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點滴中流逝,我們都在追着時間的步伐。夏末,秋至,冬來。她在長大,他卻在變老。夏日的風永遠也吹不到冬日的雪。
轉眼已是大年三十,闔家團圓的時刻,每個人都沉浸在過年的喜悅中,一身潔白狐裘的鳳兮卻站在夏伯玄的墓前久久不能言語,看着這樣的鳳兮年慕卿心疼不已,卻也不忍心打擾。
她把一杯清酒灑在墓前,兩眼微微發紅,無人知曉鳳兮在想些什麼,平時大大咧咧的小丫頭此時卻讓人萬分疼惜。
五歲大多數千金小姐還在父母懷裡撒嬌,她卻已經寄人籬下,學會看人臉色。幸好有年慕卿,讓她能放任天性,幸福的成長。
回年府的路上,鳳兮靠着年慕卿的肩上,輕聲啜泣,年慕卿溫柔的拍着她背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忘了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你還有我們,哥一直都在。”
鳳兮擡眼望着年慕卿:“哥,你任何時候都不會離開我對嗎,我已經沒有親人了,你不能再丟下我。”“說什麼傻話,你記着年府永遠是你的家,我永遠是你的大哥,我怎麼會丟下你呢”。年慕卿細語道。
剛回到年府,就有下人急匆匆來報年家大小姐錦兮早產生下了皮膚髮色皆雪白的白子,大小姐夫家以爲不詳,要將剛剛纔生產的錦兮休棄。
年毓恪氣得摔了茶杯,年慕卿也是面色鐵青,這林席山真是混賬東西,當年家沒人嗎? 年慕卿讓父親消氣,自己這就去林家要個說法。給林席山一個教訓。
自己大姐還有侄女岫玉這幾年日子本就不好過,林家一直想要個男丁,可是錦兮在生了岫玉以後身子虧損,一直未能有孕,讓她在林家的日子舉步維艱。但林家終究是忌憚年家不至於太過分。本以爲這次錦兮好不容易有孕,日子會好過起來,怎料會有這麼一出。
鳳兮聽了也是氣得不輕,雖然和錦兮見面次數不多但是這個溫柔的大姐姐對她是很好的,每次回家都少不了給鳳兮禮物,關心着她。一聽錦兮受欺負了,馬上嚷着要和年慕卿一起去。
年慕卿拗不過她,只好同意鳳兮一同前往,但是還是細心的叮囑鳳兮不可意氣用事。
到了林家,他們就見到了一身單衣的錦兮正半躺在牀上,面色發白,脣色發青,眼角還有淚痕,顯然是剛剛哭過。 才6歲的岫玉正端着一碗粥給她孃親喂。錦兮剛剛生下的孩子也不見蹤跡。
年慕卿一直剋制自己的情緒,安慰錦兮幾句。鳳兮見了卻忍不住了抓着一個下人就問林席山在哪?下人看着鳳兮的表情也嚇住了有些磕巴的告訴了鳳兮林席山的所在。
年慕卿走過來握住鳳兮的手讓她不要衝動,鳳兮稍稍平復了下心情,同年慕卿一起去找林席山。 他們見到林席山時對方正淡定的捧着一本書看,擡頭瞥了一眼年慕卿和鳳兮又低頭看起書來。
縱使再好的脾氣也被消磨殆盡,鳳兮輕笑一聲:“喲,大哥你看這林大爺居然也會看書識字,我以爲他和阿花一樣不用識文斷字呢,看來改天我也該教教阿花哦。” 年慕卿迴應到:“你確定你能教會它?這畜牲和人總歸是不一樣的。”
聽到兩人把自己比做畜牲,林席山這下徹底火了指着鳳兮說道:“好你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敢罵我,看我怎麼收拾你。”說着就要動手打鳳兮。
年慕卿一下捏住林席山的手腕一用力,林席山一下子變了面色。年慕卿一字一句的咬牙說道:“你敢動她一根毫毛試試。”看着這樣較真的年慕卿,鳳兮都嚇了一跳。
鳳兮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問他孩子在哪裡?剛剛在房中他們可是一直都沒有看到孩子。 林席山狠狠地說道:“孩子,那不是我的孩子,那就是一個怪物,我早就派人把他扔到深山裡喂狼了。”
年慕卿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一拳打向林席山:“你真是個禽獸,親生的孩子也能如此對待,你最好祈禱孩子沒事。”
鳳兮也是憋了一肚子火,瞅哪裡哪裡不順眼,把林席山在書房附庸風雅擺的幾個古董花瓶砸了個粉碎。然後揚長而去,只留下一旁跺腳的林席山。
年慕卿帶着怒氣安排人將錦兮和岫玉用軟轎接回了年府,錦兮另外被安排在一間僻靜的廂房,她正在坐月子,正需要靜養。
大年三十本是闔家歡樂的日子,年府卻上下無一絲喜色,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上山找孩子。
年府書房內年毓恪微閉着眼:“這混子真是狠毒,這麼小的孩子他也下得去手,他當真就篤定就那羣言官不敢彈劾?他好歹也是光祿寺少卿,真不怕陛下治他一個治家不嚴之罪?”
年慕卿手掌微握:“他怕什麼?林貴妃如今正得寵,只要他沒殺人放火,那些趨炎附勢的言官怎麼敢得罪他,自討沒趣。”
年毓恪深深嘆了口氣:“罷了罷了,當初是我看走眼了,只是可憐你大姐,當真和離的話,她又如何自處。還有岫玉她還這麼小。”
年慕卿冷聲道:“我不會就這麼便宜他,大姐好好的,又怎麼會早產,我會好好的查清楚。”
過了兩日,仍沒有孩子的任何消息,衆人都不再抱任何希望,年慕卿卻不肯放棄親自去找,鳳兮也嚷着要一起,被衆人給攔下了,她一個小姑娘家怕她再出什麼意外。
深山一窄小的山洞,黑暗中兩束幽綠的光,藉着微光隱約看着地上有一個嬰兒。看着地上嬰兒,年慕卿示意不要輕舉妄動,裡面的生物已經發現他們的存在,發出威脅的聲音。
不出片刻,那生物就叼着嬰兒出現在衆人面前,赫然是一頭狼。衆人都有一絲慌了,生怕這狼做出什麼傷害嬰兒的事。
雙方堅持不下,過了一會兒年慕卿吸了一口氣,示意手下放箭,這頭狼應聲倒地。年慕卿趕忙上前抱起孩子。
只見襁褓中的孩子正半睜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年慕卿,這孩子果真是白頭髮,皮膚比雪還白上幾分。孩子身上還有微微奶香味。
年慕卿感激的望了一眼母狼的屍體交代道:“將這頭狼厚葬了吧。”
回到年府,看着失而復得的孩子,錦兮流下激動的眼淚,姝兮和鳳兮忙勸她不能哭,對眼睛不好,她們這兩天本想試探性問那天究竟送發生了什麼,可是錦兮就是不開口。
年慕卿喚來錦兮的貼身婢女萍兒。萍兒跪在地上整個人抖得不行,年慕卿沉聲道:“說謊的下場你是知道的,大小姐究竟爲什麼會早產,你最好把你知道的說出來,你也跟了大小姐這麼久了,讓我知道你撒謊,立刻找人牙子將你發賣。”
萍兒磕磕巴巴說道:“稟大少爺,是小姐撞見了姑.......姑爺和外面的女的....,小姐氣不過和他爭吵了起來,結果被推搡了一下,小姐就動了胎氣早產了,小姐不想你們擔心,囑咐我千萬不要和你們說。”
年慕卿聽完蹙眉對萍兒道:“今日之事不要讓他人知道。”他知道錦兮一慣要強,不願他人看到自己的狼狽,那麼有些事情就不能擺在明面。