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菲肚子一人在房間裡胡思亂想，思緒四處飄蕩，他什麼時候會來？孫菲想到，他並沒有給孫菲確切的答案，但孫菲知道他能找到自己。孫菲幻想着中年男人會是什麼樣子？是一副飽經歲月滄桑的容顏？
吳晟則是在審問室裡看着劉凡。
“啊凡。”吳晟朝劉凡說道，聲音有些難以抑制的盪漾波動。
劉凡沒有回答他，而是空蕩蕩地望着天花板。
“啊凡。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在部隊裡的日子嗎？那時候我們多快活，揹着教官偷偷地在營裡喝小酒。吃涮羊肉……”吳晟也望着天花板，眼神裡充滿了憧憬和懷念，回憶着曾經美麗的時光。
劉凡仍是眼神空洞，不知所想。吳晟仍然神傷地說着軍營裡的趣事，偶爾笑笑，掩飾自己心中的悲情，右手擠了擠眼角。
“啊凡。爲什麼？”吳晟的眼眶已經泛紅。眼淚對於一個軍人而言，簡直就是一種侮辱。可誰知，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及傷心處。
“爲什麼？”劉凡同樣問道，問自己。
兩人靜靜地做着，吳晟有點對眼前的人陌生，昔日的戰友。
“狗晟。殺了我吧。”劉凡低下頭與吳晟平視着說道。
吳晟望向劉凡，那平靜的眼神，不帶任何感情與波瀾，似乎萬念俱灰，似乎別無他求。吳晟有一種中槍的感覺，未彈何傷？“阿凡。”吳晟冷冷地了一句，“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你是狗晟，整天學狗爬屎的狗晟。”
“是。我是狗晟。我吳晟這輩子就不會傷害自己的兄弟。”吳晟叫喊着說道，撲到桌面上，整張臉猙獰，內心的掙扎凸顯而出。
兩人再次陷入平靜，吳晟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阿凡。把他們供出來，我們可以申請供黑從寬的。”吳晟說道。
“他們？”劉凡笑了笑，自嘲地笑道，又似乎很自豪，“狗晟你信嗎？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
“我信。”吳晟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他們是一羣狂熱分子，你知道他們想幹嘛嗎？我不知道，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他們擁有着絕對的權力，絕對的力量，他們想改變這個國家，甚至這個世界，你懂嗎？”
吳晟沒有回答，靜靜地聽劉凡說話，他知道，劉凡肯的話，會告訴他一切。不肯的話，即使是何種酷刑也難以讓他開口。
“當你知道這個社會存在太多的陰暗，知道那些政客們不是按照你的想法管理你會如何？而憑什麼我們就只能吃着便宜的飯菜，花盡一生卻只是爲那些富人們做一件嫁紗？以前，我們總幻想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能夠成爲軍中強兵，能夠登上更高的地位。
“但爲了那個目標，努力是不夠的，還要學會放棄一些東西，擯棄一些你所擁有的原本美好的東西。當你無法完成的時候，你會憤怒，會憤怒，思想上的憤怒你只懂嗎？”劉凡靜靜地說道，但從他抖動的嘴脣吳晟可以看出他心中跌宕的情緒。每次劉凡發火，都不會大吼大叫，而是平靜地向人袒露，彷彿若無其事一般，只有那抖動的嘴脣能宣告他的怒火。
“所以我們纔要付出更多。”吳晟說道，想要勸回劉凡。他不知道，何時劉凡的思想已與自己相差甚遠。
“你還是不懂。要改變的不是我們自己本身，而是這個社會。”劉凡說道。
“你真的相信那些所謂的‘自由分子’，能夠給世界帶來幸福美好？他們只會製造恐慌，製造大爆炸，讓更多的人無家可歸、妻離子散，使更多的人死於非命。他們那些理論都是屁話，他們把人命視爲糞土，草菅人命，你還相信他們能夠改變世界？”
“那是一個偉大的工程，必要的犧牲是不可避免的。短暫的動盪後是永久的和平。”劉凡期盼地樣子，如同虔誠的教徒一般祈禱。
“阿凡。醒醒吧。”吳晟看劉凡那執迷不悟的樣子，十分傷心。
“狗晟。再見。”劉凡向吳晟說着最後的道別。
吳晟閉上了雙眼，眼角一顆淚珠滑落，獻給曾
經的戰友。
劉凡也吞下了那種藥丸，他的控制器在牙縫間的兩塊金屬片，只要用舌頭捲縮使金屬片發生碰撞後就能發出信號。劉凡之所以沒有直接咬碎，是因爲他想最後與自己的戰友說幾句交心的話，即使不被認同。
楊柳依處理着公司的事宜，與各部門主管開了一次會議，宣佈自己離職。楊柳依望着允宇公司的牌子，就要離開自己慘淡運營了幾個月的公司。
舒雨婷得知自己要陪着楊柳依共同赴往ＸＭ時，不知是喜或悲，自己剛剛熟悉工作崗位，就要離開，幸在仍然跟着楊總。還有一點，到了ＸＭ，豈不是離蔣宇那大壞蛋更近了？舒雨婷知曉蔣宇就是公司大老闆之後，心情凌亂，思緒變得複雜。
他那種紈絝子弟居然會開公司？難道他還有點真材實料？舒雨婷心中想到，她有點迷茫了，她一直都希望渴望能找到完美的男人，完美伴侶，但她發現，假如蔣宇越優秀，自己便越卑微，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理，怎能比得上那些豪門小姐？舒雨婷看過很多豪門電視劇，都說富家妻子不好當，舒雨婷有些膽怯了。
奇怪，自己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幹嘛。纔不要當那個大壞蛋的女朋友呢，纔不要。舒雨婷像個撥浪鼓似的搖晃着腦袋。
“雨婷，怎麼了？東西收拾好了嗎？”楊柳依看着舒雨婷奇怪的動作問道，“這些是什麼？”楊柳依指着桌面上散成幾團的紙張問道。
“哦，沒…沒什麼。好了，好了，楊總。”舒雨婷胡亂地抓着桌子上凌亂的紙條往紙簍裡扔。
楊柳依看着舒雨婷慌亂的動作，一不小心瞥到那紙張上清秀的字跡：蔣宇。整張紙張都寫滿了蔣宇的名字，楊柳依想不瞅見都難。楊柳依看着舒雨婷的背影搖了搖頭，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楊柳依與舒雨婷進了電梯，兩人站在一起，舒雨婷下意識地站在楊柳依的後右側。
“雨婷。”楊柳依身體後退了一步，與舒雨婷平行，她一直把舒雨婷當作妹妹看待，有些情況還是要提醒下涉世未深的舒雨婷的。
“楊總？”
“到了ＸＭ之後，我會尋覓一個新的助理，然後你就休假吧。”楊柳依說道。
“什麼？”舒雨婷被楊柳依的話嚇了一跳，趕忙說道，“楊總，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嗎？”舒雨婷以爲楊柳依要開除自己，她一直很喜歡這個職位，她想挽留。
“你也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再做一些雜務活了。”楊柳依說道。
“楊總。我身體很好，我可以的。”舒雨婷說道，有點哀求的語氣，“楊總，是我哪裡做錯了？我改好嗎？我希望您不要開除我。”
“雨婷，我沒有要開除你，只是讓你帶薪養身。女人在懷孕期間需要的是不能做太多的勞務工作的，那樣對你和寶寶都不好的。”楊柳依勸道，她當然不希望因爲工作的事情影響了員工的生育。
“寶寶？”
“雨婷，難道你不希望生下？”楊柳依望向舒雨婷。
“哎呀，楊總。你說什麼呀？我沒有寶寶呀。”舒雨婷着急地說道。
“什麼？你已經打掉了？”楊柳依按照自己的想法，愈發地理解錯誤。
此時的電梯門已經打開，楊柳依先行走了出去，舒雨婷追了上去。舒雨婷急得語無倫次，“我……我沒打掉，哦不，我沒寶寶，…我…我還沒有懷孕……”舒雨婷急得臉紅，一句話斷了數次。
楊柳依疑惑地看着舒雨婷，舒雨婷才清楚地說出一整句話，“楊總，我沒懷孕。”
“沒懷孕？那…那天你和蔣宇怎麼說‘有了孩子’什麼的？”楊柳依問道，她沒有記錯啊，難道是自己出現幻聽了？
“是，楊總。那天我們是開玩笑的。”舒雨婷羞紅了臉頰說道，真丟人，居然被楊總聽見那種話。
“啊？”楊柳依也有點尷尬，搞了半天是這麼個大烏龍。害自己還擔心好一會兒。舒雨婷也是一陣無言。
兩人來到了火車站，一隊的同事們爲她們倆踐行。公司還未開業，只是在起步的
策劃建立階段，孫菲有許多的安排要做。
兩人上了火車，離開這座城市。蔣宇因要與趙風處理趙家的事情，多逗留了一天，第二天，便帶着趙允兒赴上前往ＸＭ的火車。
回到了XM大學。劉楠和李羽睿他們紛紛跑來關心蔣宇。
“阿宇。允兒那邊沒事吧？”劉楠問道。
“恩。”蔣宇回答道，“只是一點煩雜瑣事而已。”
“那就好。”李羽睿回答道，他這幾天忙着給公司裡面的籌辦，忙得不可開交。
“對了，阿宇。明天就要測驗了，你準備好了嗎？”劉楠問道。
不知不覺中，他們在學校已經近一個半月了，也碰到了大學生涯中的第一次測驗。蔣宇請了一週的假，基本沒有聽課，恐怕測驗有點難度了。
李羽睿看出了蔣宇的難處，特地向他們班上同學那邊借了了幾本書過來，“這是馨迷給你的，你抄抄筆記吧。然後通宵背下唄。”李羽睿說道。
“那馨迷自己呢？”蔣宇問道，小妮子把書借給他了，她自己怎麼辦。
“她說，她和舍友看同一本就可以了。況且，她此前已經複習過一遍了，現在只用微微地掃看兩眼就好了。”李羽睿把林馨迷的話轉訴給蔣宇。
“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蔣宇一頭栽在書堆裡面，長嘯道。檢測前的一個晚上，是千家萬戶燈火通明的晚上，即使是宿舍熄燈之後，仍有許多同學們挑燈夜戰。302宿舍也便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之中。
“呵。”劉楠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阿宇。你背多少了？”
“不知道。暈乎暈乎的。”蔣宇說道。對於這些完全不懂的數學符號，蔣宇只能硬着頭皮去認識，好在腦子還足夠運轉。
“COW。我完全不懂，難死我了。啊，好睏。”劉楠捂着嘴巴打着哈欠，一副懨懨欲睡的樣子。
“還是堅持一下吧。”相比之下，遊曉晨便輕鬆了許多。在書桌前輕車熟路地揹着公式。
“尼瑪啊。我要上牀睡覺了，不然就直接腦袋癱瘓了。”讓劉楠半夜看書，簡直是對他身心極大的一種摧殘。
“實在困了，就先擼一管。然後就有精神了。”遊曉晨說道，給劉楠提供了一個極爲有用的辦法。
“COW。”劉楠說道給遊曉晨豎了一個極其標準的中指，繼續壓在桌面上，撐着眼皮和腦袋繼續戰鬥。
一個晚上的時間悄然而過，第二天清晨，在一聲凌厲的叫喊聲中，302宿舍的三頭死豬才從牀上慢慢地爬起。
“YD。這從哪裡跑來的國寶？”劉楠望着前方的人，驚異地說道。
“尼瑪，一大清早的，大楠你戴個破墨鏡？”蔣宇和劉楠兩人睡得模糊不清，還說着胡話。
兩名牲口跑到廁所之後，宿舍裡傳來了兩聲悲慘的叫聲。老子的英容俊貌啊，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一路上，蔣宇和劉楠都極其萎靡，耷拉着腦袋，低着走路。MD，一個晚上時間就變成熊貓眼了，濃重的黑眼圈、眼袋爬上眼窩，看上出怪嚇人的。遊曉晨則是在一旁偷笑。
“MD。你還笑。我們仨一起通宵達旦的，怎麼就你一個人沒事？”劉楠不爽地問道。
“我有自己的秘訣。”遊曉晨神秘兮兮地說道。
“COW。大楠。動手。”蔣宇一聲令下，和劉楠一起撲到了遊曉晨身上，抓着他那張俊美的臉龐。
“打人不打臉……”遊曉晨哀嚎。
“蔣宇。劉楠。”林馨迷望見不遠處正在打鬧的三人，上前打招呼。兩人停下了動作，轉身望向林馨迷，林馨迷疑惑地看着他們兩個和一旁故作痛苦的遊曉晨，劉楠嘿嘿地笑着，抱着遊曉晨的肩膀。
“沒事。沒事。我們鬧着玩呢。”蔣宇說道。
“哦。”林馨迷點了點頭，“你們複習好了嗎？”
“恩。”蔣宇回答道，“謝謝了。”
“不用。”林馨迷走進之後發現蔣宇臉上那異常顯眼的黑眼圈之後，也偷偷地捂嘴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