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尋和董七兩人就這樣一邊做着自己的事兒，一邊閒聊。
也全然沒發現，黑暗中幾隻亮着紅眼的老鼠早已在暗中觀察着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
“呼”“呼”
季尋看着馬上七點整，他也停了下來，擦拭了一下額頭的細汗。
然後就盤膝冥想起來。
兩人不知道在這裡要等什麼。
但也只能等着。
“咔”“咔”“咔”.
四周很安靜，懷錶上指針中走動的聲音清晰可聞。
突然，季尋睜開了眼，把目光瞥向了不遠處那個黑黝黝的管道洞口，輕聲道了一聲：“來了。”
看了看時間，剛好七點整。
董七也偏頭看了過去。
腳步聲也從通道里傳了歘來。
兩人起身，本以爲會是梅林大師來了。
然而待得腳步聲走進，他們卻看到了一隻.大耗子？
對！
就是一隻一人高，像是龍貓一樣又肥又大的灰毛耗子！
在無罪城裡，大耗子倒是不少。
但這隻耗子爪子裡還提着一盞燈的耗子，就沒見過了！
耗子的表情很擬人化，偏頭看了一眼兩人，掉頭就走，彷彿是說了：跟我走。
季尋和董七都看得十分驚奇，兩人就跟了上去。
一路深入管道里，燈光也漸漸被隱沒在了黑暗中。
季尋知道無罪城有非常龐大且沒有開發的地下空間。
但跟着那頭大耗子一路下行，他深切感受到了地下空間比預想的更大。
之前都只是在一些管道里穿行。
漸漸深入之後，又乘坐了像是礦井一樣升降梯，一路下行了將近千米。
他們來到了一個像是實驗基地一樣的空間。
四周都是厚實的水泥牆。
季尋仔細看了看，這些都是古代建築。
不僅僅神秘，還很恐怖。
季尋因爲狼人返祖的緣故，五感和危機感知非常敏銳。
他很清楚地感知到了，四周甬道黑暗中有一些恐怖的存在。
那沙沙的細碎聲響，好像是有巨大的蛇類生物在天花板的管道上爬動；
咕嚕咕嚕的動靜，像是巨大生物酣睡的動靜；
還有那若有若無的精神污染，不知道是什麼怪物失控的範圍性精神波動；
給人的感覺像是來到了一個地下未知生物樂園。
一路走，一路汗毛炸裂。
這要是沒耗子引路，季尋絕對不敢深入！
反而董七因爲感知不夠敏銳，還只是覺得微微有點涼。
兩人一鼠就這樣七拐八拐的深入。
不多時，季尋終於看到了一些光亮了。
這時候，那頭一直領着他們走了一路的老鼠突然轉頭，說道：“到了。”
季尋和董七齊齊一愣，表情還以爲聽錯了！
這老鼠剛纔說話了？
會說話的老鼠？
灰毛老鼠用少見多怪的語氣，無語道：“沒見過會說話的龍貓嗎？還有，人類，別用你那看怪物的眼神看我。很不禮貌的！”
即便這樣說，董七也眨了眨眼，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季尋笑着微表歉意，真就有種走入了魔幻故事裡的感覺。
好在這時候，不遠處燈光亮着的地方有人喊道：“董家那丫頭，你們直接進來。”
季尋聽出了這聲音，就是那位梅林大師。
兩人走了過去。
但剛一進去，立刻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生物實驗室。
層高將近百米。
就是這巨大的空間裡，塞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儀器。
不是那種小作坊，而是真正的超級實驗室。
各種管道連接，裡面輸送着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綠色泛着熒光的液體。
那一排排的罐子裡，藥水浸泡着各種各樣的畸變怪、未知生物肢體、魔獸組織、人體樣本、奇形怪狀的植物.
入眼還有各式各樣有魔能屏幕顯示的機械儀器。
濃濃的魔幻黑科技風格。
季尋原本以爲梅林大師是一個傳奇制卡師，選擇在地底，只是不喜歡熱鬧。
他以爲的制卡師工作室，是一間堆滿書籍的屋子。
然而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一幅場景。
看到這些黑科技儀器，也瞬間刷新了他對這個世界科研水平認知。
而且這樣一看，這位梅林大師哪裡只是一個傳奇卡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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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可以說是機械大師、工程大師、生物科學家、自然科學家、醫生.
看到那一排排人類屍體的解剖標本，季尋隱隱有些明白爲什麼這位大師會被流放來無罪城了。
一旁的董七看着也瞠目結舌，忍不住驚歎。
而那一衆機器中，那個頭髮花白戴着一個奇怪機械眼鏡兒的老頭回頭看了一眼，問道：“丫頭，董九說你要進階二階了？”
一句“董九”，輩分立刻就出來了。
董七此刻也顯得格外乖巧，連忙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迴應道：“是的，梅林爺爺。”
梅林似乎正在做什麼實驗，隨口問道：“對職業卡有什麼需求嗎？”
董七道：“我還是想走奇蹟序列【方塊10-機械學徒】的後續職業。”
“機械啊現在很少有卡師走這條職業序列了。”
梅林大師聽着，呢喃了一句。
董七略微忐忑，她確實也知道這個職業序列選擇的人很少，且很多老牌卡師都看不上。
但沒想沒林卻像是很有興趣，說了一句：“不過，挺好的。機械在幾千年前就是‘超凡第五要素’了，只是那羣守舊派不願意承認罷了。奇蹟序列，怎麼可能那麼簡單的”
董七聽到這話，這才鬆了一口氣。
梅林也沒囉唆：“去那邊椅子上坐着，我幫伱檢查一下屬性。到時候給你配置一個高契合的模板出來。”
聽到這，季尋也直呼專業。
換做去市場上買模板，契不契合完全看運氣。
可這開口定製模板？
嘖嘖這就是傳奇大師嗎。
董七乖巧點點頭：“嗯。”
她說着，就去了一旁那個像是電刑椅的古怪椅子上去坐着了。
季尋雖然全程沒說話，可也仔細觀察着這裡的一切。
就這時，不知道是意外還是什麼，突然不遠處的一個十米多高的罐子裡，“哐當”蓋子被掀開，一截像是章魚的觸手伸了出來。
一根、兩根.密密麻麻的觸鬚。
那蓋子下，彷彿有什麼怪物要爬出來了。
季尋看着瞳孔猛地一縮：什麼怪物？
他確定，沒見過，又或者從任何典籍上見過這種形態的生物。
與此同時，啓迪也出現：「你豁免了一次來自‘未知地獄生物’的精神攻擊」
季尋看到這裡，也饒有興致。
因爲他剛纔感知了一種，像是面對紅男爵那種高等惡魔的血脈威壓！
這位的研究路子有點野啊。
梅林大師只瞥了一眼，彷彿自家嚇到客人的小寵物，輕喝一聲：“滾回去！”
罐子上的咒文一亮，那頭觸鬚怪物剛露頭就像是被電了一下，就縮了回去。
看到這裡，梅林大師隨口解釋了一句，“噢，不好意思，那是我用古代細胞復活的一頭某本古代典籍裡記錄的邪神觸手。最近它有點躁動”
季尋聽着那詞彙也詫異問道：“邪神？”
“算不上真正的神明。”
梅林不以爲意道：“不過是無知的人類對一些超出了認知的生物的稱謂罷了。更準確的描述，應該是一種精神系高位地獄種生物。”
季尋聽着這話，也眼皮莫名一跳。
這梅林大師養的“寵物”都這麼奇特的嗎？
會說話的老鼠就算了。
還養了一頭地獄觸手怪？
說着，梅林卻是得到了什麼迴應，又道：“不過，它說你的精神力很危險啊。”
它說？
季尋聽着神情一怔，怎麼發現的？
梅林大師嚴重睿芒隱沒，解釋道：“這邪神觸手對高精神力的生物感知非常敏感。剛纔它想污染你，但應該是被你身上的某件遺物擋住了。不過也感知到了你的精神力有異常。沒猜錯的話，應該快畸變了。”
說着，他也自言自語道：“奇怪了本來以爲你來這裡，是要處理肉體畸變。沒想到竟然是精神畸變.”
“.”
季尋這一聽，雙眼漸漸深邃。
在這位大師面前，自己好像什麼秘密都沒有。
梅林大此刻彷彿是看到一個絕妙試驗品，看着季尋來了濃濃的興趣：“我之前也很好奇到底多特別，董九會把我留給他的那個人情，送給了你。現在看來.還真有點意思。”
說着，他看着季尋，輕笑一聲，道：“董九說是你是融合了那張【被詛咒的黑桃四】，我纔有興趣見見的。變身我看看。”
這語氣可不好。
難怪董九多番交代，這老頭的脾氣不好。
聽這語氣，單單是人情，可能還見不到這位大師的。
但季尋聽着也不墨跡，道：“請大師指點。”
直接就灌注咒力，渾身肌肉開始膨化，黑青色的毛髮也飛漲。
不過轉眼，他就從人形態變成了一頭猙獰的狼人。
因爲返祖，他這體型還比一般狼人高大很多。
眼眸中青光幽幽，僅僅是讓人看了，就覺得殺氣騰騰。
梅林大師只瞥了一眼，彷彿就看穿了一切，琢磨道：“返祖的程度很高啊.也就是你煉製職業卡用的狼人主素材品質還不錯。這倒是也沒浪費了那張模板。關鍵是還沒有任何畸變的跡象，這就有意了。嗯也就是說，你融合的惡魔印記至少是傳奇品質了。噢不，能承受這種強度的返祖，必然是史詩源卡了。”
順着這個思路，他自言自語地分析道：“讓我想想呢，五十二源卡的之一的【印記·黑桃四】在獅心家族。所以你肯定不是融合的這個印記。但又偏黑暗屬性。源卡里可沒幾張合適了”
“.”
季尋聽着那些分析，表情微微有異。
因爲對這個世界頂級咒卡師認知幾近空白，他承認，來之前對眼前這位梅林大師的預估偏低了。
現在看來，這位對超凡力量的研究，當真深不可測。
不過也不算完全意外。
他既然選擇來，就已經想到了會暴露一些。
畢竟那張【被詛咒黑桃4】是這位親手煉製的。
從季尋選擇相信董九爺的那一刻起，就賭上了一定風險。
而這個風險還在預估之內。
之所以叫“傳奇制卡師”，那是因爲他們自己就能成功煉製出傳奇品質的卡牌。
包括職業卡、各種功能卡、技能卡還有惡魔印記！
史詩卡對於旁人來說有致命吸引力，但偏偏這位梅林大師卻不見得。
大概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梅林大師搖頭笑了：“放輕鬆點，年輕人。我這裡來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老夫對你的印記有興趣，但也僅僅是研究層面的。史詩源卡而已，雖然對旁人遙不可及。但老夫親手幫忙融合的，都不止一手之數了。”
說着，他又補充了一句：“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問。你的秘密也不會有外人知道。”
“多謝大師。”
季尋聽着表情無異。
他可不覺得這個梅林大師僅僅是一個制卡師。
對方真抱有敵意，其他念頭沒意義的。
大師能親口承諾保密，也沒什麼放不下心的。
而聽到後半句，他也又長見識了。
原來史詩源卡還能請人幫忙融合？
想着大概是請大師幫忙，能控制畸變的概率什麼的。
梅林大師再沒提什麼惡魔印記。
但季尋也看出來了，這位是對他真的有了興趣。
“好了可以不用變身了。”
梅林大師一邊幫董七檢查數據，一邊又問道：“你知道爲什麼之前融合那張【被詛咒的黑桃四】的人都會百分百畸變嗎？”
季尋說出了自己的猜想：“因爲無法承受原初模板帶來的狂暴超凡特性提升？”
“不僅僅如此。”
梅林大師道：“還因爲那張【被詛咒的黑桃四】原本是我的一個試驗品。”
季尋擡眉看了過去：“試驗品？”
梅林大師道：“嗯。一個關於血脈返祖的實驗。這關乎到突破幾千年傳奇卡師桎梏的一個重要猜測方向.上次得到的巨龍之骨給讓我更確認了這個方向是正確的。不過那些東西對你現在來說，瞭解了也沒意義。”
說到這裡，他已經沒了解釋的意思，轉而又道：“原本是想收回來的，但上次去拍賣會，卻被人先拍走了。索性就算了。沒想到你竟然融合成功了，還返祖得如此完美.也幸虧你來找我了。否則你要是隨便去找一些什麼職業卡進階了。浪費了那麼好的印記天賦，也浪費了這麼好的底子。”
“.”
季尋也是這樣覺得的。
就這位的專業程度來看，找來絕對是最正確的選擇。
梅林大師好像是想到了很多思路，但最終卻都沒說出口，只道：“你的情況我清楚了。但你需要的【氣功師】原初模板已經早就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了。”
季尋聽着也沒覺得失望，靜候下文。
這位都說沒有了，大概率別的地方也找不到。
梅林大師又道：“但我有更好的選擇。我知道一種羅薩王朝時代流下來的一份【氣功師】職業模板，這對於你現在的情況來說更契合。不過需要時間處理一下。到時候煉製好了，我會傳訊給董九。”
季尋聽到這裡，已經知道自己的二階職業模板穩了：“多謝大師。”
梅林又提醒道：“對了。那個模板需要的‘元素’要素是主素材。你可能需要一枚至少品質是二階‘耀銀’的魔核，最好是帶‘卓越’前綴的，能容納多種多系元素的魔核。但那種怪物可不好找。我這裡沒有存貨，需要你自己想辦法了。”
季尋聽着點點頭：“嗯。”
模板解決了，素材當然要自己找了。
現在他才進階一階不久，也不着急。
既然遇到了這麼一個頂級大師，季尋也順勢問道：“對了，大師。關於我精神力的問題，能否解決？”
梅林大師：“控制精神力畸變最好的方法就只有修煉精神秘法。但你的情況很特殊.你的精神力就像是那頭觸鬚邪神一樣，它是單一個體，但觸鬚本身卻又有各自的獨立意識。如果僅僅是強化其中一條，雖然能暫時壓制住。最終必然失控。我目前也想不到任何一種精神秘法能解決。”
“.”
季尋聽到這話也嚴肅了起來。
梅林大師說的這番話，這可能就是當世最權威的診斷。
這種大師級的下了斷言，也就是說，恐怕真不好解決了。
不過早就能坦然面對死亡的季尋，這本就困擾許久問題對他來說，也不算失望。
不喜不悲。
看着季尋的淡然神態，梅林大師也微微一笑，又道：“不過我有一個方案，大概率能讓你活下去。就是看你是否願意接受一點小手術。”
季尋道：“願聞其詳。”
梅林大師：“就是你剛纔看的那‘邪神觸鬚’。我可以幫你切除一點大腦病變組織，然後再移植一隻幼體在你大腦裡，它會一直吸收你的精神力。算是物理層面的抑制。只要你不再修煉精神力，大概率能讓你活下去。不過有個問題是。手術之後，你會是你，但不會是以前的你了。你會失去一部分記憶和認知。”
季尋聽到這話，立刻就放棄了這念頭，笑道：“多謝大師。我會好好考慮您的提議。”
如果僅僅是爲了活着，而需要放棄一部分自己。
這對他來說，沒那麼大的吸引力。
雖然他時常困惑心頭的那些思緒。
但那都是他自己。
不多時，季尋和董七離開了這個神奇的地底實驗室。
就像是完成了一次交易。
梅林大師很忙，也沒興趣閒聊什麼。
季尋雖然猜到關於自己的職業卡可能有很多可深挖的細節，但也很識趣地沒多問。
他知道自己的層面太低，那些東西還接觸不了。
反正梅林大師承諾了一張職業卡，目的已經達成。
而且既然已經知道有這條路子，以後還有機會接觸。
也不着急。
而就是季尋兩人離開後沒多久。
一個穿着黑色斗篷帶着面具的人卻悄然而至。
梅林大師看着那個不請自來的人，神色很平靜，只淡淡道：“這個面具，好久沒見了啊沒有引路，能悄無聲息來到這裡，實力倒是不錯。你是十三假面騎士這一代的「逐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