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雷克雅未克市,人頭攢動的國家植物園。
從1961年建園以來,冰島國家植物天。
這個佔地數十公頃的巨型植物園,此刻並不是被成千上萬的“植物愛好者”包圍,而是被來自世界各地的“古武愛好者”入侵了。
這些對植物沒有任何興趣的“古武愛好者”來到這裡的原因只有一個。
冰島國家植物園是“中國古武協會會長”孫伯年本次古武論壇的講武之地。
在古武愛好者心目中,孫伯年無疑是神一樣的存在,十年前,他推廣的“太乙真氣新修煉方法”讓古武界發生了“革命”,古武入門修煉變得更簡單與輕鬆,從而讓古武愛好者的人數,在短短十年內,增加了至少百倍。
古武界的對他的一至評價是,將“古武修煉”帶入全盛時代的古武宗師。
此次前來聽他“講武”的“古武愛好者”們中,可以說有近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他的崇拜者。
雖然孫伯年的講武有“解惑”這一個環節,但這些來聽講武的人們都很清楚,孫伯年知無不言的“解惑”環節最多隻能回答二十四個問題,提問機會就跟習彩票中獎一樣難得,所以他們大都抱着來一睹孫伯年風采的心情而來。
一輛銀白色的“光能蘭博基尼”古董車緩緩駛進了“國家植物園”前的人流當中。
坐在車中的陸玄雖然對“光能車”的行情不太瞭解,但從車窗外的人羣投向這輛車的羨慕眼光,就知道它肯定“價值不菲”。
“這輛Barchetta:車,當時光能車還沒有像現在這麼普及,光能車可以說是億萬富翁與大政客的標誌,這輛銀白色的Barchetta:pt02,一元,現在一百多年過去了,它已經是有市無價。”坐在陸玄身旁地喬喬滔滔不絕的說道。
“嗯。”陸玄冷漠的迴應。他的目光望着“植物園前”那個排隊等號的超級長龍。
“陸,你這次可要好好感謝我,沒有我弄到貴賓票,你就得跟他們一樣排隊索號,恐怕排到天黑都進不了場。”喬喬得意的道。
“謝謝。”
“有特權就是好,要知道普通的車輛,最多隻能到開到離‘國家植物園’一公里的地方,我們拿着貴賓證可是能直接駛進園裡,爲了弄到貴賓票。人家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辛苦。”
“還好,相比你要去做的事……”喬喬話說到一半,臉上地神情突然黯淡了下來,“如果,如果我沒有弄到票那該多好。”
“喬喬,我們是沒有辦法阻止陸的。”一直沉默不語的“司機”李維開口說道。
“誰……誰要阻止他,我只是覺得……自己親手替他打開通往地獄的門……”喬喬輕輕的咬着下脣。
“喬喬。那扇地獄的門,還不知道會爲誰而開。”陸玄的目光從車窗外收了回來。淡淡地說道。
“說的也是,對了。這次多弄了幾張貴賓票,外面人這麼多,我去找幾個凱子把票處理掉,小賺一筆。”喬喬“甜甜”地笑着把車門打開了。
“嗯。”
下車的喬喬並沒有關上車門。她無聲地背對着陸玄。
三秒的沉默就像三個世紀那麼漫長。
“陸,一定要活着回來,因爲除你之外,我再也不會做任何人的經紀人。所以我會一直等你。”
“嗯。”
“刷”的一下,車門自動關上了,陸玄透過車窗,安靜地望着喬喬的身影消失在人海。
“這個看起來很精明的小狐狸,原來是一根筋的人啊。”“司機”李維嘆了一口氣,緩緩地發動車子的引擎。
“你也可以離開了,送我到這就好,植物園我自己進去。”陸玄沉聲說道。
“就這樣?”李維笑了。
“就這樣。”陸玄平靜的道。
“沒有什麼要交待我的事情嗎?”李維透過後視鏡,看着陸玄冷漠的面孔。
“喬喬,我已經託人照顧她了,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她自己想活下去,都會有她的容身之地。”陸玄一字一句的說道,“至於將軍,我想不用拜託,你也一定會全力以赴。”
“我懂了。”李維將車停在了“國家植物園”的偏門,貴賓入口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保重。”
陸玄點了點頭,將墨鏡帶上後,從容的離開了“蘭博基尼”。
目送着李維駕車消失在視野之後,面無表情的陸玄,大步向站滿警衛的“特殊通道”走去。
掛在陸玄身上“貴賓證”的照片與陸玄相差不大,因爲“變臉密碼”短時間內,不能連續使用的關係,陸玄只能貼上了假鬍子,戴上墨鏡,稍加掩飾。
雖然與孫伯年已經有了兩面之緣,但在孫伯年面前,陸玄還從來都沒有以真面目示人,此時真面目略加改變,在上萬人中,要瞞天過海並不算難。
陸玄要的只是出手前的隱藏,一旦出手,隱藏與否已經不是關鍵,關鍵是成功或者死亡。
陸玄的習慣是事前考慮好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可能發生的變化,並以此制定出最詳細計劃;計劃一旦制定之後,除非是出現的意外超出了自己的計劃,否則不會再多去考慮它。
相比植物園中幾乎失控的人流,供貴賓行走的特殊通道,安靜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荷槍實彈的警衛們用非常不友善的眼神,驅趕着每一個試圖要靠近“特殊通道”的普通人。
行走在“特殊通道”的陸玄覺得自己就像珍稀動物一樣,從“特殊通道入口”到植物園中心臨時改建的講武館,兩公里的距離裡,他只遇到了三輛車,與四個行人。
進入由“植物交流館”改建的大型講武會館後,陸玄才知道,喬喬這次替他弄到的VIP號,可謂含金量十足,因爲VIP號只限量送名。而來參予此次盛會的古武迷,能進植物園地至少有五萬人。
不過這五萬人,大概有四萬兩千人只能通過“孫伯年的全息影像”轉播點看現場轉播,真正進入“講武會館”直面孫伯年本尊的只有八千人。
限量一百
而陸玄46號VIP座位就在西面第二排的左邊出手的位置。
離正式開講還有三個小時,但講武館中入座率已經達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VIP席入座率更是高達百分之九十。
親自聆聽孫伯年講武的機會實在太難得了,特別是對持VIP入:賓們來說。這更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按照已往經驗,自由提問時間,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問題,在VIP席產生,要知道VIP席設超過二百,也就是說。這二百人獲得了百分之八十的提問機會,而剩下百分之二十的提問機會由七千八百人分享。
陸玄所處的那排座位早已經是座無虛席。他安靜的坐在了自己地座位上,與他相鄰的兩邊分別坐一個養尊處優地金髮老者。與一穿金戴銀個打扮得像暴發戶黑人胖子。
不過陸玄的注意力並沒有留在這二人身上,他地目光鎖住了,戴着白手套正在講武壇上進行最後安檢的東方男人。
這個看起來有些木納沉默的中年男子正是孫伯年的貼身管家沈威。
從檢查講武壇地動作上來判斷,沈威做事相當之仔細與精幹;而且這個人長了一張不愛多說話的臉。這樣的人的確是管家地最佳人選。
陸玄卻很清楚,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這個完全得到了孫伯年信任的人,在不動聲色之間。爲了自己的利益,就會將孫伯年賣掉。
陸玄雖然不知道死去的“凱撒赫隆”,對沈威許下了什麼樣的承諾,讓他出賣孫伯年,或者也許因爲“凱撒赫隆”的死,讓沈威的出賣行爲沒有實現。
但對陸玄來說,這就是一個信號,這個信號就是沈威這極度危險的人物,可能就是幹掉孫伯年,甚至控制整個“中國古武協會”的切入點。
重啓“隻手破天”能否一舉殺死孫伯年,目前尚是一個未知數,但陸玄很清楚,就算殺掉孫伯年,並不代表一切就結束了。
如果孫伯年死在自己手裡,那就意味着,自己將與整個“中國古武協會”爲敵。
與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三大民間勢力之一的集團爲敵。
與“中國古武協會長老會”那十二個泡在營養液中的超級老怪物爲敵。
據說每一個在營養液中沉睡的長老,力量都不亞於孫伯年,並且他們的沉睡絕不僅僅是簡單的沉睡,而是不斷的進行着無止境的修練。
按照“中國古武協會”的會規,十二長老的正常覺醒期是,每隔三年,就會有十二人中的兩個人醒過來三個月。
就算有大事發生,每次醒過來的長老最多不能超過五個。
如果十二人同時醒過來,那就是隻能爲一件事——中國古武協會現任會長被殺,十二長老纔會同時一起醒過來,聯手追殺兇手。
也就是說,如果陸玄成功殺死孫伯年,他就將面臨十二長老的聯手追殺,就算陸玄有“隻手破天”,但雙拳難敵四手,更別說十二個傳說級別的老怪物的聯手攻擊。
所以如果殺死孫伯年,陸玄首先要做的事,絕不是逃之夭夭。
而是想辦法控制“中國古武協會”,讓十二長老的聯手追殺行爲“胎死腹中”,換個說法就是,完全掌控中國古武協會,並將這十二個怪物級的強者扼殺在營養液的沉睡期中。
沈威,將是絕對關鍵人物。
就在陸玄安靜的“計劃”一切之時,入座率已經慢慢由60%變成了120%,,
隨時“講武時刻”的逐漸逼近,講武會館中近一萬人也變得越來越興奮,呼喊着“孫會長”名字的聲音,由弱漸強,很快變得吼聲震天。
這種狂熱就像輻射一般,講武會館外,冰島國家植物園中各個“立體影像轉播”聚集點的人們也開始跟着咆哮。
當天空變成黑色之際,只有一個聲音,雷鳴般的響徹夜空。
“孫會長!”“孫會長!”“孫會長!”
冷漠置身其中的陸玄,感覺自己就像來到了一個狂熱宗教國度,所有的人在期待他們信仰與崇拜的神降臨。
而陸玄要做的就是弒神!
雖然是不計一切代價的出手,但出手之後的退路,陸玄也已經計劃周全。
如果能成功殺死孫伯年,也就意味着他將與在聲的數萬人爲敵,憤怒的數萬人,並不比中國古武協會十二長老的可怕程度要差,所以退路自然要安排,這一點陸玄早有準備。
突然,講武館內如被點燃了一般,東面“孫會長”呼叫之聲更甚。
大家都紛紛將目光投向東面。
陸玄也讓墨鏡滑落到鼻翼處,目光跟隨衆人一同向東面望去。
面容清癯,雙目如電的孫伯年,穿着一襲黑色唐裝,黑衫上繡着的兩條張牙舞爪的金龍,似乎讓孫伯年的氣勢比平時更高漲。
孫伯年身後跟着,直黑髮垂肩,一套貼身白色套裝,氣質看起來非常典雅的殷泉,她臉上仍然是恆古不變的冰冷與驕傲。
殷泉的出現,讓陸玄忽略了與她一同跟在孫伯年身後,那幾個精氣內斂的白衫男子。
出乎陸玄的預料,殷泉竟然又回到了孫伯年身邊。
那個“夜晚”發生在殷泉身上的每一幕都還異常清晰。
陸玄仍然記得“凱撒赫隆”不斷摧毀殷泉的意志,讓她崩潰的畫面。
當時凱撒赫隆爲了帶走殷泉,殘酷告訴了她,一直把她視爲掌上明珠,無比溺愛的師傅孫伯年,其實一直在利用她的“真相”。
當時神情就像世界末日已經降臨的絕望殷泉,此刻卻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乖乖的跟在孫伯年身後,她的神情如舊,但陸玄總覺得她眼睛中的某些東西已經改變了。
她回到孫伯年身邊的理由是什麼?
也許這個世界上只有她自己知道。
殷泉與一羣師兄弟陪着孫伯年一起走過陸玄前方的道通後,突然回頭向着陸玄的方向望了過來。
她冰冷的視線與一直注視着她的陸玄的視線猛的撞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