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
“你們即將進入玄風賽場, 在那裡,風無度且不可預測。所以接下來所有人會進行聯合特訓,由我帶領。”站在各軍校主力隊伍面前的男人緩緩道, “自我介紹一下, 本人霍楚。”
一聽到這個姓, 廖如寧立刻撞了撞旁邊的霍宣山:“你家的人?”
“是塞繆爾軍校出身的教官。”霍宣山站直道。
霍家在外, 只分軍校, 不論姓。
“在特訓前,先說好幾件事。”霍楚視線掃過所有人,“一, 特訓分爲無機甲對抗和機甲對抗,凡無機甲對抗, 對待所有人皆一視同仁, 無論身份;二, 特訓期間凡同一軍校人不得聯手;三,本次賽場前聯合訓練只有我一個教官, 所以任何事我說了算。”
“教官,第二條什麼意思?”衛三舉手問道。
霍楚目光落在衛三手臂上,踱步走去,擡手便將她手臂上的軍校徽章扯了下來:“這個意思。”
衛三再次舉手:“教官,沒明白。”
霍楚將手中的徽章擡高放在衛三眼前, 隨後鬆手。
下一秒被衛三伸手接住了。
“軍校生, 鬆手扔掉。”霍楚帶有壓迫性的聲音傳來。
衛三看着掌心的軍校徽章, 沒有鬆手。
只那一瞬間, 衛三旁邊的應成河便被踢了出去。
衛三轉頭看着兩米之遠躺在地上的應成河:“你!”
‘啪’——
她手上的軍校徽章被金珂一把打翻。
“扔掉了, 教……”金珂話未說完,也被踢了出去。
兩個人躺在地上, 半天起不了身。
霍楚目光對上衛三:“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別想着強出頭,有能力先護着你自己。”
訓練場氣氛頓時僵硬起來,就在所有人以爲衛三會和霍楚直接對上時,她主動退後。
“好的,教官。”
“嘁,還以爲能有多義氣。”肖·伊萊看着衛□□讓,莫名其妙一肚子火,“沒種。”
“忘了說一句。”霍楚突然扭頭對上肖·伊萊,一巴掌把人掄了出去,他收回手,“我不喜歡課上有人嘀嘀咕咕,從你們踏入訓練場那一步開始,這課就算開始了。”
被打懵的肖·伊萊捂着自己的臉:……爲什麼都要打他的臉?
他只是一個如花似玉的男孩子而已。
宛如暴君的霍楚擡手一揚,原本站在訓練場中間的南帕西軍校主力隊成員低頭看了看地面,瞬間四散開,他們所站的位置升起了一道又一道高度不同的垂直光滑牆壁,到最後一共七道黑鐵牆壁升起。
牆面極爲光滑,甚至可以照出人影來。每一面牆至少高十五米,最高有二十五米,幾乎接近訓練場頂部的一半高度。牆面寬度隨着高度增高而減少,依次排列。
這些牆面由不同的矩形連接而成,唯一不平滑的地方便是連接處的圓釘,只是這圓釘凸出來的高度僅有一毫米,幾近於無,再者每一道連接處長寬至少在三米左右,一面牆上最多幾道圓釘,單伸手不一定能碰到。
“半個小時,不得使用任何武器,爬完這七道牆。”霍楚低頭看了一眼時間道,“爬不完的掛在牆上兩個小時。”
聯合訓練期間,教官出什麼任務,軍校生都得受着,衆人便等着霍楚說開始。
一分鐘沉默,兩分鐘過去了,教官和軍校生互相‘神情對視’。
沒人出聲詢問,怕一發聲便被霍楚揍了。
訓練場除了五大軍校的人和霍楚外,還有前一場帶他們的老師以及應星決。
在這段安靜的時間內,衛三朝圍觀的人中看去,正好對上應星決的眼睛。
應星決和她對視之後,視線移向牆壁那邊,隨即伸出手指輕點自己手腕。
衛三盯着他漂亮修長的手指看了半晌,才突然反應過來應星決的意思。
她朝霍楚望去,不管了,大不了再挨一次打。
衛三猛然衝向第一面牆壁。
其他人還在詫異,直到衛三開始往上爬,而霍楚沒有阻攔時,衆人才明白比賽早已經開始。
他媽的,霍楚一早便開始計時,卻不說開始。
這什麼坑人的教官。
衆人紛紛朝第一面牆壁跑去,衛三第一個到達,從遠處助跑,跳高,伸手摸上第一道牆壁圓釘,藉助那一點凸出來的摩擦力,想要繼續攀高。
這時候山宮波刃第二個來到牆壁,他直接一個翻身橫踩在光滑牆壁,獲得支撐力,伸手比衛三摸得還要高。
然而下一秒,不知道從哪刮來的一陣強風,硬生生從牆壁上擦過,這兩人剛纔藉助速度和細微的摩擦力攀上的一點高度。瞬間被瓦解。
——兩人被吹了下來。
衛三和山宮波刃重新落地,其他人也趕到了牆壁,不過這時候所有人都被這股風吹得睜不開眼睛。
甚至需要花費十成十的力氣才能往前一步,稍一鬆懈便會被風吹走。
“媽的,難怪之前進來覺得訓練場特別空。”金珂難得爆了一次粗口,他作爲一名優雅的指揮,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風吹得面目全非,嘴都合不攏。
衛三朝後面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看了一眼,咬牙沒去管他們。
霍楚還在附近盯着。
她仰頭看着面前這堵光滑牆壁,直接原地跳起,指骨用力摳住上面的圓釘,用力到指尖泛白,才勉強在大風中控制住身形,不讓自己掉下來。
衛三摳在圓釘上,單手支撐着自己,艱難從風中睜開眼睛,想要繼續往上扒住另一道圓釘,但此刻圓釘突然回縮,徹底平了。
操!這玩意會動!
衛三眼睜睜看着牆壁變得光滑無比,而自己不斷往下滑,重新回到原點。
“……”
其他軍校也差不多面臨着這樣的情況,唯獨塞繆爾軍校的人,在大風中保持住原有的行動,肖·伊萊已經爬到一半了,他攀住圓釘的時間十分短,幾乎只是一秒,借力之後,立刻繼續向前,周圍的大風於他而言,沒有那麼誇張。
衛三仰頭看着他的走法,試圖找出其中的竅門。
在塞繆爾軍校相繼爬過第一道牆後,各軍校的人幾番嘗試,輕型機甲單兵們開始艱難爬上去,但稍不留神依舊會被風吹下來。
有了他們的嘗試,其他人也開始漸漸習慣風,也知道一旦觸摸圓釘時間過長,會自動變平。
衛三已經將牆壁上圓釘所有位置記在心中,閉眼也能複述出來,她得了之前的教訓,在攀上第一道圓釘時,立刻以腳踹牆,跳向第二道圓釘處。
“!”
衛三雙手猛然鬆開圓釘,任由自己滑了下來。
她半跪在牆壁前,低頭看着自己十指,上面每一處都被扎破了。
現在圓釘會伸出刺,和剛纔完全不同了。
衛三仰頭望着其他人,他們在圓釘縮平的時間範圍內並沒有遭遇突刺。
只有她一個人?
“臥槽!”廖如寧也遭到了同樣的事情,之前爬的距離全部回到原點。
不是她剛纔的位置,而是另一處圓釘。
這是隨機,還是針對?
衛三和廖如寧對視一眼,再次起身,重新再來。
在爬到中間時,再一次遭遇圓釘突刺,衛三面無表情抽出手指,繼續扒上另外一道圓釘,硬生生抗過了第一道牆壁。
在此期間,廖如寧倒是沒有再遇上圓釘突刺。
等來到第二面牆時,塞繆爾軍校只有肖·伊萊在半中間,其他人像是爬了又滑下來。
衛三雙手在訓練服上摸了摸,擦去十指上的血,朝第二面牆衝去。
第二面牆和第一面牆不一樣了,首先是圖釘的位置更疏了,其次凸起來幅度幾乎看不見,最後是風。
風向時刻在變化,捉不清楚方向。
因此連塞繆爾軍校的輕型單兵肖·伊萊都無法迅速爬上去,他在牆壁半中間堅持良久,終於還是被一道反方向的風吹了下來。
衛三剛把自己懟上去,牆壁忽然全部變平,風也停了。
“時間到,全部出來!”
是霍楚的聲音。
在喊停的時候,一干機甲師還騎在第一面牆上,準備下來。
衆人灰頭土臉走出去,所有人不是頭髮亂糟糟,就是衣服領子被吹歪,總之沒有一個人有好形象。
“半個小時到,所有人未完成任務,掛牆兩個小時。”霍楚朝訓練場中間看去,指着第一面牆,“所有人掛在上面。”
“教官。”司徒嘉道,“我們還沒有半個小時。”
霍楚擡手,讓他們看時間:“半個小時,我計了時。”
“你沒說開始。”司徒嘉有點不服氣。
霍楚一腳踹在他膝蓋骨上:“我給你們一個小時,能不能爬過七面牆?”
“掛牆上,兩個小時。”
衆人只能過去,等着狂風,扭曲地扒在上面,宛如風吹的肉乾,時不時有人從上面掉下來,又繼續爬上去。
“這什麼訓練,半個小時就開始懲罰了。”公儀覺感覺自己作爲一個機甲師,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正好他對面掛着的人是應成河,兩個以前的同學面對面,稍顯尷尬。
尤其公儀覺下意識抱怨了出來。
至於應成河,他已經沒有任何心力想其他了,一頭枯黃長髮,像極了雷擊現場,雙手緊緊摳住圓釘,生怕掉下去。
“對了。”霍楚走過來,看着這羣牆上的軍校生,“圖釘會隨機伸出突刺,你們自己小心,一旦掉下來,重新計時。”
衆人:“……”
衛三扒在圓釘上,朝遠處的應星決看去,略帶羨慕:“早知道我也臨時禁賽好了。”
她背後突然傳來一道不屑的聲音:“嘁。”
隨後衛三被肖·伊萊一腳踹了下去。
衛三落地擡頭:“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