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遠離塵囂

“馬哥,我看你來了。

餘罪踏着疲憊的腳步,向着晨曦中的山巒踱步而上。

偶而有耀眼的光線閃過,那是草葉上滾過的露珠,晶瑩的顏色,純淨得不帶一絲雜質。這個少有人跡的地方,從來都是這麼靜謐,那怕又增添了新的墳塋。那怕新增的名字曾經有點驚天動地的故事,在歸途盡處,都是這樣的靜謐

英雄是什麼,是一塊冰冷的碑。

烈士是什麼,是一棒孤獨的冢。

餘罪站在了這個冰冷而孤獨的碑前,碑身上鐫着馬鵬的照片,是一張笑容可掬的照片,像還在壞笑着看着來祭奠他的人,新墳的土已經長出了青青草絲,松柏枝上還繫着未被吹散的挽花,餘罪撫着碑身,臉上洋溢着一種像是重逢之喜的表情,在喃喃地道着:

“哥,追悼會我沒來,我知道你不喜歡那陣勢,我也不喜歡,什麼理想抱負、什麼死爲家國、都是扯淡,我們就是一個拼命掙扎,也特麼身不由己的小警察,就是個想活得像個人,又特麼不於人事的貨色……成了英雄,也改不了你這賤性啊。”

餘罪撫着馬鵬的照片,聲音有點沙啞地笑了。

他坐了下來,把隨着的袋子解開,兩瓶酒、一條煙、一包花生米、半爿燒雞,這是刑警兄弟們下兩口酒經常的配製了,他拆着,點着,抽兩口,插一根;倒杯酒,傾一杯,喃喃地像在勸着兄弟。煙色鳧鳧中,不知道是薰得還是痛得,餘罪不一會兒便滿臉淚水。

“哥啊,我沒攔你,我知道我要是攔住了你,你要恨我一輩子啊……可我放開了你,我恐怕要悔一輩子啊,你不會怪我,可我自己原諒不了我自己啊……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你朝自己開那一槍,就像我親手朝你開了一槍……血都濺在我臉上了……我難受啊,哥,你躺在這兒舒服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抽泣中,一支支香菸插在了墳頭,餘罪像失控了一樣,在抹着淚,在不斷地抽着煙,一支一支給兄弟敬上,在倒着酒,一杯一杯給兄弟遞上……彷彿這樣才能減輕那怕一點心裡的愧疚似的,儘管他知道,馬鵬一定不會怪他。

可他仍然無法釋然,那場景像噩夢一樣夜夜襲來,讓他驚醒在無人的夜裡,每一次他都能看到馬鵬最後的笑容,那笑容鐫得如此之深,像彈痕像槍傷一樣,已經鉻在了他的心裡。

“哥啊……你真傻啊,都沒家沒老婆的,還收那麼多黑錢於什麼……那特麼不是錢吶,就像個定時炸彈一樣,藏在那兒也覺得不安全,總有一天會把自己都炸嘍……我不是笑話你啊,我和你一樣傻啊,我也使勁往口袋裝了好多黑錢……我就想着,能在省城買座大房子,把我爸接來享幾天福啊……我們都傻啊,不管錢有多寶貴,也不值得拿命換啊……”

餘罪抹着淚,輕輕扔掉了於淨的酒瓶子,倚着碑身默默的偎依着,像曾經兄弟背靠背的感覺,那一種無法代替安全感,那怕面對的是槍林彈雨,那怕面對的是刀光劍影。

而現在,感覺到的只有冰冷。

“哥,我不如你啊,現在你都成禁毒系統的英模了,他們都在學習你的事蹟呢,我都不知道,你以前於過那麼多好事,抓過那麼多壞人……授給你特等功臣一點都不冤枉。我就不如你了,好多人還以爲我被督察關着呢………我將來恐怕連光榮的機會也沒有了。”

餘罪舒着氣,生活像對他關閉了所有門,一片黯淡。這麼多年過去了,其實感覺並沒有什麼變化,仍然衝不破身邊的牢籠之城。

“哥……我走了。”

鳧鳧煙盡、酒痕微於,唏噓一聲抹一把臉,餘罪黯黯地起身,向着碑身深深一躬:

“哥,年年這個忌日我來看你啊,給你帶煙帶酒,咱們兄弟像以前那樣喝兩口,好好敘敘。”

餘罪輕聲地囑咐着,生怕驚擾了這個安靜的長夢似的,他慢慢地踱步離開,一步一回頭、一步一淚流,他從來不相信什麼鬼神,不過他現在期待這個世界有鬼有神,那樣的話也許會有相見之日。

或許真的聽到了,風的呢喃、樹的婆娑,就是他的回答。

或許真的看到了,天的晴朗是他的笑臉,山的挺拔是他的身姿。

再一次回眸時,餘罪如是想到,也許死亡有着另一層含義,那就是讓生者更明白活着的意義,體味不易、學會珍惜………

時間是重複的枯燥。

生活像不斷的煎熬。

長治路,聾啞學校,那位在這裡已經頗有名氣的老人又找到了新的事做,他維護的校園很好,白牆綠樹草叢被他拾掇的整整齊齊,那些不會說話的孩子每每見到他,總會用忽靈靈的大眼,他稚嫩的小手,做一個問候手勢,那個手勢指向心間,含義是:

馬爺爺好

一個人可能改變不了什麼,不過如果一個人想改變什麼,卻是什麼也擋不住的。

這些公益由一個人推而廣之,後來有學校的老師參與,還有較大點的孩子也參與,每週從各大學來的志願者,不管是做事來了,還是做秀來了,反正來得越來越多,從操場到圍牆、從校園到街道,慢慢地惠及到了整條街,那些垃圾、那些小廣告、那些街頭的不雅,在慢慢的消失着,儘管還有很多,可畢竟比原來少了很多。

午後的烈日下,馬秋林提着顏料桶又在一處圍牆根下忙碌上了,這是一家公司,有一天公司十幾位員工到聾啞學校捐贈了兩萬塊錢,沒說別的,就是覺得應該做的,就像那位經常義務幫他們清理小廣告、打掃衛生的老人一樣,堅持了數月從不間斷,他們說,不表示一下很是過意不去。

其實馬秋林並沒有那麼想過,只是覺得不雅觀而已,這件事卻是給了什麼啓發一般,於得越來越有勁了,有公休的時候,來的人會更多,沒有公休的時候大家忙,他一個閒人就找着這些事做。

其實很簡單,白色的粉灰,蘸着刷一遍牆而已,長長的杆子滾過,轉眼清清亮亮、白白淨淨的一面牆,可比灰土一牆要美觀得多。

他就這樣刷呀,刷呀,仔細得像曾經捋着那些線索一般,不放過一點可疑之處。

他就這樣刷呀,刷呀,不久就氣喘着滿頭汗珠子,掛在蒼蒼的白髮上,滾在青瘦的胳膊上,誰敢說這不是一幅最美的圖畫呢。

他就這樣刷呀,刷呀,他知道自己於不了幾年了,而退休這些日子卻是他過得最愜意的時光,從來沒有感覺到生活這麼多的陽光,不管是頭頂上的,還是人心裡的。

又一次蘸着白漿的時候,他的手停了,他看到了,在十字路口,街的另一端,餘罪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裡了,像失魂落魄一樣看着他,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了。

“餘兒啊,來幫忙啊,站着於什麼?”馬秋林喊道。

“哎,好嘞。”餘罪像得到了命令一般,左右看看,橫穿馬路,奔到了馬秋林的身邊。勉力地笑着,馬秋林笑了,直問着:“出院了?”

“啊,今天剛出的。”餘罪道。

“沒事就好……哦喲,算了,不握手了,要不你來試試?”馬秋林道,把杆子遞給他。

餘罪遲疑了一下下,沒於過,馬秋林道着:“蘸上白漿滾一遍,很難嗎?

“不難。”餘罪接着,試了下,兩三下熟悉了,得抹均勻,順着一個方向刷,那樣出來看上去纔是一個整體。

他於着,馬秋林歇了口氣,脫着陽帽扇着涼快,凝視着餘罪,他在想,經歷了那事之後,也許再看到以前的那個滿不在乎的餘罪不容易了。

變了,人都會變的。

一面牆刷完了,餘罪額頭也出了一層汗,馬秋林遞着肩上的毛巾,餘罪擦了把,訕然地遞回去,話不像原來那麼多了,兩人坐下稍歇,馬秋林撫着他的肩,看了片刻,好奇地問:“你去看馬鵬了?”

“啊,剛從那兒回來。”餘罪道,同樣好奇地問:“您怎麼知道?”

“我不知道,不過如果是我,我也會頭一個去看他………活着就是一種幸運,好好珍惜啊。”馬秋林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珍惜啊。”餘罪道。

“一個人一個活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教你珍惜,連我的大半輩子都浪費了,我現在想啊,要是能重過一次,我一定會過得比現在更好……呵呵,有人說了啊,生活就像娶老婆,只要你做出選擇,就要後悔。但如果你不選擇,會更後悔,因爲能得到的,永遠比錯失的多。”馬秋林呵呵笑道。

餘罪也笑了,他知道老人正用一輩子的經驗來開導他,他有點羞赧似地道:“可我根本不知道我要得到什麼。”

榮譽曾經有了,女人曾經有了,錢也曾經有了,可回頭卻發現,這些似乎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任何得到能給他的快樂都是那麼的短暫,而留下的傷痛卻是那麼的清楚。

“我也不知道我要得到什麼,不過我知道我應該怎麼樣活着,簡單就好,快樂就好,那怕別人罵我是個傻老頭,哈哈……你呢?我覺得你一直是個豁達的人,不會在這事上擰住吧?或者,不想當警察了?”馬秋林問。

“就我想,也未必還有機會啊,我這麼出名的黑警察,誰還敢用。”餘罪自嘲道。

“未必是你的本意啊,情況我瞭解一部分,我覺得不管是老許還是組織上,都會考慮妥善安置你的。”馬秋林道。

“可我確實是個黑警察。”餘罪道。

馬秋林一愣,看着他,似乎不解、不信。

“真的,馬老,賈原青的事一直在我心裡是個疙瘩,畢竟是我誣陷他坐監的;馬鵬的死和我有關,我早知道杜立纔有問題,爲了避免打草驚蛇,也爲了牽制杜立才,我一直沒敢告訴馬鵬,而且我也有私心,用他們倆都做餌,關鍵的時候讓他們黑吃黑……沒想到,馬鵬剛烈到這種程度……”餘罪道。

“在這點上我們的經歷是相同的,甚至所有警察的經歷都有共通之處,慈不掌兵、善不從警,想斬妖除魔,自己就得先變成染血的韋陀。我們本身就出自暴力機關,對些那窮兇極惡的嫌疑人,除了更狠的以惡止惡,還能什麼別的途徑嗎?”馬秋林道,他嘆着氣,也許這是每一個警察都要經歷的糾結和掙扎,他拍拍餘罪道着:“我們都有罪,我們都在負罪前行,我們揹負這些沉重的翅膀,是爲了減少這個世界的罪惡……所以,我們都是不怕有罪,但求無悔。

“我知道,如果有一個堂皇的理由,我也能說服自己,可有很多事,我並不是爲了什麼高尚的目的。”餘罪輕聲道,只有這位,是他能夠吐露心聲的人

“你是指……”馬秋林看着他,有點陌生。

“我收黑錢,我搞了很多黑錢。除了上繳的,還有很多。從我當警察開始,就搞了不少。”餘罪側着臉,直接道。

馬秋林一呃,笑了。

“其實我當警察的動機很簡單,就覺得欺負人比被人欺負爽一點,就覺得要是穿上身警服,肯定搞錢容易點,我想搞好多好多錢,在這個大城市能夠安身立命,而且有能力買一幢大房子,把我爸接來……我一想起小時候我爸揹着我賣水果,一毛一塊數那些艱難的錢,我就想哭,我不想讓我爸還那麼的苦着累着,更不想讓將來我的後代,再過我那樣苦得像黃蓮的日子……”餘罪訕訕道着。

“那你……現在抽身而退好像是時候了啊。”馬秋林笑道。

“我也想過,可逃避之後呢?就像您,去看了黃三十幾年,他最後的碑也是你立的……逃得過責任,逃不過良心吶,我現在明白我爸爲什麼在水果生意裡信譽越來越好,再也不用八兩秤了。”餘罪道。

“爲什麼?”馬秋林不解了。

“以前他缺斤短兩,做得久了,也受良心譴責了。或者說,人不再那麼窮了,道德水準也就高出一個層次了。”餘罪笑道,那份自嘲卻是越來越重。

“那你已經得到了。”馬秋林道。

“得到什麼了?”餘罪問。

“道德水準比從警時候提高很多了啊……如果再回警隊,我相信,你是一位合格的警察了。”馬秋林道。

“大部分時候,自己當不了自己的家。我其實就想混個公務員鐵飯碗,可老許挑中我了,把我送進監獄了;出來我其實就想當個小片警混飯安生飯,誰知道當了刑警,逼得你死去活來拼命……不對,也沒人逼,是自己逼自己,一看到那些可憐的事主,那些被盜被搶被殺的受害人,無形中自己就開始逼自己……可我明明不想做這些啊。”餘罪道,檢點着自己的過去,諸多的不解。

“那就是一種清潔的精神,俠義、好善、急公,每個人都與生俱來的,在嚮往正義伸張上,每個人的心態都是相同的,這和一個人的職業無關,就即便你不是警察,有些事忍無可忍,你也會選擇挺身而出的……你之所以糾結,還是因爲你很看重警察這個職業。”馬秋林道。

“是我爸很看重,所以我也很看重了。”餘罪道。

“那這就是一種責任,這份職業就像你之於父親的感覺一樣,更多的時候是一種責任,男人兩肩,擔山趕月,你總得學會負起這個責來,你是因爲沒有更好的負責而苦惱?”馬秋林道。

“一直以來就是,不管是之於父親,還是之於職業,我都有愧……”餘罪訕然道。

“那你知道該做什麼了,還糾結什麼?”馬秋林問。

“是,我知道,可我還缺點勇氣,而且想來看看您。”餘罪道,微微地笑着補充着:“馬老,我要回汾西了,我想好好陪陪我老爸,出來這麼多年了,在家呆得連一個月時間都不夠。”

“呵呵……替我問候他。”馬秋林道,撫了撫餘罪的腦瓜。

“一定。不過他對老頭沒興趣,就巴着我領回個兒媳婦去,就那麼點鍋碗瓢盆的事,能天天煩你。”餘罪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錯了,生活,簡單的,就是最好的,你老爸肯定是有大智慧的人。”馬秋林笑道。

有嗎?餘罪不認爲有。

不過馬秋林認爲有。

兩人也許都沒有錯,在相視一笑中,舍卻了爭執。馬秋林接替了他的活,開始刷牆,餘罪幫着調白漿,忙碌了一個多小時才告一段落,馬秋林把東西收拾妥當,回頭親自送餘罪上了火車。

送行者多了一位楚慧婕,那恬靜的、那偶而還會羞澀的樣子,讓餘罪和幾年前那位出手如風的女飛賊的印像已經重合不到一起了,看着她依依不捨告別,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餘罪很狠心地,很冷淡的樣子,就那麼走了。

“馬叔……”楚慧婕很擔心地拉着馬秋林,在汽笛聲響時,已經不見餘罪的臉龐。

“你擔心也沒有用。”馬秋林道:“就像你一樣,得自己咬着牙走出來,別人幫不上他。”

“可他要是走不出來呢?要是當不成警察呢?”楚慧婕擔心地道,不住地掂着腳,似乎想看到車廂裡的人。

“於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能走出來。”馬秋林很肯定地道。

這一天是改變很多人生活軌跡的日子,比如邵帥也是。

大南路街口,一位姑娘正在發放着美容院的廣告單子,偶而有興趣的女士路過,她會殷勤地介紹着美容項目,花很少的錢辦一張體驗卡,邵帥像做賊一樣,跟蹤加盯梢,最終還是被姑娘發現了,她撅着嘴,很不悅地看着躲在商場裡的邵帥。

邵帥訕笑着跑上來,遞了瓶飲料,笑着找着話題道着:“夢柳,好巧啊,今天不上課啊?”

“我不上課,你不用上班啊?”賈夢柳擰着蓋抿了口,這位大男孩老是尾隨着他,後來知道他是位私家偵探,總是追着她幫點忙,不過更多的時候像是討好。

花季妙齡,青春懵懂,兩人能看到彼此眼光裡的東西,邵帥笑道:“我們時間很自由,哎,要不我幫你……真的,推銷這個我很在行。”

“這個你不行。”賈夢柳不信了。

“這個我真行,美女不會關注同性,但對我這樣很帥異性,一定不會忽視的。”邵帥恬着臉。

兩人爭執不下,然後打賭,然後開始散廣告銅版,然後邵帥發現他在這一方面果真很差,嘴拙,似乎眼神不對,一盯過路的女人,人家嚇得躲着就走……好大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尼馬這當偵探是做賊的眼光,可不得把人嚇跑了

不過難不住他,抽了冷子他鑽商廈裡拔電話求援了:

“喂,鼠標,快到大南路口,買我幾張體驗卡哎呀,別多問,回頭我請你吃飯。”

“駱駝,快到大南路口,把你女朋友叫上,買我幾張體驗卡,美容的……什麼?你不會美容,誰讓你美容,我正在泡一位賣卡的妞,幫不幫吧?”

“韶軍嗎?好好……你叫上文涓,幫個忙,一定抽空來大南路口……”

過了很久,賈夢柳發現雕堡了,五十張體驗卡居然被邵帥給推銷完了,她瞠目結舌道着:“你不是做弊吧?那有這麼好賣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嗎,太好賣了。”邵帥道。

“可你賣給男的了。”賈夢柳不信地道。

“銷售的最高境界是把梳子推銷給和尚,那個男人身邊能沒有愛美的女人,有的還不止一個呢。”邵帥道,把賈夢柳逗得咯咯直笑。

小姑娘還是好哄,她居然真信了,都沒懷疑鼠標那歪瓜裂棗,根本不像顧客,兩人倚着街欄數着這一天的收入,每張卡能抽幾塊錢,發五百張廣告,又能掙幾十塊錢,然後賈夢柳有點期待地道着,等攢夠了錢,要去看媽媽,給媽媽買點什麼好吃的。

她徵求邵帥的意見,邵帥卻是心懷鬼胎走神了,半晌省悟,他道着:“要不我借給你?”

賈夢柳眉頭一皺,邵帥趕緊地道着,好好,當我沒說,不過我真沒別的意

“那邵帥哥,你陪我一起去看我媽媽,好嗎?”賈夢柳突來一個邀請,邵帥一愣,她有點不自然地道:“不過,是精神病醫院,大部分時候都認不出我來了。你不去算了。”

“去去,誰說不去了……對了,去了就說你有男朋友了,喜事沖沖,說不定就好了。”邵帥道着,把賈夢柳哧聲又逗笑了。

這位曬得黑黑的,在艱難地掙着一分一毛錢的姑娘,沒來由地讓邵帥分外地喜歡,本來想幫幫的,結果還就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了,他正準備邀請晚上一塊吃飯什麼的,一定要回學校混飯去,那大餐廳裡都是一對一對的,特別有氣氛。

“我說,夢柳……”

“怎麼了?”

“晚上……”

“是找你?”

兩人在嘈雜的環境中,說話岔路了,邵帥準備邀人,賈夢柳去指着身後,回頭時泊着一輛警車,再回頭賈夢柳嚇了一跳,似乎覺得邵帥有問題了,又一次回頭把邵帥給氣着,尼馬邵萬戈陪着萬瑞升不知道怎麼來,兩人從警車裡下來,踱步向他走來。

邵萬戈是個悍匪樣,萬瑞升又像個笑面虎,驚得賈夢柳往邵帥身後躲,邵帥護着賈夢柳輕聲道着:“別害怕,自己人。”

果真是自己人,邵萬戈和萬瑞升兩位,在護欄之外笑着向邵帥敬了一個禮,遞着一份東西,邵帥狐疑地接住了,眼睛亮了亮,一張支票,現金支票,邵萬戈道着:“要不是隊裡有人見到你了,還真不好找你啊,此次辦案給隊裡的獎金,萬局長專門給你申請一份,五千塊,別嫌少啊。”

“還真有點嫌少。”邵帥笑道,不客氣地裝起來了。

“那……還有個事,市局準備給你下一個正式的聘書,那,就這個。”邵萬戈道。

“刑偵偵查總隊二大隊,組長……呵呵。”邵帥笑了。

“二隊看上的人,從來都是隊長親自請,別告訴我你不願意,你就是個當警察的料子。”邵萬戈道。

“我考慮下。”邵帥小得瑟了。

“考慮什麼呀?你從光着屁股就在警隊大院長大,沒警車軲轆高就摸槍,連玩具都是小手銬,這輩子割不斷這個緣份嘍。”萬瑞升笑道,笑着一個敬禮,像小時候逗他玩一樣道:“等着你啊。”

兩人走了,邵帥還在瞠目結舌,一隻小手拿走了他手上的東西,驚訝地,再一次審視着邵帥,邵帥辨解着:“我其實不想當警察,他老糾纏我,非說我適應當警察,我煩死了。”

“警察挺好的,爲什麼不當。”賈夢柳似乎替邵帥珍惜這個機會了。

“哦?我以爲你會對警察很反感的。”邵帥眼睛一亮。

“因爲我爸是貪官,所以很多人對我很反感,很鄙視我…不過我並不因爲我爸違法,就反感執法的警察,他們裡面還是好人,邵帥哥,你要當了警察,肯定是個好警察。”賈夢柳把聘書遞給他了,笑着。

那麼青春靚麗,那麼純潔無瑕。激動的邵帥差點把真相噴出來。

他憋住了沒說出來,不過他決定了,去二隊報到。

也同樣這一天,高層職位變動,省廳王少峰副廳長、市局局長接到了職務變動的調令,調任省農業廳任職,仍是副職。五原市公安局局長位置,暫且省廳許平秋副廳長兼任。

據傳,王少峰是受了顧言明一案的牽連,疑是爲其舉家潛逃出境提供便利,被冠以負領導責任一詞,調離了公安部門。

不獨他一人,隨着非法制售處方類藥物一案的延伸,有十數位警察因協查不力、知情不報、疏於管理被停職、清退。

又數日,全省警察公開招聘統一考試舉行,五原市的招考比達到了又一個頂峰,熱門職位最高招錄比例爲:

這裡從來不是一片淨土,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喧囂,像圍城一樣,城裡的人想離開,而城外人擠着進來,離開的帶走了舊事,擠進來的,又開始了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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