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在成爲朽木白哉的日子裡

其實,藍染給我的精神壓力很大,其實,我的傷口很痛,其實,我的血流了很多,其實,現在隨便來個人,哪怕是個三歲的孩子,也能一指頭就把我戳倒——可我還要直挺挺的,一顫不顫的立在原地,迎接藍染,乃至身邊無數人的目光的洗禮帶給我的對於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壓力……我是重傷號啊!但是,在這個意志力高於一切的世界,我居然還能一顫不顫的站着……正常情況下我早該暈了吧?但正當我好不容易覺得自己終於到了極限,馬上就要暈了的時候,耳邊突然卻響起了一個模糊的聲音:“冰山?”

……這是誰這麼沒禮貌!沒聽說過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嗎!我立時就是一激靈,在場雖然有無數的死神和虛,但是虛夜宮的老四,現在還只是傳說中的面癱烏爾奇奧拉還沒來的時候,我自然不會誤會這聲音的指向對象……事實上就算他來了,我也不覺得他能在冰山這一項上和我PK,烏爾奇奧拉同志充其量也就能挑戰一下大白麪癱地位而已。只是,知道歸知道,這種直指本質的稱呼還是讓我聽了就極其的不爽,所以我很順從本心的直接無視了。只是,世事往往都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我這邊雖然沒反應,但是耳邊的聲音卻不但沒有放棄,反而開始忽大忽小,甚至是忽模糊忽清晰的開始“冰山冰山”的亂響個不停,中間偶爾還會有那種讓人聽了就覺得牙酸的聲音……你在調音嗎!

終於,調音結束了……然後,我就覺得眼前的景物和衆人都彷彿電影畫面般,一瞬間被定格了——而在這一刻,因爲那意外給人以流動感的反膜的光停頓了下來,我下意識的瞅了瞅半空中踩着一塊破石頭正在昇天的藍染,開始不可抑制的擔心他會突然從天上四仰八叉的掉下來……直接摔個生活不能自理。

這時,那個聲音卻以一個清晰適度的聲響在我耳邊的響起:“這裡是9號,呼叫冰山……”接着,那聲音頓了頓,又補充道:“呼叫林曉……還有,回答的時候用想的就可以了,不用開口。”

9號……我努力思考了一下,最後才終於在記憶的犄角旮旯裡扒拉出了這是哪號人物。……這麼多年了,你薄情寡義的這麼一去就杳無音訊,現在藍染昇天了,你終於肯出現了。9號的出現,一下子勾起了我不少傷春悲秋的潛質,想起過往的酸甜苦辣,我頓時就有種想跟他嘮叨嘮叨的衝動:藍染太黑了;狐狸老陰險了;海燕讓人不省心啊;一護那小子我一直想踹他,但就是怕被98報復;至於戀次,有熱情,肯努力,也忠心耿耿,可惜幫倒忙的時候更多一點;還有浦原奸商,盤靚條順,內外兼美,就是總喜歡造些反人類反社會的高危實驗品,而且論腹黑老奸一點也不讓藍染專美於前……

9號完全不管我現在在想些什麼,只是道:“因爲你頂替的是朽木白哉,所以之後你的代號就是冰山,記住了嗎?”

雖然被人這麼直白的叫冰山,我聽着多少有點不爽,但是考慮到冰山的後面通常都跟着美男這兩字,所以我心理平衡了:“哦。”這麼多年的大白菜我也不是白當的,惜字如金的本事練得還是很到家的。……等等,他說之後……雖然9號聯繫我之前,我自己也早就有所覺悟了,這回的任務肯定算是失敗了,但是沒聽到確切的答案之前,我還是下意識的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可他剛剛那句……不知爲什麼,我忽然一下子緊張的整個心都有些抽緊了:“我這次的任務,你看怎麼算?”

“怎麼算?當然是失敗了,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如果被發現不是本人,任務就算失敗了嗎?”9號的口氣十分的理所當然……居然還帶着點高興!

“你很高興?”我一直是個直爽的人——我任務失敗你幸災樂禍嗎?

“當然!有了你,我現在終於不是光桿司令了,我可是好不容易纔把你騙進來的!”……顯然對方比我更加直爽。“對了,你那邊的劇情到哪裡了,還差多少?”

你看不到嗎?我現在的心情,那是極其的抽搐——善意的謊言果然有其存在的價值!不過出乎意料的,聽9號這麼說,我竟然沒覺得有多生氣,只是轉念想想,我也明白了——雖說帶着滿身條條框框玩的不爽,但到底是免費的,而且還能跟這麼多各色帥哥近距離做親密接觸,實在是很賺了。要是我自己穿越從頭再來,光是初始屬性值和初始親密度就夠我至少奮鬥個百八十年了,等我奮鬥出來……丫的藍染早昇天了!於是這麼一想,我現在心裡也只是因爲債又增加了有點精神不振:“已經到了藍染昇天了……他剛纔才念過那句經典臺詞。”

和我的灰心喪氣截然相反,9號的聲音顯得非常高興很高興:“那你準備一下,等會就和朽木白哉交接。”

“交接?”

“沒錯。”9號接着解釋道:“因爲時間比較充裕,而且這也是新手的福利優待。”

……我明白了,這就是那釣魚的餌啊!穿越司這幫黑心的奸商們就是這樣靠着以美色爲餌,引誘像我這麼純潔而不知世事險惡的年輕人就這樣一步步走向深淵的。但是,這樣的誘.惑當前,我能拒絕嗎?我好像從來都不是一個能抗拒得了冰山美色的人,爲了大白……所以,藍染,你就趕緊升了吧!

在我向9號表達了想要儘快與大白麪對面的意願之後,我眼前的景象迅速恢復了正常——簡單來說就是從2D直接回到了3D。

看看周圍,我知道這時候肯定有無數雙心懷猜疑的眼睛在盯着我,大白回來後是繼續舒舒服服的做他的腐朽貴族,還是被批鬥遊街就看現在了。出於對美男的生命安全和人格尊嚴的考慮,在這一刻,我發揮出了120%的演技,嚴格參照負心漢薄情郎的標準,表情、眼神、語言三位一體,全方位傾情……撇清跟藍染的關係。於是,在我漠然的表情、冰冷的眼神,還有無情的語言中,很多人動搖了,不自信了,但是藍染卻只是目光難測的看着我略略沉默了一下,便又自微微一笑:“啊,那麼,再見。”

……咱倆的再見內涵不一致吧?我絕對不信以藍染的智商,會聽不出我話裡的真正意思——於是結果就是,這傢伙果然是故意的!不出意料,藍染的話一出口,我立馬就感覺到周圍的目光瞬時變得更加曖.昧了,甚至其中很多原本立場堅定,三觀端正從不YY虐戀的好同志都開始動搖了。發現這種情況,我現在剩下的唯一願望,就是趕緊助藍染一腳之力,一腳把他踹進天空中那個黑色的巨大裂口裡,順便再加上一句:“你丫別回來了!”

藍染在說過那句引人無限遐思的“再見”之後就又開始話癆了,開始對下面的衆死神致結束語,甚至連包括一護在內的那一幫旅禍們都沒給落下,只聽得身受重傷的我搖搖欲墜——我還是今天才知道藍染骨子裡居然是這麼一個平易近人,絲毫不在乎對方的身份地位實力,只注重一視同仁的人……靈王要是在現場,你是不是還得接着表達一下對於不得不離開他溫暖懷抱的悲痛欲絕啊!

終於,藍染進了黑洞裡,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對一護說的,他的最後一眼是看着我的……我懺悔,我坦白。我不該一看他腦袋馬上就要戳黑洞裡面了,就激動興奮的一路兩眼放光,目送他直到黑腔關門……你那臨去前意味深長的一眼是什麼意思啊!

藍染一走,擔架可肯終於過來了。在堅定的拒絕了一護和戀次兩人任何一個的公主抱,還有拖屍式之後,我被兩個暫時摒棄前嫌的情敵給一個擡上身,一個擡腳的搬上了擔架。不過,我知道我海拔不高……那也不需要你們倆給我人工拉長!

而這時候,我已經能明顯的感覺到靈魂開始離體了——一護那小子勒的我胸口太緊了,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可顯然周圍的人沒一個發現的,我知道我失血過多,但是不至於一下惡化的這麼快吧?而且我還有話沒說,只好奮起餘力,死命的去拍他的手。結果我剛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手碰到了什麼,就咣嘰一聲直接給摔到了地上……

等我在腦袋不住抽痛和一片嗡嗡聲裡,剛剛掙扎着好容易恢復了意識,我就聽一護的聲音在旁邊低聲嚷嚷:“我也不是故意的,誰叫那傢伙突然摸我手……”

……千本櫻在哪?讓我臨走前再戳他一下!

但是看看露琪亞,我又忍不住掙扎着從擔架上微微擡起身:“露琪亞……”話一出口,我就看見露琪亞又怒瞪了一護一眼,但是再轉過臉來看着我的時候,眼圈也一下紅了:“兄長大人。”其實我自己也給嚇了一跳,因爲剛剛這聲音,簡直就好像是已經快支配不了身體了似的,太臨終遺言的感覺了!

不過這時候我也顧不上這麼多了:“女孩子要溫柔,我……”趁着還能用,我使勁搜刮了一下大白的記憶,果然,緋真身上讓他印象最深,也最能打動他的特質就是溫柔,於是我沉吟了半天,終於給她來了一句親身總結的金玉良言:“嗯……以柔克剛。”

時間快來不及了,我也顧不上露琪亞的反應了,微微轉頭看向了戀次。……其實我對悲情人物通常都是富有同情心的,所以,對着註定失戀的戀次,我糾結了許久,也只能乾巴巴的安慰他一句了:“……其實,在你的身邊,也是有人在默默的看着你的……”應該有,你再好好找找。我記得看過的一些小說都是拿這麼一句來安慰失戀者的,只是後面的我實在文藝不下去了,只能靜靜的看着戀次希望他領會精神了。結果這傢伙滿臉通紅眼神飄忽,中氣十足的嚷嚷:“隊長,你,你亂說什麼啊!”

……看這架勢,戀次這小子該不會真的連一個暗戀他的都沒有吧?

說完了,我終於能渾身輕鬆的躺回擔架上了——留句話都這麼費力,也難怪那麼電視上那麼多人臨死時把最重要的話硬生生給拖進棺材裡了。只是我滿足了,還有人不滿:“……喂,白哉,你這就全說完了?喂!就這麼完了?”

我懶洋洋的半睜開眼睛,一護這小子……其實比起給他留話,我更傾向於踹他一腳,只是考慮到露琪亞的未來幸福,我只能躺在擔架上,不情不願的對着他開始話癆:“你一定要記得,以後,要尊敬我,跟我說話要用敬語,行爲舉止都要符合禮儀,而且必須態度謙虛……”說到這,我想了想,好像就這些了,真大白應該不會對一護的實力有什麼不滿,唯一怕的就是兩人觀念不一致,直接導致流血衝突,“……總之,你如果想得到我的好感,就儘量順着我的的意。”結果一護聽完就臉色爆紅,炸了毛似的一個勁在那嚷嚷‘誰想要你的好感啊’!我也不理他,只靜靜的看着屍魂界碧藍的天空——這是最後一眼了,我已經有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流逝,馬上就要脫離這個殼子了,而且速度還在逐漸加快中,只是,海燕,浦原,可惜現在都不在啊……默默望了天空許久,我才微帶悵然的,剛要闔上眼睛,露琪亞突然紅着眼圈,挾着一陣風搶到我身前,一把抱起我的一隻手:“兄長大人,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把你的心意傳達給那個人的!”

……明明隨着靈魂的抽離,身體已經越來越沉重,眼前一片模糊,意識也開始不清楚了,但是我卻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露琪亞湊到了我的耳邊,她那壓的極低也極嚴肅的聲音卻簡直像在我腦門上劈了一道雷:“我一定會告訴藍染你對他的心意的!”

……我和他真的只是很純潔的男男關係啊!

我想要澄清誤會,但是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讓嘴脣微微顫動了一下,我就覺得自己突然嗖的一下被從大白的身體裡給抽了出來……我不要五百年,我只想再活三十秒就可以了!就算這誤會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也至少讓我再說一句……

我是攻……!——

關於與真大白交接的部分,在真大白的後續番外裡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