙手說道,“哥哥好了,哥哥好了!”
三爺爺以爲小丫是餓昏了頭,產生了幻覺,所以也沒轉頭。
而此時牀上的少年,像是從夢中剛醒來,睜開了眼睛,看着昏暗的環境,陌生而又破舊,
心想,這哪是住人的地方,簡直是豬圈嘛。
少年想起身,結果強烈的飢餓感襲來,頓時感到渾身無力。少年將雙手向後挪了挪,用雙肘撐着土炕上的稻草,用盡渾身力氣將身體支了起來,向後挪了挪,讓身體靠在了牆上,轉臉看着炕前的一老一少。腦袋中卻在思索着,我是誰?這是哪裡?這是什麼時代?
好典型的人生三問!
“哥哥,你醒了!”小丫掙扎着脫離了三爺爺的手,向炕上爬去。“太好了,哥哥醒了!三爺爺,我沒有騙你!”
三爺爺這才轉身,定睛一看靠在牆上的少年,驚喜地說道:“啊呀,睿子你終於醒了!菩薩保佑啊,你終於醒過來了!小丫就不要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了!”
被稱作睿子的少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破衣爛衫活像個小乞丐一樣,在努力地往炕上爬,趕緊身處自己的手,去拉小丫的手。
同時,少年判斷了幾個信息,自己叫睿子,小姑娘叫小丫,老者應該是爺爺輩的,排行第三。聽老人的口音,應該是河北一帶的口音。
“三爺爺,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渾身沒有力氣啊!”被稱爲睿子的少年開口,斷斷續續地問道。
“睿子啊,前幾天你一直髮燒,郎中說外邪侵體,正氣不足,邪入心肺。”三爺爺努力的回想着遊方郎中的話,“他說,這病沒得治了,只能靠自己,你這都三天沒醒了,還好菩薩保佑啊……”
“哦。”斜靠在牆上的睿子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三爺爺,我腦子燒的有點糊塗了,現在是什麼年月了?”
“今天是永樂十七年三月初九。”三爺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睿子,心裡想,“莫非這孩子發燒發得,把腦子燒壞了?”
“永樂十七年?”睿子嘴裡低聲唸叨着,心裡卻起了驚濤駭浪。
睿子,原名叫劉海坤,是一名奮鬥在二十一世紀的初中化學老師,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壓力很大。放學之後,做網約車司機掙點外快,補貼家用。有人說了,爲什麼不開培訓班,辦家教呢?劉海坤倒是想啊,但是學校裡的好幾個老師,因爲搞培訓班被家長和學生舉報,連工作都丟了。劉海坤可不想丟掉這份穩定、輕鬆的工作。
網約車時間可以自己掌握,一天跑上的三五個小時,掙個一兩百,孩子學琴、學游泳的錢就出來了,反正在家也是閒着。
就在剛纔,劉海坤搶到一個120塊的單子,心裡正狂喜着,幹完這一單今天的任務就超額完成了。於是,開着自己的BYD宋去接客戶,穿過一個路口時,一輛大卡車因爲剎車失靈,闖紅燈重重撞在了劉海坤的車上,劉海坤就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劉海坤已經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人變成十幾歲,皮包着骨頭,還臥病在牀,連個鋪蓋都沒有。
“該死的大卡車,我這算穿越了嗎?”睿子心裡哀嚎道,“穿越的人不應該都帶金手指或者系統嗎?如果有的話,趕緊顯靈啊!”
三爺爺看着睿子一臉痛苦的表情,以爲他的病又犯了呢,趕緊問道,“睿子,你又不舒服嗎?哪裡不舒服,你跟三爺爺說說,我去給你找郎中看看。”
睿子呼叫了系統又或者金手指N遍之後,沒有反應,只能放棄。聽到三爺爺這麼說,趕緊回道,“三爺爺,我沒事,就是覺得渾身無力,肚子有點餓而已。”
“咳,你看我這腦子,你都三天沒進食了,你等一下,我回家讓你三奶給你熬粥喝。”三爺爺聽了睿子的話後,一拍腦袋說道。
說罷,三爺爺站起身來, 走出了門外。
睿子此時已經將小丫拉到了炕上,開始套起了話。
“小丫,我們來做個遊戲吧!遊戲叫我來問,你來答。”睿子勉強露出點笑容,用微弱的語氣說道,“就是哥哥問你,你來回答問題,好不好?”
“好呀,哥哥!”小丫用手抹了一把鼻涕,說道。
“小丫幾歲了?”
“五歲了!”
“小丫叫什麼名字啊?”
“秦芳,小名叫小丫。”
“哥哥多大了啊?”
……
兩人一問一答,很快睿子就摸清了自己大致的狀況。
睿子,本名秦睿,虛歲十四,父母雙亡,兄妹兩人相依爲命,有幾畝薄田,家徒四壁。秦睿家在順天府涿州大樹樓桑村,這村名很奇怪,估計都沒聽說過,但說個人大家都知道,劉備劉玄德,就是這個村出去的,這村有帝王之氣啊。
三爺爺是秦睿的爺爺的三弟,兩家關係一直很好,秦睿父母去世之後,一直多虧三爺爺家裡幫襯。三爺爺家有兩個叔叔,三個姑姑,還有五個堂兄弟,三個堂姐妹。秦睿的爺爺排行老大,二爺爺當兵之後就沒了音信,秦睿的父親還有兩個妹妹,都遠嫁到外地,很久也沒有聯繫了。
“沒有金手指,沒有系統,讓我這個百無一用的書生穿越,這賊老天是要搞死我嗎?我能活過第二集嗎?”瞭解完這些之後,秦睿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大爺的,你這不是玩我嗎?賊老天,既然你要玩,老子就陪你玩,老子一定活出個人樣來,讓你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