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列瞬間回神兒,猛地鬆開她的手腕。
蘇青湖被鬆開鉗制,兩泡眼淚欲落未滴,捂着手腕,譴責地看着陳列,“好痛~”
陳列張張嘴,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伸手幫她揉揉,又突然意識到眼前這位是個小姑娘,不是那些皮糙肉厚的糙漢子。
對上她浸溼了睫毛的水潤雙眼,陳列自責,“對不起。”
“你看,都紅了。”蘇青湖擡高手腕,給他看。
陳列視線移過去,看到的就是白皙手腕上那圈明顯的紅痕。
就憑那顏色,也知道短時間內消除不掉了。
“家裡有藥箱,如果沒記錯,裡面有云南白藥。”
陳列一邊說,一邊就要進屋拿藥箱,結果一轉身,二蛋已經抱着小藥箱出來了。
“爸,給你!”
老天爺一定要保佑新媽好好的,這樣他們纔有機會去看電影啊!
蘇青湖見陳列接過藥箱,手已經要掀開箱蓋,上前一步摁住藥箱,“都給我住手吧,這也太誇張了!我這又不是受傷……”
就是血液暫時沒有疏散開,用雲南白藥去推拿太大材小用了,她彆扭!
“塗一下,好得快!”二蛋殷殷推薦,“真的!”
蘇青湖:“管你真的假的,反正我不塗。”
終究是藥,藥終究有味道,再加上天熱,真還是這樣清清爽爽最好。
陳列擡手,還沒來得及做什麼,蘇青湖就後退了一步,然後警惕地看着他。
別想拉她去抹藥!
陳列手頓住,看看她,看看自己的手,解釋,“你頭髮上剛纔落了一隻蜘蛛。”
蘇青湖:“???!!!”
她瞬間睜大了眼睛,一動不敢動,只敢小幅度地上下嘴皮子動彈,“拿……拿掉啊!”
遇見這樣的事,根本不用解釋,直接去捉就是了,幹什麼解釋?有解釋的功夫,早就把蜘蛛給捉住了!
蘇青湖說着話,眼珠子骨碌碌轉着,等看到蛛網,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覺得她腦袋上全是蜘蛛在爬!
想撓頭!
陳列雖然沒能看清她的表情,但那滿身瀕臨爆發的氣勢,不容小覷。
他迅速找到那隻蜘蛛,逮住。
二蛋迅速把藥箱放下,抱住陳列的腿就開始了:“爸爸爸!別捏死它,給我吧,我想看蜘蛛怎麼結網的!”
今年春天他和哥哥捉的小蝌蚪全被那個女人給摔了,他們沒能看到它長大成青蛙。
現在換了一個媽,應該會允許他養蜘蛛吧……
二蛋不太確定,可還是想爭取:“媽,你叫我爸別捏死蜘蛛好不好?”
蘇青湖忍住在陳列這個英俊值拉滿的男人面前撓頭的衝動,聽二蛋這樣問,蘇青湖瞬間有了想法,“陳列,你快去找個瓶子給二蛋裝起來!”
走!
趕緊走!
轉身!
現在就轉身!
陳列見蘇青湖面上已然沒了害怕的神色,手腳也在活動着,點點頭,被二蛋引着去找瓶子。
就在二蛋和陳列轉身的一瞬,蘇青湖放棄了什麼在俊美男人面前保持良好禮儀的想法,直接上手在腦袋上撓了個痛快。
陳列聽到身後的動靜,轉身看過去。
一切都好好的,除了蘇青湖的頭髮。
“哈哈哈,媽你現在頭髮好亂啊。”二蛋指着蘇青湖,笑得前仰後合,“就好像……就好像喜鵲搭的窩!”
喜鵲搭的窩是什麼樣的呢?二蛋雖然沒形容,
但蘇青湖聽得分明啊,這不就是在說她頭髮亂嘛。
對上二蛋的雙眼,蘇青湖眼含威脅,“你最好閉上你叭叭叭的小嘴。”
二蛋瞬間萎靡,咋了呢?咋還帶這樣的?喜歡說話也不行嗎?形容詞用得多也是他的錯嘛?
內心世界活躍到差點去蹦迪的二蛋,終於還是在蘇青湖的眼神裡安靜如雞。
爲了看電影,有啥委屈不能嚥下去?
二蛋覺得此時此刻他身負重任,哥哥和他能否去看電影,在此一舉了。
所以,不能讓大人矇混過關,“媽,如果我們等會兒去看電影,那我需要換衣服嗎?”
蘇青湖瞥他一眼,“你感想寫好了嗎?”
二蛋:“……”
感想沒寫好是不假,可他不是出來幫忙的嗎?小藥箱也是他第一個想起來送的!
難道幫忙的時間也算到寫感想上面?
早知道,早知道,二蛋本想放點狠話,可惜內心不允許。
早知道他還是會送……
唉!二蛋垂下腦袋,嘆了口氣,蔫噠噠的,“好吧,我現在去寫感想。”
他剛轉身,大蛋就拿着本子過來了,“寫好了,您檢查一下吧。”
二蛋震驚,一臉無法言喻的表情。 站在一邊接大蛋感想的蘇青湖默默給二蛋此時此刻的表情配了句話——說好一起到白頭,你卻偷偷焗了油。
就在蘇青湖想笑的時候,二蛋抿抿脣,“嗖”地一下跑進屋子。
“你們等着,我現在就去寫感想,誰也別想扔下我去偷偷看電影!”
這個誰,泛指家裡除他之外的人!
蘇青湖好笑,低頭去看大蛋的感想。字跡工整,沒有錯別字,言之有物,寫得到位。
“可以了。”蘇青湖點點頭,又把大蛋寫的感想順手遞給陳列,“你看看,有什麼一眼能看得出來的缺陷。”
大蛋心頭一凜,迅速站得更筆直。爸爸檢查他作業的次數很少,但每次都嚴肅地跟班主任一樣。
陳列接過本子,看了一會兒,就在大蛋覺得的自己的感想要被打回來重寫的時候,他說話了。
“字跡。”陳列微微搖頭,“字兒還是沒長進。”
大蛋腦袋耷拉下來。
蘇青湖看他這樣,在他腦袋上胡亂揉了揉,“擡頭。字兒沒有長進應該是事實,既然是事實,那咱們就虛心接受批評,想辦法把它給糾正過來。”
陳列點頭。
蘇青湖看陳列一眼,迴轉視線,跟大蛋說,“這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這孩子心思似乎太細膩了一些……
“改天我去孫老師家問問看,有沒有書法老師。”蘇青湖說完,從陳列手裡拿回本字給大蛋,叫他進屋。
人走了之後,蘇青湖擡擡還沒褪去紅痕的手腕,調侃陳列,“長袖襯衫得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