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1社會黨人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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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的喪事纔剛剛開辦,就聽宮裡來人說娘娘病倒了,上上下下人等無不感到驚懼。.com紛紛詢問來傳旨的大內侍衛統領雷頓娘娘的病情如何,又是因何而病倒的,太醫有沒有看過,又是怎麼說的等等。
楊林也不知道是忙昏了頭,還是悲痛過度,全然忘了尊卑禮儀,非但沒有跪接旨意不說,還說:“……雷大人,這,家裡亂成這樣,你看我能走得開嗎?”二弟楊柏輕輕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道:“大哥,你,你糊塗了吧?娘娘有旨意宣你進宮問安,你還不趕緊去換衣服?”楊林似乎這纔回過神來,忙道:“哎呀……”叫了一聲,道:“對不起,雷大人,我,我還真是忙得糊塗了。你稍等,來人,看茶。我去換身衣裳就立馬進宮!”
雷頓道:“楊大人,不必了吧,娘娘正等着見你,想必也是問詢喪事舉辦情況。反正是私下傳見,又不是正式朝覲。楊大人以爲呢?”
迎着雷頓的眼神,楊林似乎想堅持,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趕緊吧,快去快回……”又叮囑了二弟幾句,這才隨雷頓去了。
楊府上下,沒有一個懷疑來傳旨的人爲什麼不是韓以柔,反而是大內侍衛統領雷頓。興許一個個都爲喪事忙得頭昏腦脹,糊塗了吧!
車轎是宮裡派來的。楊林似乎很抗拒坐上去,在雷頓催了兩次之後,他才唉的嘆了一聲,儼然懷着無盡的遺憾和不甘,坐了進去。
坐到車上後,他似乎已經預見到了自己的下場,神情逐漸呆滯灰敗了下來,儼如死人一般。雷頓只當沒有看見,只命迅速回宮!
從青華門入內,御林軍連例行的身份查驗都沒有就放行了。?
??着這一幕,誰都知道雷頓是在奉旨執行特殊任務,御林軍方面已經接到了不得盤查的旨意,要不然斷不至於這般鬆懈的。
見雷頓真的帶着自己進了皇宮,楊林的神情又漸漸活了過來,彷彿在他的預料中,自己此行本該去的是另一個地方,絕不會是皇宮的。見雷頓真領着他朝鳳寧宮而去,楊林就越發的詫異了,暗道:“難道是我想多了?”問道:“雷大人,娘娘的病到底怎樣了?太醫用藥了嗎”
雷頓道:“娘娘不讓太醫診視,只說要見你!”
“啊?!”楊林一聲驚歎,那顆本已經落下去少許的心又懸了上來。
進入鳳寧宮後,楊林就發現情況不太對——該班值守的宮女太監竟一個也不見,偌大的鳳寧宮,安靜得出奇。或許是知道他們到了,厚重的宮門呀的一聲打了開來,這一聲響並不出奇,楊林聽在耳內,卻是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蒼白了下來,額上還滲出了細密的汗珠。.com
韓以柔看了一眼楊林,緩緩點了點頭,道:“娘娘在等着你,進來吧!”
雷頓像監押犯人一般,跟着走了進去。
到了寢殿,因爲隔着屏風,楊林看不清楊芸的情況,只得伏地請安。過了許久,楊芸那虛弱的聲音才響了起來,說:“是不是奇怪我爲什麼還活着?”
楊林身子一軟,哆嗦着道:“娘娘,娘娘這,這是什麼話?臣,臣不明白!”
楊芸哼了一聲,道:“你不明白?是不是要害得我楊氏一族被滿門抄斬那天你才明白?”
楊林的臉刷地一下青了,哀號道:“娘娘,這,臣到底犯了什麼罪,還請娘娘明示。這樣的話,臣實在是當不起呀!”
“哼,你當不起?”楊芸道:“那你來告訴我,昨夜守在母親遺體身邊的那人是誰?”
楊林不說不說話了,身體也停止了顫抖,只是埋頭跪着,不說話。
楊芸道:“怎麼,不敢說,還是不屑說了?”
楊林突然變得很平靜,答道:“臣不明白娘娘在說什麼。昨天夜裡,除了臣之外,臣二弟楊柏、四弟楊楨、五弟楊棠、七弟楊植,臣長子楊綬、次子楊純,臣二弟楊柏長子楊綱、次子楊紹、三子楊統,臣四弟楊楨長子楊繪都在爲臣母守靈,不曾有片刻離開!”
楊芸沉默了下來,久久不語。
楊林壯起膽子,問:“娘娘鳳體違和,可有請過太醫診視?”
楊芸道:“想來你也聽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句話了?”
“臣,臣不明白娘娘在說什麼?”
楊芸冷哼一聲,道:“不明白嗎?”然後就聽到韓以柔勸道:“娘娘,你不能起來,你……”也不知道楊芸做了什麼,韓以柔沒有再勸,然後就聽到腳步聲。
在韓以柔的扶持之下,釵發微亂的楊芸竟然走了出來。她盯着跪在地上的楊林,恨恨地道:“很好,想來你是自恃位高權重,又是功臣之後,朝廷不敢辦你了?”
楊林還是不言語。
“雷頓的手段,想必你也知道一些吧?”
楊林終於開口了,他說:“自然知道!”說着,擡起頭來,直起了腰,迎着楊芸那痛不欲生的眼神,淡淡地一笑,道:“娘娘既然把話說到了這份上,臣若再裝懵就沒有意義了!”說完,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道:“娘娘爲了保全母家,可以下旨拿了臣,隨便安個什麼罪名,將臣辦了。想來這不是什麼難事,對麼?”
楊芸咬牙道:“你知道就好!”
楊林看了看身後恍若雕像一般的雷頓,一副成竹成胸,毫不懼怕的樣子,還示威性地朝雷頓哼了一聲,道:“既是這樣,娘娘又何必下旨宣臣進宮,直接命人將人帶到北校場,處置就是,何必多此一舉?”
楊芸道:“我只是想問你一句話: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爲什麼要這般喪心病狂?說,說呀!”
楊林哼了一聲,道:“娘娘想知道?那可是對不起得緊,臣這會子心情突然不好了起來,不想說!雷統領不是本事高明得很麼,何不讓他直接讀了我的記憶就是,娘娘想知道什麼不行?”
楊芸氣得渾身發抖,道:“你,你難道真要害得我楊氏滅門才高興麼?”
楊林不以爲然地道:“楊氏滅不了門。即使鳳九淵真的狠起心對楊家下手,娘娘的後位還是無虞的!”
楊芸大怒,揚起手扇了楊林一巴掌,罵道:“渾賬,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即便是受了傷,楊芸這一巴掌也不輕,扇得楊林半邊臉當即腫脹了起來,殷紅的鮮血從嘴裡沁了出來。楊林顯然沒料到楊芸會動手,驚愕之餘,眼裡陡然射出了兇悍的怒光,撫着被打的臉頰嘿嘿地笑道:“打得好,打得真好。來,這邊,再打這邊……”話還沒有說完,就感到背部一震,腦子裡隨即也感到一聲脆響,然後,上半截身子失去了支撐,不受控制地軟癱了下去,連整着整個身子也癱在了地上。
楊芸也沒有料到雷頓會突然出手,在她叫出:“住手!”時,已經晚了,雷頓的手指已經點斷了楊林的脊椎骨。
看着痛得滿頭滲出豆大汗珠的楊林,雷頓輕哼一聲,道:“是不是很痛?”
楊林怒吼道:“有種就把我殺了!”
雷頓道:“殺了你?那豈非太便宜了?記住,好好回答娘娘的話,再這般無禮,我會把你全身的骨頭一寸一寸地捏成粉!”
楊林猙獰地迴應道:“你嚇我?憑你個豬狗一樣的東西也敢嚇我?我要是……”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雷頓就一腳踩在他的左手上,將指骨全部踩得粉碎,卻沒損傷半點皮肉。
楊林殺豬般地號叫了起來。
楊芸再叫道:“住手,雷頓,住手!”
雷頓道:“娘娘,對這樣一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你何苦心懷不忍?”
楊芸道:“我有何不忍的?只是須得先問出他還有哪些同黨才行!”
雷頓道:“娘娘想必還不知道吧,楊林要是一事了,他的同黨就會立即行動起來。娘娘不用驚懼,他們還不敢發動政變,他們只會對楊家,對娘娘下手。那時,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上書舉報楊林是社會黨人,一旦鬧得朝野皆知,試問,皇上是處置還是不處置?若是處置,按律,楊家必將被滿門抄宰,娘娘的後位也將被廢。若不處置,那無疑是社會黨的一大勝利。娘娘還沒明白過來嗎?”
在劇烈的疼痛折磨之下,楊林很想昏死過去,奈何身體突然間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壯,痛楚感再強烈,也沒有半點要昏過去的感覺。聽雷頓這般說,他像夜貓子般怪號了起來,道:“沒想到你很是清楚。不錯,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楊林搭上楊家,搭上你這個皇后的性命,不怕鬥不贏他鳳九淵。就算是輸了,也得讓鳳九淵付出最慘重的代價。嘿,嘿嘿,嘿嘿……”
“你話太多了!”雷頓拿住他的左小臂,輕輕一捏,清脆的崩裂聲再次響起。楊林還是沒有昏死過去!“他們自知與皇上鬥不會有好下場,所以把退路都盤算好的。說實話,這種兩敗俱傷的拼命式打法確實很高明!”
楊林叫道:“高明嗎?哈哈,高明就好……”雷頓的手再動,將他大臂骨也捏成了粉碎。
楊芸實在看不下去,就別過了臉,道:“這麼說,這麼說來,皇上早就知道了?”
雷頓道:“他若早知道了,豈會有不動手的道理?楊林他們的目標是皇位,而不是要殺先生,所以他們隨便怎麼折騰我也沒興趣去管。”
楊林問:“那,那你爲何對我動手?”
雷頓道:“娘娘是先生的妻子,夫妻一體,你侮辱她,與污辱先生沒有區別。”說到這裡,他道:“要不要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楊林被吸引,竟然忘了疼痛,問:“什麼秘密?”
雷頓道:“你的人若真敢有異動,不出明天早上,他們就會全部消失。你信不信?”
楊林哧地笑道:“你嚇我?”
雷頓道:“若不是看在娘娘面上,你以爲我會跟你這種豬狗一般的東西說話?”
楊林怒而冷笑道:“鳳九淵再殘暴,他能殺得盡我鳳凰號七百億子民嗎?”。
雷頓繼續道:“你,楊林,襲着濟陽公爵位,又是財部侍郎,還是正牌的國舅老爺,身份是一等一的尊貴,想必也該聽過‘鳳衛’的名頭吧?”
楊林當然聽過,但在他的印象裡,鳳衛大約類似於直接由皇帝掌控的特務機關,至於是由誰負責,都有哪些人,怎麼運作,卻全然不清楚。他道:“鳳衛?一羣鷹犬走狗罷了……”
韓以柔臉色驟然,喝斥道:“大膽!”
楊芸顯然沒有力氣再聽下去,道:“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他還有什麼不敢說,不敢做的?扶我去睡下吧!”又道:“雷統領,這人就由你處置吧,是死是活我也不想過問了!”
雷頓道:“對不起,娘娘,這還得你發下話才行。我說過了,只要不危及到先生安全,我沒興趣,也沒權力處置任何人!”
楊芸想了想,一擺手道:“那就,那就奏明皇上,由皇上處置吧!”
雷頓道:“娘娘得先有自己的定見才行。到時皇上又顧忌你的感受,不知道該怎麼處置纔好!”
楊芸道:“雷統領,後宮不得干政的鐵律你也忘了麼?”
雷頓道:“娘娘該知道先生是怎樣的人。楊林不是其他人,他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是先國丈楊源老大人的嫡長子!不論是看在你,還是看在楊源老大人的份上,皇上怕是都會猶豫不決的!”
楊芸道:“皇上若想殺,那就殺了吧。若認爲留他性命還有別用,扔到北校場去也未嘗不可!”
雷頓之所以強問楊芸的意見,並非因爲鳳九淵在處置楊林時會心存顧忌,而是想弄清楚楊芸的所能接受的最大底限。據他對鳳九淵的瞭解,楊林是必死無疑的,至於楊家的其他人,可能會看在楊芸的面上予在特赦。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便明知楊林已經是社會黨人,是弒母的兇手,楊芸還是不想他死。楊芸到底在顧忌什麼他不想問,說:“既是如此,那我便將他扔到北校場去就是!”提起楊林,也不先行向鳳九淵稟告,徑先去了北校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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